强硬手段弄来的。
这下子贵族们紧张了,早听闻安王好男风,还养着男宠,羽林军和金吾卫的上将军不担心,因为似乎慕容冀喜欢的是
那种娇小的少年。那两位将军怕只是来蹭蹭饭而已。但是秦少卿和付显就不一样了,这两人虽都是清秀文弱,但是付
显面上的那点狐媚却略胜一筹。
那些为人父母的暗自握紧双拳,连忙开始教诲自己的女儿该如何如何搏人欢心。
不过情况还不会太糟,最起码大理寺的韩傲尘不在此地。不然就算只凭借他骨子里的那股凌人之上的气势,也是令在
场所有人黯然失色做定了陪衬,再美的花也是凡脂俗粉。不过仔细想来,就算排除万难将一切化作可能,慕容冀也不
敢轻易动他罢?
再说,慕容冀不会不顾及伦理世俗,公然找男宠的。
宇文沧晗躲在海棠树后,偷偷看着慕容冀与其他客人敬酒。自己若是能不出去,还是尽量不出去的好,毕竟自己若是
撒谎说自己是慕容冀的表弟,慕容冀怕也会不开心的罢。
只见慕容冀风度翩翩,俨然是个彬彬有礼的君子,温和的微笑以及无害的眼神,再加上让人如沐春风的谈吐与举步生
风的气质,足以让所有的大家闺秀为之倾倒了。这样的人,就算是为了政治婚姻而搭上一生与他相守,怕也没有人会
抗拒罢!
宇文沧晗看着看着竟有些痴迷,殊不知付显已站在自己身后。
“喂。”付显拍拍他肩膀。
宇文沧晗惊得呀的一声小声呼了出来,连忙转身,看见这人,却不认识。只是觉得他面上有些天生的狐媚之色,倒是
与自己颇为相似,宇文问道:“你是?”
“在下付显,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公子在此窥望,是与那慕容冀有何渊源么?”
宇文沧晗察言观色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厉害,立马就看出了他眉宇间的厌恶之色。又见他身后跟着几个慕容府的下人,
便知此人定是慕容冀刻意请来的,他们是冤家么?这付显不称他为安王,反倒是叫他的本名,真是新鲜了。
“在下宇文沧晗。”宇文沧晗只是淡笑,而不报身份。
好在付显也不追问,只是说道:“今日是他结缘之日,偏到把我叫来,简直有辱斯文!”
宇文沧晗不知面前这人曾经也在大理寺卿那边做过事,所以不知此人的心机深沉,只是隐约看他眸子间一闪而过的狡
黠,便知此人定不简单。只是宇文的心思并不于此,他听闻今日慕容冀竟要选定日后的慕容夫人,便不禁大惊。
虽然他早已知道,慕容冀是安王,日后指不定就是掌权天下的帝王,选正室也是难免的。只是,他本以为这种是慕容
冀至少还会拖几年,就算日后登基,也不一定会立后。因为他心里中就有个刘碧箫。
是不是太快?快到宇文自己都没有心理准备。
宇文沧晗暗自叹气,为何爱一个人如此难?又为何,要占有自己心爱的人,也这般困难?
“你怎么了?”付显显然有些诧异此人满面的忧愁之色不禁问道。
“不,没什么。”宇文沧晗重整精神,回头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朝着后院走去了。他不愿待在此处,总让
人觉得不自在。
宇文沧晗垂头走入后院,却被一人拦住,他诧然抬头,看见的是慕容冀。
他端着来不及搁下的酒杯站在自己面前,慕容冀面上并无过多表情,只是微微蹙眉,就这么看着宇文沧晗,说道:“
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
宇文低下头,说道:“我只是想出来走走。”
“结果碰见我大宴宾客,知道了我在选慕容夫人了是么?”
宇文顿了顿,才道:“是。”
“既然如此,”慕容冀目光一冷,定定的看着面前弱弱的少年,“你便不要妨碍。”
宇文沧晗没有多说什么,他依旧低头,纵使泪水已不经意间滑落。只是他低着头。慕容冀看不见那眼泪,只看见了那
个乖巧的少年,没有任何愤怒和委屈,甚至连一点辩解和反抗都没有,依旧是如此的温顺。他只是淡淡的打了一字,
是。
我自知自己是无权过问的,你说什么,便就是什么罢。宇文欠身离去,再不去听闻身后一片丝竹歌舞。他渐渐走远了
这繁花冗杂,杏花如雪,罗帏黯淡,灯花结。
◇◆◇
慕容冀回到宴会厅堂之上,坐在那主人之位,将贵客安置在殿阁左侧,示以上座。
慕容冀环视着满堂红花绿草,牡丹芍药,无一不是喜笑颜开,除去一人,那便是付显。或许是在庭院中闷闷不乐,独
自喝酒,现在似乎是嗜酒过度了,只见他面上泛一抹红晕,眼神失色迷离,想必是微醉了。
殿上那令人百般奉承的安王目光冷静的看着所有人,此时相国府的孔家小姐孔燕走到中央,温文尔雅的欠身施礼,随
后又是嫣然一笑,献媚道:“大人,不如让小女子献舞一曲,为在座的各位大人助助兴罢。”
这孔燕虽称不上貌美绝伦,但是身材窈窕却是盈盈一握,身段之间仪态万千。
助兴是空,才艺展示才是真。
随着歌伎抚琴弄弦,她缓缓舞动起曼妙的身躯,起伏跌落。脚踝上的银铃随着步子的急缓而叮咛作响,犹若银蛇一般
婀娜多姿。随着琴音急促,便是珠缨炫转星宿摇。足尖微微点地,轻纱漂浮旋起,宛若天仙驾雾腾云而来,飘渺摄魄
!
一曲终,一干人等尚未回过神来,慕容冀抬手轻拍,“很好,很好。”
如此便没有再多的评价。他的眼中并无太多赞许之色,这不过是类似于折腰舞的一种舞蹈,虽形似折腰之舞,却完全
删减了折腰之舞的魅力所在。慕容冀在杭州曾见那里的头牌所跳的舞,不知比她跳的好上多少倍了。
那女孩子羞着脸,就匆匆退下去了。众人皆不明白,慕容冀到底哪里不满。
虽然孔燕失败告终,但是这并没有鼓舞其她女子的信心。反倒是更加胆怯了。慕容冀连这等宛若天人的舞蹈都看不上
眼,难道还会看上其它的不成?这殿中,一项才艺特别出众的女子终究是少数,她们看了孔燕的舞蹈,早已是望而生
却,如今连孔燕都入不了慕容冀的眼,到底什么才能搏他欢心?
或许他看的是外貌,但是他坐在上面,目光冷漠,似乎也没瞧上哪家的小姐。
慕容冀喝了杯酒,油生诗情。忽又想起多年以前,刘碧箫年幼时,自己带着他到朱雀大街上玩闹,那时大家都在筹备
灯会,所以街上的人不算太多。幽幽听见章台街处有箫声奏起,便去寻觅,却是不得。晚上为了不扫兴,自己又带他
去看花灯会,在那里买酒,劝之前从不沾酒的刘碧箫喝两口。十余年后,自己同他,竟会是这般的尴尬处境。
慕容冀闭眼,轻声说道:“今日良辰,各位以春花杏酒为题,随意作词罢。”
他说的极轻,但字字都入了在座各位的耳。那些闺中小姐都愣了,她们从来都是滴酒不沾,怎么做有关“酒”的词?
这些女子中必有诗才的赵莹莹衔觞赋诗,深情款款的共邀花月,“月痕犹照夜无寐,君且醉,醉留杏雨憔悴。”
慕容冀摇头,不对。
赵莹莹尴尬的放下酒杯,低头不语。而此时,杨侍郎家的千金杨倩不甘落后,连忙拉拢宽袖,举杯吟颂方才下人做的
词:“踏月影,红花扑碎,玉鲛珠垂。莫问深深深几许,听得念奴歌起,天上人间梦里。”
慕容冀依然摇头,稍有偏题。
此时,完全不明情况的付显,听着周围的人都在讨论关于“春花杏酒”的诗词,一时兴起,便作了一首,然后便朗朗
颂道:“晚妆银屏晓寒轻,年华空感,无以寻得箫声处,独立小楼风满袖。载酒买花年少事,前缘竟何似。十年一场
蝶梦还,惆怅人非事事休。”
慕容冀一听,诧然睁开眼睛,愣愣的看着正在仰面饮酒的付显。
末了,又满意的笑了笑,心道不错,不枉我请你至此。你付显当真是大理寺的人才。
付显放下青樽,一阵掌声惊得他猛然抬头。只见慕容冀端坐在前,嘴角含笑,目光柔和的打量着自己。付显被他看的
不适应,面上一红,赶忙低下头去。不知这人想做甚,总之付显是不愿惹麻烦的人,更是买不起慕容冀的单。
慕容冀听他所作之词,竟于自己心境完全符合,真算是难逢知音了。又看他面目秀丽,红唇皓齿,美目盼兮,加上那
推推却却的别扭样子,倒觉得颇为可爱。心中微微一动,便有了意向。
“付公子所作之词,竟同本王所思所想完全相符,真乃知我者乎!”
付显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大惊,他的那首词本是无心之作,谁料到慕容冀会看上眼了?不过他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付
显心中暗暗思忖着。今天这场景,摆明了就是要选妻的,他不给其他小姐台阶,偏偏把自己这个姿色无几的平民百姓
给拉了出来?
付显不敢再想下去,心思都不由乱了起来。付显连忙说道:“大人过奖了,那不过都是酒后虚言,大人毋须放在心上
。”
“付公子此言差矣,不是还有所谓的酒后吐真言么?有不少诗人,不是都是饮酒作诗的么?再说,付公子现在话语清
晰,也不似醉酒阿。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慕容冀心中主意已定,就是不会再改了。
在座众人一听心道不妙。但是,安王这么做未免也太过明目张胆了罢?!
付显急了,那什么有花堪折直须折的,哪里是用在交友的场合?!分明就是公然的调戏!
“大人此番言辞有违礼贤崇德!草民担当不起,先行告退了!”
付显想着,还是赶快离开的好,立马就起身欲走。慕容冀三两步走过来,撇过他的胳膊,扳着他的脸,支起付显的下
颚,高傲的笑道:“难道付公子不懂得三从四德么?不过付公子既然都知道何谓礼贤,肯定也不会不知道这些罢。以
后呢,这大门,可不是随便能迈的阿。”
付显微微一颤,立马气的面上一红一白,唇色发青。“你,你不要脸!”
这大庭广众之下,调戏不成,还被人骂难免有些丢脸面,慕容冀微微皱眉,拽着他就往外拖,一面对宴会厅内不知所
措茫然发呆的众人说道:“家妾欠缺管教,本王就先失陪了!”
付显任他拉扯却挣脱不开。听见“家妾”二字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口热意涌上险些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连连喊道:
“王八羔子!你辱我清白!不要脸!你他妈放手!”
付显已是不顾儒雅就破口大骂,慕容冀竟还在心中窃笑。
“随我有何不好?你可知天下都在我掌握之中!”慕容冀将他拉入房,转身关上门,“荣华富贵,功名利禄,你要什
么便有什么!”
“奸臣!那日在朝上,你可何时看出我爱慕名利了?!”
慕容冀想想看,似乎却无此事。于是又道:“我保证不碰你,你就装个样子待在我府邸,这样可好?”反正以后还能
慢慢来。
“不好!”付显决计不行,连连摇头,态度坚决。
慕容冀叹了口气,将他推在床上。“那就少有得罪了。”
“你,你做什么?!”付显惊的大喊。
他坐起身想要挣脱,却被慕容冀按在床上。他一个读书人,哪里有什么力气,付显悲愤的闭上眼,大不了十八年后还
是一条好汉!而慕容冀并没有做什么,他只是用金链,将付显锁在了床上而已。
付显惊讶的睁开眼,看着自己被金链绑着的双手,又看看慕容冀。“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过我不碰你,你委屈在这里住着,会好酒好菜伺候着,绝不会怠慢。待我一举夺下政权,你想去哪里都无所谓
。”
付显太过惊讶,以至于完全没有了语言。
慕容冀却已转身,消失在了视线中。
第二十七章:空唱繁城(肆)
付显的情绪依旧无法平定。太诡异了!
他到现在都还不明白,自己为何这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慕容府中,身份夹在“慕容夫人”与“男宠”这两个名号之间
的人。然后被锁在床上,对方还宣称不谋财色,就是让自己装装样子,在这里吃几个月白饭而已。
等他谋反成功了,自己自然就自由了?!这叫什么话!
付显越想越过意不去,奈何自己被锁在这里,连伸展筋骨都困难!
这时,门被推开了,一个少年逆光走来。付显隐约识别出了他的面目,是宇文沧晗!付显也不想他为何会在这里,一
见到熟人,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说道:“宇文,快过来!有人把我关在这里,你想想办法救我出去阿!”
宇文沧晗倒也什么也没问,只是冷冷笑了笑,那种笑冷的渗入骨髓。
“你是用什么手段,让慕容冀看上你的?”他问,语气却是冰冷。
付显愣了愣,不知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被慕容冀关在这里的,“我不过是,念了一首词罢了。我没想到他会这样,
我根本不愿意!”
“诗词?”宇文笑得更冷了,“我做了多少诗词,冀可是一句都看不上眼呢。”
不管是什么,边塞也好,思愁也好,高兴也好,风月也好,他从来都不屑一顾!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付显不禁问了出来。
宇文沧晗看着他,动动唇正想说什么,却只见慕容冀端着一叠文书优哉游哉的走了进来,他看见宇文沧晗的时候,稍
稍有些惊讶,但很快又回复了平静的面容。
慕容冀与宇文对视着,道:“你出去。”
宇文沧晗咬牙,第一次以反抗的口吻回应道:“凭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同慕容冀说话,在此之前,从未有过。慕容冀似乎也并不感到惊讶,只是眼底亮了亮,随后又莫名
的继续冷静下去,他将文书放在桌上,转身看着宇文沧晗,说道:“宇文,你出去。”
“慕容冀你够了!这次我不准,不准你这么做!”宇文沧晗挥落桌面的公文,朝慕容冀喊道,“这不该我管,我也没
有权利去管!但现在是十几万大军面对你,你到底还有什么心思找新欢?!你这么公然让那些大臣尴尬,难道你不怕
到时候有人反过来捅你一刀么?!”
他根本就不是在政治联姻,纯粹是在儿戏罢了!为什么这些人都把这些事看得这么简单?他只是想着要夺下天下,守
住刘碧箫,他到底有没有想过,如若走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前朝臣子,我自然一个不会留。你不过是看不过罢了,吃醋了直说不是更好?”一边拾起散落地上的文册,一边语
气冷淡的说道,“何必如此呢,你我不过逢场作戏。我现在厌倦了你,你也伴了我这么多年,你今日想走,我也绝不
会强留。我的死活,不会牵扯到你这宇文一族的遗孤。”
付显一听,忽然想起了关于宇文家的事。先前自己醉酒,竟未想起那件事!
许多年前,宇文的头家欲将与西平王连谋,不料东窗事发被太后识破。太后给了西平王回旋的余地,供出宇文家的罪
证,终究是将西平王贬为庶民,诛灭宇文一族!莫非这少年,真是宇文家的遗子?
“你当真需要我叫人来轰走你么?”慕容冀复又低头,想了想,继续说道,“也罢,你随我这些年,倒也未曾捞到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