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回春归——吉乔

“很好。”说完又拿起另外几件外套和T恤，将他拉进试衣间。

“这么多啊。”有点为难的说。

“快点试试啊！”

“那，那你出去……”他要脱衣服了，两个人在试衣间算怎么回事啊。

“害羞什么，都是男人，我还是你弟弟呢！”说完就去拉他的T恤。

“不，不是的……”是他身上还有些伤，很难看，不想被他看到而已。

“没关系的。”温柔的笑笑，“春诺每一个地方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以后我都会保护你的。”说完就去掀他衣服的下摆。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定定的站着，弟弟的话就像一种催化剂，化解了心里的不安和疼痛。

淡淡的瘀伤分布在洁白光滑的皮肤上，秋恒看着记在心里，好像是自然而然的慢慢靠近，火热的双唇贴上那些突兀的色彩……

“秋恒？”

带着无法理解的声调在空气中划下一条明显的痕迹。

“好了吗？穿上吧。”拿过一边的T恤给他。

“哦。”他刚才怎么了？那么奇怪，为什么会用嘴巴亲自己，这些动作应该是对自己的女朋友才有的吧……

穿着时下最流行的衣裤春诺反而觉得有点不习惯，这些裤子是怎么回事啊，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一样，还有那些衣服肩膀都快露出来了。

“这个，裤子，是不是太大了……”双手不停的提着担心的说。

“本来就是这样的啊，哪里大了。”这本来就已经是小号了。像春诺的身高虽然只是稍稍过了170但穿中号才正常吧，他居然只能穿小号，果然是太瘦了。

“这个裤子，会掉下来……”

“不会不会，走啦。”在哥哥试衣服的时候他已经把钱全付了。

“等一等，等我下……”一边跟着一边还在拉扯衣服的领子。

10

晚上，两个男生一起躺在那张单人床上怎么都觉得有点小，但挤一挤也还好，特别当哥哥无限靠近自己的时候，那种感觉秋恒非常的喜欢。

他发现春诺非常缺乏安全感，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自己蜷缩起来，将被子拉过头顶然后紧紧的拽在手里，即使是穿着都会选择一些宽大的，几乎遮到大腿的衣服，还很喜欢有口袋的衣裤，否则会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黑暗中抓住兄长的手，慢慢的将那几根细白的手指舒展开，对方却马上醒了过来，在医院的那几天他就发现他很容易惊醒，只要身边有点响动就会醒来。

“没事，来，好好的睡吧。”将春诺的身体揽入自己的怀中，轻抚他的背部。

“嗯。”怀中清瘦的人发出一个应答的声音后主动朝前靠了靠闭上了眼睛。

早上，春诺先醒了过来，在厨房做了早餐，他知道弟弟在国外吃的是面包牛奶鸡蛋，不像自己有什么吃什么，很多时候还是饿着肚子去的学校。

“好香……”揉着眼睛站在厨房门口。

“饿了吗？去刷个牙就可以吃了。”将盘子往桌上一放就将热过的牛奶倒进玻璃杯。

走到水槽边却发现没有自己的牙刷，于是就拿了哥哥的牙刷挤上牙膏放进了嘴巴。

“对不起，忘了给你买牙刷了。”看到他用自己的抱歉的笑笑，不过他不知道秋恒却无所谓，反而很高兴，就像在接吻一样。

吃过早餐整理了书包就去了学校，春诺很多时候都会步行20分钟以上到达目的地，虽然秋恒觉得太慢但哥哥似乎很喜欢这个方式，说是绿色低碳无公害。

在校门口遇到了一个人，是个女孩子，身材高挑苗条，一头染成酒红色的头发如天边的红霞披散在背脊上，看样子她好像比自己要大几岁。

“冷死了，居然让我在这里等这么久！”明显是对两兄弟说的，然后还把春诺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遍，“哇，正太耶！”

“拿来吧！”秋恒拿下女子手中的信封。

她叫裴小乔，和秋恒一个姓，本来秋恒和春诺一样姓徐，父母离婚后他就跟着母姓，而小乔的父亲和他的母亲是兄妹，也就是说眼前的人是春诺和秋恒的表姐，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她和春诺几乎从来不见面，以前父母没离婚的时候外婆家就和他们断绝来往，后来他跟着父亲也就更没机会相识了。

“春诺，她是我们的表姐。”

“表姐？”有点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弟弟，母亲那边的亲戚自己一直没机会认识。

“是啊，小乔。”

“你好，亲爱的表弟。”说完就去捏他柔软的脸被秋恒给甩掉了。

“你该去学校了。”

“没课啊今天！”小乔已经是大学生了，今年20岁，父亲是教育局的领导，她所上的大学也是有名的贵族学院。

“反正我们要进去了，大姐头！拜拜。”玩笑的说了句“大姐头”说完就跨开了步子。

“去你的！”其实小乔高中的时候还是个有名的不良少女，在她的学校还有着“打架比男人还厉害”的传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拜拜，春诺，有空和秋恒一起来玩啊。”今天第一次看到这个如少女般的表弟还是很有好感的，有点后悔以前怎么没去看看他。

“好的，谢谢，再见。”春诺有点受宠若惊的回应。

“我还没见过妈妈那边的亲戚呢。”说着这些的时候眼里有某种失落感。

“不用管他们，你有我就够了。”拍拍哥哥的肩膀说。

“嗯。”心头没由来的温暖。

春诺穿着校服而秋恒则是一副休闲打扮，每个学生看着他都捂住了嘴巴，然后笑着议论猜测他的身份，更有的直接惊呼出：好帅……

连经过他们的老师也都停下了脚步，想上前问是哪个班的为何没有穿校服，却看到他因为走进了校长的办公楼而没有继续询问。

“我去下校长那里，你先去教室，我马上就来。”轻推了下哥哥示意他先走。

“校长？”

“嗯，我把这个交给他。”说着拿出刚才从小乔那里得来的那个信封，其实里面是一封推荐信，是他拜托小乔让外公写的，他的外公和外婆都是教育界和政府的高官。

“这个是什么？”

“推荐我在这个学校参观学习，享有特殊待遇的东西！”说完就往后退进了办公楼。

春诺刚踏进教室原本沸腾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每个学生都像看一种高级又完全没办法理解的外星生物那般看他，他从来都不习惯被这样的注视，因为他知道在自己身上的这种“视线集中”从来不会带来好事。

低头默默的走到座位前，拉开椅子坐下，后面的人拍了他一下，转过头后对方拿着自己的课本说：这是昨天的笔记。

“谢谢，谢谢你！”好像从来不会有人对自己这么好。

“你是徐春诺？”窗口边有人叫了一声。

“是，你是？”抬起头看到的是一位高三的学长，但自己并不认识他。

“有人找你，出来下好吗？”对方说完就从窗口消失了。

即可，教室中的每一个人都开始低声议论，不时的看着他又像是怕被发现般用手遮住嘴巴，相互咬着耳朵。而只有一边的王可如却露出一种得意的笑容，好像在说：等着瞧。

走出教室，走廊的尽头有一个人，很高大，春诺知道他叫全城君，是这个学校最出名的不良少年，也可以算是这个学校的“小霸王”，关于他的传闻也很多，最出名的他以1敌8打擂台，成为了本校不良的第一接班人。

他今年高三，王可如的方块哥哥——从自己刚入学还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欺负自己的王明也很听他的话，也可以说是他得意的小弟之一。

“徐春诺？”他悠闲的靠着，嘴角露着猜不透的笑，大致大哥都是这副样子，一开始就冲过来的肯定都是些小角色。

“是，我。”他不记得自己得罪过他，难道是秋恒……

“因为你，王明和陈迪进了医院，你的人很厉害么，可以把他们打的那么惨。”

“我，是他们自己不好！”果然是秋恒……

“在这里没经过我的同意就随便对我的人出手你倒是第一个！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对方说着狠话，笑容却一点没有减退。

春诺没有再说话，他知道跟这种小混混是讲不清楚的，否则自己也不会被欺负。

“我们走着瞧！”说完就朝楼梯走下去。

春诺知道，只要这个人叫一声，整个学校的不良分子甚至连社会上的一些人都会一拥而上。

11

转身，就看到王可如站在后面，依旧是那样的笑容，那上扬的嘴角就像败坏的伤口，带着腐烂的细菌所滋生出来的毒！

“春诺。”身后是弟弟的声音。

楼梯上秋恒和全城君擦肩而过，对方还特意回头看了他一眼，露出一种如同狐狸狡黠的目光，但秋恒却一点也不在意。

“老师好。”一起过来的还有班主任，他对自己的笑带着某种谄媚，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早上好，徐春诺同学。”非常的假惺惺，要知道她以前即使了解春诺被欺负也当做不知道，即使看到那些人像佣人般的使唤他也当做没看到。

在一片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秋恒站到了讲台前面。大家看着这个和春诺有几分相似，却又那么的不同，比他高半个头，挺拔俊逸，脸上的自信更能吸引每个人的注意。他就是昨天狠狠瞪着王可如，警告她不准再伤害春诺的人。

“这是裴秋恒同学，他10岁开始就在外国生活，这次是由教育部专门推荐的人来我们学校体验考察的，希望大家能和他好好相处。”老师说完就先拍起了手。

“大家好，我叫裴秋恒，是徐春诺的弟弟。”自然的朝大家笑笑，眼神最后定在春诺的身上。

“什么，教育部……”

“徐春诺的兄弟？看他的样子，好像个ABC啊。”

“是啊是啊，英语一定很不错，好帅……”

“怎么徐春诺是那种家世吗？”

“是啊，好白哦，看他的嘴巴，漂亮……”

大部分的女生说这些的时候早就红了脸，更有的从喉咙里做作的发出一种很嗲的声音，好像要故意引起秋恒的注意一样。

早操的时候，校长和平时一样拿着话筒叽里咕噜的说着一大堆教条主义下没有任何新意的衍生物的时候秋恒走出了队列，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了主席台上拿过话筒，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群都在此刻发出了一阵阵的骚乱。

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学生带着不明白的复杂表情然后是远处的哥哥，刚才他还想拉住自己的，11月的天气，风吹着他的头发，在眉毛上方的刘海斜斜的顺着风随欲而动。

“从现在开始，谁再敢碰徐春诺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几乎没有什么起伏，没有威胁，没有警告，好像就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时候，接着在所有的人都保持在一片空白的时候将话筒塞回校长的手中又离开了主席台。

秋恒的座位按照他自己的要求被安排在春诺的旁边，说实话由于每个国家的课程不一样除了英语他几乎看不懂别的任何书本。

“什么XY啊，是精子和卵子吗？”低声问身边的哥哥。

“现在上的是数学课，讲的是几何，不是生物。”低笑的告诉弟弟。

“学这些有什么用啊！”明明记得以前无论哥哥怎么努力都不是自己的对手，现在反而连一个最普通的坐标都看不懂。

“外国都教些什么啊？”一直听说外国的学习要轻松的多。

“野外求生，火灾逃避和地震突发的应对措施。”无聊的转着手中的笔，“然后就是自由发挥的谈论自己感兴趣的课题和言论之类的。”

“胡说。”说话间带着羡慕。

“夸张了点，不过这些东西好像是教授该研究的。”在崭新的课本上画了一个很夸张的米老鼠放到兄长面前。

“呵呵呵呵……”他开心的笑了起来。

中午在学校的食堂吃饭，这里的环境还不错，说是食堂其实是个很干净明亮的餐厅，但春诺好像很陌生，进这个学校已经三个月了他却几乎一次也没有进来过。

“你平时都吃些什么？”用勺子趴着盘子里的牛肉饭问春诺，现在全食堂的人都有意无意的朝他们看。

“去小卖部买一个面包啊。”面包便宜，而食堂的中餐却相对比较贵。

“怪不得营养不良呢。”将自己盘子里的牛肉放在哥哥的拉面碗里。

“我没关系啦，你自己吃。”

“我喜欢八分熟的。”说完咬了一口旁边的串肉丸。

“听说有很多寄生虫呢。”

“那些都是不健康的牛肉！”

背后有三个人走过，中间的就是早上见过的全城君，他故意在他们的后面停留一下，春诺不安的咬了下嘴唇，秋恒则连眼都没有抬一下，然后将一串蔬菜放到哥哥面前：“这个味道还不错，要不要尝尝看？”

“哦，好……”接过后咬了一口。

“你认识？”看着走远的三个人问对面的兄长。

他摇了摇头开口：“不过我知道他，这个学校没人不知道他，是很出名的不良分子，在外面也很有名的。”

“是嘛。”他倒完全不在乎，看他那副痞痞的样子就知道是干什么的了。

“听说他打擂台的1对8是学校的心记录。”

“擂台？”拳击吗？在外国他倒去看过几场，虽然血腥但也刺激，甚至偷偷去过地下拳击场赌博，只是后来被母亲知道后狠狠的训了一顿。

“是啊，是学校不成文的规定，在地下体育场里自己搭建的一个拳击台，如果你要挑战这一代的老大就要打擂台，一般至少也要和新记录持平才有资格挑战。”春诺说，他是没见过，但1对8的数字对他来说已经很神奇了。

“你去看过？”嘴角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他是打架打大的，这种方式倒也新奇，一般说到挑战的话不是单挑会比较多吗？

“没有。”他也是听说，从来没这个胆量去看。

春诺的话也许一对一就可以直接被KO了吧，看他这个样子大概打起来也是又拍又捶的吧，想着这个不禁更觉得好笑。

12

下午开始是为期两天的模拟考试，所有的同学都在认真的答题，只有秋恒拿着铅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而试卷被当成了垫板一样只是为了画起来更柔软些。

正在春诺被一道英语选择题弄的皱起眉头的时候秋恒却把整张卷子都放到了他面前。

“放心，纯美语！”眼神中带点慵懒的倦意说着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画就站了起来。

“喂，你去哪里啊？”春诺拉住他，现在还在考试呢。

“你考我又不用考。”说完就从后门走了出去，也不管有没有人看他。

在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就朝人工河堤走去，现在是上课时间这里很安静，渐近冬天，繁茂的柳树已经变成光秃秃的枝丫朝天伸展，微风吹着湖面泛起一层层涟漪，密密麻麻的一波波朝岸边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