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等待——林夕隐

“上个星期就在前面那边铁路那里还发生了帮派火拼，死了几个人……”肖茂皱着眉摇摇头，“听说昨天晚上附近还发生了聚众斗殴，好几个人受了重伤被送进了医院。”

“昨天晚上？”梁浩问道。难道是飞鹰……

“是啊，卖包子那里大家都在讨论这个。”

梁浩点点头。

“电脑是你修好的？”肖茂忽然想起电脑早就已经不能用很久了，他和肖乐折腾了好一阵子都不见好。不过本来电脑也是肖乐用得更多，他自己更喜欢看书，所以拖啊拖一直也没找人来修。

“本来就是好的啊……”梁浩莫名其妙地答道。

“坏了好一阵子了！不论开多少次机，光听见下面这个响，可是屏幕就是没有反应。”

梁浩解释道：“那是因为你没有把显示器和主机连上。”

“没有连上？”肖茂歪头看了看电脑，显示器？主机？就是屏幕和下面这个笨重的箱子吧……

梁浩以为肖茂是看显示器背后的连线，便解释道：“不是接口的问题，是转接头那里连接线插口的胶皮边缘有点凸出导致没有插稳，接触不良。”

“接口？转接头？连接线？这些是什么？”肖茂一幅好奇宝宝地看着梁浩，“不是插上电源就可以了么？”

“当然不是。你的显示器的接口是DVI的，但是主机的接口是VGA的，所以中间需要一个转接头来做一个转换，链接主机的那条连接线没有插稳，所以显示器才会没有反应。”梁浩详细地解释道。

“哦，”肖茂愣愣地应了一声，他完全没有听懂梁浩巴拉巴拉说了些什么，忽然还是决定确定一下，“你说的显示器是这个屏幕吗？”

梁浩一顿，“是啊……”

“哦、哦，那所谓主机就是这个了？”肖茂拥有一指。

“嗯……”梁浩忽然觉得有点无力，“之前你用过这电脑吗？”

肖茂用一幅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梁浩，说：“当然用过啊，那个人过来给我们装好之后我就试验过了，什么都能用，要不然我怎么可能付钱。可是前阵子突然屏幕就不会亮了，我去找过那家二手店，可是他们关门了，我还以为他们是诈骗团伙呢。”

梁浩很怀疑肖茂的‘什么都能用’指的是什么，“你多少钱买的？”

“一百五。”

“一百五十？难道你是美金？不，欧元？不，这也不可能！”梁浩惊呼。

“当然是人民币，我买贵了？”肖茂惊讶地问道。

梁浩扶额，“你说贵吗？！一百五连手机都买不到的！这电脑再垃圾也绝对不可能是这个价！卖给你的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他说这个电脑他买进的时候就是二手的了，因为太旧又没有什么功能所以一直没人买所以才便宜卖，我和小乐都只用来上网而已，别的都没关系。而且这是三年多前买的了，可能是那时候物价还没有涨吧……”

“三年前？！天啊，越来越不可思议了。这电脑虽然外观旧了些，可是这电脑CPU是2G的，硬盘也有250G！还带有全套各种常用正版软件。三年前怎么可能是这个价！”梁浩不敢相信地说，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肖茂不明白为什么梁浩这么激动，他声音小了下去，诺诺地说：“其实我不怎么用，那上面的计算器还不如手机上的好用。”

梁浩一听就觉得有些晕，第一次有种替电脑这种无生命物体感到窝火的郁闷感觉：“用连玩具手机都买不到的一百五十块钱买了台电脑，还觉得不如手机好？”

肖茂缩了缩脖子，弱弱地说：“其实手机真的又便宜又好用啊……”

梁浩妥协了，无力地说：“那你用一百五买个手机用好了……”

“其实不用买太高科技的，我不会用，能打打电话发发短信就可以了。”

“难道你手机也是一百五买的？”梁浩的嘴角忍不住地抽了一下。

“没，一百五的那个太高级，店员教了我半天我觉得太高级用起来好麻烦，所以买了个比较简单的。”

梁浩无耐：“一百五的太高级……？好吧，你买了个什么样的？”

肖茂从衣服口袋里摸索出一个大大的手机递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呵呵，便宜的手机又大又笨重的……不过用起来还挺顺手，也没出过什么问题！”

“黑莓……”梁浩无力地叹了一声，呜呜呜，他不应该以为肖茂用的真的是什么便宜的手机的，以后他再看到什么都不会觉得惊奇了。

肖茂微微有点脸红，有点担心梁浩看不起自己，又说：“其实我也只用来打打电话，偶尔用下计算器，别的功能多了也是浪费……简简单单的最好了。”

其实肖茂这个人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所以拿着这个自认为是不入流的‘国产不知名山寨机’在众人‘不屑’地盯着看的目光中一直很淡定，只是看到梁浩一脸不屑的样子让他忽然觉得很不自在，第一次开始犹豫要不要换个手机。

“嗯，简简单单的挺好的。”梁浩心里泪流不止，这么好的手机只打打电话，偶尔COS下计算器，呜呜呜，天理何在啊！

不过黑莓的手机信号特别好，是专程买回来找人‘卖’给他的吧。

梁浩看向肖茂，心里莫名地有些不高兴，看来飞鹰真的是喜欢他吧……

第十四章：丐帮联合会

“梁浩。”

……

“梁浩？”肖茂不得不提高声音又叫了一遍。

“啊？啊，怎么了？”

“我叫你过来帮我把这个箱子放到书柜顶上啊，叫了你半天没反应。”

“抱歉、抱歉，走神了。”梁浩抓抓头，赶紧过去帮忙。

“你今天怎么总在发呆？有什么事？”肖茂好奇地问。

“没，”因为身高优势，梁浩轻易地就把箱子放了上去，“对了，小猫，下午要是没事我出去一趟。”

“哦，你去吧，下午没什么事。”肖茂点点头，没有问他要去哪里。

肖茂不问，梁浩还是决定要解释一下，“我周六不是去银行挂失过银行卡嘛，反正找不回来了，我今天还是去补办一张卡好了，顺道去派出所补个身份证。”

“哦，就为这个啊。嗯，这些还是早点补办比较好。”

“那附近不是有个菜市场吗，有没有什么要我买回来的。”

肖茂想了想抬起头，对梁浩笑着说：“你想吃什么就买点回来吧，我做给你吃。”

“真的？小猫你做的饭菜倍儿好吃！”梁浩来了劲儿，“我想吃东坡肘子、红烧狮子头、糖醋鱼，老鸭汤……啊，还想吃叫化鸡。”

梁浩还想继续数，肖茂无耐地打断他：“你能不能别照着餐馆里的名字告诉我，我只会做家常菜。而且还这么多，你又不是在坐月子。”

“呃……”梁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吃馆子时候的老毛病一不小心犯了，“那我想吃番茄炒鸡蛋，别的就算了吧。”

“这个我会，你到菜市场想吃什么就买回来，我来想怎么做，好吧？”肖茂看梁浩失望的样子又不忍心地说。

“好，辛苦你了。”梁浩笑得开心，不过这次不是因为饭菜，而是因为肖茂。

“没。”肖茂低下头继续看书，心里却想到，抽空得好好研究下那些菜谱。

午饭过后，梁浩就溜达出门了。

实际上，因为飞鹰已经把东西都还给他了，他根本不用去公安局和银行。他跑出来溜一圈，一是为了好向肖茂交代自己东西又神奇地都有了，总不能一直没有身份证、天天光吃他的吧。二是看他天天僵着身子，一弯腰泪光闪动眉头皱得都能夹碎核桃了，看来是他那些小膏药不给力啊。另外，那个命令……

梁浩心事重重地在街上瞎走了半天，一直没找到一家大些的药店，还总有种被人跟踪的感觉。他偷偷地四下观察过，并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可是当他一转身立刻又感觉有炙热的目光又跟了过来。结果没过多久，梁浩就觉得草木皆兵，看所有人都很可疑。不过仔细想想，什么不长眼的人才会大白天的搞伏击。

梁浩烦躁地找了条人少些的大路走，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没过几分钟无来电显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这一次，电话那头那个声音很生气，“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手机号？”

“我为什么不知道？”梁浩反问道。

“我们这是绝密行动，不可能有人告诉你我的身份以及我的手机号的！”

“小莲，咱俩好歹当过半年进修班同学，你又没有用柯南牌变声蝴蝶结，我怎么会听不出来。知道了是你，随便找个你们局里的同学一问就知道你电话了。”梁浩洋洋得意地说，“对了，小莲，我想问你的是……”

“不要叫我‘小莲’！”叶莲阴沉地说，“我都忘了，你这见鬼的耳力。”

叶莲因为个子矮还不巧长得很秀气，有时候会被人当做女孩子，也曾有过男人向他表白，但是他本人最恨的就是被人当做女孩子。

“嘿嘿，可是组织上规定不许叫真名的，那不然我叫你‘阿莲’？”和别人套近乎也算是为人技巧了吧，而叶莲可以给他带来许多方便。

“你不用叫我名字！”叶莲越发不爽道。

“呃，好吧，”有求于人，梁浩明智地先妥协了，反正嘴长在他脸上，以后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是想问，附近有什么比较大的药铺？”

“你又受伤了？”

“没、没，不是我，是肖茂，他腰疼。”梁浩说，“哎，对了，云南白药是不是特别有效？”

叶莲长长地沉默了快有半个世纪这么长，才艰难地叹道：“你手脚也太快了……”

“哪儿啊，我要手脚快他也不会搞成这样了。而且我还压他上边儿，到现在都不见好，看来真是伤得厉害了。”梁浩担心地说。

“别跟我说这些，”叶莲有些不自然地说，“一般的腰伤云南白药肯定是有用的，这种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你还是赶紧让人家回家躺着好好休息吧。”

“一般腰伤？”梁浩莫名其妙，“区别在哪里？”

叶莲翻了个白眼，不高兴地说：“……鬼才知道！”

“你在生什么气？”梁浩无辜地问道，“你要不喜欢我叫你‘小莲’我不叫了就是，至于这么生气吗？”

“你……！”叶莲忽然觉得搞不好梁浩就是要故意惹他生气，叹了口气说，“我不和你生气，给你个忠告，你办事的时候轻一点，有个限度，别光顾着自己爽了。”

“啊？”梁浩反应了三四秒，难道叶莲以为他不爽就打了肖茂一顿？梁浩义愤填膺道：“你小子说什么呢？别用你暴力的思想玷污我的耳朵，我可什么都没干！”

“……什么都没干？那人家是被谁C得腰疼？”叶莲不屑地说，“不用骗我，如果你觉得现在时机不成熟，我可以先不向上面汇报就是了。”

“啊？？我C！谁他妈的说我上他了？！！”梁浩简直要怒极攻心了，“那天我不是感冒了吗？他照顾我时候踩滑了，我们摔一块儿去了，然他腰就受伤了！”

“……”叶莲也很生气，“那你自己不说清楚！得，那附近药店挺多的，你买点气雾剂之类的，平常让他多活动就好得快了。”

梁浩凶巴巴地问：“最近的药店在哪？”

“自己去找，以后不要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找我！”说完，叶莲就重重地按挂断了电话。

“喂！”梁浩狠狠合上手机盖，我还没生气呢，丫生个毛的气！

梁浩把手机塞回裤兜里，四下看了几眼才发现不知不觉地他走到了一条什么小路上，前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走着。

这时候，梁浩看到一条小岔路的路口站着一个乞丐。梁浩在身上掏了掏，找到五块钱往那边走了过去。

梁浩客气地问道：“小哥，请问附近大些的药店怎么走？”

乞丐从脏脏的头发里抬起眼睛看着他，抬手就抢下他手里的五块钱，紧接着下一秒，梁浩就被一群乞丐扑倒在地。

“靠！”梁浩本就闷着火，这下有人送上门来，三两下把他们都摔了出去。本来还想再多打几拳，结果看他们都躺在地上哀叫连天，而且离他最近的那个皱巴巴的老头满头白发还缺了几颗牙，梁浩下不去手，恨恨地骂道：“你们乞丐就乞丐，大白天的还玩起抢劫？！都他妈的想进局子里去？”

“哼！局子里我们有人！就凭你，给老子小心点！”地上的老头也骂道。

局子里有人？官丐勾结？鬼扯！难不成还能是个乞丐团伙，或者总不能还真有丐帮？

梁浩没好气地问：“哦？你们哪个堂的？”

老头一听，惊道：“你也是丐帮联合会的弟兄？！你哪个堂的？”

梁浩好笑，这地方的乞丐怎么这么有意思，还‘丐帮联合会’呢，梁浩随口胡说道：“我他妈青木堂的。”

“青木堂？”老头一脸震惊，然后老脸笑得皱巴巴的，“原来是总堂的弟兄。”

“靠。”梁浩一脸乌黑，这都能中。

“兄弟多有得罪，我代翠湖堂的大家给你道个歉！”老头一笑，缺了门牙的地方一个大窟窿，“那约定等待的老板心好，平常总是接济我们。自从你进去了之后，肖老板每天给的连一半都不到了，我们又不知道是自家弟兄，气不过就想着教训教训你。真是多有得罪，伙子你别上心啊。”

“得，滚吧，以后见着我麻烦绕个道。”梁浩挥挥手，懒得搭理他们，径自往外面走。

老头连忙跟上，赔笑着说：“小伙子，我们还有个事麻烦你。我们翠湖堂的片区又小人又多，真没什么富余了，兄弟你能不能跟上边说说不要再把新人塞到我们这里来了？”

梁浩无耐，稍缓语气说：“老爷子，我不是你们丐帮协会的。”

“不用骗我，你既然知道我们丐帮协会，还能说出我们总堂春城堂的暗名，那肯定就是我们的人。”老头不相信。

“我那是随口说的，你要不相信就去你们总坛查查有没有我这号人。”梁浩说，“小猫他是个好人，他给你们钱，你们给我心里记着点对他的感激，别不知趣还嫌少。”

“肖老板是好人！我们都记着的！以后用得着我们堂的地方，您和肖老板都尽管开口！”老头忙道，虽然梁浩不承认，不过总堂的人都很凶，怎么看梁浩就怎么像，肯定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