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下——楚怀忧

苏云衣知道说不过他，也不去争执，又问：“你们说了什么，快说！”

楚怀忧笑笑，说：“对了，六月余水的荷花是开得正艳的，我想去瞧一瞧。”

“告诉我，你们说什么，我再陪你去瞧，要不然，我把那一池的荷花都给你搅了！”苏云衣威胁道。

楚怀忧摇摇头，说：“原来竟是我看错了，你也有邪恶的一面。”

“我邪恶也是跟你学的！”苏云衣口中说道，心里焦急，他不肯说，却又怎么是好？

“我教你一招，他必定会说。”我道。

“哦？那你快说。”苏云衣一喜，忙问。

我当下便把计策说了，苏云衣点点头，瞥了他一眼，然后揭开车帏。

驾车的马夫见苏云衣探出头来便问公子何事吩咐。

苏云衣道：“你只管好生驾车就可。”说罢，身子一闪，飞了出去，在空中一个回旋，落到了端木剑震的马上。

“爹爹，你怎么出来了？”前面，苏忘忧和苏远亭正合骑一匹马，见苏云衣出来，苏忘忧回头说道。

“出来透透气。”苏云衣应道。

端木剑震身子颤过，便道：“你的伤，已然好全了不？”

苏云衣点点头，轻声在他耳畔说：“嘘！小声些，别叫旁人听去了咱们的说话。”

端木剑震不知道他做什么主意，但也应了，这时，却见楚怀忧揭开窗幕，往这边瞧着，眼目之中甚是无奈和不悦。

苏云衣只问他武林大会之后，他们是如何去剿灭了日兴门，又如何追剿残部，又如何追到了大兴等等事由，端木剑震悄悄说了，苏云衣点点头，道：“这次多亏了你们，不然，只怕还要大费好多力气。”

端木剑震笑笑，说：“又哪里是我们的功劳？楚宫主竟操控了三国的政局，他的才干当世无人能及的。”

“他才干固然是有的，但我宁愿他没有，这样，却也再不用费心费力，来周旋这一切，更不用受这许多的伤害，他每次受伤，我都恐慌到要死，真真不如平凡之人来得自在，来得平静。”苏云衣道。

“你说的却也是真话，不过，若非有他，那天下政局早在八年之前已不知道如何动荡，时局不稳，便有人不如狗的说法，有哪里能够自在，哪里能够平静呢？”

苏云衣点头，觉得这话甚为有理，偷偷望去楚怀忧，眼波之中饱含情意，楚怀忧见他望来，忙放下了窗幕。

苏云衣格格地笑了。

端木剑震见他笑得开心，便也格格地笑起来。

第192章：回离合

“你去同他说了什么，这般开心喜悦？”苏云衣回到车中，楚怀忧皱眉问道。

苏云衣知他心意，故意扯也无关的，说：“外面天气实在好得很，害我也想骑会子马。”

楚怀忧凑过身来，一把搂住他，说：“你倒也坏得很，好吧，我把他跟我说的话，重复给你，你也要告诉我你俩刚刚说了什么？”

苏云衣笑了，说：“我可不勉强你。”

楚怀忧见他卖乖，松开他，道：“你不勉强，那就算了。”说罢，身子一转，索性不再理他。

苏云衣青筋直冒，拉了他一把，温愠说道：“快说！”

楚怀忧轻哼一声，笑了，说：“他只是说，我做了选择当真是没有错的。”

“什么选择？”苏云衣问。

“他说，我当初选择你当真是没有错的。他虽贵为王胄，但是相守之人，终究不是自己的喜欢的，回想起来，倒是和我在离合宫中的时候最是心满意足的。不用嘱咐你什么，只是还要说的是，若是笛儿和忧儿大了之后，感情还是这般，那就叫笛儿随了忧儿，仙缘的皇位我令许他人就是了。我便说，你若令许他人，还要和水公主再多些努力，不过，切莫效仿你岳父大人，有子如此。他便说我，竟也学会这般嘴尖舌燥。我笑笑，又说，虽然是乖滑之词，但也是一番忠言啊，一登九五，六亲不认，父子反目，兄弟成仇！你自然是聪明的，这其中的分寸你自会拿捏。”

苏云衣听了，便道：“却也没有什么新闻，有什么好不告诉我的，害我白白瞎想了这许久？”

“瞎想？”楚怀忧凑过去，道，“你想了什么，倒也跟我说说？”

“谁要理你？”苏云衣撇过脸去，楚怀忧趁机在他脸蛋之上印上唇胎。

一路说笑，很快就出了大兴，又过三日，渡过奇江，回到离州。

韩兮亲自迎出城外，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到皇宫。

楚怀忧午间休息罢了，便协同水晴会见韩兮。

苏云衣在离合宫中陪着苏远亭，苏忘忧和端木剑震。

苏忘忧回到旧所，这转转，那翻翻，说不出的激动，一会去找红药说话，一会去和青蓉要糕点，一会又嚷着去看米兔，苏远亭陪着，哄着，怜爱非常。

“武林盟人都还在宫外候着，等着选出盟主呢。”端木剑震道。

苏云衣说：“当初说好，谁杀了那月兴门的门主，谁做盟主，但是人是爹爹杀的，爹爹又是万万不做这盟主的。这也也为难！”

“倒不如，不要成立这盟主的好。”端木剑震道。

“我想也是的，不过，当日那么说了，这会子又不应，终究又说不过去了。”苏云衣愁道。

“舅舅，爹爹，”这时，房门开了，苏忘忧从院中回来，静静地坐到桌上，神情颇为黯然，唤了人，便不再说话。

“怎么，忧儿，不高兴？”苏远亭跟上来，问着。

苏忘忧摇摇头，说：“没有，爷爷。”

“还说没有？刚玩得好好的，这会子又不玩了。”苏远亭道。

苏云衣见他这般神色，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说：“这才刚刚回来，便这般想念了？那时他叫你留下陪他，你又不肯？”

“爹爹，我……”苏忘忧委屈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怎样？”苏云衣问。

“我，我果真是想他了，想他陪我练功，陪我玩，陪我说话。”苏忘忧望着苏云衣，把头藏在他的怀里，低低说着，“我和他把舅舅赠送的两把宝剑交换了，作为约定。”

“约定？约定什么？”苏云衣倒也好奇。

“没，没什么……”苏忘忧自觉说错了话，脸一时就红了。

苏云衣也不多问，说：“你多想他坏的地方，想想你俩吵架的时候，便没有这般难过了。”

“是吗？”苏忘忧抬起头，眼珠直转，想了会子，说道，“上次是为了一本书争辩的，好像……对了，爹爹，那本书你还留着不？”

苏云衣一愣，说：“那书不是什么好的，给你二爹爹藏着了。爹爹这里另有一本，是你爷爷叫我给你的，确是最好的武功秘笈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本追风剑的剑谱，递给他。

苏忘忧听到最好的的武功秘笈，顿时又兴奋起来，接过来，忙道：“真的？是爷爷的剑法吗？我要学，我要学！”

“好，爷爷亲自传你！”苏远亭见苏忘忧高兴，便也笑道。

苏忘忧窜下座位，拉着苏远亭去园中学习剑法去了。

“忧儿，真是可爱。”端木剑震见他去了，笑笑，说。

苏云衣点点头，说：“大哥和端木姐姐只留下这一条血脉，幸而他聪灵乖巧，我能尽授所学，他能平安长大，喜乐一生，我便对得起他们的在天之灵了。”

端木剑震叹口气，说：“等忧儿大了，定然是要有一番大的作为的。”

听到这话，我突然涌出一计，便对苏云衣说道：“忧儿八岁，却已经学了你们许多武功，只怕，比起外面那些帮主门主，也不差的。他们要争盟主，厮杀半日却也不能服气，若是忧儿做了盟主，只怕倒没有人敢有异议。”

“忧儿做盟主？”苏云衣惊讶异常，显然，这个主意乍听起来，太过荒唐。

第193章：救情人

宫里的更卒打了四下，苏云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睛望着窗外，心里七上八下的。终于，又挨了片刻，再也挨不过了，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披了件单衣，下床去了。

开了门，夏夜的星空和微风迎面扑来，苏云衣无心这些，只站在门牙上向远处眺望。

“公子。”蓝若从游廊处提灯走来，轻声唤道。

“怎么，宴席还没有散吗？”苏云衣见到她，忙迎上去，问道。

“宴席早散了，只是皇上说，要和主人坐席夜谈，叫公子自己先睡吧！”蓝若道。

“见到他了吗？”苏云衣又问。

“没有，是皇上亲自出来传的话。”蓝若道。

苏云衣点头，心中却想：坐席夜谈？便是不回来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也不回房，坐席夜谈啊？今个，难道真有这么许多事情要谈？

“公子，四更天了，奴婢服侍您先睡吧！”蓝若道。

“你去睡吧，我这就去睡。”

“是，那奴婢告退！”

蓝若转身去了，苏云衣却越想越不踏实，想转身回房，但是刚一转身，便又转了回来。

“若说谈些事情，今天谈了已有一日，应该也乏了，明日再谈却也可以。除非是有军国大事，但是此刻三国太平，并无大事。”我道。

“那……”苏云衣越想越担心，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放心，楚怀忧不会有事，不过，你还是偷偷地瞧瞧去的好。”

苏云衣点点头，一个闪身，飞上屋檐，几个纵身出了离合宫，直奔韩兮的寝宫，没有片刻，便到了宫外，宫外把守森严，足足站了数百侍卫。苏云衣知道，想要一口气打倒，不被人发觉，却是不能，便从地上捡了十几枚石子，对着远处的回廊迅速弹出，只听得“嗖嗖嗖”十几声快响，回廊拐角处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动。

“谁？”

“小心刺客！”

几百侍卫闻声瞧去，见果然有响动，纷纷把枪挺去，苏云衣待众人离开殿门几丈远，一个闪身，如鬼似魅一般，进了内殿。

蹿过正厅，进了内室，内室之中只有床头闪着灯火，苏云衣一眼瞧去，便看到楚怀忧躺在床上，盖着单纱，而韩兮却坐床边，一袭龙袍还未褪去。

苏云衣身子一晃，躲在了屏风之后。瞄出眼去，细瞅着两人的神态。

韩兮秀美微皱，神情焦急，说道：“哥哥，你叫我娶旁人，却也不难，只是，你只要成全我这一次，也就是了。”

“兮儿，你再不放我回去，哥哥真的要生气了！”楚怀忧望过来，眼目之中满是愤怒，但是语气之间还留着余地。

“哥哥，你别生气，求你别生气，兮儿，兮儿真的好喜欢你！你和云衣哥哥，好了这么许久，只跟我好上一晚，也不能够吗？”韩兮央求着。

“我跟云衣是命中的缘分，我离不开他，他也离不开我，中间更是容不下半个旁人，兮儿，你快快将我放了，把我送回宫去，这个时候，只怕他等得急了，心里担忧！”楚怀忧想到苏云衣，眼中满是关怀。

“你怕担忧？你自己就不担心你自己？哥哥，我……我只要和你一夜，也就死都甘心，你何苦不成全我呢？”韩兮说着，簌簌地流下泪来。

“兮儿，你又何苦？你是皇帝，纵然皇后不是你所爱，但是再选嫔妃定然有你心仪。你若是敢碰我一丝半豪，我定然不会放过你的。”楚怀忧最后威胁道。

“就算死在你的手上，我也没有怨悔！”韩兮说道，说着，轻轻揭开他身上的轻纱，跟着，便去解楚怀忧身上的衣衫。

楚怀忧愤怒急了，喝止道：“住手，听到没有！”

韩兮没有住手，反而更快了，很快便结下了他胸前的衣衫，手指轻抚裸露的肤质。

苏云衣看着，顿时便忍不住了，想要出去解救，忽听楚怀忧道：“你再不住手，我便咬舌自尽！”

韩兮听到这话，慌忙收回手来，哭着道：“你宁愿死，也不愿和我温存吗？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楚怀忧闭上眼睛，说：“哥哥不是讨厌你，只是做不出半点对不起云衣的事，否则，我会懊悔，会惭愧，甚至生不如死！”

韩兮听了这话，轰的站起身来，口中说着：“好，好，你要我住手，我便住手就是……”韩兮说着，走到烛台旁，从台桌上拿起一支红烛，慢慢点燃，说，“不过，很快你就会唤我动手的。”

“那是……”苏云衣看着那支红烛，猛然想起了那夜的离合宫中，正是这支蜡烛害的自己被楚怀忧打了一巴掌，赶下了余山，后来知道此乃“红烛三缕香”，是一种叫人迷失本性的春药，闻其香味，便会情欲纵声，乱起本性。

韩兮笑着将红烛唤上，跟着，走回床边。

苏云衣指尖轻弹，燃亮的红烛顿时熄灭了。

韩兮一愣，以为没有点好，回身再去燃烛。红烛亮起，映衬着韩兮清俊可人的面容，他笑盈盈地回身，似乎美梦便要成真，但刚到床边，红烛又熄了。苏云衣早趁他又去点灯之时，回身推开了外室的窗子，一阵夜风涌了进来。

韩兮觉察到有风涌进，低声自语，“原来是窗子开了。”说着，便转身向外去关窗子。

苏云衣趁他关窗，一个闪身抱走楚怀忧，又一个翻身跳上横梁，等韩兮转身回来，趁他不备向外蹿出，一个纵身，便在几百个侍卫的身后飘入高空。

竟连一人也没发觉。

第194章：医旧疾

苏云衣将楚怀忧抱到了医馆，放他到一张椅上。早有人去内堂报给了米兔，米兔知道苏云衣过来了，便慌忙穿衣出来接见，见到两人，脸上甚为欢喜，但也知道深更半夜，定然是有事的，所以行过礼后，便问：“小师弟，这么晚，怎么了？”

苏云衣指着身后的楚怀忧，道：“他说中了是麻药，需再你这开两味药。”

米兔点头，说：“是安心草和蜂尾。我这就去配。”说着，便去药庐配药了。

苏云衣坐到另一张椅上，看着他，埋怨道：“我在房里担惊受怕，原来你却在龙塌之上风流快活！”

“你又不是没有听到？何苦又来怪我？”楚怀忧苦笑一声，说道。

“还好，你有些毅力，若是你真的叫他占了便宜去，我便……”苏云衣不知道，若是真的解救不及，自己会怎样呢？撒手离开楚怀忧，定然是不会的，多半也只能是吃上一阵子醋，也就罢了。

“你便如何？”楚怀忧追问。

“便……”苏云衣想了想，说，“便再不理会于你。”

“呵呵。”楚怀忧笑笑，说，“他见我忽然之间叫他成亲，对象更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心中也是委屈，又知我此时武功使不出来，所以在水中下了麻药，想要，想要……”楚怀忧说道此节，说不下去，连连叹气。

“想要怎样？是叫你临幸于他，还是他想轻薄于你？”苏云衣一时好奇，便问道。

楚怀忧瞥他一眼，并不回答，全做没有听到。

“等你伤好了，我再跟你算计。”苏云衣见米兔出来，丢下去，便不再说话，只上前接过汤药，给楚怀忧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