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魂录 下——楚怀忧

作者:楚怀忧  录入:10-04

“那那两个门主,以及珠玑等人是如何修习的?”苏云衣问。

“珠玑定然是自残之后再做修习,而那两个门主,只怕本来就是太监。”楚怀忧回答。

“太监?怎么会?”苏云衣惊讶道。

“嗯,他们修炼到后来,越发觉得自己身体的变异,所以为了挽回,又陷入医法巫术之中,炼丹制药,以图恢复,想来这么多年有了一些成效,所以乍眼看来,他们和正常男子又没有什么区别。”楚怀忧揣测着。

“你说的也只是揣测,我还是觉得不太可能。”苏云衣摇摇头,说。

“可能不可能,等到那门主现出原形,也就知道了。”楚怀忧笑笑,说。

“我还好奇,那修善是出家之人,怎能做出这样的武功秘籍,遗患后人?”

“我想,他是出家人,不经人事,但是人性本欲,在他潜心钻研之间流淌而出。佛不度我,我自成魔。他一心追求佛法,陷入太深,最后却成了缘木求鱼,反而练就的是一套魔功。而惠行大师,以无边的佛法视众生以宽容,甚至对于魔也是一样,可度不可杀,虽曰其魔,实在正是大慈大悲。”

“云衣,我还有一点不能明白,你也问问他。”我道。

苏云衣应了,替我问道:“九转魔心咒的最后说道,日日九九久日日,魔由心生心成魔,作何解释?”

楚怀忧一时无语,道:“这个……我一时也不能够明白,叫我想想。”

苏云衣见他脸色又有些沉重,心中顿时懊恼,道:“你快别想了,我害你又劳这大半日的神,你快好好休息,等好了,再去想这些问题。”

楚怀忧笑笑,缓缓伸出手去,苏云衣忙握住,楚怀忧道:“你也未好,也陪我休息才是。”

苏云衣应着,同他睡下。睡到傍晚,醒来吃了饭,吃了药,又同苏忘忧和莫笛玩闹一阵,便又睡了。

过了两日,周哲生辞行,又去守关了。

又过一日,郑连双过来探望,说:“大兴国叫咱们放人,如果不放,便要发兵。”

楚怀忧笑道:“派谁来的?”

“天南双星,水灵和魏勋。”郑连双回答。

楚怀忧点点头,说:“竟是他们?却也好得很呢。”

“好在哪里?”苏云衣问。

楚怀忧道:“水灵和魏勋隐居许久,被水泽逼迫出山,本就不是心甘情愿,只是因为水灵有一同母的妹妹,名唤水晴,是也不是?”

苏云衣想到几年前,在被擒之后的客栈中,确是这般听闻的,便点头,问:“嗯,那又如何?”

“你不觉得,韩兮做了这几年的皇帝,也已经到了该纳皇后的时候了?”楚怀忧道。

“纳皇后?”

“嗯,如果,叫韩兮派使者去大兴国求婚,要娶水晴为后,你觉得大兴国会有什么反应?”

苏云衣摇头,不能想象。

“如果那使者,是别人,只怕成功与否难以判断,但如果是你我二人,只怕,他不答应也会答应的。”

“怎么?你我要去?”苏云衣听了,不觉吃惊非常。

楚怀忧笑了,道:“不必这般惊讶。访了仙缘,不访大兴,难免外交之上不够圆满。”

“你有伤在身,又怎能奔波,而且是上大兴?”苏云衣道。

“我有伤在身却不打紧,他太子之命还在我手呢?”楚怀忧道。

郑连双道:“你说有了计策,却是这样的计策?要去大兴,我陪你去!”

“你又去做什么呢?”楚怀忧道。

“起码,能够保你们周全。”

“保我们周全?却还不如水姿公主。你若不放心,可以叫水姿陪我们前去,只是,你就不要了,朝政繁忙,国事缠身,又何苦因我们误了国家?”

郑连双想了想,道:“好吧,依你就是。”

第187章:会水灵

楚怀忧因伤未愈,暂不见客,只陪着苏忘忧在屋内讲话说词,苏云衣,郑连双,水姿和莫笛在寝宫之内会见水灵和魏勋。

水姿含笑说道:“二哥,这许久不曾见面,你可一切安好?”

“不劳妹妹挂心,我隐居深山,竟不知道妹妹做了这仙缘的皇后,而且做得如此心安理得,连祖宗家室都已记不得了!”水灵冷冷说道。

“二哥何出此言?”水姿一愣,问道。

水灵瞥了他一眼,也不多做辞令,直接便道:“水姿,如果你还顾念父女之情,兄妹之意,就把水泽给放了!”

水姿不再接话,望向郑连双。郑连双笑笑,道:“水泽乃是皇后的亲哥哥,是笛儿的亲舅舅,只不过,好不容易来了,怎好不多留他几日?”

水灵哼了一声,道:“少跟我这一套虚的。我只问你,肯不肯交出人来?”

苏云衣见他直爽如此,知道不用和他兜圈子,使诈术,便把话锋接过,道:“二殿下何必心急?你和魏公子隐居数年,连皇帝都不做,足见是个重情重爱之人。”

“苏公子,你多次欺我身旁之人,这笔帐,等你仙缘,我自会寻你算个清楚,你却何苦这般心急?”水灵望了身旁魏勋一眼,对苏云衣言道。

苏云衣讨了一个没趣,一时没有回话,莫笛起身抢着说道:“二舅舅,你身旁这位叔叔曾受了三舅舅的命令,要将我捉去,这笔账,外甥要什么时候清算?”

水灵一愣,魏勋冷笑一声,道:“随时奉陪!”

郑连双喝道:“笛儿,退下,不许无礼!”

“是。”莫笛应着,回了座位。

“二殿下,听说你有一位同母的妹妹,豆蔻年华,是个极美的美人,名叫水晴是也不是?”苏云衣见气氛很是尴尬,转了正题,便道。

“是又如何?你敢怎样?”水灵双目一凝,语气中颇有些担忧之意。

“他被水泽挟制,利用她逼迫你们为他效劳,这又是也不是?”苏云衣又道。

水灵神情不定,疑心大起,知不说话,魏勋却道:“你敢伤害水晴,纵死与你不休!”

“魏公子,不用心急,我只是想说,有法子救得水晴公主。”苏云衣笑笑,道。

“你能救晴儿?”水灵显然一喜,但顿时又转了脸色,以为是诈,冷哼一声。

“不错!”苏云衣回答,但见水灵和魏勋不再接话,满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便又道,“我国天子已入大礼,但至今未有选妃。水晴公主既然是二殿下的亲妹妹,想来人品才貌都是极好的,足以堪胜国母。”

“你是说……”水灵一惊,犹豫不绝。

“二殿下好好考虑,说了这半日的话,殿下也累了,还请回去好好想想在下的意思。”苏云衣最后说道,然后下了逐客令。

待到水灵魏勋去了,苏云衣转向水姿,道:“公主,这劝服的言辞还得你去说。”

水姿点头,说:“我定能说服,公子放心。”

苏云衣点头,起身欲行,莫笛扶过,将苏云衣送回房里,见苏忘忧一个人在院中练剑,便喊道:“忘忧哥哥,干爹爹呢?”

“睡下了。”苏忘忧答道。

“笛儿,你陪忧儿玩,我进屋歇息了。”

“嗯。”

苏云衣进到屋中,喝了些茶水,便坐到床边,望着楚怀忧。

“怎样?那水灵不是什么有心计的人,不难对付才对。”楚怀忧睁开眼,道。

苏云衣当下便把刚刚的对答说了,楚怀忧道:“他定然能够同意的,只是还有一桩事,我又想到。”

“什么事?”

“就是怎样想个法子,叫二殿下水灵去做那大兴的皇帝。”

“叫他做皇帝?”

“不错。大兴国原来的太子夭折之后,这太子之位本来就是他的,只是他竟随了魏公子去了,这太子之位便落到了三殿下水泽的手上,以致惹出这许多祸端。”

到了晚上,郑连双陪水姿来了,水姿道:“二哥哥对这个妹妹是极为心爱的,为了她纵身舍身也是没有迟疑的。嫣后病逝之后,她虽贵为公主,但是却极不受宠爱,在宫中也有很大的委屈,只是二哥哥远在山上,并不知道,这次下山,见水晴多愁多病,已是十分之懊悔难过,又见他被三哥哥胁迫,为了救水晴出水火,所以不得不纵容了三哥哥。苏公子说要水晴去大顺为后,他只要一句话,就是大顺皇帝善待他的妹妹,从此叫她的妹妹平安喜乐,再没有什么委屈,只要应了,他便应允了你们。如若不然,断然不可。”

苏云衣点点头,望向楚怀忧,楚怀忧思索了一会,说:“皇室自古母凭子贵,姐妹凭着兄弟也是一样,若是当年二殿下不是图一时的受用,跟了魏勋去了,而是继做太子,他的妹妹又岂会这般待遇?一样的,水晴若是大兴国不受宠的公主,嫁到大顺,没有父兄的撑腰,即使一时安稳了,难保以后不受冷落?”

“楚宫主,你的意思是……”水姿闻言,问道。

“我的意思是,我能担保韩兮对水晴好,却是一时的,只有二殿下自己才能保他永远的平安喜乐。”

“二哥哥?他如何担保?”

“他继承大兴皇位,便是一国之主,他的妹妹自然就比不得一般寻常的公主,要尊贵显达许多,韩兮对她,自然是要千般呵护,不敢淡漠的。”

“这……”水姿听了楚怀忧这话,微微惊讶,隔了半晌,才道,“我去同他说说,成与不成,自在他了。”

“公主辛苦了。”

第188章:审水泽

第二日,水灵和魏勋亲自前来探视楚怀忧的病症,见楚怀忧神色之间确实不似当年那般神采,两人也不以为意,水灵说道:“宫主伤病在身,不思如何调养,却只想着我大兴国里那点事由,果真难得。”

楚怀忧瞥他一眼,道:“却远远不及殿下和魏公子,所谓君子以苍生为念,两位当年驰骋武林,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是何等快哉!后来,却隐居到山林之间,只图起自己的享乐,全然不念宗师兄妹,家国天下,糊涂的,称赞其与世不争,但凡知书明理之人,都知道殿下作为实在是自私自利!”

“你……”魏勋闻言,当即转怒,但要反驳,却一时没有言语。

“二哥,楚宫主虽然言语直白,但是总归,”水姿略略,道,“总归是没有说错的!自从你把太子之位让给三哥哥之后,三哥哥自视甚高,不听人言,这几年来,将朝中的老臣排挤了许多,眼下,连父皇都要压他不住了!”

“这倒是次要的,关键是水泽野心太大,又不择手段,这些年来的种种残忍诡计使了个无数!就连自己的妹妹,外甥都全然不顾!他要做三国的霸主,将来势必违背盟约,发兵攻打,到时候,生灵涂炭,不知道要死多少无辜百姓。你是大兴国人,魏公子是大顺国的人,你们两人怎能眼睁睁看着万民遭遇劫难,不去拯救呢?”郑连双道。

郑连双这话说罢了,水灵和魏勋一阵沉默,良久,水灵长叹一声,道:“你们说了这么许多,无非是水姿妹妹昨晚跟我说的那些话,叫我称帝大兴。”

“正是!”楚怀忧道。

“哼,”水灵冷笑一声,忽然又道,“我如果能做皇帝,自己便能够保护自己的妹妹,又何苦劳驾贵国皇帝?”

“殿下又错了!你妹妹在太子那些人的手里,如果你能救得了她,早就去了,何苦被水姿利用至今?为今之计,只有我国皇帝向你父皇求取婚姻,只要你父皇同意,定然是要把你妹妹送去大顺的,到时候,纵然有太子的人暗中作怪,但既然你父皇同意了,他们却也再不能作梗,是也不是?到时候,你也不用因为有把柄要挟在他们的手中而畏头畏尾,不敢行动,尽管施展计谋才干,登上帝位,然后,我国皇帝定然因为水晴公主是皇妹,不敢再有丝毫懈怠的,是也不是?”

“楚宫主不愧是楚宫主,左右都被你算计好了!”魏勋听言,言道。

水灵拉住魏勋的手,叫他暂且不要做声,再思索了片刻,他开口道:“只是我许多年来不在朝廷,父皇疏远不说,诸多政事也不熟悉,太子手下更有一批厉害的人物尚在作怪,只怕,我即使想做皇帝,也是做不成了。”

“长殿下薨了,二殿下顺理成章应该做这个太子,那三太子虽然有些势力,但是终究不怎么得人心,你回去取而代之,也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只需略施小计也就是了。”楚怀忧道。

“略施小计?”水灵不信,一国之君如此大事,他只略施小计,就能转换乾坤?

楚怀忧知他心思,便望向身边的苏云衣,将玉箫搭在苏云衣的手上,于航传过来楚怀忧的心思,苏云衣心中应了,起身走到郑连双身边,小声在他耳畔说了两句,郑连双又对身边的莫笛附耳说了,莫笛点头,道了一声“是,儿臣遵命”便出去了。

众人见他出去,许多不解,面面相觑,苏忘忧悄悄问苏云衣,道:“爹爹,莫笛出去做什么?”

苏云衣道:“笛儿的舅舅在牢中呆的久了,身上难免不舒坦,不好就这样带了来,所以叫笛儿先去给他梳洗打扮一番。”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莫笛回来了,进厅后,便道:“父皇,舅舅带了。”他说罢,两名侍卫将水泽带上厅来。

水泽虽然梳洗过了,又换了新衣,但是仍显得憔悴不堪,与当初的风姿那是大大的不同了。水泽见到水灵等人,脸上的惊恐之意顿时消散,换做了喜悦之情,他定然是以为郑连双要放了他,否则又岂会为自己梳洗更衣,又为自己奉座呢?

水泽大大方方地坐了,转向水灵,张口却道:“二哥,你怎今日方到?”

水灵望他一眼,也不答话,魏勋见他还能指责旁人,全无半点祈求之色,有些怒意,道:“今日方到,依我看,还是早了一些!”

水泽听了这话,脸色一转,也要发作,但是忍了下来,想必是顾及到了自己的处境。

楚怀忧咳了两声,说:“三殿下,火药桶的威力可曾满意?”

水泽听到“火药桶”三个字,脸色顿时又变了,怯怯地望过去,说:“那究竟是什么?”

“没什么,只是我们大顺国的军队里所研制的一种武器,准备在必要的时候使用罢了。”楚怀忧道。

这话自然不是真的,是用来吓唬水泽,但是水泽乍耳听来,脸色再次变了,一时间没有答话。

魏勋见众人说话不清不楚,绕远兜圈,甚是虚套,便道:“哪里这么许多无关紧要的话说?水泽,我只问你,你要是想活命,就把写下诏书宣告天下,将太子之位还给你二哥,要不然,将你一刀宰了,太子之位还是由你二哥做得!”

水泽听了魏勋这话,脸色第五次变了,又惊又怒,直指水灵,道:“你要造反?你想做皇帝?别忘了,你妹妹还在我的手上?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救不了她?”

水灵听到他果然拿水晴做要挟,当即也怒了,说:“性命都在人手,还舍不去这个虚位?本来我也不想做的,只是,你的野心迟早会害了我大兴的基业。三弟,你若不肯下诏书,旁人要对你怎样,我们,也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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