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它证明着你存在着——你流浪在这个世界里,它就会在你身上留下它的足迹。或是大或是,但是它就是这样烙印在你身上,让你清清楚楚看清自己是生存过的。
所以,任何人都没有说自己没存在过的权利。
空间,它亦是证明着你存在——你移动着你的脚步,在地面上印上你的脚步印记。你所在的每一地方,它都接受着你,任何角落、任何你到过的地方,它都记载着你的历史。
所以,你存在着的。
他这个人难倒还不懂这个道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结果可能他自己都在逃避着什么。
许霭看到这里,有些微微急促地放下这本小册子,没去翻下部分会呈现的话语。
好像这些话刺激到某个神经——那个自己一直在逃避着的事实。
死死地将那本小册子压在自己的掌心下,害怕再去它的展开。桌子被这样的压力下发出了阵阵的响。
闭上眼睛调整下呼吸,随着有些绷紧的神经渐渐放松,许霭才睁开了眼睛。
将小册子放回原本的位置,转身准备离开,但是僵硬的身体仍是不随自己的控制。
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还是忍不往小册子的方向看。
是有好奇后一部分到底在写些什么,只是现在的自己没勇气啊。
转身离开,将门关上。
三十四
过完中国的传统节日,周围一切又回归到原来的样子。
其实,如今这个年代的春节什么的也异常显得萧瑟。这个时候走在街上,你会特怀念童年时代的各种玩意,看着这只有这么一两户住的较靠近郊外的人家,他们门前铺满红炮的时候,就会觉得很多时候,童年真的已经远去了,就算自己再怎么去追溯也是不可能回去的。
是该庆幸自己长大了呢,还是该悲哀那时候单纯的自己再也会不来了?
许霭将车停在一户铺满‘红毯’的家门口前,用直直地、用看不出任何感情地目光看着这些红鞭炮。
叹了一口,将自己刚才还徘徊在童年思绪调转回来——因为那本小册子记载的东西,自己现在有些凌乱了。
准备将车开往自己家的方向却被人敲了一下自己的车窗。
“还以为自己认错人啊,你不就是我在网上看到的那个人嘛?”
看了眼敲窗的人——是还穿着校服的年轻人,看上去要赶着去上学的人,校服外套外边又披着一件比较厚点的外套。
他现在一只脚支持着停下来的自行车单肩包在他右侧,整个人显得十分的阳光。
许霭疑惑了一下,那张相片应该看不出自己才对的吧?而且眼前这个年轻人不应该会这么直接地将这事讲出来才对吧。
“没想到你都有车了,是上班族了?天啊,我还以为你是大学生什么的,原来都已经开始上班了,我都该自卑了。”说这话的时候还不忘将脸靠近许霭观察清楚。
许霭并没有眼前这个人的靠近而有任何表情的变动,依旧观察眼前这个异常兴奋的人。
“恩,不错。我在那相片看的时候,就觉得这样的两个人都是比较冷淡的两个人,没想到真是。看你现在这个表情,就是那一类人,这准没错的。”说着裂出了更灿烂的笑容看着许霭。
“别问我为什么会认出,因为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看到你的背影我也很自然地认出咯。”说着对许霭抛了一个媚眼,不怕死地继续说:“你们现在一起在外边公开接吻什么的,感情很好吧?”
“……”
想了一下才说,“也可能不是吧,那到底还会有那种呢?。”
“……”
“怎么样,刺激不?!”停顿了一下,微抬起头思考了下,“那肯定是刺激的,你看我,这不是都白问了吗?”说着打了自己的脑袋。
“……”
“不过感情出现间隙的时候,也会出现这样当着接吻的情况的。那是不是这一种?”
“怎么样!?我肯定猜对了其中一个了吧?不用说,一定是的。”拍了下胸腹,“你老子我就是诺查丹玛斯来着……你是GAY?”
对这个词,许霭是有些排斥的,因为GAY是因为对方是男生而喜欢,或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喜欢对方……显然着不合许霭的意。
不过没对这样的问题,许霭依旧没去回答什么,甚至连一个表情的变化也没。虽说许霭在普通人面前,都是表现着一贯持有的高傲。但是面对这位穿着校服的年轻人,许霭倒也没去表现高傲什么的,只是很多时候觉得没必要讲话什么的就无需再逼自己去讲什么。
“……”
“虽然你长得十分抢手,但是觉得你不是那行的。”
“为什么”
穿着校服的年轻人被许霭突然地开口讲话倒是着实吓着了一下,脚蹬了下,差点自己从自行车上摔下来。
“哎呦,你吓到我了,说话前要给点提示啊,这样吓人会让我缩小寿命的。我还要逍遥地活着的,真是的。”抱怨了下,眯起自己的嘴巴眨下眼睛,做不一个不想告诉你的表情。
不过,结果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就凭自己的感觉咯,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那种,哎,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反正就不会去喜欢上别人的人——除非那人有足够的资本。”
神经好像别眼前这个人的话刺激了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为什么今天,每个人都好像在解剖着自己?
“你的那位,很赞,是有资本的。”
“……”
“他的作品我看过,真赞啊,他在国外都很有地位下,在国内也抢手……确实资本,够资本。”
许霭此时心里是在叫喊着什么的,只是好像所有话语都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而且,这不适合自己。
“我羡慕着你们啊!我们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奇缘呢?上天不公平啊!”
“……”
“你想要有足够资本的人,上天就给了你一个。你就是需要有资本的人才……”
“只要对方有足够的资本我就会愿意站在他的身边吗?!上帝也难做,他不可能吧所有的好事都给你,也不可能吧所有的不幸都塞给你。我只是只看上了我的他,凭什么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本我就愿意他陪着我!?”终于忍不住了,因为一夜没睡好的带血丝的眼睛此时更是明显。
“资本,资本,你们这些学生口口声声地说着资本。你们眼里就不会看到人类最普遍存在着的心理吗?你们难道就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的吗!?”
“我他妈的深爱的家伙,我就是一见钟情的!什么资本对于我来说都是狗屁!只要对方是他,管他是不是够资本,我会用尽我所以力量去爱着那个人的!”
“你懂什么,你们这些人到底懂什么?还有什么逃避的也是胡扯,我凭什么是逃避的那位,我根本就不用去逃避着什么,只要李凛在我生命的任何一段出现,我就会好好的至死地去爱着凛他!他需要什么资本?他何须资本?”
因为说这个话的时候,波动的情绪实在的非常的大,在脸上显现表情的变化也是非常明显,只是这些现在实在无暇去顾及。
“感情间隙,我和李凛怎么会有这狗屁的事情发生,我只有他,他现在也这么深爱着我,间隙这个鬼东西真他妈想插在我们中间,都没门!知道没,没门!”
“你们到底懂什么,凭什么可以这样乱说!你们他妈的都凭什么!?”
“别,你别激动!我只是随意说说……真的!天,我有事先走,我上课,上课。”有些紧张地指了指手上的表,以显示现在自己快要迟到。
说着,没理许霭的反应,直接骑走。因为紧张害怕,刚开始骑的时候,老是踏不稳脚踏板。最后也只能跌跌撞撞地离开了。
许霭看着眼前那位少年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所有的激动情绪又好像又直线下落到最低点。
催头丧气地将头倚在方向盘,有些气愤地锤了下方向盘的喇叭部位。
这样的安静的早晨,被这样一阵杂音刮破。
三十五
接到许霭的电话,张桵彬快速地反应过来。
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张桵彬可以感应到这样的许霭张桵彬自己曾经看过。
披件衬衫外套,迅速将客厅大门打开。
“……”
看着眼前的许霭,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
因为睡眠不足再加上昨晚忘乎所以的哭,许霭的眼睛是红肿的。此时,没吃过任何东西的他,嘴唇也显得有些惨白无色,没打理好的头发竟然更是衬托着现在这个人逐渐丧失自我的边缘。
张桵彬看着这样的许霭,不知怎么的,以往万般责备自己的情绪又充斥着自己的血液。
但,此时他不能将因为那样的心情所表现出来神色的变化显露在这个人面前——至少,此时绝对不可以。
许霭会因此真正地迷失的。
自己一直在坚守着的那个生命的原则——不让那人在那段无法让人知晓的岁月里再次跌倒。
此时,绝对不容打破。不然自己下地狱都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你们说,我是那种,就是再怎么脆弱,都不会去寻求别人的帮助,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同情或是其他的什么的感情;你们说,我是那种就是自己是再怎么失败都好,都愿意在原地爬起来重新开始的人;你们说,我一直在演绎着独自一个人舞蹈。”
许霭看着站在客厅门口的张桵彬,没踏进去,双唇就开始张合着。
“但是,我他妈也矛盾,我矛盾,你们知道不!?”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不顾单元楼旁边的人打开门往这边观看。
张桵彬听了许霭的话,知道刚才直觉告诉自己是对的。将许霭拽了进来——不让这人任何的脆弱被别人看到。
进来了客厅,许霭一拳打向张桵彬。
受到这样突然地攻击,就是自己再大力,也是会先倒下来。
趴在张桵彬身上,脖颈了,头额两旁的血管神经此时在皮层下,疯狂地叫哨着。
“我矛盾了。张桵彬,我告诉你,我矛盾了。你那时叫我藏着,你那时叫我完全爆发出来——现在,我他妈告诉你,我两个都做不到,你知道没!?我做不到!”
“我矛盾了,我不想再坚强下去,但是却又在不自觉的坚强着,我不想脆弱,但是现在又不自觉的脆弱着。你他妈知道没!?我不想李凛被记忆的枷锁折磨着,我真的很自信他就算将所有回忆起来也会陪着我;你看,他现在是回忆起了和廖楚泯那家伙的一些往事,但是他还依托着我,我真他妈开心了……”
“你看,我说我被痛苦折磨着,我不怕——最终守得云开。不怕所有了,我生命的源泉真的别挖掘出来了。你知道吗?”
加大了按住张桵彬的肩膀的力度。
“但是,还有一部分,他没记起的。还有一部分啊,真他妈他把那部分记忆还枷锁着。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说,可以完全没事。但是,真他妈的,我不想被痛苦折磨了,我矛盾了。你们知道没!?我也会矛盾,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这样定义着我,我也是人啊!你们凭什么要这样定义着我!?”
许霭手握拳扬起,往张桵彬脸上就这样一拳。
吸气声在这样的空荡的屋子客厅下响起。
足够优雅的房屋设计,显然和这样殴斗的场面产生不协调。但是,就因为这样的不协调,更能映衬出不平静地骚动。
“凭什么要说……因为李凛有足够资本我才会看上他?!凭什么说我在逃避!?凭什么?”再打了一拳,“张桵彬,你他妈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啊!”
“个个资本,什么资本的,从开始看李凛时候,我就觉得他遥不可及了,还有什么的资本可言?他的生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就是他最大的资本了,他这个资本足够我自卑到无法呼吸了,还需要什么资本?”
“是需要我看上他的资本!?狗扯,真他妈狗扯可笑、荒谬了!张桵彬你说是不是?”说到这里,许霭声音终于将下了一度。
“你他妈告诉是不是啊!?”暗淡下去的声音此时又高起来。
看着许霭在这样不稳定情绪下所产生的种种暴动,相信很多人看后都会觉得不可思议的。
但是,张桵彬看过——看过许霭在自己面前经过倔强坚韧后在自己面前的脆弱,看过他一步一步地拯救着别人的时候终究没将自己自己解放出去……
所以,最终这人的脆弱让自己无限的折磨着自己;
所以,不愿意现在这个人再次跌倒。
任由许霭对拳头在脸上挥霍着。
这种是疼痛吗?
不是!是解脱。
“在戒毒所时,你也是这样,也是这样,什么都不说,任我这样摧残着你。你他妈到底怎么做人?说啊,将你所有的想说的,告诉我啊!我在矛盾,你不说。我在懦弱啊,你为什么不说!?”
终于,匿藏在充斥着血丝的眼眶的冰凉液体,
滑过睫毛,
顺着下垂的脸部,蔓延出来。
犹如一切被规定着——做着自由落体的动作,
盈溺出来。
相对炙热的皮肤表层,这些不断滴落下来的泪水,显得如此的冰冷。
许霭依旧注视着身下的张桵彬,带着不明的慨愤紧紧地盯着这个人。然而此时的张桵彬依旧没任何动作。
“我的矛盾,我该怎么去平衡?我该怎么去平衡?”语气是这样地无力。就是这样的无力的语气,将那深处的无奈挖掘得如此这般……赤裸裸。
“凛说我在逃避,他早就知道了……还有,那个人说因为李凛有足够的资本,所以自己才愿意陪他……绝非这样的,你说是不是,张桵彬?
张桵彬终于在许霭这样无力的语气下抬起他的手,将手指伸向被泪水铺满的脸。
轻轻地,将泪水擦拭掉。
许霭僵硬了一下身体,但是依旧任由张桵彬这样触摸着自己。
良久——
“所以,我就说了,你当时就说你调整太快了。你连你自己内心深处都来不及去调整,就迎接下一个痛苦。你怎么会受得了……?”
终于,张桵彬开口。
“许霭,我知道你的矛盾的,你的脆弱我知道,你的无助我知道……你的暗区,我知道。只是,你自己有看清自己吗?”
“你自己看清了现在的自己,但是你没有从以前的你看清你自己。你知道吗?”
张桵彬抚摸着许霭的脸颊。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动作,这也是他从来都不会去做的动作,这——也是许霭所不会允许的动作。
只是此时,这样的动作,是如此需要。
“你追逐得太遥远了,以至于我们都无能为力,你知道吗?”
三十六
李凛睡醒,看着身边空旷无人的位置。
因为昨天喝酒的原因,头有点疼,眼睛感觉有些涩涩。
昨天的记忆,还依稀留在子的脑海里,只是最莫名的记得——冷凉的液体在自己脖颈处逗留的感觉。
李凛摸了摸自己的脖颈,想了下觉得自己也多心了点,收拾好一切也就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