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疯美人）——临江阙

龚研进来，了解情况后，向云禾道歉，随即眼风一扫，看到顾非招呼道：“顾非，你去附近的商厦买一下，等会我把品

牌写给你。”

顾非气喘吁吁买回来的时候，云禾瞪大了眼睛看他。衣服很夸张，头发也被处理过，衬着素颜的脸，说不出的怪异。

他假装不认识云禾，到其他地方去了。

又被指挥着去搬来了摄像机，只能心中暗嘲，平时缺乏锻炼，今天正好补上。

云禾被收拾好了，和上回的装扮并不像，这回算是一个比较硬气一些的形象。面对镜头他一点都不紧张，摄影师对这样

合作的人是极为满意的，很快搞定一组。

中间休息的时候，云禾冲龚研道：“早饭都没吃，想吃烧饼。”

“烧饼？”龚研难以接受，很难想象面前人啃烧饼的模样。

“恩。想吃，很想吃。”

龚研的目光又落到顾非身上，顾非认命地想起身。却听到云禾的声音：“不要那个人买，你换个人。”

龚研看了他一眼，便吩咐自己的助手去买。云禾胃口大开地吃完烧饼，也不管周围的人全都看着他，顾非听到旁边一个

小女孩凑到同伴耳边低语：“好萌，连吃烧饼都那么漂亮。”

“吃饱了，我们开始吧。”云禾掏过桌上的纸巾擦擦嘴，化妆师忙上前补妆。

临近结束的时候，云禾闹着要喝水。满足他的要求后，总算很快完工。顾非被留下来收拾东西，云禾已经换回了自己的

衣服，凑到他身边：“你在公司里干这个？”

顾非瞪他一眼：“不是。”

龚研踢踏踢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云禾，你的表现真棒，有空喝杯茶？顾非，你也一起去吧。”

“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云禾也摇摇头：“我回去也有点事，以后再聚吧。”

“那好，再联系。”

觉察到同事怪异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顾非赶身边的人：“你先回去行吗？妨碍到我了。”

“哪有？”

“我说有就有，你快回去。”顾非压低声音赶人，手上却滑了一下，只听“哐当”一声，手上的灯具摔落在地，他拿起

来，里面有碎片的声音。负责人过来，确认这个报废，给顾非报了价钱，5000。

无语地取钱交了现银，顾非对赖在自己身边非要跟一起挤公交的人更是不满。回了出租屋，他软软瘫在沙发上，不想起

来。

“冰箱里没吃的啦，要不我们去外面吃吧。”

“不去。”

“去吧……”云禾想要拉顾非起来。

顾非甩开他的手，心里的郁卒一下爆发：“跟你说不去就不去。你缠着我干什么，烦死了。”

云禾蹲下来，轻轻碰了碰他的手：“顾非，你在拿我撒气。”

“拿你撒气又怎么了，我被使唤了一天，又赔了5000，很不爽。不想被骂你最好离我远点。”

“那你骂我吧。”

顾非一下楞了，云禾的头发还残留着发蜡的味道，有些刺鼻。没有头发的遮罩，整张脸露了出来，线条柔软，两眼有些

微微发红，却瞪得大大的。

“我靠。”顾非骂了声，不去看他。他在外人面前一向是温和的，在云禾面前却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沉默了一会，云禾重新握他的手：“好了，你不想去外面吃我们叫外卖。我们喝他个痛快，把什么不愉快的都忘了。”

顾非没有出声，云禾自顾自地去打电话，把桌子收拾好。两人喝了很多，顾非没有喝醉，却并不阻止云禾凑上来的吻。

渐渐深入，只是云禾问“你要我吗？”时，顾非推开了他，自己跑去浴室洗了个澡，回床上躺下不再动弹。

第五章：云和顾的再次相遇（五）

“阿姨，你要带我去哪？”

“别急，等会你就知道了。”

得不到想要的回答，顾非也就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前方。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街上已经是裙袂翩跹。

这辆车的主人是自己家的一个远房亲戚，至于远到什么程度顾非也不清楚。当初到这座城市工作的时候，妈妈找了这层

关系出来，只见过一面，今天却又神奇地接到了她的电话。

“小顾啊，呆会我给你介绍个姑娘，是个好孩子，你跟人家聊得开心点。”

顾非想这肯定又是家中那位的主意，自己一直没有找女朋友，终究成了她的心病。

饭店的位置在市中心，价格自然不便宜，环境很不错。阿姨领着他上楼，窗边坐着的那个女孩冲他们招手。

“小顾，这是刘谙婉，我一同事的女儿。”

“顾非，好久不见。”

出乎两人的预料，那个女孩热情地招呼。顾非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是有些眼熟，不过没多大印象就是了。

“我大一的时候选修了你们班的专业课，老是坐最后一桌，而你们寝室三个人都是最后才进来，就坐我前面，那次期中

考试我还向你借过笔记呢。”

“呵呵，你一提，我还真有印象。你变了不少，更漂亮了。”

“你们原先就认识啊，这就是缘分。我一个老人家在这碍事，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林阿姨，你哪老了。”刘谙婉甜甜地撒娇，直至看不到人影才冲顾非吐吐舌头，“我妈愁我嫁不出去，我才多大啊，

真是。”

“做父母的都这样。”顾非看着眼前娇小可爱的女生，是被人捧在手心里怕宠坏的公主。

吃完饭，两人随便逛了逛，交换了电话号码，也就分开了。顾非想着跟这样一个人谈恋爱肯定会很累，而自己绝对应付

不了她无穷无尽的要求。

他还没到家，对方就有一通电话打过来，闲聊了一阵，便缠着他约下次见面的时间。

顾非抚抚额头，真是件头痛的事。

记得以前这女孩坐最后一桌一直安安静静的，如果她自己不提起还真是想不起来。她的改变，似乎有点大。

自那晚后，云禾没回来过，已经有几天了。顾非倒不是太担心，他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人，足有自保能力。

顾非看到家门口的人，吓了一跳。躺在地上的人衣服松松散散地穿在身上，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些青紫色的痕迹。脸上倒

没有多少伤痕，只是黑眼圈挂在他青白色的脸上，很是醒目。

大概是晕过去了，顾非把他扶起来，想必是触动了伤口，他呻吟了几声。扶到沙发上躺下，他轻轻撩起他的衣服，倒吸

了一口气。

洗净毛巾，把他身体稍微擦了擦。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外伤药，这些伤有些发炎，应该送去医院。

云禾在涂抹的过程中睁开了眼睛，额上满是汗水。他也不说话，就是冲着顾非傻傻地笑，顾非呼吸一窒，这个笑容与五

年的那个何其相似。

“你能起来吗？我带你去医院。”

“我不要去。”云禾孩子般地低语，声音由于忍痛有些变样，“你帮我去买些药回来吧。”

顾非叹了一口气，便拿出笔纸来记录他说的药名。这个样子，去医院确实不合适。一个男人遭受性虐待，终究不是光彩

的事。刚刚涂药的过程中可以看出隐隐的疤，应该是以前留下的，他想必是知道如何处理的。

云禾就着白开水吃起了消炎药，他拿出一粒药：“我现在没力气，能不能帮我把这粒药塞到我那个地方。”

他说得平常事一般，顾非脸却一瞬红了。他接过药，把沙发上的人翻了身体，褪下裤子，臀部也有些咬痕，那个地方微

微发肿，不过想必之前已经清理干净，没有想象中的淫靡。顾非把药丸小心翼翼地塞入，又在臀部擦了些伤药。

云禾被翻过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顾非到卫生间洗手，出来坐在云禾对面，脸色恢复了平常：“你惹上了麻烦不要试

图躲在我这边，我惹不起大人物。所以你明天就走吧，不要回来找我。”

云禾眨巴眨巴眼睛：“麻烦过去了。不要赶我走，我无处可去。”

“我不能拿我的生活开玩笑，已经收留了你一段时间，你是该离开了。”

“我不要走。”

顾非摊摊手：“你不走，我走。这个房间还有一个月到期，你可以住到下个月。我明天找其他地方住。”

“不要走。”云禾挣扎着想爬起来，想必触到了伤口，脸色一下变得刷白，“不要走。我前几天又接了个广告，今天是

最后一天。谁想知他们给我酒里下了药送到老板床上……他说不会再来找我的，真的。”

顾非把他重新扶到沙发上：“那你那些旧伤疤又是怎么回事？”

云禾没有回答，只是喃喃着：“总是只有我一个人……你不要走……我什么都答应你……”

顾非到窗边抽烟，沙发上的那个人，算起来，是第二次赖上了他吧。烟瘾不大，他抽了两根也就停下，转身回到沙发前

，云禾眼睛瞪得大大地看他。

顾非拍拍他的头：“睡吧。”

云禾的伤好得很快，顾非特意买了鸡汤回来，他并不喜欢，却也是皱了眉头喝完。喝完还舔舔嘴一脸邀功地看着顾非，

顾非失笑，还真是个孩子。

刘谙婉打来电话找顾非吃饭，他思量了一下，也就出门了。

“对了，你现在做什么？”

“在一家公司设计程序，你呢？”

“我一直在家呆着。我妈轻易不让我出来，好不容易今天才放人。”

“你已经成年了，可以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

“我也想，可我哥非要让我妈看着我。”刘谙婉摇摇头，“别说这个了。对了，等会我们去看电影吧。”

同是寂寞的人，忽然就不忍心拒绝。而且这也可以是个很好的烟雾弹，迷惑住所有人。也许最后，自己也可以被迷惑，

便无需万劫不复。

第六章：云和顾的再次相遇（六）

“阿非，今晚出来聚聚。”

顾非想着手头上的工作差不多可以告一段落，便答应了下来。

这次聚会的地点依然是那个包厢，气氛却并不那么热烈。为了方便家人照顾，六子转到了县城的医院，每次打电话给他

家人都说是还没醒。一向活跃气氛的一仔和四仔也已经不在了，每个人似乎都在笑，却都笑得很难看。

这次大家都没命似地喝酒，顾非坐在丁磊旁边，跟他絮絮地聊天。丁磊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不过交情算是高中才开始的

。一个是学校霸王，一个是认真学习的好孩子，凑到一起，谁也没被谁影响，相处得倒也融洽。

“听阿姨说你最近跟个小姑娘交往。”

顾非端起酒瓶猛地灌了一口：“我妈怎么什么都跟你说？真是。”

“拿我当外人了不是？我听到个传闻，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自己掂量掂量。”丁磊凑近他的耳朵，“那个女的有病

史，听说大学只读了一年就休学在家。后来他哥哥回来才好些，对了，他哥哥是心理医生。”

顾非诧异地睁大眼，这个消息实在出人意料。

“娱乐场所鱼龙混杂，那个女的家里也算有权有势，有些东西，容易传出来被人当成笑谈。孰真孰假，谁也说不清楚。

”

“这事你跟我妈提过吗？”

“还没。这种事情我一个外人怎么好插手。”

顾非冲他感激地笑笑，端起酒瓶喝酒，喝得急了，被呛到猛咳了几声。

晚上回到家，云禾把一身狼狈的人扶进浴室：“怎么喝这么醉？我把热水调好了，你慢慢洗。”

半个小时了还不见出来，云禾进去就看见花洒还开着，人却坐在地板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关了花洒，又用浴巾把他包住，云禾有些吃力地把他抱到床上。一不留神被抱住，身体则压在了他身上。

“阳璟。”顾非呢喃出一个名字，把他又抱紧了一些。还有些潮气的手臂紧紧环着他，一翻身，把他压在了身下。手胡

乱地在他身上抚摸着，嘴巴也凑了上来。

云禾用力推开了他，翻身下床。他俯身捏住顾非的下颚，沉声问他：“我是谁？”

顾非吃痛挣扎，勉强睁开了眼：“云禾？”

“这才对，等会你做的时候，也要记住，被你压的人叫云禾。”

早上醒过来，头很痛。

看到身边的人，头更痛。

酒后乱性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不用说也明白它的分量。明明很想当个正常人，怎么会那么困难，而目前的这个认知让

他很烦恼。

云禾睁开双眼，精致的脸埋在乱发中，另添了些许妩媚。他冲顾非眨眨眼睛：“你做完就睡着了，真是，还是我自己去

清洗的。我再睡一下，帮我放一颗上回的那种药。”

顾非一整天都很不自在，编程的时候也是思绪混乱。他烦乱地关了电脑，沙发上，云禾吃薯片吃得正欢。

“这次是个意外，我并不不是有意要侵犯……。”

“这点事怎么被你说得这么严重？”云禾忍不住笑出来，“虽然你技术差了些，但比起一些变态的老板还是好了很多，

放心，我不要你负责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顾非接受不了他的话。

“随便？你不知道吧，据说我从小就是个疯子，不过小时候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有个人治好了我，他要收回成本，便

拿我去卖钱。拍广告，被人上。刚开始我也会反抗，可是我越反抗，那些变态越亢奋，到最后，我便学乖了。都是要被

人上，乖一点自己也少受点伤。我这次跟他协商好，不是逃出来的，放心，他不会找上门来。”

云禾无所谓地说完这些话，顾非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他痛苦地回忆着，当初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放心，我治好他以后便让他学些东西，不会伤害他的。”

“治好你的人长得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记？人模人样的一个人，就是个衣冠禽兽。不过我还真要感谢他，刚开始他确实花了大力气治我。”

顾非撩开他的头发，露出他的整张脸：“头发长了，什么时候一起去剪剪。”

“哦。”云禾顺着他的手蹭了蹭，滑腻的质感让顾非失了神，自己种下的因，结出的果原来如此罪孽。

第七章：云和顾的再次相遇（七）

“理个发还要人陪，而且这家看起来太高级了吧。”

顾非抱怨归抱怨，还是跟着云禾进了来。

“这家我剪过一次，还不错。我可不想让技术不好的人糟蹋了我的头发。”

“帅哥，这边请。剪发还是烫染发，最近店里烫发打折，很优惠的。”

“头发剪短一些就好，我要上回的那个人，头发长长，脸白白的，单眼皮。”

“你运气可真好，他可是我们店里的首席美发师。他今天刚好有空，你朋友也要剪吗？”

顾非摇摇头，云禾却接话道：“剪吧，你头发长了，前面盖住眼睛也不方便。”

一会儿，有人走了出来，看到云禾露出了个笑脸：“哟，美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