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路相逢囧者胜——苍瞳

文案：

这是一群囧人的故事。

向我喜欢的人些致敬！

向跟生活一路囧囧有神斗争的人们致敬！

向成都致敬！向所有奉献着的医务人员致敬！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近水楼台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熊向东，沈衡 ┃ 配角：杨松明 ┃ 其它：医院，囧，成都，各种闹腾

01

老同学五年未见，熊向东跟沈衡说的第一句话是，人生呐，真他妈何处不相逢。

沈医生笑得和蔼可亲伸手过去拍拍他肩膀一往情深说这就是猿粪啊猿粪。然后心里默默补了句逢你妹。

今下午科室弄混一管血样，五十多管血全部返工重检搞到现在七点过饭都没吃，瘫在座椅上揉胳膊，小林晃着手机奔过来“衡衡~~电话~”

沈衡掏出自己手机一看这破山寨机子早没电自动歇了，挣扎半晌还是艰难站起，接过小林手机瞬间错觉那妮子笑得贼淫荡

“喂？”

“我觉你科室的人都太不纯洁了衡衡~~咱俩是清白的~~”

沈医生嘴角一抽“湿兄，请你有屁放。”

杨松明在那边大笑“我也还没吃饭，一起？”

沈衡说了句“走着”然后挂了电话，拿起桌上验单想顺手路过到消化内给送过去。

结果在门诊部被个大妈拉住他死活要找王教授，沈医生囧着个脸把她送过去发现王教授正给人做腹部检查，就淡定地瞄了一眼那男人身材，正邪恶地YY到腹肌挺漂亮这一块儿上就被喊住了。

熊向东看到他就想跳起来，被老教授一巴掌打在肚子上老实了，只得痛苦维持着待宰姿势，光着肚皮扭头问“你这儿上班？”

“嗯。”

“哎你啥时候搬到成都来的？住哪儿呢？哎你电话呢？要不等会儿我——”

老教授又是一巴掌拍下去，然后从眼镜上方恼火地瞪熊向东“你到底要不要检查嘛要不要嘛！”

SICU杨松明，杨湿兄在五号楼下苦等半小时，手机都要被捏烂，终于看到沈衡优哉游哉过来了。

“沈同志，我以上级医生身份命令你，回头就把你那个破手机给拧一拧扔府南河里。随时保持开机状态你就是这么个保持的？人急诊的怎么办？啊？怎么办？”

“检验科不归您老管。何况我没钱”沈同志手一挥“不说这个，吃饭！”

杨松明给气乐了，伸手过来想夹他脖子。沈衡板着脸义正言辞“大庭广众成何体统，”甩手就走到前头去了，

留湿兄在后头摸着下巴看他背影，嘿，小孩儿今儿不对劲！

吃饭时候还没等杨松明逼供沈衡就坦白从宽，他说我今天看到熊向东了。

杨松明噗一口面差点喷出来，抬头看沈衡特淡定扭头喊老板拿碗面汤“熊向东？熊向东？就是那个熊向东？！”

杨湿兄虽说跟沈衡不同届学生时候也不熟，读研那会儿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当年熊向东追沈衡追得惊天地泣鬼神，搞男男还那么高调的那就是一传奇，全校都给整出名儿了。搞得后来工作听说医院来个了叫沈衡的学弟他还特意抱着膜拜的心态过去瞻仰这人到底得多妖孽。

“他怎么跑这来了？”

沈妖孽说“他说是搞什么地铁规划什么考察”看杨松明欲言又止，喝了口汤

“几个月就回去，你想啥呢，总不会是因为我。”

杨湿兄咂咂嘴巴，感慨万千这就是猿粪啊猿粪。

沈衡默默竖了个中指。

沈衡回到宿舍都快八点半了，一进门就被盖浇饭一个狼扑挂在身上。

“停，停！立正！”

雪白的萨摩耶立马站得规规矩矩，两眼放光盯着沈衡手上的塑料口袋。

“坐下！”

“握手！”

“趴下！”

“打滚！”

“很好。”

沈衡把塑料口袋在盖浇饭头顶上晃了一圈，直接走厨房里去了“这不是给你的。”

盖浇饭巨哀怨趴在地板上冲厨房叫了一声开始在地板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把狗粮拌好端过去，换了套衣服出来才想起给手机充电。刚插上电源它就开始响，

“喂”

“我，老熊。”

沈衡一抖，连忙换只手拿稳手机“啊？嘛事啊？你哪儿啊？”

“你家门口。”

啪地合了手机，打开门就看到熊向东拖着个行李箱子笑得特欠揍，抬脚就要进来沈衡顺手就想摔门被他迅速卡住，“不带这样欢迎老朋友的啊，沈衡。”

“……糊你熊脸啊。”

熊向东这次来成都是上头派下来考察交通，遇到沈衡纯属意外，说好歹大学情人不成也兄弟了一场，蹭个住该不过分吧？

老熊腆着个熊脸凑过来，不过分吧不过分吧，沈同学。

沈同学抬头无语问苍天，还真是遇到他就没好事情。熊向东说我付房租！我能煮饭！我能打扫卫生！然后瞄了眼盖浇饭，我能喂狗！

沈衡忽然就站起来，走了一圈然后站在他面前，熊向东你说俩Gay住一起能行吗？

熊向东愣了一下，你是gay？谁给掰弯的？代表党中央向他的毅力和恒心致敬！

沈衡抬脚踢了下沙发，把旁边的盖浇饭给震了一下。沈衡就指着熊向东“饭饭，咬他！”

饭饭又是一个狼扑就过去了，动作之矫捷，姿态之英勇把老熊给看呆了，一个没躲闪开就被泰山压顶，趴在沙发上中招，一张俊脸被糊得全是口水惨不忍睹。

沈衡居高临下看他，然后字正腔圆地说“滚。”

熊向东艰难避闪饭饭高密度攻击，还抽空回了个话“嘿都说了那时候那些事儿过去就算了，我这是真把你当兄弟。别介意了行不？”

“哼哼哼哼哼。”沈衡冷笑闷在胸口，笑得跟抽筋似的“好啊。”

然后说“没问题啊。”

“那——”

“饭饭，继续咬！”

“雅蠛蝶啊啊啊啊啊。”

十分钟后沈衡洗完狗饭盆出来验收战果发现老熊已经阵亡，正横尸沙发，满意地摸了下盖浇饭的头以示嘉奖，然后带它出去散步。

老熊在后面幽幽地怨念“不。公。平。”

沈医生回头妖孽一笑“该！”

囧囧有神的同居生活这就是开始。

02

八点时候卧室那边手机闹钟已经响了三遍，熊向东翻身，再翻身，把被子蒙头上，拿枕头塞耳朵，“嘻唰唰啊嘻唰唰，噢噢~拿了我的给我送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依旧坚持不懈。忍无可忍终于一脚瞪了被子过去砸玛丽隔壁的破门。

可怜沈医生闹心闹了一晚上翻来覆去想以前那些狗屎事情，快五点才睡着，连今早上有本科生的课都给忘了，被老熊抽起来对着课表一张好脸就变得相当扭曲。

熊向东一边刷牙一边从窗台看下去欣赏沈衡小同学囧奔的背影，一米七零的个子大学时候就没再长，头发也没来得及梳，迎风飘扬得分外喜感。

他身边是城市喧闹的背景飞快越过去呼啦啦呼啦啦，熊向东微微眯了眼，含着一嘴泡沫发呆，就像是身后跑过的是那些无畏无知的时间呼啦啦呼啦啦，那会儿还都是通宵游戏之后夹着课本去赶凶太婆的课，这一回头怎么就连想起以前，都该用“那时我们还年轻”这种莫名惆怅的字眼。

老熊迎着朝阳默默文艺了半刻钟，忽然想起今早上成都这边的新地头规划部九点钟要开会，于是屁滚尿流地滚去换衣服，然后夹着个包也一路囧奔出了宿舍楼。

沈医生最后还是迟到了个把分钟，正好与张校长擦肩而过。张老太含笑目送要跑岔气了的沈衡进教室，感慨，年轻啊，年轻真好~

学生些都体贴得很，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目光里全是“老师，你懂的。”

沈老师喝了口茶压惊，然后冷冷环视课室一周，气场顿时就上来了，闹哄哄的课室跟电视被拔了电源一样死静，面对同学们殷切的目光，沈老师笑，字字必杀“看我没用，不会勾重点。”

下面杀猪般哀号“老师不带这样的！”

临床检验内容本来就多得要死，学分还贵得很，这期末前最后一节课，人来得齐刷刷的，都盼着捞着点儿好，这个结果也太不给力了。

沈衡挥挥手说“安静。当年我老师还乱给重点结果卡死一片，你们还来不来啊来不来？”

“……不来。”

“这就对了嘛。”沈老师最后双手撑桌，拿出指点江山的气势，总结

“我讲过的都是重点！”

于是哀鸿遍野，天下缟素。

沈老师满意瞧了眼台下惨状，感慨，年轻啊，年轻真好。

“学习委员下周三把这周作业交过来，现在开始答疑。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

班长趴在课桌上气若游丝，侧头吐出仨字“求速死。”

虐完学生，沈衡正看到杨松明也从教学楼出来，惊讶“杨湿兄怎么也带班？”

杨松明笑得神清气爽一看就是刚摧残完祖国花朵，说我就代个课，果然从窗口望过去同学们放倒一片。

沈衡是听过他课的，讲得好倒也好牛叉倒也牛叉，最要不得的就是喜欢讲到一半下去拍人家桌子这位同学你觉得他是该用毕Ⅱ式切除还是迷走神经离断？搞得人一上他课就神经紧张。

沈衡忽然想到那头老熊的事儿，说“湿兄救个驾！借地方给我住两天。”

杨松明拱手“万死不辞，不过为啥啊？”

沈老师一顿“熊向东赖我家了。”

“纳尼！”湿兄淫笑，“山无棱，天地合……”

“非也，”沈衡纠正他“是此情可待成追忆。成追忆！懂不懂？”

杨松明忽然不笑了，说“你要是真放得下，那别跑！”

沈衡顿时蔫了。

躲在教室里面看八卦的检验班学习委员跟几个女生远远看到沈妖孽被收了，哦呵呵呵呵地怪笑，说西皮啊西皮，官配啊官配。俩黑相争必有一受啊必有一受。

老实班长抬头扶正眼镜，表示很茫然。遂被集体鄙视之。

晚上轮小林晚班，妮子泪汪汪地目送一干同事远去，痛心疾首我的电视剧啊，今晚大结局啊。沈医生对她表示了深切同情的同时也顺便善意地提醒了下珍爱生命，远离韩剧。

拿钥匙开门时候还在想熊向东该不会那么早回，结果跨进门就看到老熊围了个围裙一脸小媳妇儿样奔出来你回来啦。

顿觉天塌了。

盖浇饭埋头啃排骨，摇摇尾巴象征性欢迎了下主人就了事。沈衡过去揉了它一把，悲愤指责“亏我俩相依为命两年，一根廖排骨就把你收买了！”

饭饭啃完骨头，准备扑人被一脚踹开“狗腿！汉奸！滚！”

熊向东端着菜出来，抬头看他们闹腾，就笑“吃饭吧。”

不大的餐桌上几盘简单但热气腾腾的菜，沈衡忽的有些不知所错。

冰箱里从来都是啤酒和冻水饺要不就切面几包，柜子里方便面堆了不少还各种味道，一回来就有人把饭菜给你准备好，这种待遇离开父母就再没有遇到。

不愧是老熊，沈衡难得老实坐过去，想，总是在最不该的时候温柔得你无法招架。

结果沈衡刚捏了筷子老熊就在下面踹他“电话！”只好含着筷子从裤兜里掏出机子“喂？”

“沈衡！”

那边小林都要哭了“有个血配不出来！手术室还等着输血，你快过来一趟求你了！”

沈衡二话不说搁了碗就跑。

点了只烟站着在窗台边，一天之内熊向东第二次目送他风风火火的背影。盖浇饭蹲在一边。一人一狗面朝夕阳，春暖花开。

“饭饭”老熊蹲下去摸摸狗头“我有不祥预感，这次怕是真不该碰见你主人。”

盖浇饭被最最喜欢的主人痛斥狗腿之后决定痛改前非，汪了一声就扭头跑了，以示自己坚贞不屈忠贞不二。

留下老熊孤零零蹲在角落，特凄哀地说

“靠，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03

那女孩从车祸现场送到医院已经出现休克征兆，最严重的是持续内出血，要开腹，血袋老送不过来，所有人都急得跳脚。

沈衡赶过去小林正按他指示考虑亚型在定型，就披了白大褂过去帮手。等结果终于送到输血室他抹了把额头，一手的冷汗。

小林抱着沈衡说谢谢谢谢谢谢谢谢救人一命也救我一命，十四级浮屠啊。

沈医生挑挑眉头看她还惊魂未定，就拍拍她头，我陪你值算了，就你这样子待会儿指不定又被你叫回来。

小林喜出望外，娇羞道，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许许许~~

沈衡大惊，翻手就打烂只试管。

哪知道两个小时过后沈医生不幸开始胃痛。

读研时候落下的毛病，本来就不是个多细致的人，没人提醒能埋头做事到昏天黑地饿得低血糖了才想起翻块巧克力含着。工作这两年好歹记得要吃午饭晚饭，时间却也不规律。

小林给杨松明打电话，拨了一半被沈衡摁了，说多大点儿个事儿。吃两片药就行了。

那就去吃啊！林小姐冲他吼，然后抬脚就给人踹出科室还扔他一保温瓶水。

沈衡端着水瓶目瞪口呆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心说女人真是可怕啊，真是可怕啊，可怕啊，怕啊，啊。

喝了热水舒服很多，沈医生双手插裤袋里吊儿郎当地从后门出来了。路过收发室觉得蹲那儿的身影咋那么眼熟。

路灯昏黄灯光照过来，沈衡一愣，连忙退了两步说我靠这不谁家那小谁！

盖浇饭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嗷呜一声飞身就巴沈衡裤腿儿上，左蹭右蹭地撒欢。

老熊拍拍裤子站起来，摸着下巴看盖浇饭，“瞧这身法诡异莫测，如光似电，浮光掠影。真乃绝世高手，我辈望尘莫及。”

沈衡囧“你蹲这儿干嘛？”

熊向东笑，一口白牙黑夜里更是亮闪闪的

“接你回家。”

这真是个平静的夜晚。

路边烧烤摊子孜然辣椒面味道混着青烟飘上天，串串香摆了一条街道有人喊老板搞快些！老板娘端了一堆盘子在一堆桌子缝隙间转来转去还抽空回了个嘴，来了来了，喊啥子喊。

店里的CD机子在扯开嗓子吼

“打点小麻将，整点麻辣烫，倒在床上看点歪录像。炒点渣渣股，拽会浪摆舞，听下评书斗一会儿地主。”

盖浇饭从没在这条道上遛过弯，兴奋得到处跳。老熊打着呵欠懒洋洋走在旁边。一路无话，

沈衡忽然就觉得这个闹腾得要死的巷道这个普通得掉渣的夜晚，

非常，非常平静。

“讲不出的心酸，述不尽的苦辣，道不清的真话，扯不赢的魂话。打点小麻将，整点麻辣烫，倒在床上看点歪录像。”

不知道已经经过多少次夜归的路，一个人低着头穿过人群喧嚣，想的是赶回去给盖浇饭喂饭，打开门摸着蹭过来的饭饭，蹲下去抱着它毛茸茸大脑袋，忽然就灯都不想开。这样的两年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小凄哀。可以继续没心没肺，可以握拳大喊我贱故我在，也可以仰天大笑人生无下限。然而再怎么努力，也始终无法转身就忘记。

洒脱不够彻底，防御不够坚挺，做不到天下无敌，修不成铜墙铁壁，铁钟罩衣。

“太升南路下过海，火车北站挂过彩。猛追湾头洗过澡，天府广场赛过跑。九眼桥头打过劫，川大门口飙过血。意气精魄坚如铁，成都婆娘就是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