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生命 上——秃头小虎

文案：

长大了，孤独就是没有了爱，

比没有朋友更寂寞。

即便短暂，也刻骨铭心！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周晓欧，高磊，唐堂┃配角：阿鑫，华子，顾盼盼┃其它：自传式校园情感

一

2010年夏天，我拖着行李，站在宿舍楼前，意欲再看这熟悉的校园最后一眼。六年来的记忆就像这红

色砖楼上的青苔，老旧、斑驳，甚至被尘土掩埋。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仿佛也成为这城市记忆的一部

分，很难再分辨它的好或坏。只是记忆愈发深刻，离开的意愿便愈发的强烈。年初，我向欧洲几所高

校递交了申请，历经整个溽热夏天的独自等待，终于在秋天收到了久违的录取通知书——放弃国内的

硕士学位，我毅然选择了远渡西班牙，开始寻求新的生活——记忆里的马德里，曾经是那么的遥远，

如今我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两天。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闪动着华子并肩搂着我的照片，两个人白痴一样，笑的那么灿烂。

“帅哥！东西都准备好了？”华子在电话里高声问我。

“恩，全都弄好了，刚从学校出来”

“学校的宿舍退了，那这两天住哪？”

“一个朋友那”我故意说的很轻松。

“最近太忙，没空过去帮你。明天我订婚宴你可得早点过来。我可是特意为了你这家伙才把时间提前

的”

“呵呵，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打的过去”

“这您还是省了吧，今天我和我未婚妻住，你来不方便”华子的言语间浸透了自以为是的骄傲，我甚

至都能从中想象出他坏笑时眯起的眼。

“你两少腻味一天会死？”我装出一副恨恨的样子，“还未婚妻，也就我家皮皮稀罕你那猪窝，我又

不是没见识过”

“日！”华子气急败坏时最喜欢说这个字，“皮皮是我老婆，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再说，是你抛弃

哥跑到西班牙好么？鸟都不拉屎的地儿，我就不明白你想啥呢。国内有什么不好，还有一年硕士都毕

业了，再说……”

“OK！OK！”我连忙打断了华子的话，“你这些大道理听的我的耳朵都长茧子了，我不过出去换个环

境，很快就回来了”

“算了，你那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华子叹了口气，声音也明显缓和了下来，“跟你说件事”

“说！别装蒜”平日里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这份突如其来的严肃反倒让我讨厌。

“高磊明天也来”

我收敛了笑意，没有吱声，头脑里却瞬间充溢了这个熟悉的名字——高磊。

“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华子小心的问我。

“没怎么，他怎么会来？”我故作轻松，却有意回避他的问题。

“别装了，谁都看不出来，我还不了解么。你不想说算了。他现在是我们公司在上海那边的项目负责

人，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他在北京出差，所以就通知了他。”显然，华子在解释给我听。“他问起你

来着，所以我估计他这次能来也是为了见你。我不知道你们两有什么过节，这么多年同学，有什么大

不了的！？再说他这两年混的不错，这个行业圈又那么小，避免不了以后就要共事……”

华子本意要说下去，但见我没有说话，也就收了声，缄默的等着我的回应。

“好了，我知道了，你好好准备，明天再聊吧”

我恍惚着挂了华子的电话，才发觉已经走出校园许久，疲惫的放下行李，我招手打了辆车。

“一定要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我又想起高磊曾经不止一次教导我的这句话，如今他那份在别人眼

里看来的成功，究竟是不是他想要的呢？

窗外掠过了我熟识的一些：大排档、饺子馆、叫嚷的商贩、聒噪的人群……偌大的北京城，从未因像

我这样的人的到来而欢欣鼓舞，也未因我的离去而徒增忧愁，它亦如六年前一样，车水马龙、行色匆

匆。只是那时的秋天还略带青涩，到处弥漫着梧桐树的味道……

04年，我考入了北京这所高校的建筑学专业，家里离学校有3个小时的车程，比起那些远赴千山万水

杀入北京城的外地学子，我这已经算是很近的了。于是不慌不忙，一直拖到报道的最后一刻，才带着

几件简单的行李，一个人从家里赶来。父母工作很忙，初中便把我丢到了一所寄宿制学校，多年来的

群居生活让我习惯了校园中人声鼎沸的喧闹、开学时的无比新鲜，以及面对一切事情时的那份无知的

果敢。

远远的看到了建筑学院的条幅，条幅低下稀稀拉拉的坐着几个人，我赶忙上前，递上自己的录取通知

书。

“周晓欧！”坐在桌子正中央的中年妇女郑重的念出了我的名字，接着谨慎的从眼镜后用目光打量我

，认真的比对着本人和照片上的样子，然后递上宿舍钥匙，果断的从人名册上划去了我的名字。

“行了，最后一个也来了，收工！”女人喜悦的像甩下了个大包袱，眉宇间洋溢着轻松。

“那我也回去了，张老师！”一旁的男生站起身，毕恭毕敬的打了声招呼。

“回去吧，回去吧，这两天你也没少忙，谢谢了”女人心满意足的点点头，言语间满是赞赏。

“周晓欧！”我转身正要走，却被那男生叫住。回过头，看他从桌子旁绕过来，径直拾起了我地上的

行李，笑着说：

“我叫高磊，02级的，住你们楼下，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受宠若惊的笑了笑，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善意，我竟被搞的有些不知所措。

挺拔的身板、高高的个头，浅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的文化衫，还有那不容拒绝似的微笑——那便是我

第一次见到高磊时候的样子。

宿舍楼很破旧，到处爬满了爬山虎，斑驳的砖墙挂满了土色，与那根茎遒劲的爬山虎一同宣告着这栋

建筑的历史。好在楼内已经被全新的粉饰过，到处都弥漫着淡淡消毒水味。

“到了！”高磊示意我放下行李去开门，不想轻轻一推竟开了。宿舍里其余三个人已经都到齐了，天

南海北的不知在说着什么。

“高学长！？好！”站在离门最近的男生似乎是吃了一惊，那个“好”字说的令人觉得可笑。竟越过

我，直接同身旁的高磊打起了招呼。

“好了，人都到齐了，你们聊，我先下去了，有事情就来我宿舍”高磊语重心长的嘱咐了两句，随即

拍了拍我的肩，扬扬手，转身走了。

“我叫刘佳军，这是王华和吕林”门口的男生笑盈盈的伸出了手。

“我叫周晓欧”说罢，赶忙握上了去。

“叫我华子好了”王华走过来接过了我的行李，吕林则坐在床上，示意性的和我摆了摆手。

“大刘！”华子朝门口喊，“都说理工科院校恐龙多，这又来了个帅哥，我们的好日子可就更少了”

我知道他们在暗指我，便没有搭话，心里却美滋滋的。“先是高磊，今天又来个晓鸥，但愿这破学校

的帅哥名额让你们两占尽了”

华子的话把我们几个都逗笑了，我开始爬上床收拾行李。

“刚才你一进门，我还以为高磊把他弟弟带来了”

“你们都认识他？”我好奇的问。

“他是学生会的，迎新这两天的事情都由他通知”大刘在一旁搭话。

“行了，打篮球去不？”华子换好了衣服，双手搭在我床边问我。

“你们去吧，我收拾一下”见他们三个齐刷刷的跑出了门，我长舒了一口气，倒在了床上。其实我天

生懒于一切运动，十足是那种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主儿，即便如此，身材却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瘦

的像个猴。用母亲的话说，除了那178的个头还说的过去外，要是单看我这小身板儿，非得带我去医

院查查这几年喂我的粮食都跑哪去了。一个人胡思乱想了一通，不觉的困意袭来。人都走了，宿舍里

出奇的安静，或许是今天太累，我竟昏昏沉沉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听到有人叫我。

“晓鸥、晓鸥！别睡了，吃饭去”华子用力晃悠着我的床，生怕我醒不来似的。

“你小子真行，被罩装了一半，就能裹着睡着了”大刘看着满地的狼藉，笑呵呵的调侃我。

“我这就收拾，马上”我一溜烟翻身下了床，起的太急，头竟然还晕晕的。

“算了、算了，回来再说，先吃饭去。学校周围的大排档真不少，喝两杯，我也试试你们的酒量”华

子拽着我，痞气十足的朝另外两个人吆喝。

“就你？喝你仨！”大刘不服气。别看他个头不高，壮实的却像块石头，黝黑的皮肤盖不住那隆起的

肌肉，说起话来铿锵有力。反观华子，个头虽和我差不多，却比我也胖不了多少，浑身的能耐似乎就

仗着那张嘴了，我担心他要吃亏。我平时很少喝酒，自然谈不上什么海量，眼见他们较上了劲，我只

好闭上嘴，生怕在新同学面前露出马脚。然而吕林却不以为然，站在一旁，笑呵呵的更像是来看好戏

的。

那一晚我们四个人着实没少喝，林林总总将近三十瓶。华子果然不出我所料，技不如人，被大刘喝的

吐了好几次，回来的路上我只能死命拽着他，两个人一同迈着八仙步。

“不行！我憋不住了”华子突然推开我，漫无目的的开始找厕所。

“哈哈，我说你不行吧”大刘见势在后面叫嚣。其实他也没比华子好多少，踉踉跄跄的，少不了吕林

在一旁搀扶。

“忍一下，就快到了”我过去拽华子。

“不行，忍不了了。厕所、厕所”

华子不听劝，一个劲的叫，叫的我也开始有种尿崩的欲望。

“就旁边解决了吧”吕林指着学校路旁的灌木丛，半开玩笑的支招。

华子大概真的憋的够呛，慌不择路的跑了过去。

还真去啊，我吃了一惊。然而酒后的尿意实在来势汹汹，眼见华子已经开始放水了，我也急忙跟了过

去。解开裤子，两人并排对着灌木丛一阵乱射。黑洞洞的夜里，路灯将我们彼此照成了剪影，华子侧

过头朝我“嘿嘿”的傻笑，大概他也觉得在校园的花园里撒尿很刺激吧。

“快点！来人了”大刘突然从后面喊了一嗓子，吓得我两赶忙提起裤子，顿时醉意全无。随即便听到

有人叫嚷着：

“干嘛呢？”

来不及多想，我和华子做贼一样，冲出了灌木丛，追着大刘和吕林跑去的方向，头也不回一直杀到了

宿舍。推开门，四个人目目相对，才孩子一样迸发出一连串的笑声——男孩子之间的友谊，简单的有

时只是一杯酒，而我的大学生活，也就像这一杯酒一样，晃晃荡荡的开始了……

二

开学后，北京接连下了几场秋雨，湿漉漉的，就连广场上的雨花石仿佛都被浸润的能挤出水来。迎新

、体检、大小会……清一色的文化衫、胸前挂着校园卡，一堆一堆的拥在一起。我很享受开学初的这

段日子，四个天南海北的大男生凑在一块，没有顾及，那份熟识就像是天生的默契。闲暇时，夜聊、

闲逛、漫无目的……

“晓鸥！”

熄灯后，华子趴在床上叫我。

“你还记得我们班女生的名字么？”

“不记着，人名单上不都有么？”

“我是问你记着谁。”

“哦～不早说，顾盼盼！”我特意挑了个班里最胖的说给他听。

“嘿嘿！你口味够独特的。她少说也有200斤！”

“损吧你，哪有那么严重，不过是有些丰满而已。”吕林在一旁搭话。“要说丰满，我觉得郭佳不错

，那才叫前突后翘呢！”

“你说的哪个？”

“就是见面会做你和华子对面的那个。”

我试图回想见面会上对面女孩的容貌，但满脑子浮现的却都是华子在我旁边贼眉鼠眼的样子。

“可我觉得她旁边的那个还不错。”华子语气中洋溢着得意，像是寻到了什么宝。

“唐堂～”我嘟囔了一句，她是少数几个我说得上名字的，倒不是因为垂涎于她的美貌，而是因为自

我介绍的时候这个女孩太能说，脆生脆响的，全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女孩。我对于能说的女孩向来

有点偏见，那就是我觉得她们少了那么点婉约，显得不够矜持。

华子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呼哧呼哧的开始做仰卧起坐。

“就是那个叫唐堂的。晓鸥，她也是北京人！”说罢，若有所思的转过头问吕林，“听说你们成都的

美女很多，怎么我们班没有摊上一个？”

吕林神了个懒腰，朝我们这边看了看，“成都人民都识相，知道你来，我们的好女孩就都不念大学了

。”

“哈！说的好！”我给吕林帮腔。

“北京人儿～～长得帅就了不起了？小心哥今晚饥不择食找你睡去”华子故意把那儿化音说的很重，

怪里怪气的。

“嘿嘿！”我心想，指不定谁吃了谁呢，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

作为理工科院校，能像我们男女比例达到1：1的专业其实已经是凤毛麟角了，然而华子这个山西佬却

仍不满足，整天眼红人文学院那几个仔。吕林调侃他是春心泛滥、欲求不满。开学初，聊女生几乎成

了宿舍里永恒的话题，华子尤其的乐此不疲。追女孩、讨芳心……各个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然而对比

他现在依旧单身的落魄样儿，我总怀疑他是光说不练。只有大刘，居士一样游离在话题之外，与其说

他不想聊，更不如说他是不屑，我们侃侃而谈的时候，他更多的是在研究进哪个社团、做什么班干，

一副视女人如粪土的样子。而我之所以乐得同他们插科打诨，倒不是因为这话题有多么吸引我——我

只是不甘于沉默，从小在人群中吵吵惯了。

大小琐事折腾了一周，周末一早又被大刘叮叮当当的起床声吵醒。我睡眼惺忪的朝门口望去，只见他

一身西服革履、油光满面，活像发哥，险些没把我的晨尿吓出来。

“你这是去相亲么？”

大刘回头白了我一眼，“谁相亲？我这是去招新！”

我方才想起今天是学校各大社团招新的日子。看来他这几天果真没少准备。

“你要去面试哪个社团来着？”

“团委办公室！”

我一听这拗口的名字，昨晚他和华子争论半宿的事瞬间便又都拥回了脑子里。自小出于对班委的抵触

，使我向来不热衷于什么学生工作，对于“社团”这个词更是一窍不通，后又听说还要下分学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