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右使这个词,都显示一愣,然后都把目光投向谷主。
“不是。那是策隆。”沐尚淡淡的说,然后抬头看了看,发现天色已晚,“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
因为是春天,天色还是暗的比较快,捡了些干木柴生起了火,沐尚靠在一边的草丛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鄂小子抱着腿坐在旁边呆的有些无聊,正好抬眼看见简落痕在不远处看着远处,就起身走了过去。
此时,沐尚也睁开了眼睛。
“简公子。”鄂小子战战兢兢的走到简落痕的身后轻声说道。
简落痕也早发现有人靠近,但是没想到是鄂小子,然后回头礼貌的点了下头。
“简公子竟然是祀毒谷的人。”鄂小子发觉自己笨笨的,连话题都笨笨的。
“那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人?”简落痕侧过脸淡淡的说道。
“小的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有点儿惊讶。”鄂小子连忙摆摆手想解释。
“没什么,小哥不要紧张。”简落痕转过身,静静的看着鄂小子,“你以后是要跟着谷主的,好生照顾主子就好。”
“沐尚公子救过我。我欠他的不只是一条命。”鄂小子忽然低下头,说得有点儿悲伤。
简落痕望向不远处正在休息的冷沐尚,忽然低头小声的说:“谷主是有情有义之人,并不像江湖传言那样冷血,你记住这点就是。”说然微微点头,从鄂小子身边绕过。
待鄂小子又重新坐回沐尚身边,沐尚看他一直沉默不说话,“怎么了?”
鄂小子一惊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沐尚已经醒了,“公子醒了?”
“我根本就没睡。”沐尚望着星空,“多少年都没睡过安稳觉了。”
鄂小子觉得这句话里满是悲伤,然后忽然伸手去摸沐尚散在草地上的长发。沐尚愣了一下,然后惊讶的盯着他,鄂小子只是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长发,一脸的悲伤,却不语。
“公子,我欠你的不仅仅是一条命。公子待我好,我的命也是公子的。”
沐尚静静的看着他,忽然想起刚刚鄂小子奋力挡在自己身前的那一幕,然后问道:“刚刚你不怕死么?如果乔亦然的步伐再快一些,你铁定是要受伤的”
“公子不会让我受伤的,不是么?所以我也不想让公子受伤。”鄂小子忽然抬起眼,一眼泪水。
这一夜,沐尚未眠,总是忍不住
扭头望向躺在身边的鄂小子,此时,他睡得很沉,睡得像个孩子,侧着身子蜷缩着,有时候紧缩眉头,有时候睫毛抖动。沐尚伸手忽然伸手抓住了鄂小子的手,然后又忽然的松开。不知为何,头痛欲裂。
第八章:也许,一切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几日后,一行人回到了祀毒谷。
谷中传言,谷主带回了个娈童。只是没人敢传的更深。
祀毒谷在欐袁山深处,周围高木林立,山中珍奇植物随处可见,自然就为祀毒谷练毒提香造就了天然的环境。
鄂小子随冷沐尚住在宁世宫中,虽说是住,也只不过是伺候谷主的起居罢了。鄂小子自幼没做过随从,所以很多时候都考虑的不周,沐尚倒也没放在心上,鬼使神差的带他回来,自然放在身边还是最好的。
鄂小子很早就醒了,趁着朝阳穿戴整齐,来到祀毒谷已有几日,大概熟悉了这里的情况,每次清晨他都会去宁世宫后院的荷花池去取新鲜的露水为沐尚煮花茶。
沐尚住在宁世宫的正房,鄂小子小心翼翼的端着茶壶,生怕洒出来破坏了花茶原有的清香。每日煮花这件事也是从其他侍女那儿听说的,前谷主是沐尚的舅父,沐尚有一个比自己年长两岁的哥哥,名叫清慈,二人自小在前谷主身边长大,前谷主亲自教二人祀毒谷的独门武功和如何练毒制香,后来前谷主传说练功时不慎走火入魔,被人从暗室抬出来时昏迷了三天三夜,最后把谷主的位置交给只有十五岁的冷沐尚,便由于内伤太重过世了。
说起沐尚的那个哥哥冷清慈,鄂小子很少听人提起,不过他觉得这个名字在谷中是一个忌讳,总觉得有点儿怪。他记得之前有一次跟沐尚聊天时曾提起过他有一个哥哥,只是二人鲜少见面。
鄂小子轻轻的敲了敲门后推门而入,屋子里很暗,竹帘挡住窗口,只有微弱的光映进来,桌上的蜡台还在亮着,鄂小子隐约的看见沐尚一袭白色寝衣坐在紫稠的帘帐里,然后轻轻的走过去。
沐尚一手拿着酒杯,显然又是一夜未眠。
“公子?”鄂小子轻声唤道。
沐尚慢慢的抬起头,半晌才对焦看清了来着是鄂小子。
“尧。”说完勉强的一笑。
鄂小子走上前拿下杯子,然后伸手去帮沐尚盖上被子,浓重的酒味完全遮住了本来很好闻的幽香。忽然一双手搂住自己,鄂小子惊叫了一声跌倒在床上,定神才看清是沐尚正压在自己的身上。
鄂小子挣扎了一下,完全使不上力气,脸腾地就红了,“公子。您喝醉了。”
沐尚完全没有理会鄂小子说什么,将脸贴近鄂小子的颈项,使劲的闻着他的味道。
鄂小子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然后用试图用手推了推身上的人,“公子,您喝醉了!”
“怎么,你不喜欢我?还是说,你喜欢别人?”鄂小子觉得什么湿润的东西在自己的
脖子上游走。
沐尚用舌头描绘着身下之人的轮廓,手也慢慢的探进鄂小子的衣内。
鄂小子浑身一僵,突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
“说你喜欢我,说!”沐尚突然用手紧紧地卡住鄂小子的下颚,刚刚还温柔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说你爱我,说你离不开我,不要别人!”
鄂小子被捏的生疼,然后泪汪汪的看着沐尚,“公子,我怕,别,别这样。”
“呵呵,你哭什么,让你说你喜欢我,哭什么!”沐尚伸手拂去鄂小子眼角的泪,“那假惺惺的干什么,不喜欢我干嘛总表现的让我误会。”
鄂小子被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见过这样的沐尚公子,以往的公子都是温柔的,都是极力保护自己的鄂,哪里是今天这样。
“公子,我喜欢公子,别这样……”话还没说完,便被人夺去了呼吸。鄂小子睁大了眼睛,但是却无法对焦,面前的人离自己太近,正分担着自己的呼吸。鄂小子紧紧地闭着嘴,脸却由于缺氧变得通红。
沐尚忽然停下东西,静静的看着鄂小子,忽然笑道:“张嘴,乖,难道你想憋死?”说完伸出舌头轻轻的舔着鄂小子的嘴唇,“乖,张嘴。”
鄂小子刚刚将嘴微张,沐尚便顺势将舌头滑了进去。
“唔。”鄂小子红着脸,心脏扑通扑通的跳。
湿湿的吻了半晌,鄂小子忽然觉得沐尚的舌头离开自己的嘴,然后接下来鄂小子觉得身体一紧,沐尚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
鄂小子的嘴角还挂着彼此口腔的黏液,接着便听见沐尚轻声的唤着什么,是一个名字,他并没有听清,是在叫自己么?
我在,我一直都会在啊。
从沐尚的房间出来时候,鄂小子还是能听到自己心跳咚咚的声音,刚才沐尚就是这样抱着自己睡着了。
鄂小子整理好了衣衫,却在厅室拐角处遇见了策隆。
“策公子。”
策隆看了看鄂小子,“谷主起了么?”
“还没,好像一夜未睡,刚刚我去送煮花水,才睡去。”鄂小子有些心悸的回答。
策隆刚要转身离开,鄂小子忽然唤道,“策公子,您能给我讲讲清慈公子的事么?”
策隆一怔,回头一抱拳,“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这个名字,以后不要再祀毒谷提起。”说完转身离开了。
这其中,必定有典故是一定的。鄂小子坐在后院的荷花池看着潭水发呆,心里想起今晨发生的事情,脸上还是一红。
沐尚公子
,是不是喜欢自己呢?不然为什么会救自己,为自己杀人,又为何会带自己回来。
想到这儿,鄂小子觉得心里暖暖的,如果能一直这样服侍着沐尚公子,过一辈子,该多好?
“你在这儿?”
忽然有人说话,鄂小子连忙回过头,却见简落痕站在身后,然后连忙起身。
“简公子,这几日都没在谷中遇见你。”
“我今日才回来。”简落痕看着鄂小子,“你这几日一直住在宁世宫?”
“对,沐尚公子说让我伺候起居。”鄂小子老实的回复着。
简落痕走到一旁的石凳坐下,然后示意鄂小子坐在旁边。
鄂小子见简落痕半晌没说话,便问道:“简公子一向都在外面么?听侍女们说不常见您回来。”
简落痕点点头,“我的任务主要在外,这之前大概有两年没有回谷里。”说完又细细的端详了一下鄂小子。
鄂小子被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问道:“简公子,有什么不妥么?”
简落痕低头无奈的笑笑,“没什么,有时候看到你,倒是觉得很像年少时的我罢了。”
鄂小子一愣忙辩解:“我哪能跟公子您相比。”
简落痕微微一笑摆摆手,然后把目光看向别处:“你喜欢在这里么?”
鄂小子看了看池里的荷花,想了想说:“我从小就四处为家,但是印象里家里的老宅也有一个这样的水池,记得爷爷为我养了好多好多的锦鲤,也有荷花。小时候一到夏季,爷爷就带我在池边钓鱼。”说完顿了顿,不禁眼圈有点儿泛红,“我来这里几天了,沐尚公子不需要我照顾的时候,我就喜欢坐在这儿发呆,我喜欢这里,我也喜欢沐尚公子。”
简落痕一怔,转脸忽然问道:“你喜欢谷主?”
鄂小子红着脸忙解释:“不是那种喜欢,因为谷主救过我……”
“无论那种喜欢,都是喜欢。你记得我对你说过的吧,谷主是有情有义之人,并不像江湖传的那样,若是真心喜欢,好心待谷主便是,别让他伤心。”
鄂小子听得有些糊涂,突然鼓起勇气问:“简公子,能给我讲一些清慈公子的事么?”
简落痕忽然停住,然后轻声的说:“清慈,是谷主的哥哥,跟我是青梅竹马。后来离开了祀毒谷,就再也没有回来。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生死不明。”
鄂小子总觉得简落痕“生死不明”四个字说出来时有无尽的悲伤,他试图看清他的表情,却发现那人望着池水出神。
“终会再见。”鄂小子忽然说道,“沐尚公子跟
我说过,有些人有些事,只是暂时的分别,终会再见。”
简落痕转过脸怔怔的看着他,半晌轻声的说:“但愿。”
“不是但愿,是一定。”
这几天鄂小子总躲着沐尚,他还在对那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心有余悸,但是却是不一样的悸动。每次看到沐尚,都迅速转过眼,总怕跟他对视之后自己露出窘态。
“你在躲着我。”沐尚忽然出现在鄂小子的身后时,鄂小子正站在荷花池边发呆,听到声音猛的转身却觉得脚步一滑整个人就往池子里倒。
“小心!”沐尚飞身结果鄂小子,两人一起摔在池中。
好在池水不深,鄂小子倒是也呛了两口水,刚站稳却发现沐尚正严肃的看着自己。
“公子,对不起。害你也……”
“跟你在一起时间长了,连我也变笨了。”沐尚忽然伸手擦去鄂小子脸上的水滴。
鄂小子一瞬间觉得自己瞳孔放大,然后嘴就着着实实的被吻住了。
沐尚浸在浴池中,身后的鄂小子头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背上正帮沐尚梳着头发。
“公子的头发又浓又黑,比那些贵家小姐的头发还好。”其实鄂小子很紧张,这是第一次帮沐尚洗澡,公子的皮肤真好,不那么苍白,身上的毛发也不多,线条轮廓鲜明,这想必是多年练武之人才有的身材。
“你看过多少姑娘的长发?”沐尚忽然问道。
“只是在街上看到的。”鄂小子回应。
沐尚伸手拿起飘在水中的一片淡紫色花瓣,放在鼻前闻了闻,“这花叫祀情花,是祀毒谷独有的,一年开两季,偏偏是春季和冬季。每到冬季飘雪的时候,这祀情花分外妖娆。”说完转过身看着鄂小子,“尧,你过来。”
鄂小子松开窝在手中的黑发,然后顺着沐尚的手指身体向前倾。
“这花,以前很配我,他们都说,祀毒谷的少谷主,才能配得上这样的颜色。”沐尚说完又拿起一整朵祀情花,插在鄂小子湿湿的发间。
“公子……”鄂小子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男子,不知道为何,只想上前紧紧的抱住他,不知不觉的,竟然那么喜欢他。
倒是沐尚一扯,鄂小子整个人也掉入水中,水温适当,水面一层薄雾笼罩。
沐尚静静的盯着鄂小子涨得通红的脸,“尧。”
这轻声一唤不打紧,鄂小子却身体一颤,然后根本无法抬头看沐尚的眼睛。
“看着我。”沐尚用手指勾起鄂小子的脸,迫使他看着自己,“你喜欢我?”
“我喜欢公子。”鄂小子涨
红了脸急忙说道。
沐尚忽然一笑,问道:“有多喜欢?”
“我欠公子一条命,我的命亦是公子的。”话音刚落,竟然主动将脸贴在沐尚湿漉漉的胸口。
沐尚一怔,然后用手搂住鄂小子颤抖的身体。
“你不欠我,只要在我身边就好,就这样就好。”
鄂小子觉得语气是肯定的,但是却回答的有些飘渺。抱着自己的人身体是那么温暖,鄂小子贪婪的感受着沐尚身体传来的温度,忽然转过脸抬头看着沐尚,然后慢慢的闭上眼睛,试着去亲吻眼前人。
唇还未到,却已然被人夺取了呼吸。沐尚灵巧的舌潜入鄂小子的口中,辗转的滑动,慢慢的吮吸着,好似要吸走鄂小子的灵魂一般。
鄂小子只能笨拙的回应着,双手紧紧的环着沐尚的脊背。两唇分开之时,鄂小子被吻的仿佛梦呓般低语:“公子……我……”
“尧。”沐尚轻轻擦去鄂小子嘴角的银丝,轻声说,“你想说什么?”
鄂小子觉得自己的脸热得要涨开了,身体热得难受,却只是用手紧紧的抓住沐尚的手臂。
沐尚歪着头看着鄂小子,他不是没有觉察到鄂小子的身体变化,却只是笑笑:“尧,我沐浴完了,你先慢慢洗洗,我出去了。”
鄂小子一愣,但是根本不敢抬头看沐尚,只能呆呆的点点头。
沐尚绕过鄂小子,出了浴池,回头看了看在水中一动不动的鄂小子,披上寝衣转身出去了。
鄂小子觉得身体忽然凉了下来,刚才那股子燥热不见了,但是脸却依旧滚烫,这股感觉不再是之前的情欲,分明是觉得无地自容。
刚刚,是被人拒绝了?
鄂小子足足在水中站了半个时辰才如梦初醒般的缓过神,从浴池中慢慢的走出来便坐在一旁的玉石凳上擦着头发,出了记得刚才沐尚公子离开时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他本以为沐尚是喜欢自己的,也许,一切都是误会,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原来,只有我自己而已。”鄂小子半晌,轻声的说出来,微弱的光线下,刚才头上的那朵祀情花飘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