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少年小心的分析着。
拓跋烈笑了起来,“连你都想到了,他跟在那人身边那么久却没想到,可见他就和他娘一样的愚蠢,以为自己有点小聪明,就妄
想问鼎那个他根本配不上的位子。”
“可是二哥确实很聪明,读书、练武样样比我强。”少年有些羞愧的道。
拓跋烈慈爱的抚摸着少年的头,“在他脑子里,往上爬的野心已经蒙蔽了他洞悉事态的双眼,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把我的大好
江山交与他?这一次就要借天语的手除去他,无义无信之人不可留。”
“可是他也是您的儿子呀?”少年有些急了。
“你呀,就和她一样善良。”拓跋烈看着少年,眼中有晶莹的光一闪而过,“年年征战,我们的臣民已经疲惫贫乏至极,这时也
许需要你温柔的安抚,使百姓得到休息,人口恢复增长。”
“真的,父汗真的愿意如此。”少年惊喜的道。
戎狄境内,早几年是连年内战,内战平定了又年年与天语交手。现今,在戎狄三十以上的就算是长者了,差不多十五岁以上的少
年都拿起了枪,这样怎能是长久之计。
“这一次所有主战派的主力全在这里了,这一战如果败了,此后就没人再反对你了,等我们休养个几年,你树立起足够的威信培
养出丰满的羽翼以后,咱们再来打过。”拓跋烈的眼中锋芒毕现,“你爹我亲自培养出来的黑羽卫,才是我戎狄真正的精锐。”
少年眼中的喜悦暗淡了下来,缓缓叹了口气。
******
“拓跋烈驻守关外没有动,这次领兵入关的是二王子拓跋秋源。”探马前来向我禀报。
“很好。”我骑在马上向卧虎关的方向回看了一眼,“这么快我们就对上了,但愿你别第一轮就被炸得粉身碎骨。”
正自语着时,关隘方向,传来巨大的轰隆声。
拓跋秋源带队杀入关内后,第一个目标自然就是敌方的粮草仓库,但他却没有让自己的人动手,而是让另一个支持他大哥的部族
前往。
他的大哥拓跋广源是个莽夫,脑瓜不太好使却天生神力,再加上母族势力强大,倒也有不少支持者,只是这次父亲却不知为何留
他驻守王庭,看来是故意要给自己一个出头的机会了,想到这里,拓跋秋源嘴角扯起一个得意的笑,去年粮草就是在这里被劫走
的,今年纵使兵败撤退,以龙跃那个性格又怎么会留下便宜给别人占呢。
他要借这个得来不易的机会,为自己扬威,削弱大哥的势力,打压那个懦弱无能却独得父亲宠爱的三弟,父亲说的很对,这天下
该是强者的天下,而自己才是强者中最强的。
“报二殿下,败军向武州的方向逃去。”斥候回报。
“武州?”拓跋秋源笑得愈发得意了,“龙跃,还有你,也是我一定要握在手中的。”
正在拓跋秋源做白日梦的时候,一声巨大的轰鸣在不远处炸响,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响,一股强劲的气流把他掀翻马下。
“出了什么事?”拓跋秋源从地上爬起来,四下里是惨呼哀号着在血浆中打滚的伤者和满地的碎骨残肉,其场景真如地府炼狱中
一般,直吓得他胆战心寒却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东西有这样大的杀伤力,对手是如何办到的。
“啷个哩个啷。”我用手指敲击着马鞍,忍不住得意的哼哼起了小调,随即又连忙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杀人是不得
已而为之,怎么能如此开心呢,罪过罪过。”
关上备着给火弩兵用的黑火药有很多,除了必要他们随身携带的分量外,我全数让人埋在了粮库之下,粮库中还使人堆上了不少
钢钉、铁片、瓦砾、碎石,并让人挖松了四壁。
“就是无法回去统计,我这个超级大炸弹撂倒了多少敌人。”我不无遗憾的道。随即对一旁直抹冷汗的许文鸿道:“传令绿胡子
,现在该他上场了。”
这颗超级大炸弹不仅吓住了拓跋秋源,也震颤了京城的兵部。
在一片击节叫好声中,雷丰瑜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少许,“没想到火药还可以这样用的,这臭小子,可真有他的,不过
……”雷丰瑜把手伸进怀中,那个他用来砸龙跃头的瓷盒子就躺在他怀里,只是因为他日日的抚摸,上面的血迹早已剥落无踪了
,但这种触摸仿佛成了习惯,“因为时间太紧,许多百姓和物资未及撤离,你要怎么保得住他们安然无恙呢?”
“古时有诸葛亮唱空城计,我现在就要唱他一曲满城计。明明是满满一城的百姓和物资,却要让拓跋秋源以为是空城,还不敢入
内。”我趴在临时搭起的营帐内啃着冷土豆说。
因为要隐藏行踪,不能生火,只能吃冷饭。
锦堂坐在我身后给我抓背,我背上的伤结成了痂,痒得钻心。
“诸葛亮是谁?”锦堂问道。
锦堂手上的力道很轻,他的手是医者的手,干净、温柔,指甲修剪的很短,抓起来不是太解痒痒,还是雷丰瑜的手抓背更舒服,
他的手是练武人的手,手指修长,指腹上带着薄茧,摸在皮肤上沙沙的感觉很解痒痒,上次我背上受伤他就常给我抓,很舒服。
想到他给我抓背,我就又想到了我们那次的荒唐,他的手在我背后画圈,那手指上仿佛带着电流,一波波拨动起我心中的躁动,
想着那份旖旎我不禁脸上渐渐发烧,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莫非我对他竟有了那生米熟饭的儿女情长?可是他是个帝王呀,我惆
怅满怀的缓缓叹了口气。
“想什么呢,脸红成这个样子?我问你话也听不到。”锦堂探过头来看着我的脸。
我们这个姿势很别扭,他差不多是趴在我背上了。
我不自在的轻轻把他推开,站起身来,披上战袍。
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我,“阿跃,这世上只有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陪着你,照顾你一辈子,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我震惊的回过头,“锦堂我……”
两片柔润的唇堵住了我的唇,吞去了我后面的话。
一吻过后,我揽着锦堂的肩膀怅然长叹:“我想我错了,我其实超有魅力的,简直是男人克星,宇宙无敌万人迷啊。”
“将军,京城有消息传来。”这时许文鸿在帐外道。
我出了帐,接过他手里的鸽子取出鸽子脚上的纸卷,打开朱漆,上面朱笔热烈如血:兵部已正式通过任命你为将军,北部战事由
你全权负责,任命的公文已在路上。
臭小子,除了打仗你最好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安分守己,要记住你是朕的人,尤其是离那个凤迦异远点。
“龙跃,我都当众说了要当你的先锋,为你而战,你怎么还不安排我上阵?”皇帝点名让我离着远点的那位,嚷嚷着连蹿带跳的
过来了。
“凤迦异呀,”我拍着他的肩道:“你整天嚷嚷着要和雷丰瑜争,那你争不争得过他。”
“这个,其实吧,那个,争不过也得争争不是。”凤迦异一脸无辜的纯真模样。
“哎,”我叹了口气,觉得有些疲惫,这几天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战事太紧张,我常常觉得累。
把胳膊架在他的肩上,“这个,其实吧,你的这个样子真的挺可爱,不管是谁都争争的勇气也挺可嘉,就是……”
“阿跃,你还想惹多少桃花?”锦堂阴森森的瞪着我走过来。
这人太有魅力了看来也不是件好事,我连忙放下胳膊,对锦堂陪着笑,“其实吧,我只是想对他说,我真的是不能接受……”
正说着,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口齿不清了,接着一种久违的无力感传遍了全身。
我以为已经好了的,却没想到依然会发作,而且还比以前更会挑时候了。
“陈锦堂,你把龙跃给吓死了。”凤迦异接住我软成面条一样的身体大叫道。
“别喊,给我留点面子。”我艰难的开口道。
“你不就是因为没脸才戴上面具的吗,还要什么面子。”
我被凤迦异这句话噎得双眼一翻,彻底晕了过去。
“龙跃旧病复发昏迷不醒。”雷丰瑜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脑子里翁啦一声响,差点没从龙座上摔下来,“你把敌人放进了
关,然后自己这个时候出状况?那十几万大军,和上百万没来得及撤走的百姓怎么办?”
雷丰瑜跳起来大声吼道:“安庆请太傅过来,子长去兵部调集人马,朕要御驾亲征。”
第六十一章
“你呀,身体差,精神又绷得太紧,就好像一张拉得过满的弓,尤其还是张破弓如何能不出事。”锦堂说着,把一块湿帕子递给
我。
我把帕子敷在脸上,冰凉的感觉让我一个激灵,精神振奋不少。
“绿胡子、崔诚和凤迦异都已经各就各位了吧?”我把脸上的帕子拿开,问许文鸿道。
“胡将军和崔诚那里都准备好了,滇王还在做最后的布置,刚刚传过来的消息说,绝不会误事。”许文鸿道。
“好,再嘱咐绿胡子一次,虽然是只许败不许胜,但也绝不简单,叫他别掉以轻心,火候一定要把握好,武州那边的动向也随时
留意着。”
“告诉凤迦异,这次是他自请去的,可别给我出状况,歼敌多少全看他的本事,别让人小觑了。”
“崔诚那里,叫他按计划行事就好了,一旦敌人不上当还坚持入城的话,一定要给我守住,就算是战死至最后一个人也一定不能
放敌兵入了城,给我拖到援兵赶到。”
“告诉罗胖子在石窟群西南侧出口处尽量多的埋设龙火弹,敌兵冲过滇军那一关之后,就要看他的手艺了,到时一个‘烧猪’一
两银子,我给他和他的石炮兵向朝廷请赏。”
“许文鸿,你带三万人埋伏在石窟群东北方入口处,出口那边龙火弹一烧起来,很可能拓跋秋源会原路撤回,这个时候就是捡便
宜的最佳时刻,狠狠打,最大程度的重创敌人。”
“我们仅有的三千骑兵,马尾巴上绑上树枝,捋起烟尘一路往睢阳的方向跑……”我一口气的向下下达命令,许文鸿抄录下来,
交给传令兵,传令兵的快马不停的奔出营地,这里和拓跋秋源所在的位置很近,信鸽和鹰隼怕被拦截不能再用,我下达完指令也
要迅速挪窝,以免暴露行踪。
听我说到这里,许文鸿停下笔来,不确定的道:“可是睢阳有几十万未及转移的百姓藏身在那里。”
“拓跋秋源本性多疑,跟着败军跑了两次都吃了大亏,这一次他必定以为又是为吸引他而设下的陷阱,所以绝不敢再追了,睢阳
反而最安全。”我解释道。
然后接下去一路继续道:“拓跋秋源不走睢阳,最大可能会直奔雍州,我们的一万火弩手已经先一步埋伏在了那里,”我叹了口
气,“我们没有足够的骑兵,论速度快不过他们,所以这一万火弩手一定要拖住敌人至少一日,为我们的步兵赢得时间,先安排
人过去,帮他们都写好家书吧。”
许文鸿领命而去。
锦堂掰着手指数数,“加上前面粮仓那颗超级炸弹,一共是八面埋伏,你怎么说是十面埋伏呢?”
我一手扶着沉重昏眩的头,一手攀着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戎狄的骑兵十分强悍,我军不是对手,这番布置,出其不意
的可消弱他们的实力,却无法全歼敌人,以拓跋秋源的野心,绝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打道回府,我现在就要动身赶往雍州,那里地
势特殊是布置最后两处埋伏的所在,我要在那与拓跋秋源殊死一战。”
“锦堂你乘快马,能赶上最后一拨渡过黄河……”
“嗛,就你这个样子,离开了我自己怕是连门都出不去,还去雍州?”他鄙视的撇着嘴,取过一件披风给我裹上,然后扶着我慢
慢走向帐外,那里他那匹漂亮的白马,已经套上了我那辆快散架的破旧骡车。
看着这等装备我嘴角有些抽抽,“锦堂等咱有了钱,雷丰瑜那样的马车,咱买两辆,驾着一辆,拖着一辆……”
******
从武州城中随风飘出来的浓浓的饭菜香气,对进关数日,四处扫荡却一无所获,此时饥肠辘辘的戎狄兵来说是莫大的诱惑。十余
万戎狄大军在城外躁动不已却没人敢入内。
拓跋秋源摧马在城门口徘徊。城门是大开着的,从大开的城门望进去,看不到人,只见秋风吹起的落叶,隐隐似有犬吠的声音传
来,感觉十分的萧条。
卧虎关的粮仓爆炸后,拓跋秋源仔细勘察了现场,知道那里埋设了一种比龙火弹威力强大百倍的武器,但那武器具体是什么他不
得而知,但却让他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恐惧,对这场战争的难度以及龙跃的本事又重新有了认识,眼前这一座城,会不会又是一个
埋设有那种可怕武器的陷阱呢?
他回身用马鞭一指,“你,带领五百人进去看看。”
“二殿下。”就在这时,原本空空如也的城墙上,出现了一队天语的兵士,当前一个黑壮结实的年轻汉子,拓跋秋源认得此人正
是崔诚,以前跟龙跃的关系甚好,但据说那顿鞭子却是这人执的刑。
崔诚对城下的拓跋秋源抱拳为礼,“大将军让我问二殿下好,当日一别匆匆未及践行,今日特备美酒饭食,于城中款待殿下。”
“龙跃呢?”
“将军这两日身体抱恙,不能出来迎接殿下。”
“病了?”拓跋秋源冷笑一声,“他现在可在城中?”
“将军他……在的。”崔诚神色闪烁的道,然后怕拓跋秋源不信又连忙道:“我家将军让我告诉你,那日粮仓里埋设的是火弩里
用的火药,里面掺入钢钉、铁皮等锋锐的物事,一经点燃,碰的一下,内里锋锐的暗器射出,三百米内无人能幸免。”
戎狄兵那天见识了那东西的可怕,此时一听威力可达三百米,站在前面的连忙提马向后退去,后面的听不见崔诚的话,不知发生
了何事,看见前面的向后退,立刻有掉转马头后撤的。
拓跋秋源向天空中射出一支响箭,召唤各部族收拢了队伍,大吼道:“别信他的,他们如果真有这样威力的武器又怎么会让咱们
一路打进关来,龟缩着不敢出头,粮仓里那一下只怕是个巧合。”
崔诚这时又开口道:“殿下真是英明,那武器只能埋在地下,点火引爆,不能像龙火弹那样抛出去,而且火药不多得,现在这城
里一点也没有了。不信您让您最亲信的部下,进来一看就知道了。”
“最亲信的部下。”拓跋秋源咬牙,这个时候龙跃居然还带挑拨离间的。
果然刚刚他指使着进城的那五百兵士,显然不是他最亲信的部下,立刻满面怒容的停步不前了,而其他部族的人也都面色不善的
盯着他。
就在他进退维谷的时候,斥候兵来报,“武州城西南侧,发现敌军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