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夜翼准备去拿取要换上的衣物。
在出门之前又看了一眼那披散着雪白长发的少年,他转身离去,却没想到一眼之后,他要追寻多远,才再
一次将少年拥入怀中。
番外三:天外飞狐五十问(一)
晴空无云,和风拂过一片祥和,当世浩劫已过,总算太平下来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距离当初的那场灾难,人人都记忆犹新,但谁都没想回头去追忆,当世已有两位
神人在,他们不必再担心其他。
炎主凌洛炎便是赫羽,祭司龙梵则为荼鳞,当初的震撼过去,随后而来两人的立契更让人津津乐道了好长
一段时间。
如今世人都已知道,炎主与他的祭司龙梵立契已成,尽管那过程谁也没见着,谁也不知细节如何,只听说
立契之日赤阎族山下聚集了不少人,几乎将整个城都围的水泄不通,都盼着能有机会一睹两位神人的风采
。
只可惜后来谁也没能有这个荣幸,赤阎总殿所在的那座山不是谁都能上的,那立契的仪式更不是常人所能
见得的,即使后来有人向赤阎族长老打听,向曜师们央求,甚至还问了城里那些灵犀族的人,还是没能得
到答案。
本就庄严神圣的仪式,到了这两位神人这里,更多了几分神秘,即便世人如何打听,都没有得出半点相关
那天的消息,所有当日在山上的人,听了他们的追问都只会呆愣片刻,然后露出些古怪的神情,摇头说不
知细节。
不知细节?骗谁!当日聚集在山下的,分明见到山巅之上有神光闪耀,一道光芒如艳色惊虹,另一道青蓝
如水,却泛着层层白浪似的点缀,如同落霞和云海交错,他们在山下都见了,山上的人怎会不知,怎么可
能不知道细节?
当日在山上的人越是说不知,越是让人觉得无比神秘。而面对他人如此追问,长老曜师们实在不知还能说
什么好。
谁会料到宗主和祭司没出现在他们准备的仪式上,反而私下已经立契完毕,细节如何他们如何知晓?更不
说之后了,一句话打发了他们,两人相携而去,说是回房休息,这回房之后的事,他们怎么敢去打听细节
?
自然,这些问题无人会去对那两人提。
原本的仪式在某位宗主的随性之下被弃之不顾,那立契之日,不论是抬起的手,落下的血,交融的伤口,
都已成了凌洛炎和龙梵之间的记忆,谁也不曾看到,除了天边的两道光芒一闪而逝,他们两人相约的种种
,总爱在人前招摇的某位宗主这回没有让任何人参与。
那不是一场戏,无需观众。
凌洛炎心里的想法没有说出口过,他的祭司却似十分了解,从不问,也不提,立契之后的相处与此前并无
不同,清晨起身之时,先看到的会是一双隐现微蓝的眼,而后穿衣束发,洗漱用膳,所有东西都会经过一
双修长稳定的手。
除了过程中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细节”以外,基本来说,他的祭司是侍奉的十分周到的,对此满意的宗
主时不时的也会给予奖赏,当然那些奖赏都是祭司龙梵非常喜欢的。
天下太平之后,世间为祸的魔物也在逐渐减少,除了偶尔有些他人处理不了的麻烦,两人会出门去解决一
下,平日事情并不太多,这天凌洛炎正悠闲的靠在软榻上,吃着龙梵送到口边的红果,门外突然传来脚步
声。
“宗主!祭司!书斋里有古怪!”
垫着黑色软垫的榻上,红色衣袂轻摆了几下,随着他的动作垂下一缕银发,果核被扔到了边上的小碟里,
“不错。”
书斋出现古怪,怎会不错?!决云心里急了,站在门前却不敢随意进入,房里的软榻上穿着红衣的男人很
放松的躺着,无比慵懒,半阖的眼没往他这里看,而是往另一边挑去。
在他身边坐着的自然是祭司龙梵,白袍依旧,淡若水云,却又让人觉得深沉如海,黑发一丝不乱的束在脑
后,看来仿佛与尘世之事全然无关,像是坐在云端看人似的淡情寡欲,此刻他好像没听见决云匆忙喊出的
话,不疾不徐的又从果盘中取了几枚艳红水灵的果子。
指上拿着那几枚红果,缓缓递过去,红衣人张口含住了,连同他的手指一起。
修长的指没有抽出来,在其中搅弄了几下,白袍祭司微阖着眼,分明没有什么表情,门外的决云见了却连
忙垂首,脸色腾的红了,不知为何,这样的祭司,叫人觉得有种……沾染了情-色的……
被那种遍布在空气红的气氛影响,不敢擅入,即便两人没做其他的什么,可任何人在这里,见了这般景象
,恐怕都会心跳加速,决云不知还怎么说下去。
在他垂首之时,听到几声湿润的声响,还有细微的衣物摩擦声,令人不觉会猜测,此刻又是何种情景?决
云进退两难,站在门前,一时愣住了。
然后他听到果核落到碟子里的声音,等他抬头,却见祭司龙梵正将手中的小碟放回去,那果核猜想该是从
他口中落下的,而在榻上倚靠的红衣人舔着唇,咀嚼着什么,朝门前望来,“决云先前说什么了?”
决云怔了怔,宗主先前不是还答了他,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回答,不错?难道书斋出事是好事?
龙梵拈着红果上的小梗,优雅的微微倾靠过去,让果子落在凌洛炎的唇上,“喜欢?不错就再吃一个。”
张口咬住,凌洛炎没再理睬呆愣的决云,边吃边说道:“当初你曾见过的那个地方也有这东西,模样味道
都差不多,只不过还有种说法……”
“噢?什么说法?”龙梵知道他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是当初他也去了的另一个世界,那异世有许多东西
与此处的差不多。
从龙梵手里接过红果的小梗,凌洛炎咬到口中,勾起一丝邪邪的笑意,“据说,会用嘴将这东西打出结来
的,都会很擅长……”
说到这里,他却停下了,不说擅长何事,齿间咬着已打了结的梗子,只是挑着眉笑,暧昧的神情让人无限
遐想,龙梵从他口中取出那个小小的梗结,拿在手里端详,又别有深意的朝他看去,“想必是与人练习久
了,自然便熟能生巧。”
这句听来是夸赞,那慢条斯理的甚至是含笑的端详却让凌洛炎醒悟过来,他怎会不清楚龙梵的独占欲到了
何种程度,即使是过去的事,一旦被翻了旧账,龙梵还不知要为这些成年旧事和他清算多久。
要说龙梵没变,确实没变,还是那么霸道又心胸狭窄,容不下他身边出现任何其他事物,要说变了,就是
这个男人比起以前更心胸狭窄更小气,看起来虽然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淡然一切的模样,其下的心思却只会
更险恶,像是就连他过去经历的一切都要抢占那样,问的无比详细,之后每每又在听到一个又一个人名之
后对他露出那种过分温柔的笑意。
再之后,就会带着那种笑,用叫人不齿的手段一次次的告诫,要他将那些全都忘记,美其名曰身体会比心
更牢记这些话。
他如果看不出龙梵心里的想法,他就不是凌洛炎了,对于连他的过去都要占据这种想法,他当然秉持礼尚
往来的原则,回报过去,抓住龙梵千年间经历的人事作为把柄,威逼利诱,以图再重温那只得一次的美好
滋味。
尽管没几次能成功,至今为止倒也让他觉得很是满意了,起码成功的那几次他抓住一切机会翻本,知恩图
报,他的祭司每次侍奉都无比尽心尽力,他岂能不“好好”的回报给他。
决云听到龙梵对凌洛炎说的那句,就知道是他自己误会了他这位宗主的回答,那不错二字根本不是答他,
原来是在说那红果,原来这两位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说的是什么。
再看眼前,白袍祭司笑无比从容平和,平和到令人忐忑,红衣的宗主倚靠着,嬉笑之间几分邪气,几分诡
谲,不知是在算计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片刻间那缠绵旖旎的气氛成了风起云涌的奇异氛围,身在门外
,他却从中觉出些许灼热,仿佛一触即发,只不过那将被触动的不是一场大战……
不,也许……确实是一场大战?决云的眼神不自觉的往内室飘去。
“你在看什么?”不冷不热的话语声让决云骤然惊醒,才发觉自己的目光正落在间隔内室的屏风上所挂的
那件红衣上头。
慌忙收回眼,他躬身对发话的祭司说道:“决云是来回报,书斋之内出现异像,凭空的有人影出现飘浮在
半空之上,发现此事的是渺澜,凌云宗主本要将其拿下,圣女宁馨却说,此事定要宗主和祭司亲自前去才
可解决。”
被决云所说的话引起兴趣,凌洛炎从龙梵手里拿过那个被打结的果梗扔进碟子,起身抓着他的手往外走去
,“不如这就去看看,是什么东西来找麻烦。”
瞥了眼果核上的那枚小梗,祭司龙梵拉住了眼前的红衣,扯到自己怀里,话音落在凌洛炎耳边,轻语说道
:“既然如此擅长,不要浪费了,洛炎所擅还可用在其他地方。”
龙梵言外之意,要求的自然不只是亲吻了,凌洛炎往他身下扫了一眼,勾了勾嘴角,“我可只为你一人做
过,还不知足。”
龙梵知道,在他怀里的人本是在上的那一个,如今只因是他,才尝尽了本来此生都不会体会到的感觉,但
对此,他从来没有知足过,他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
龙梵抓着的手没有放开,凌洛炎望进那双微蓝浅淡的眼眸里,慢慢附到他的耳边,暧昧轻语随着吐出的气
息吹进龙梵耳中,“你这发情的祭司……”
缓而又缓的话语声逐渐轻下,里头有调侃,更多的则是挑-逗似的揶揄,历经千年的祭司向来引以为傲的自
制力自从遇到他的这位宗主之后便每况愈下,此时自然也忍耐不住,将红衫之人抱紧入怀,此时不能做其
他,只能先得个吻以作慰藉。
若非书斋是重地,寻常不会有事,等闲也无法进入,这回的事确实古怪,此刻他们两人谁也不会去管那什
么异象,什么人影,早就去好好研究能将果梗打结之人除了亲吻还擅长何事了。
决云在后,自见了两人停步就不敢妄动,等前方的一双人影终于走出回廊,才敢跟了上去,身为长老在族
里日子久了,他当然清楚何事该看,何事不该看,随着两人走到书斋,早已有不少人在门前聚集了,就等
着他们的宗主和祭司到来。
龙梵没有开口,一指划过,门扉应声而启,所有人都朝里望去。
天外飞狐五十问(二)
门里,放书的柜子排列整齐,桌案上摆置的东西也没什么大的变动,唯一不同的是在半空中有一个黑影悬
浮着,黑色的暗影渐渐汇聚成实体,半悬于空,体积并不太大,隐约呈人形的模样,却又与人形略有不同
,似乎……多了一双尖耳?!
难道是魔物?!
书斋之外是设了结界的,寻常无人可进,渺澜身上的灵气曾聚集于此,曾是书斋内的灵体才能随意出入,
要说有其他东西出现,确实是十足的古怪,万分诡异的事,如今看这外形,竟是一个魔物?!魔物竟会出
现在赤阎族的书斋里?!
“连艾都不能随意进去吧?祭司的结界……”祭司的结界可以是屏障,更是擅闯者的噩梦,决云注视门里
,感到不可思议,怎会有魔物闯入?
怀冉点头,严肃的答道:“王所设的结界无人能轻易通过,这点绝不会错。”别说活人,就连死人也别想
过的去。
众人一起颔首,对此绝无怀疑,可正是因此,门里那东西就更古怪了,所有人的目光投往那里,心里怀有
各种猜想,谁能闯入祭司所设的结界?
“世上所有生灵,万事万物,都闯不过这个结界,除非……”龙梵停下口中所言,若有所思的注视门里的
景象。
“除非不是这个世上的。”凌洛炎抱臂而立,接了他的话,隔着结界屏障兴味的朝里看去。
门里的东西已经逐渐成形,暗影收敛,影子淡下之后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东西,上端确实显露出一双耳朵,
那双茸耳与灵纾的不同,颜色火红,更为尖长,除了这双耳朵,还有一条同艾极为相似的火红长尾,蓬松
的尾巴围绕着略显娇小的身子,半浮于空中的,竟是个只有手掌大小的娇小少女。
“哎哎,不要这样看着人家,知不知道这是很不礼貌的?”半空中的尾巴甩动几下,她眨了眨眼,看来纯
真的眼神有一道光芒一闪而过,这一眼就好像看尽人群,穿透过所有人落到两个人身上。
被她注视的凌洛炎和龙梵上前几步,都觉出几分怪异,“你从异世而来?”这话是凌洛炎问的,从她身上
,他感觉到与这个世界不同的某种东西。
“果然是炎主!”嗖的一声,那生有茸耳长尾的少女跃到门前,就在将要撞上结界之时停下了,看着隔门
相望的凌洛炎,眼神不断上上下下打量,那上蹿下跳的模样让人不自觉的联想起某种动物,被她这样打量
的凌洛炎觉得有趣,与她对视,在他身边的男人却露出了淡淡微笑。
极淡的笑,仅仅是牵动嘴角,沉稳的平和化作温柔,对视这种温柔,那小小的似狐的少女倏然往后跃起,
蓬的响声之后,已经退开了十七八丈,“啊呀呀,这不是祭司大人嘛,狐狸方才没留意,好像做错事了,
看你家宗主太久了是不是?”
小心翼翼的询问,看似胆怯,眼里却带笑意,这十七八丈一退,她还是半悬在空中,却又与先前不同,在
那蓬的响声里,一阵烟气弥散,此时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她,身形已经同常人一样大小,斜斜盘坐着,在起
起浮浮之间笑意盈盈,手上还拿着什么东西。
“习惯了就好,我这祭司总是不懂得控制自己。”听出她话里的戏谑并无恶意,凌洛炎拉住龙梵的手,半
是揶揄的这么笑道,往身侧看了一眼,迎上了龙梵的眼。
两人对视,身后的其他长老和曜师满脸古怪之色。
见鬼了,如祭司这般的还叫不懂得控制?祭司历经千年,不沾尘俗之欲,将一切都控制得宜,无论是情感
还是其他,任何人都相信,要说世上谁最懂得控制,必定是祭司,将人类的情感控制到这种地步,他们简
直都要怀疑祭司是否根本没有人类的感情。
后来,因为宗主他们才终于见识到了失控的祭司,或者说,只有宗主才能让祭司失控,而那种失控,他们
每个人都情愿没有见到过,幸而这种失控的次数不太多。
众人并不知道凌洛炎这句话里所含还有其他含义,各自庆幸。龙梵被他包含深意的那一眼望来,却还是神
情自若的模样,只有眼底掠过几分笑意起伏,他知道他口中的不懂自控是何意。
他从不否认,对身边之人,他已经失去自制力,随着越来越加深的爱意,他从没想过去控制自己的欲念,
不论是占有,还是纯粹的抱紧,甚至是眼神的注视,都只能属于他。
打量两人眼神之间传递出的热力,还有白袍祭司眼底的称得上诡秘的满是独占的暗色笑意,那出现的古怪
突兀,不知是魔物还是其他的少女动了动耳尖,甩着身后火红的尾巴眉开眼笑,“确实呢,祭司大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