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镜 下——影野

音乐进来，水轼就开始自己的演唱了，一路迷迷茫茫的，只是跟着音乐去完成最后的五首歌。歌迷闹着要「安歌」

，水轼只得苦笑，回头想问问炎略良他们有没有多排一首歌，才发现他甚么时候跑掉了？

看到水轼愕然的表情，于添轻步走过来在他耳边道：「那家伙说去休息一下，放心，没事的，贝斯会有弹back的代

上。」

水轼点点头，跟于添商量好曲目，收敛心神决定重唱一首比较快乐的歌曲就结束了歌迷聚会。

一回到后台，水轼第一时间就是去找炎略良，刚才这位特别嘉宾忽然发声已经够惊吓了，那《右手边》更令他思潮

迭起，怎么都像一个预早设计好的「阴谋」。

「你……你刚才干甚么？」

「诶？宣传啊……」捏着一大运动瓶子，坐在公用化妆间的炎略良道，声音显然有点沙哑。

「你有问准我吗？」

「嘿嘿～」抓抓头，赔笑。

「你……少来！」别以为能萌到我，哼！

于是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的过了好一会，直至穆清过来道：「水轼，水轼，要不要快点换衫啊？外面还有歌迷等

着签名和送花的。」

「你……！」这是瞪着炎略良说的，害炎略良本来在吸水的都只得立刻放开吸管，于是就呛倒了。

「咳咳咳……」

「啊，你怎么了，又不是找你甚么事……」

原来没甚么事吗？

「……咳……还好……嘿……咳……」

「……真是。」手上还是不停的为他扫背。

「里还是快点去吧，不要让他们等着。」

水轼噘起嘴巴，喑忖不是你歌迷也这么紧张啊？

看到他变脸，炎略良睁起圆眼，一脸向他询问的表情。

「……小清，我们走吧。」水轼忿然走往自己的化妆间换衣服去，回头瞧他一眼，果然那家伙一直都看着自己笑，

水轼红着脸扭头不理他去。

到水轼处理完工务事，炎略良和于添已经一早回去了，他心里有点纳闷，刚才的《右手边》就像个炸弹，哪有人这

样将人家炸得里嫩外焦的然后不顾而去。

待水轼换回私服预备离去时，穆清才对他道：「于添说炎略良有点不舒服，好像先回家去了。」

看到那茶色的大眼睛瞪着自己好一会，复又看向地上，穆清忍不住问他道：「你要不要去看他一下啊？」因为他也

负责给水轼开褓姆车。

「诶……这……」

「你去看看他吧，你这样担心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人踢他一脚吧。

「唔……嗯，好吧。」

35.和

依据水轼给的地址，将他送到炎略良家门口，这时水轼又犹豫起来，一会说时间还早怕附近有狗仔队，一会说好像

没甚么好说的，穆清无奈，只得在附近绕一下圈子。

「你是他发小，没狗仔有兴趣拍到你的，你以为自己盖是雅么？」穆清冷冷地道，拐过这街口第三次。

「小清，你这样……」

「不是我想吐糟你，既然不想上去，那回家啦好么？你家离市心还真真不近。」

「这个……」终于，水轼的手机响了起来，大概是炎略良回短信了吧。

『对不起刚才有点忙看不到手机

我没事不用担心 ：）』

水轼皱起眉头，怎么看都太简短了，不像那家伙的个性，同时，眼角瞥到一辆蓝色的蓝宝坚尼驶过后面横街，立道

：「小清，回去回去！」

「哈啊？」

「回去啊，炎略良家门，啊不，前面的街口，不用不用，还是门口好了，快！」

穆清被他弄得满胡涂的，不过还是如言赶紧驶向炎略良居住的公寓门口去。

一停车水轼就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甚么狗仔队也没理会就跳下了车。

「喂喂，你包啊！」

「啊！谢谢小清，不用等我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今天辛苦你了。」还是微微一揖，然后180度转身往公寓大

堂走去。

护卫员一早认得他于是自动按开了门，穆清看着他进去后，才侧侧头开车回去，虽然想不明白他发现了甚么，不过

应该不要紧吧？摇摇头，自己甚么时候变成了欧阳宇的——水轼的甚么都要管。

回看水轼，他跑进大堂后，赶紧按升降机往炎略良住的一层去，可恨升降机停在高层不肯下来，水轼又望望门口，

想起炎略良大可由停车场直接坐升降机上来，又特意挑了不到停车场去的那辆搭上去。

赶到炎略良家门，瞧见似乎没灯光，抱着包包又往回跑躲进个相反方向的角落去，这样无论炎略良由哪辆升降机出

来也不可能看见自己，除非他忽然兴起探访邻居的念头吧，而在水轼对姓炎的认知当中，这等同于「无」，他根本

不会干这种事，所以不用担心他会看到自己。

果然，升降机再度开门在这层的时候，果见戴着银丝眼镜的炎略良走出来，手上还拿着手机不晓得在打甚么。

水轼犹豫着要不要扑出去逼问他聚会结束后往哪跑去，还是一会装不知道的出现在他门口……倒没料到背后的邻居

正好出来倒垃圾，于是说了句：

「晚安。」

「晚……晚安。」

然后……

「诶，水轼……里怎么……」然后炎略良整张脸忽然像亮了起来的笑了，水轼心道上天实在太不公平了，怎么有人

长得好看成这样的。「不是……迷路了吧，怎么跑到陈先生家门去啊？」

「哈哈，没关系。」出来倒垃圾的陈先生道，将垃圾放好后又回到屋里去了。

「里过来啦，还站在延（人）家门口成甚么体统。」炎略良像妈妈叫孩子般对他伸出手，水轼嘟嘟嘴的直接走过他

身边到他家门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明明比我走的早。」还是决定问了，「还有，你声音甚么时候好的，不过，又没全好…

…」

炎略良一面听一面笑着开门，让水轼先进然后自己跟着进屋。

「轼轼里好大的胆子啊，跟踪我。」炎略良笑道。

「哼，你还没答我的问题，话都说不好的人没资格说我。」

放好水轼脱下来的球鞋后，拿出他惯穿的拖鞋给他，然后一同到厨房洗手去。

看到在自己身后排队洗手的炎略良，水轼往后瞄了一眼，「你怎么……到厕所洗去。」

「我记得进屋洗手怎么没延称赞一下的。」

「这是应该的。」稍顿，看着炎略良洗手时，放轻声音道：「你究竟……好了没有？」

「都可以唱歌了～」

「可是咬字……」

「我还以为里要怪我装哑巴呢～」

「实质上你还没全好，不算装。」

炎略良回身，用干净的双手拉起水轼比自己小一号的一双手，柔声道：「水轼其实还是很在乎我的，对吧？」

水轼忙看向地下，「甚……甚么啊……」

「如果里还在乎我，那可以多给我一个机会吗？」

「你说甚么啊～」甩开炎略良的手，走到客厅去。

「不是吗？」跟着他扑出去，炎略良拉过水轼的手将他扳过来面对自己，「我是爱里的，真的！」说罢「噗通」一

声就跪了在地上。

「啊！啊啊～！炎略良你干甚么，快点给我起来！」

炎略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拉着水轼的左手，凝视着他，柔声道：「里知道我在说甚么的，我只想要一

个机会，向里赎罪。」

「够了！赎甚么罪，我不要你赎罪，你给我站起来！」

「我知道我错了，错得很离谱，我不应放里走的，我本意也不是那样的，真的……我不应该乱发脾气，更不应该…

…不应该找另外的人，水轼，里告诉我要怎样做才能令里原谅我？」

「略良……我不要你道歉，你别这样子好不好？」

「水轼里不要哭啦，做错的是我，如果里不痛快就揍我，不开心就骂我，就是不要哭，我不想……不想你痛。」说

着说着，炎略良的眼中也盛满了泪水，他双手捏着水轼的左手，垂下头额头贴了上去，「……对不起……对不起…

…我零愿……我零愿受伤的是我，痛的是我……对不起，原谅我，好吗？」

水轼抽回自己的手，无意识地摸着左腕，看着炎略良早已滴下眼泪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略良……」水轼抱起炎略良的头颈，让跪在地上的他，依在自己胸腹之间。

「我爱里……」不见水轼说话，炎略良抬头又道：「我不会再错的了，真的。」

「你有错吗？」水轼眼中的泪水却干了，「我很任性，我自己有时也觉得自己很难忍……」

「没有啊！我不觉得，任性的其实是我，是水轼一直包容了我……」

轻轻拨开炎略良的刘海，这张漂亮的脸，比起十二年前，更有男子气慨了。

「略良没错，盖是雅是个好姑娘……」

「不要说她了好不好！」炎略良忽然激动起来，「我跟她不可能的，我承认那是一时……一时的……被鬼迷也好甚

么也好，总之，我不想跟她过日子，想也没想过！能让我打从心里笑的、痛的，也只有里一个，水轼我错了，里原

谅我好不好……咳咳……」

「略良，你别这样子……」水轼也蹲下来，顺着他的背道：「你还在病啊，别这么激动。」

听罢炎略良脑海忽然灵光一闪似的，因为咳嗽而垂着头，眼珠向上瞥了一下，看到水轼一脸紧张的表情，本来就半

痒半痛的喉咙，要咳嗽出来一点难度也没有，连演技也谈不上。一旦抽起，果然就咳过不停。

「嗳，怎么办……」看见水轼想站起来，大概是要斟水给自己，赶忙伸出手拉住他：

「……轼……咳咳……赫……不……要走……咳咳……赫……」他咳得都要用一只手撑在地上了。

「你看你，都咳得气喘了，不要再说话啦，略良我求你了。」水轼想拉他起来，要斗力，他怎可能是炎略良对手。

「你怎么这样子的……！」水轼气得直跺脚，炎略良依然跪在地上咳嗽过不停，自己却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好啦好啦，你要甚么我都应你了！你先起来啦，我给你斟杯温水。」

「……真……真的……咳咳咳……」

「是啊是啊，别耍赖了，身体要紧你快起来。」手穿过炎略良的手臂，将他搁起来，这才看到他嘴边有点血丝。

「啊！你看，都咳出血来了……」

「……呼丝吧……咳……」炎略良摸摸，果然是有点血丝，「大概……咳……只是喉……咙破……咳……」现在想

忍住却不是那么容易了。

「好啦好啦，别说了别说了，坐下来，我去厨房倒点温水给你，还有，你药有没有在身上，赶紧拿出来。」水轼一

面说一面冲进厨房去。

炎略良慢条斯理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咳成这样子说不难受才怪，摸摸口袋，掏出刚从医院带回来的药，同时，一张

纸片掉了出来，他才想俯身拾起，就被某只白嫩的手先行抢过了。

「……轼……咳……呣……药单……」

「啊啊，我看到啊……五枝开声针的药单……！」水轼气得声音也抖了。

炎略良面颊抽了抽，因为水轼的眼神忽然变了。

「啊……有写……么……」

「没写！写的是类固醇！！！炎略良你不要命了……！」药单已在水轼手中变得稀巴烂了。

「啊？……咳……成份……咳……我不清……」

「你总是这样子的……不要命了么？！」水轼用衣袖擦擦眼睛，就为了唱首歌我听，就为了那样子，你可以命也不

要么？

「不……咳……我只是……」

「只是只是……」水轼真不晓得该说甚么了，炎略良还是炎略良，为了水轼，依旧是不顾一切，「喝水吧……」

「……哦。」接过水轼手中的杯子，喝了两口，便听到：

「给我喝光它！」

「……哦哦……」

「还有不用应我了。」然后蹲下来，翻翻炎略良方才掏出来的药单，上面有电脑字条打出来的发药时间，暗忖：果

然，眼前的家伙是身体太不舒服，才会唱完歌也不等自己就走掉，其实是去看病吧。

根据指示掏出正确份量后，又叫炎略良和着温水吃下。

「这些要饱腹的，唔……」

「面……」

「不要煮面，煲点粥吧……唔……你教我做。」

炎略良点点头，随他进厨房里去。

「……里要不要……咳……要那盛多些米吧……」

看到水轼想拿个大玻璃锅来盛米，又道：

「诶……碗用那个就成……咳……放些谁……水……咳嗯，然后盐……不，那个……」

待他用碗盛了些水，放进盐后，炎略良又道：「再添些……咳……油……」

「磅咚！」水轼放下了饭碗，皱起眉头道：「你再说下去，只怕你粥还没吃病就更重了。」

「啊……没……干系……」那把像给柏油路磨刷了一整天的声音道。

「但我有。」水轼解下了围裙走出厨房去，「我下楼去买粥吧，这样快一点。」

炎略良吓了一跳，赶紧立时关火冲出来却装作一脸平静道：「一起去吧。」他心怕某人会一声不响走了不回来。

「不用啊……」

「……索性外出……吃……好了……」拿起钥匙还有药包和水轼一道出门去。

吃饱喝足，也在饭馆吃了药，水轼本来想多打一碗粥让炎略良饿着时可以吃的，他却说不用了。

「你不想我说话，我可以自己来……」

「你还是多点休息吧。」看炎略良这餐饭期间不断喝水，又问：「你怎么了？」

「诶……？」注意到水轼的视线投向了自己的水杯，笑道：「喝水……吃药。」

「嗯……这粥很咸啊……」

「粥档的都差不多啦。」

水轼这才想起，说不定这里的粥有味精，这样对炎略良的喉咙只会更加不好，自己太粗心了。「你干么不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