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说自己喜欢矶钓,就是在突出水面的岩石或礁石滩上垂钓,并说矶岩周围,礁石丛中,有极丰富的鱼类,一年
四季,鱼源极为丰富。许愿手舞足蹈地向端午吹嘘自己曾经钓过多大、多奇怪的鱼,端午饶有兴趣地听着,懒得猜
其中的真实度。
“有鱼上钩了”许愿大叫起来,船梢的那根钓丝在许愿脚下绷紧了,原来他在脚上绕了一圈,他紧紧抓住钓丝,动
手往回拉,感到鱼在颤巍巍地拉着,有些分量。“要帮忙吗?”端午问道。
“小意思,自己一个人就行了”钓丝越来越颤巍,可以看见水里蓝色的鱼背和金色的两侧,许愿把钓丝呼的一甩,
使鱼越过船舷,掉在船中。鱼躺在船梢的阳光里,身子结实,动作干净利落的尾巴敏捷、发抖地拍打着船板,砰砰
有声。许愿拿起一块木头,猛击了一下它的头,一脚把它那还在抖动的身子踢到船梢背阴的地方。端午走上前,接
过钓丝,串上鱼饵,继续垂钓。许愿则手脚麻利地收拾鱼,很快鱼香四溢,“快吃最新鲜的鱼吧”许愿召唤着。
端午吃了一口,禁不住夸赞道“真没想到,你做的鱼这么好吃”
许愿不免得意得说“我从十八岁起就出来混江湖了,什么苦没吃过,什么事没做过,混这么长时间,弄明白一件事
,把肚子糊弄饱是第一大事。”见端午吃得津津有味,高兴得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又说“后来生活好点了,我就
想我一定要吃遍天下美食,好好补偿自己,我这人很挑食,挑食的人都是美食家,别人做不好,只好自己做了,不
是吹的,我的手艺比京城最好酒楼的大厨都好,你今天吃了,别对外人说,要是别人知道了,一定让我去当厨师,
厨师这玩艺,偶尔当当还可以,我可不想当正业”说得端午差点笑喷了。
两人酒足饭饱,端午提议返回,许愿是个享受的主儿,不同意,非要在船上休息一会再走。于是两人收拾干净后,
半躺半歪着卧在船舱里,闲闲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倦意上来,两人迷迷糊糊睡着了。
滔天巨浪一下把船打翻,端午在大海中拼命挣扎!端午被噩梦一下吓醒了,睁开眼睛一看,还真可能要翻船,船身
剧烈地摇晃起来,海上狂风越来越大,掺杂着大量的雨水,海浪猛烈地冲击小船,小船的首部“哗”的一下冲到半
空又“哗”的一下落下,冲起几米高的大浪“哗哗”的打在甲板上。
许愿也惊醒过来,慌忙跑出舱,拉扯缆绳调整着风帆的方向。巨大的海浪声震耳欲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漫天的海
浪和海水。小船在汹涌巨浪中急剧前后仰高后落下,如同一片激流中的小树叶,在剧烈的摇晃着。两人已经全身湿
透了,许愿大声地咒骂着,一会儿调整风帆,一会儿大声呵斥端午,让他划好桨。端午心里也生气,本来依自己的
想法早就回去了,许愿偏偏留下,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遇上这麻烦事。端午在平静的海面上驾船尚可,在这风浪
中就不行了,还被许愿骂着,当下也对着骂起来。骂着骂着,两人都精疲力竭,没了声音,不过手上的动作倒默契
了些。
也不知挣扎了多少,仿佛有几个世纪那么长,风帆在两人焦虑地注视下“咔嚓”折断了,小船在海水中打横,端午
在这紧要关头,居然又晕船了,哗哗地吐起来,真是祸不单行。最终小船彻底翻了,许愿拖着端午跳入冰冷的海水
中,所幸的是端午天生会游泳,两人互相扶持着,也不辨方向的游着。终于雨驻风歇,天空象小孩脸似的,恢复正
常了,许愿大声地骂道“真他妈的,这场风暴该不是只针对咱们两个吧,说下就下,说停就停。”见端午脸色不好
,闭了嘴,这时远远看见前面有一个孤岛,两人一前一后用尽全力游向小岛。刚上岸,两人气喘吁吁地摊开手脚,
呈大字形地瘫在沙滩上,话都说不出来了。
许愿哀叹着“早知这样,我把最后一点的鱼汤喝了呀,现在可倒好,饿得前腔贴后腔,快把自己的胃都消化掉了”
端午更惨,有气无力地说“谢天谢地,终于到岸了,还是脚踏实地的感觉好。”
休息一会儿,两人不得不起来查看小岛的情况,很不幸这是座孤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茫茫大海上一个被遗弃的
岛屿,看来短时间内获救的希望不大了。两人湿漉漉地走着,居然发现了一个山洞,不由得感慨天无绝人之路,两
人进到洞中,许愿将所有的衣服脱掉,晒在岩石上,看端午别扭地样子,咧开嘴笑着说“我说哥哥,咱们都是男人
,有什么害羞的,快把衣服脱了晒干。”
端午留下内裤没有脱,把衣服搭在外面说“我下海捕点鱼”
许愿咋咋唬唬地说“哥哥,你能徙手捉鱼?”
端午不理他,走出山洞,一个鱼跃跳入大海,站在齐胸口深的海水中,屏息静气地观察着,只要速度足够快就能徒
手抓住鱼。突然端午右手猛地从水中抽出,“哗”的一声,手里抓住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端午饿坏了,抓住鱼就
吃了起来,结果许愿的话语声幽幽地传过来“我说哥们,别吃独食啊。”
端午闹个脸红,把啃了一口的鱼转身扔给了许愿,许愿也不在乎,拿起来狼吞虎咽地吃了下去。端午速度比他快,
不仅成功地又抓了两条鱼,还在许愿吃一条鱼时,吃下了两条。有生鱼垫底,两人有点精神,不由得都说这没盐没
油没熟的生鱼真难吃。
端午还是抓了三四条鱼拎回山洞,在山洞附近晒干。晚上两人的衣服干了,但洞里也不太暖,两人只好紧紧地挨着
抱团取暧,居然睡得很沉。
第二天,两人起来后寻找出路、寻找火种、水源、食物,一无所获,最后在一个石洼处发现了一些蓄积的雨水,总
算能喝点水,怕这点救命的水被阳光晒干了,用树叶盖得严严实实。白天太阳很足,沙滩到中午时都烫脚,两人把
鱼去除内脏埋在沙滩里,傍晚时也能混个半熟不熟的,好歹比生鱼好吃点。端午白天把自己的外衣挂在小岛的最高
处,作个求救信号,可是盼星星盼月亮也没有船只经过这里。
两人在这荒岛上开始了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生活,两人合力推倒一棵树,用尖锐的石头把木头中间掏空,做成一个小
木桶(本来这点活端午一个人就能搞定,怕许愿起疑,不得不两人一起做),再把那点救命的雨水小心翼翼地装进
去。看天边似有乌云聚集,两人赶紧做了更多的小木桶,留在外面接雨水。两人又试着钻木取火,用坚硬而尖锐的
木头,在另一块硬木头上使劲地钻,居然钻出火星来,山洞里终于有了温暖,有了烤熟的鱼可以吃了。
第三天还没有船来,许愿不免失望地说“咱们真要葬身于此吗?”
“别灰心,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咱们冒险游回去。”
“那样死得更快。”
晚上许愿紧挨着端午,讲了不少自己小时候的事儿,原来许愿的母亲是青州最大商户许富祥的丫鬟,长相一般,有
一次许富祥喝多了酒,强要了这个普通的丫鬟,没想到她倒也争气,生下了许愿,但子以母贱,许愿从小就一直没
人待见,尤其是他的两个哥哥生怕许愿长大后分家产,对许愿横眉冷对的,许愿在这个唯利是图、冷漠的家中长到
十八岁,终于忍受不了,单独外出闹江湖。
端午听了有点同情起许愿来,怪不得他混在黑道,委实不容易,小小年纪身无分文,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后来铤
而走险,纠集一帮年青人成立了黑衣会,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的。端午又开始劝他走正道。
许愿说“这是捷径,等我能够衣锦还乡就可以退出了”。
端午表示不同意,认真地说“捷径虽然可以缩短与成功的距离,但同时也缩短了与失败的距离,你在黑衣会里一天
,就是危机四伏的一天,不仅辰帮不会放过你,就是官府也不会饶了你。”
正说着,洞外突然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许愿一下抱住端午,有点害怕的样子,端午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许愿不
好意思起来,告诉端午,自己小时候淘气,被哥哥们关进黑屋子里,当时正好是雷电交加的夜晚,自己当时非常非
常害怕,所以有这个心病,在雷雨夜不敢一个人住。
端午心痛起来,仿佛看见一个可怜的小男孩缩在黑屋子的角落里,闪电、惊雷狰狞地想把他抓出来,可怜的孩子瑟
瑟发抖,无人安慰他、照料他。端午不由得主动地把许愿抱得很紧,似乎要给他传递一些力量一些爱。
天亮时,许愿的胳膊、腿全搭在端午身上,许愿收回后,仔细地端详着端午,晨曦中,端午的睡容非常平和安静,
让许愿有一种踏实、安全、幸福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端午的眼睑。许愿睡觉不老实
,总是伸胳膊撂腿的,弄得端午睡不好,天亮时才进入深睡状态。见端午还没有醒过来,许愿又用手摸了摸端午露
在外面的脖子,感觉皮肤很好,不由得又往里探了探手,有点邪恶涌上来。端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嘟囔一句“
干什么?”
许愿吓了一跳,随后嘻皮笑脸地说“哥哥,你皮肤不错啊,我喜欢”
端午一下清醒过来,赶紧坐起来“你发什么情啊,我是男的。”
“拜托,男人之间也可以发情的,还可以相互安慰”许愿欺身上来,对端午动手动脚的。
端午一把推开许愿,赶紧起身出了洞。端午不想与许愿之间突破这道防线,他知道一旦突破最后防线,自己又会死
心踏地投入进去,再失去一次,自己都得疯掉了,况且许愿并没有打动端午的心。
淡淡的太阳从海上升起,跟着太阳越发明亮了,耀眼的阳光射在水面上,随后太阳从地平线上完全升起,平坦的海
面把阳光反射到端午的眼睛里,使眼睛刺痛,端午把手遮在眉毛处,往远处眺望。海水此刻呈深蓝色,深得简直发
紫了。
“哥哥,你看见那些红色的浮游物吗?这说明有鱼”许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端午身边,象什么事也没发生似地随
意地说着。
端午仔细俯视着海水,只见深蓝色的水中穿梭地闪出点点红色的浮游生物,阳光这时在水中变幻出奇异的光彩。
“快看!快看!好像有船!!”许愿突然大叫起来,一把拽住端午的手臂。
端午眯起眼睛,果然看见船只,低低地挨着水面,和海流的方向垂直地展开着。两人立即脱下外衣,拿在手里,举
过头顶用力的挥舞着,大声地叫喊着。但好像船上的人没有发现两人,要掉头离开。端午急了,快跑几步,一个箭
步跃入大海中,飞速地向船游去,也顾不上伪装了。许愿见端午游泳的速度简直比飞鱼还快,不由得暗暗称奇,心
想以后一定要在院子里挖个大水池,每天都要让端午游泳给自己看。
两人乘坐小船终于返了回来,许愿进屋后就大骂手下的人不仗义,不去找自己。吴强赶紧说自从他们失踪后,每天
都派人驾船去寻找,并发出了悬赏令。
“悬赏金是多少?”许愿恶狠狠地问。
“一千两银子”吴强小心地说。
“我和哥哥就值这么点钱”许愿愤愤地边说边打吴强,吴强一缩头,笑嘻嘻地说“别生气了,大哥,快吃点饭,然
后”吴强把嘴对着许愿的耳朵说了什么话,许愿当即笑开了花,大声地说“行行,快上菜,先给我和哥哥接风洗尘
”
席间,小弟们纷纷敬许愿、端午酒,许愿很快就有点喝高了,兴奋地大声嚷嚷“你们没瞅见我是怎样在暴风雨中力
挽狂澜的,我只用一只手就拽住了船帆,风那个大呀,你们谁都遇到过这样恶劣的鬼天气,也就是我吧,换个经验
丰富的老渔民都得死翘翘。”
“我一看是荒岛,脑袋都大了,但我是谁呀,很快就镇静下来,我查看四周,发现了有一个山洞,还发现了淡水,
我还钻木取火,没有我许三少干不了的事”。
“这次侥幸获救,多亏了许愿,让我们祝伟大的许三少长命百岁,祝许三少的丰功伟绩永留人间,来来来,干杯。
”端午不无讽刺地说道。
许愿硬是把反话正听,一口喝掉了杯中所有的酒。饭后,许愿急急忙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里,不一会儿就传来男人
没有克制的喘息声、身体碰撞的声音,弄得很激烈。
端午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屋里。第二天,端午看见许愿正抱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倌腻歪着,见端午下楼来,许愿
松开了小倌,迎上去说“哥哥,休息好了吗?今天我带你外去吃海鲜宴吧”
“不用了,我要回自己的家了”端午吃过早饭,就立即动身返回了东进山。
临近年关了,端午去集市上采购年货,虽然每年都是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地过,但过年还是要有点氛围,再说翠屏很
可能过来,大过年的,不能亏待美女呀。
集市上人山人海的,端午买了些吃的用的东西,准备回家,忽然听到有人大喊“抓小偷啊”,一个半大的孩子泥鳅
似地钻入人群中消失了,后面有两个强壮的男人边喊边追,很快两个男子揪住孩子拳打脚踢起来,端午看不下去了
,冲上前去,一手握住一个男人的拳头将男人推了个踉跄,另一手挡住了另一个男人的巴掌,端午清声地说“大过
年的,就饶了这个小孩子吧。”
路人也纷纷求请,端午赔给两个男人一点钱,男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了,端午正想好言安慰小孩几句,却见小孩双
手抱膝,缩在墙角处耸动肩膀无声地哭泣着,一只眼睛又肿又青,嘴角也渗出了血,端午心痛起来,不顾男孩的脏
乱,小心地将男孩抱在自己怀里哄着他“别哭了,小男子汉不要哭了,叔叔给你买点好吃的,啊,小乖乖别哭了”
端午给男孩买了点年糕,看见男孩用脏兮兮地小手拿着年糕狼吞虎咽地吃着,差点咽着,不由得更心痛他,想带男
孩去酒店吃点好的,男孩摇了摇头,说不吃了要回家。端午将自己身上的钱都给了男孩,男孩深深地鞠个躬,快速
地跑开了。
端午看着男孩渐渐消失的背影,恍惚间觉得这个小男孩就是小时候的许愿,没人疼爱,又象现在的许愿,每天打打
杀杀,不是打人就是被人打,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非常想知道许愿现在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还好的念头窜上心
头,端午想了很久,决定还是去看看许愿。
端午来到小楼时,已经是傍晚了,发现只有几个人高度戒备着,一打听,原来许愿与辰帮老大现在正在谈判。端午
心里有点害怕,担心许愿吃亏,他快速地赶到谈判地点,见屋外四周或明或暗地站着两方的打手,一纵身躲在房顶
上。
辰帮老大是个满面横肉的人,凶狠的目光隐在粗粗的眉毛下,不怒自威。只听到辰帮老大冷冷地说“这份协议上不
是你的签字就是你的脑浆涂在上面”
“妈的,想要挟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许愿大喝一声,“嚯”地一下站起来,右手一拍桌子,全身利落地跳到桌
子上,向头豹子一样冲向辰帮老大。都是走黑道的,辰帮老人早有警觉,连忙往旁边躲,许愿从桌上掠过,这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