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食男女 下——百转千回

第二天早上，孙亚楠在洗手间刷牙的时候，感觉背后有人盯着自己看时，他身体僵硬了一下。当身后的人从背后搂住他的腰，把他圈在怀里的时候，他也没敢挣扎。因为疯狂的人是不讲道理的，怕把他激怒了。

“气消了不？夫妻吵架都是床头吵床尾和。我们也别有隔夜仇，行不？”王强把手从他上衣的下摆伸进去，自腹部一点一点的向上抚摸揉搓。

孙亚楠按住他游走的手，“那什么，大早上的别那么腻歪，一会儿还要去店里呢。”

王强笑了笑，问：“那就是说不生气了？”

孙亚楠没回答他的话，有些迟疑的问：“你最近是不是因为店里的事，压力有些大？现多有很多……心理健康诊所，有空的话，你……你去试试？”

王强松开他，冷冷的斜眼俯视他，“你是觉得我心理有病？”

“去看看又没坏处。现在心里健康诊所是很普遍的，你不要讳疾忌医好不好。”

“屁的讳疾忌医，我没病！还讳疾忌医？甭在我面前显摆成语，跟自己知识多渊博，多像个文化人似的。”王强讽刺他。没想到他居然认为喜欢同性是一种病。难道他想让自己把病治好，不再纠缠着他，他好解脱？可真会打算。想让自己成全他吗？没那么容易！

“你简直……简直不可理喻。”孙亚楠看他说话又激动起来，不想跟他吵架，直接抬起脚要走。要不是考虑到他可能精神不好，自己哪会不提他昨晚和人接吻的事，早因为昨晚的事跟他闹裂了。忍着脾气关心他，反而招来他这一通冷嘲热讽。

王强拽住他的手腕，把他推在墙上，“谁不可理喻？你那些心里活动最好给我适合而止！李卓娅早是过去时了，我可以容忍你当个回忆偶尔想起她，但你少给我余情未了，念念不忘的。”

孙亚楠听了他对自己的怀疑，想起昨晚看到的那一幕，更是不想否认，直视着他的眼，说：“我就余情未了、念念不忘了怎么着！以前可是你把我和她撮合到一起的。我会余情未了、念念不忘还要感谢你呢，那可还有你一份功劳在里面。”

王强喘着粗气压抑住心里的怒气，可却找不到话来反驳他。恨不得把他扒光了压在身下，在他身上留下烙印，狠狠的告诉他现在他浑身上下都是属于自己的，让他求饶说会断了那些念头。

可也知道这个法子行不通，因为知道孙亚楠不是那个会轻易妥协的人，你越是逼他，他越是倔强的不肯低头。

“多久？”王强问他。

“什么多久？”

“你需要多久能把对她的那些余情完全斩断，给我一个期限。”

孙亚楠恨恨的瞪着他，没想到他居然把自己的气话当了真。亏自己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他背着自己和李明浩有染不说，居然还这样怀疑自己。更是不肯低头澄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有那么明确的期限，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有可能。”

王强瞪着他，握紧了拳头，恨不得打他一顿，让他清醒清醒，明白谁才是对他掏心掏肺的人，才是他应该抓住的人。居然敢说十年、二十年、一辈子都有可能。这么深情是表演给谁看呢！

44.孙亚楠怒打李明浩

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挥出拳头的冲动，王强松开他的手腕，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以前两人都是一起到店里去的，今天却是各走各的。

孙亚楠本来并没有必须去的义务，毕竟他只是无偿给王强帮忙。可他还是去了。

由于王强开的是一家电动车4S店，为了吸引顾客，在电动车市场占有优势，卖的车都是终身保修的。可店里并没请维修工，所以修车的活也都是王强自己做的。

孙亚楠到店的时候就看见王强蹲在一辆电动车旁边修车，李明浩殷勤的给他递扳手钳子之类的工具。

李明浩看孙亚楠来了，指着他说：“那个谁，你端盆水，拿条毛巾把店里的电动车擦一遍，别闲着。”

王强低头干自己的，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

孙亚楠看王强任他欺负自己，抿了抿嘴，回道：“两人一个修车一个递工具，配合的可真是默契，不知道在其它地方是不是也这么默契？”

李明浩笑了笑，问他说的其它地方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床上？

“你们……！”孙亚楠在王强和李明浩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他原先以为王强昨晚是因为被自己刺激了，才喝了点酒不太清楚的与李明浩接了吻，没想过他们已经……床上？

王强从地上站起来，不耐烦的说：“你们俩得了，掐什么掐，弄的我跟个香饽饽似的。到头来再告诉我我就是一坨臭狗屎。耍人玩有意思是吧？！”

孙亚楠和李明浩都不吭声了。

孙亚楠知道是自己早上的话让他误会了。

而李明浩吧，多多少少就有点被人看穿后的心虚，要说他对王强，的确是有兴趣，刚开始也有想要认真的意思。谁知王强竟一直不上钩，这更勾起了他想要征服的欲望。但好胜心被勾起后，占据了认真的初衷，原来就没几分的认真更是所剩无几。

王强现在不想理他俩，推着刚修好的电动车出了店门，打算试骑一下，看车子还有没有其它的什么毛病。

看他骑着车子走了一段距离，孙亚楠和李明浩呆在店里大眼瞪小眼的，谁看谁都不顺眼。

李明浩不屑的瞥了孙亚楠一眼，说：“看你那小心眼的劲，他身上又没贴上你的标签，你有什么权利干涉我不能对他有想法。跟自己是他什么人似的，不就是一小情儿嘛。”

李明浩这人虽然总在王强面前用小情儿代替孙亚楠的名讳，可还没当着孙亚楠的面这样叫过他，王强也没说过，孙亚楠自然不知道他在背后居然这样形容自己。

第一次听他用小情儿喊自己，孙亚楠恼了，气的一个断子绝孙脚踢了过去。

李明浩捂着下身倒抽凉气。

孙亚楠还嫌不过瘾不够解气，指着他教训：“说谁小情儿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那双眼专盯着属于别人的东西，抢别人的东西上瘾是吧！我以前是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得瑟起来了，真以为我不敢打你还是怎么着啊！”

李明浩在家趾高气扬惯了，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一脚踢孙亚楠肚子上了，用的还是狠劲。

孙亚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打架还像以前一样没有章法，就跟小时候和王强打架似的，趁把李明浩摔倒在地上的功夫，骑坐在他的腰上，压制住他的反击，抡起拳头就往他身上招呼。

孙亚楠为什么会忍了他那么久，要在今天把从他那受的气，连本带息的要回来。要说原因，被他喊小情儿只是一个导火索，真是的原因还是以为李明浩昨天趁王强喝了酒有些迷糊，在车上亲了他。

李明浩也是够冤的，半点便宜还没占呢，就被他口中的小情儿给打了。

李明浩虽然会点跆拳道，可也只是半斤八两，再加上孙亚楠打架半点章法没有，他会的那点功夫根本就派不上用场。

两人打到最后，虽然孙亚楠身上也青了几块，可比起李明浩就好多了。

两人都打累了，孙亚楠坐在李明浩身上喘着粗气瞪他。

都这样了，李明浩还嘴贱，占那个口头便宜呢。他躺地上看着坐在自己腰上的孙亚楠，说：“真没想到，就你这样的，居然喜欢骑乘式的姿势，够狂放的啊。”

孙亚楠被他说红了脸，急忙从他身上下来，骂了一句流氓。

李明浩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屑的切了一声，说，看你那假正经的样。

孙亚楠反驳说，“我假正经也比你不正经强。你要再不知收敛，再对他动手动脚的，我还不饶你！”孙亚楠恶狠狠的警告他。

李明浩故意恶心孙亚楠，说：“谁对他动手动脚的了，我追求的是与他达到心灵的相通，灵魂的碰撞。”

孙亚楠恶寒的打了一个哆嗦，“你说话真不要脸皮，没动手动脚的？那你昨晚在车里歪着头亲他算怎么回事！咋不没把你脖子给扭成铁拐李！”

李明浩被他说愣了，“谁昨晚在车里亲他了？”

“你！我亲眼看见的，敢做不敢承认！别那么没种！”

李明浩骂了一声娘，说的话也越来越往不要脸上跑了，咧咧道：“你说谁没种！我就亲了怎么地。我不仅亲了，我亲了之后还跟他玩了次车震。我这叫没种！”

王强当时就下了车，这是孙亚楠亲眼瞧见的，当然知道李明浩说的车震的事，是他在瞎咧咧。

此时王强正好试完车回来，刚进门就听见了李明浩那句车震的话，王强皱了皱眉让李明浩别瞎摆话。看孙亚楠和李明浩都鼻青脸肿的，忙问他们刚才干什么了。

孙亚楠把头扭向一边不吭声。

李明浩自个摆话开了，边说过程边指责孙亚楠，他说：“你家小情儿打起架来怎么跟个疯狗似的，拳头往人身上乱招呼不说，脚居然往人命根上踢，给我踢坏了他赔的起吗他！这还不算，更过分的是他打架的理由，居然说是因为我昨晚在车里亲你了。如果真亲了我也就认了。可我半点便宜没占到，就被他这通打，我冤不冤啊。你好好管治管治你家小情儿。真有精神病的话就赶紧关疯人院去！”

45.什么意思？

孙亚楠听了李明浩的话也开始怀疑昨晚看到的事，难道真是看错了？仔细想想，好像就看到李明浩把头歪过去了，并没真看到他们的嘴亲在一起。

可王强听了李明浩的话，不仅不认为孙亚楠是在吃醋，反而以为他是故意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制造借口想跟自己分呢。

王强脸色沉了下来，盯着孙亚楠恶狠狠的说，“我连他的手都没牵过，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甭以为这样我就遂了你的愿，趁早死了你想分手的心思！”

只要王强没做过对不起他的事，孙亚楠是没想过分的。可被他在一个外人面前那么严厉的警告，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就不想解释，咬了咬牙齿，气愤的坐到旁边去了。

可李明浩听了王强的话居然也不乐意了，在那嚷嚷，你说谁是脏水呢！

王强不理他那茬，说他：“你家那个厂子生意应该挺好的吧，可你怎么就那么闲呢，三天两头的往我这跑。我这是做生意的地，不就打架唠嗑的地。来也就算了，可你们俩在我这打架不是毁我店里的声誉吗？！万一有顾客进来也全让你们吓跑了。”

孙亚楠听了他的话，心里就有些委屈，被他说的好像自己只给他找麻烦了，他开店自己没帮到过他似的。

李明浩也嚷嚷着说，我要不借给你车卖，就算有顾客来也白搭，不带这样卸磨杀驴的，否则别怪我下次不让你先取货。

王强不知道孙亚楠心里的那些想法，可听了李明浩的话，只好放软了语气。没办法，拿人的手短，不管自尊心有多强，有求于人时该低头还是要低头。对他俩说：“行了，你们俩都回去歇着吧，鼻青脸肿的，呆在这也不像那么回事。”

李明浩不肯就那么走，非要讨个说话，嚷嚷道：“我这顿打不能白挨吧，可还没人敢这样对我呢，怎么着也要让你小情儿给我道个歉吧。”

孙亚楠哼了一声，死倔死倔的，就是不肯道歉。

王强只好说：“行了，我替他向你道个歉，你就别计较了。”

“那可不行，你是你，他是他，怎么能替呢。就算要替，这道歉的法子也要换一下才行。”李明浩在这件事上还耗上了。

看孙亚楠不低头，王强就问他什么法子。

“我们当着你家小情儿的面真打个啵得了，最起码你要让我这顿打挨的不冤吧。”李明浩光明正大的提出这点要求。

在王强回答之前，孙亚楠握紧了拳头，又像道歉又像骂人的喊：“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全家！我给你道歉，我给你全家道歉！行了不！”

听到孙亚楠喊出这几句话后，王强和李明浩都愣住了，随即李明浩放声大笑起来，王强假意咳嗽了两声忍着笑。

李明浩捂着肚子边笑边摆手，对王强说：“你家小情儿发脾气时，说的话怎么那么逗呢。”

孙亚楠瞪着他，“我歉也道了，你是不是该走了！”

“行行，我走，再不走的话，你心里不定会怎么把我全家挨个问候个遍呢。”李明浩摆摆手，出了店门，开着车走了。

李明浩走后，王强摸了摸孙亚楠左嘴角的青紫。

孙亚楠疼的呲了一声。可能觉得还像小时候一样打架有些丢脸，把头扭向了一边，不看王强。

王强愣了一下，难道现在发现讨厌同性的碰触了吗？真的觉得自己喜欢男人是种病？

王强把手从他脸上拿开，抄在兜里，不动声色的说：“你也回去吧，回去后拿条毛巾捂捂。”

“不碍事，晚上闭店后一起回吧。”

“你还是先回去吧。”王强现在不想和他呆在一起，怕一些伤人的话会忍不住的想要说出口，也怕……从他口中听到不想听的话。

可他一再的让孙亚楠先回去，这些话在孙亚楠听来就有很重的赶人意味了。孙亚楠没再说话，低下头抿了抿嘴唇就走了。

打架的两人都走了，店里就只剩下了王强，这时他才觉得有些冷清。好在不久就有顾客上门，王强甩了一下头，逼自己把心思转到顾客身上，专心给他们介绍不同电动车之间的差别优势。

有顾客的时候，他就招呼顾客。没顾客的时候，他就把新车挨个检查一遍，免的万一哪辆车有点小毛病什么的，顾客会不满意，损了店里的声誉。

这样忙了一天，关店门要回去时，就觉得腰酸背痛起来，闲下来后心里也开始堵得慌。

他原以为自己和孙亚楠的感情挺好了，他向他家挑明是迟早的事，谁知道得知李卓娅的消息后，居然说对她余情未了，忘掉她也许需要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不就是初恋情人嘛，有必要那么念念不忘吗？这还不算，居然暗示自己心理有病，要看心理医生。看上跟自己同性的他难道就是用病？

呵，的确是有病，要不随便找个人凑合不就行了，干嘛非得吊在他这棵树折磨自己。干嘛他都说那种话了，自己还是不肯再放手。

回到住处时，天早已经黑了，王强掏出钥匙打开门进去，看见孙亚楠坐在沙发上蹙着眉，不知在想什么呢。

看他回来了，孙亚楠抿了抿嘴，拿起桌子上的烤鱼递给他，“那什么，我刚买的，你尝尝。”

王强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在这个时候请自己吃烤鱼是什么意思。

看他不接，孙亚楠急忙说：“这是最后一次好不好？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算了，行不？”

“我先去洗澡。”王强拣起掉在地上的外套，腿不受控制的打颤，几乎是扶着墙走进了浴室。进去后特意从里面上了锁。身体靠着门滑坐在地上。

脑子里混乱的很，回忆不起孙亚楠刚才说了什么？最后一次、不是多大的事、算了？最后一次？不是多大的事？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

打开淋浴的蓬头，冰凉的水让他打了一个激灵。冬天本来就冷，又被水那么一激，脑子好像冻住了般，没有半点思考的能力，不明白那个人怎么可以……可以那么轻易的就说……算了？

46.最后的晚餐？

孙亚楠敲了两下浴室的门。

王强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怎么应对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只好把蓬头的开关开到最大，装作没听见。

孙亚楠听见从浴室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抿了抿嘴唇，识趣的没再继续敲。倚在浴室的门上等他。他发现自己现在面对王强时并没那么倔，已经会主动低头示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