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会有蛋糕屑?
“我骗你的。”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冷冷得扫过苏阗的眸子,跨了一步站到苏阗的身侧,与他擦肩时用食指和中指戳了下苏阗的
额头,有丝哀怨又阴冷的声音飘向苏阗的耳畔,“其实你身上有栗子蛋糕的香味。顺便说一句以后千万别随便动我东西。死小
孩。”
眉心留着一丝沁入肌肤的冰冷,苏阗像个笨蛋似的傻傻站着,被魏长暮的举动吓出一身冷汗。
魏长暮果然喜欢吃甜食。硬是要苏阗陪他下去买蛋糕,苏阗负罪感作祟,虽然不情愿但也就跟着他去了。下了电梯,魏突然被
个老头拦了下来,老头看样子有六七十岁,扯着魏长暮的衣角要跟他聊天。他面上居然一点不嫌恶,反而面色平和极有耐心得
听他说话。
苏阗微微有些吃惊,这个洁癖男怎么就不嫌那老头脏,被他扯着衣服也不反抗,心里竟不是滋味。
“小暮啊,你说我儿子什么时候来看我?”
“很快。洛川现在在国外出差,等他有空了,一定就会来看你。”
“是吗?小暮啊,你说我儿子会回来看我吗?”
“肯定会。您别担心。”
……
苏阗在一旁听着,这老头翻来覆去的念经只会问这两句,让人受不了得想自杀。亏这个姓魏的还能坚持住,看他那温和含笑装
孙子似的眉目,还以为他真有副好脾气呢。
“还没好吗?”苏阗实在等得不耐烦,站着听他们罗嗦了半个小时,看样子还要继续。但谈话内容仍在一个问题上转悠。他儿
子到底会不会回来。
凌厉的目光一瞥,魏长暮不高兴得冲苏阗拧眉毛。
老头迎着长暮的目光的方向看去,在苏阗脸上停留片刻后,像是豁然开朗般笑嘻嘻得说:“噢。小暮的女儿已经这么大了。”
此话一出,两人皆变色。
魏长暮刚刚还是一副如沐春风的灿烂笑容,那句话像一阵西北风刮过,完全将他的笑容冰封石化,“洛叔,他不是我的女儿。
我还没结婚。”
“是哦。小暮的女儿都长那么大了。我儿子怎么也该结婚了。”
“洛叔,他不是我女儿,我还没结婚。”
……
苏阗嘴角抽搐,“我是个男的。”他终于知道那老家伙不但耳朵不好,连眼睛也不好使。
好不容易从大厦里出来。苏阗还在为刚刚的事耿耿于怀,“你怎么不先强调我不是女人。”
魏长暮勾了勾唇角,看了眼苏阗因为气愤粉粉的脸蛋,冷冷得说:“我没孩子比较重要。”
“你刚刚说你没女儿,不就是变相说我是个女的。”
他轻笑,“那又怎么样?你看起来本来就不像个男人。”
“我是男的。上次你在浴室不都看到了?”
他又微眯起桃花眼,上下打量他,“嗯。你不穿衣服时是个男的,可穿上衣服看着却像个女的。”他居然用着不愠不火的口气
,关键还说不过他。听得苏阗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他妈的才像个女人。”苏阗很少暴粗口。但他平生最恨人家把他当成女人。他自己其实不喜欢女人,尤其是像他亲生母亲
那样漂亮的女人。
魏长暮不再说什么,张扬的桃花眼微微收敛,正色盯着苏阗因为愤怒而亮晶晶的眸子,自觉有点过分似乎把小鬼惹毛了。刚想
伸手安抚他,谁知却被小鬼扬手打掉了。
苏阗仰起脖子挺直胸膛,骄傲得像只小公鸡,用水晶般的双瞳使劲瞪着魏长暮,“老男人,你要以后再说我像个女人,你试试
。我保证让你后悔。”
长暮还是什么也没说,按他了性格,他本该补上一句你有什么能耐让他后悔?但他再没看苏阗一眼,突然走到前面,“走吧。
你还欠着我蛋糕。”
克里斯汀的栗子蛋糕和提拉米苏最和魏长暮的口吻,他一口气买了店里剩下的所有栗子蛋糕和提拉米苏。付了账,老男人还无
比高兴,双手插在口袋里,扬着眉毛哼着歌,苏阗则像个佣人似的提着蛋糕盒子,瞧着他那样子就恶心,使劲在后面翻白眼。
快到小区时,魏长暮偏偏转了个弯,苏阗不知他又要去哪里,但还是跟着他。走了没多久,魏径直进了家装潢考究的美发店。
他熟人熟路得坐在软皮沙发上,自顾自打开盒子,准备享用他的蛋糕,冲个满脸太监相的男人扔下一句话,“帮他剪个头发。
”
那男人立刻用他标准的太监嗓子问起苏阗,“想要什么样的?小帅哥?”
“啊——?”苏阗愣了愣,他什么时候说要理发了?老男人真是多管闲事。
“你的发型太女气了。”魏长暮已经裂开嘴吃起了蛋糕,吃相特别好看,“铁男,你别问他,他能知道什么?你帮他剪个正常
的大学生的头。不要刺猬头,摸上去不舒服,要摸上去舒服的发型。”他送一勺蛋糕进嘴里,亮出一个漂亮的笑。
苏阗突然不乐意了,什么叫摸上去舒服的头?那叫铁男的太监相的理发师已经操起剪刀在他头上比划了。苏阗一动不敢动。嘴
里还憋着笑。哈哈,就凭那太监相还能叫铁男?
没过多久,门被推开,进来两个女人,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对母女。谁知那铁男剪着苏阗的头还偏喜欢多嘴恭维那女人几句
,阴阳怪调得说什么看上去像对姐妹花。
那个老的当然要自谦一下,“哪有。现在看着年轻的多去了。”目光瞟向坐在沙发上的魏长暮,长暮吃着东西还不忘对着面前
的铁男指手画脚,直嚷着别剪太短了。
女人坐在软皮沙发上双眼发光,像是终于找到参照物,又像是有别的什么目的,“你们爷俩就显得分外年轻。爸爸还来陪儿子
剪头发,真是不错。不像我们家那位。”说着整个人像是要贴上去。
魏长暮寒着脸,当她放屁,皱了皱眉,挪着自己的蛋糕往边上靠。女人还不知死活靠过来,明明她女儿也在。
苏阗在镜子里看到那像条泥鳅一样的女人怕是快要缠上姓魏的了,身上一阵恶寒。但背对着魏长暮嘴角忍不住偷偷勾起一弯笑
,随后清了清嗓子,“二叔。我差不多了。”
女子顿时红一阵白一阵,万分尴尬,理了理额前的刘海,打着哈哈,“叔侄俩还真是有点像呢。”
魏长暮没有生气,却是打从那女人进门还未正眼瞧过那女人,付了钱便第一个出了门。苏阗走在后面,临出门前冲着那淫荡的
女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轻言道,“让你做我奶奶都嫌老,还有刚刚那男人是个gay。”
Chapter3
回去的路上,魏长暮一直板着脸,薄唇紧抿相当沉默。可苏阗才不管前面那家伙的心情好坏,屁颠屁颠跟在后面哼着小曲,单
是一想到理发店里那风骚女人愤怒惊慌的模样他就那个神清气爽通体舒畅。谁说只有男人才禽兽,有些女人禽兽化比禽兽还禽
兽,理发店里的那张女人脸不知怎么竟和心中那张日夜憎恶的脸孔重合在一起。
这样还不够,远远不够。
埋着头,不知何时苏阗脸色骤变,唇瓣早没了血色微微有些颤抖,指节禁不住握紧关节处泛白,再看时,拽在手里的蛋糕盒子
已经严重变了形。
进了门,魏长暮仍是一言不发,也没再看苏阗一眼。他自顾自从卧室里取了干净衣服,便急不可耐得一头扎进浴室。耳边传来
哗哗的水声,苏阗怔忡得盯着浴室的门,心里顿时生起一个奇怪的念头,那天自己摔在他身上,他也这么洗吗?
要是不洗,难道他会死?别人——对他来说就这么脏?苏阗心里不舒服,可又说不上哪里难受。
魏长暮的洁癖已经到了极致。其实他反应极快,那女人根本没本事碰上他,怪只怪她用的香水太过浓烈,居然还是他最反感的
一味,香水的分子扩散进空气,不知有多少遗落在他身上。他闻着就恶心,光想想就觉着脏。
为了去味,他洗了很久才略微放心。
“童花头,给我滚出来。”那双桃花眼含着氤氲的热气,深深浅浅水般温柔,口气却是极不善的。
苏阗皱着眉,犹豫得从卧室里探出脑袋,“老男人,你再随便给我取外号,试试。”
勾起唇角,收敛方才的怒气,他眸光潋滟中尽显无辜,似乎受了天大的冤屈,蹙了蹙好看的眉,“我可不是随便取的,不知费
了我多大功夫。你看每一个都挺适合你。况且这几天不管我叫你什么,你总答应我。这可怎么办?你当初不说不喜欢,现在我
都成习惯了。一般我养成的习惯都是准备带进棺材的。”
苏阗扯扯嘴角。不敢相信眼前这个老男人洗了澡后皮肤白白嫩嫩的配了一双水润润的勾魂眼,唇瓣娇艳如滴血玫瑰,人霎时竟
缩了十几岁,胸口处的纹身栩栩如生,美得天妒神怨,人神共愤。
真是不要脸!苏阗痴痴地看着人竟有些呆,面上滚烫,真想抽自己两个嘴巴,清了清喉咙,才缓过神,“两天也能成习惯?这
屋子里除了你就是我。你不喊我,难道喊鬼不成?你那些个阿猫阿狗的外号还是留着给你儿子用吧。”
他挠了挠脑袋,满脸犯疑,随即啊了一声,如数家珍一般伸出手指一个个数给他听,“你指哪个?死小孩、小矮子、童花头、
初中生……?”
“一个都不准叫。”青筋暴起,苏阗深深吐出一口气。
“那可难办了。我可不准备养儿子。再说除了这些,我真是不知道该叫你什么?难道你让我喊你小甜——或是小甜甜——?这
么女气,怎么出口?”他故意拉长了甜字,平静的眼波下早就爆笑不止。
苏阗一脸吃瘪,黑着脸,根本无法接受以后他那样阴阳怪调的称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黑着脸回他,“——算了。你爱
叫什么就叫什么。老男人。”
咱们来日方长,你的外号绝对会比我的更精彩!苏阗绝不许自己在这方面输给他。
魏长暮低低的笑着,脸上的笑意愈深,却是愈发显得含蓄,“还有一件事,你的洗发膏沐浴露我帮你扔了,以后不准再用那个
牌子。我不介意你暂时用我的。”他在向他说明一个事实,或是一条命令,即便不是用发号施令的口气,在苏阗耳里听来却是
没有区别的。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野猫一般,弓着背,气得瞪圆了双瞳,仰起头就骂,“什么?你有毛病吧?”
眼角带笑,仍是一副不知死活的温和口气,“有。我对你的东西过敏。”他早就见浴室里的那些个他带来的洗发水不顺眼,又
加上今天碰上的香水事件,此刻他对任何不熟悉的香味都异常敏感,一点儿异味都闻不得。但说到过敏就显得有些言过其辞。
苏阗双手环胸,鄙视得斜眼睨着他,“那就请你过敏吧。不就过敏吗?看你的样子挺健康啊。脸色红润,与众不同。比吃了血
尔的女人都滋润。”他变态了吗?居然敢扔他的东西,这到底抽的哪门子风?
脸上不带丝毫怒气却是一张如化春风的笑颜,但那把雪山顶的冰冷嗓子像是能瞬间冰封人的心脏,合着看,却又是一种说不出
的诡异骇人,“苏阗。你可知道我要是把你敢走,你二哥会怎样吗?”
“少拿二哥威胁我?”苏阗胸中怒火更旺,口中虽强硬,眼神却已开始躲闪,要是被二哥知道,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也许还会
惊动老爸。
薄唇微翘,一丝不快飞快闪过眸色,“我几时威胁过你?嗯?若是你足够强势,这便称不上威胁。苏阗,我不是你的男保姆。
你若不满我,自然可以打开门自己离开。但你必须考虑清楚你二哥知道后的结果。这儿不比你的家,在我的地盘就有我的规矩
,千万别总挑衅我,我让你做什么,你只需乖乖照做。当然你可以放心,看在你二哥的面上我不会为难你,好好相处自会相安
无事。”眼波流转间,竟有种说不出的邪魅威严,“而且——苏阗,实话说这是你欠我的。”他神色微变,嘴角的诡笑竟透着
耐人的寻味。让苏阗极为不舒服。
“我欠你什么?”他仍是野猫的模样,倨傲得瞪着他。
“你白吃白住还要与我作对。”一丝甜而清爽的香气流淌在鼻尖,随即冰冷的指尖触到他的眉心,苏阗浑身颤抖,抬眼时魏长
暮已站在面前,他脸上刚刚还诡异难测的神态瞬间已荡然无存。
苏阗以为他不过是个臭屁爱卖弄的老男人,没想到却是个带了点邪气的狠角色。惹火了他,似乎对双方都不利。苏阗耷拉着脑
袋,转念想了又想,又一次妥协。心中却坚定了一分找房子搬走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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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根本不像二哥说得那么近,什么五六分钟,简直放屁。从小区到大学正门一路直走少说要十分钟,进了大门,他又一次欲
哭无泪,周围高大参差树木环抱,方圆五百里之内高楼耸立。可怜他是路盲一只,最怕树多路多楼房多。
法学院乃学校金子招牌,特意安排在重腹之地,深藏在密林深处的风水宝地中,借着好风水吸万物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养
浩然之正气,法古今之完人。
苏阗施展他的纯真童颜,问路百人,方才找到传说中的法学院。他累得满头大汗,水晶般的眸子在艳阳下散发璀璨的光芒,脸
色红扑扑的分外喜人。
一阵夏风扬起,带出一袭香气,淡淡的水果味,长而黑的发丝扬起迷了一双凤眼,苏阗从没见过那么清丽脱俗的女人,心里说
不上好感,但起码没有厌恶。
“同学,知道法学院在哪里吗?”女子双颊绯红,微喘着粗气,几缕青丝被汗水粘在雪白光滑的前额上,凤眼盛满亮灿灿的晶
莹,眼圈微微发红,满脸期待偏又带了几分羞赧。
苏阗张大了嘴,“这里就是。”
没想过天下竟有如此白痴的女人,大门处那么大的字难道是摆设?他趁她不注意低着头长叹一口气,啧啧啧,这女人空长了副
精明的长相呐。
女子很感激,双眼噙着泪花,牵过苏阗的手,“谢谢,谢谢。”似乎这样还不够,紧紧搂过苏阗,苏阗的脸被她压在胸口,在
她的波涛汹涌处来回磨蹭。他差点背过气去,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幸亏,身边经过来往的人不多。
不然真是、真是太毁尊严。他堂堂男子汉居然被一个女人用强的。苏阗皱着眉,开始怨怼起这个胸大无脑的女人来。斜眼偷瞥
她那唬人的美貌,她确定自己真没走错院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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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阗并不在意周围的人怎么样,确切的说他只在乎自己。所以即便上了一周的课,他仍记不清身边人的长相,更别提名字。下
了课,四眼天鸡班长把班上的人留下来,说是要登记走读学生的名单。苏阗可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第一个冲上前,大笔一挥
签下名字就潇洒得拍拍屁股走人。
中午食堂人多声杂,要不是他第一个冲出教室,想必还找不到空位。他独自霸占桌子吃得开心,谁知上天又一次安排自己与那
只波霸巧遇,她却像只怎么也甩不掉的哈巴狗,摇着尾巴冲他奔去,她开心得放下饭菜作势要和他共进午餐,苏阗只是想一个
人安安静静的吃一顿饭,他的要求并不过分。可惜仍有人不放过他。看到对方殷勤的嘴脸,苏阗又狠不下心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