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森林 上——朝月美姬

艾尔佛列德在路易士的额头上亲吻着，温柔地说道：
“没关系，不用勉强忍耐。我选择你当我的欲望的特别对象。当我需要时，你也可以用身体来表现自己的欲望。可是，除了我之外，你不能对其他人有回应。不管是谁。路易士，你懂吗?因为你长得漂亮，一定会有很多人对你产生欲望。不管是男人或女人，那些想要你的人一定会用尽各种方法来得到你。所以，除了我，你不能对其他人微笑，也不能凝视对方，也不能开口说话，连寒暄的亲吻都不行。不可以让任何人碰到你的身体。当你成为我的特别的对象之后，除了我之外的人都变成玷污你的人。为了我，你必须保持清白。如果我拥抱已经被玷污的你，那么连我也变脏了。你懂了吗?路易士!”
路易士点点头，战战兢兢地把手伸向艾尔佛列德的胸口。
“我会照……艾尔佛的话去做。所以……救救我。我……好热，好奇怪……好像要发疯了。”
“乖孩子，路易士，我马上就会让你快乐了。”
艾尔佛列德握住路易士的手，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然手嘴含住路易士那高涨的欲望。
或许是才刚裸露出来的尖端太敏感了吧?每当艾尔佛列德的舌头活动时，路易士就发出悲呜似的短促叫声。当叫声变成喘息的时候，路易士的身体放松了，随即接向最后的那一瞬间。
以射精的行为而言，路易士可以说是太稚嫩了，但是，他很明显地达到了高潮。
路易士喘着气，那混杂着恐惧和困惑色彩的眼睛望着半空中。艾尔佛列德那如雨滴般的轻吻落在路易士的脸上说道：
“路易士，你真是个乖孩子。你该学的事情还有许多，晚上再继续教你。”
“艾尔佛……”
路易士话才涌到喉头又硬生生吞了下去，艾尔佛列德却很清楚他想说什么。
“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
艾尔佛列德带着温柔的笑容抚摸着路易士的头发，再度轻轻地在他脸颊上轻吻着。“我的天使，我爱你。晚上我会好好疼爱你的。乖孩子，你慢 慢等着。” 说完，艾尔佛列德走下床，好似想急于逃离路易士那乞求的 眼神似地。 路易士无法理解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现象，他感到极度的不安。
艾尔佛列德大可以留在路易士身边，可是，他为了尽快得到路易士，刻意留他一个人独处。不安的情绪越是强烈，孤独的感觉越是强烈，渴求他人的心情就越迫切。
艾尔佛列德连头也不回地作势要离开小屋。
可是，当艾尔佛列德打开门的时候，路易士叫住了他。艾尔佛列德这时断不能无视于他的存在，只好慢慢地回过头来。路易士躺在床上支起上半身，略带犹豫地说：
“那个……我可以到外面去吗”我必须……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当我的人。当我来这里时，你一定要在这里，不要到主屋附近去。只要你能遵守这个规定，我可以让你到小屋外面自由活动。”
路易士僵了好一会儿，然后战战兢地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可以不用去做主屋里面的工作了。”
“怎么这样……?我想要工作。”
“我不是给了你一个新工作了吗?”
路易士摇摇头从床上走下来，他颤抖着腿走近艾尔佛列德说道：
“求求你，艾尔佛，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在这里的。所以，让我照样做以前的工作，好不好?我会拼命工作的。”
“不需要这样。”
“求求你，艾尔佛，我想工作，让我做以前的工作。”
艾尔佛列德粗暴地甩开路易士乞求的手。
“不行!”
“求求你，艾尔佛，不要剥夺我的工作。求求你，艾尔佛厂路易士再度向艾尔佛列德伸出手，艾尔佛列德却一把推开他，粗着嗓门怒吼道：
“我不是告诉过你，裸体是很可耻的吗?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也不要光着身子四处走动!"“艾尔佛……求求你，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就是当我的人。去用泉水洗洗身体，摘些野花来装饰房子，把浴室里的水煮开!今天晚上我要用这里的浴室，在我来之前要准备好!”
“求求你，艾尔佛，求求你!”
路易士仍然不死心地乞求着，艾尔佛列德一把甩开他，走出小屋“艾尔佛——求求你——” 艾尔佛列德隔着一道门听着路易上的哀求声，他狠心地咬住嘴唇。 路易士不可能察觉出艾尔佛列德的意图。他的行为大概是出于本能地感到恐惧吧?恐惧被封闭在艾尔佛列德的怀中，恐惧被隔绝于人群的世界之外。
——都是你的错，路易士，都是因为你被詹姆士吸引所致。
其实只要你再耐心等一阵子，只要你眼里只有我的话，我们一定可以像以前一样，过着属于我们两人的生活。只要你没遇见詹姆士……
艾尔佛列德用两手捂着脸。
艾尔佛列德原本想出了一个可以避开母亲耳目，和路易士一起过日子的方法。他尽可能地不引起漫天的风浪，他不想让悲哀的母亲痛苦.要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在玛莎许可的范围内行动。午餐后的散步是最自然的说词，就算破逮到也可以脱罪。
就在这个时候，路易士竟然遇到了詹姆士。从詹姆士的行为可以很显地看出他爱上了路易士。如果再置之不理，只怕路易士的意识就会被詹姆士唤醒，成为一个成熟的人。
不，就算没有遇见詹姆士，路易土也一样会长大的吧?虽然他在森林中，终日与大自然为伍，但是再怎么说他都是活生生的人。总有一天，他会对性产生自觉。艾尔佛列德想过，到时候再帮他找一个好脾气的女孩子吧!
可是，情况已经演变到不容施延的地步了。或许太过意识到詹姆士的存在吧?艾尔佛列德所能想到的留住路易士的唯一方法，就是拥抱他。不是因为他本身有了性方面的欲望，只是不想让詹姆士做他想做的事。
而做这种事就要有所觉悟。要有万一事迹败露，得抛弃母亲，以及背叛神明、法理的觉悟。
就算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也不要把路易士让给詹姆士。一想到路易士被詹姆士压在底下的景象，艾尔佛列德甚至会涌起一股杀意。
——天使般的路易士，能玷污你的人只有我——
艾尔佛列德不要路易士了解一个人在一生当中会产生的各种欲望。在绿色的森林中，在花丛中开怀地笑着，是最适合路易士的生活。
艾尔佛列德想把路易士塑造成自己的性伴侣。他企图将身为男人的路易士的一生，勉强塑造成一个只知道被男人拥抱的女人一样，让他住在小屋里，夜夜拥抱着他的身体……
——就好像某个人一样——
艾尔佛列德露出自嘲的笑容，然后置隔门啜泣的声音不顾，绝情地离去了。

第九章

英格兰的夏天很短。当树叶开始染上色彩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冷了。
路易士来到屋外，冷冽的空气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把披在长袍上的长围巾交叠在胸前。
他觉得身体变得好沉重，光是爬下床就觉得很辛苦了，可是，天就快黑了，该做的事得赶快做完才行。
路易士提着水桶往前走。
将船屋改建后，路易士小小的住屋里送来了一个浴缸。虽然小，但是要将水煮热却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路易士在兼做暖气设备的炉子里将水煮沸，再添上水，这需要一个汲水储水的大桶子，结果整个屋子里就连一点空间都没有了。再加上要将水桶装满水，路易士就必须去汲水许多次。储存的雨水量根本不够用。
河就在小屋旁边，但是，流进下水道的河水是不能用的。路易士必须到源头是泉水的遥远的小河边汲水。艾尔佛烈德发现这是一件很辛苦的工作，便将水流引到小屋附近来。距离虽然缩短了，但是来来回回多次汲水的工作却依然不变。
主屋那边的男仆每天都会送柴火来。柴火都堆在小屋旁边，为了避免弄湿，艾尔佛列德还叫人盖起了屋檐来遮雨。可是，为了烧开大量的水，路易士还得多次将柴火搬进小屋内。等冬天一到，只怕一整晚都不能让火熄掉吧?为此需要，柴火已经多得 连桌子底下都堆满了。 如果只有路易士一个人的话，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天气比较好的时候，他可以利用白天到泉水去洗浴，冬天时固然不能再洗冷水，但是路易士想洗身体的时候，顶多也只要一桶水就够了。他也不需要暖气，只要有汤壶就可以睡觉了。
路易士由此看出了主人和下人在生活上的各种不同之处。
——只要再汲三次就够了吧——
路易士把水桶沉进为了汲水而特地深挖的洞里去，心里一边算计着。
或许是身体显得笨重吧?汲水的工作感觉格外辛苦，每往返一次就越发觉得痛苦，最后他不得不一步一步慢慢走了。
——到底是怎么了?我的身体……一整天都觉得病恹恹的他很难相信自己光是汲水就喘成这个样子。以前汲主屋那边的水时就不会这样。主屋那边的水井就在厨房旁边，但是距离比现在还远。当时汲的水量也比现在多出几倍，可是路易却颇能胜任。
这阵子也没什么食欲，但因为工作不轻松，当然不能空着肚子做事。路易士经常将以前没有吃过的餐点留下一半，早餐也只有喝一点牛奶。
——得振作起精神来才行，不能让艾尔佛担心。待会儿再去摘些花吧!野花的开花季节也快结束了，以后就算想帮艾尔佛列德摘花也摘不到了——
路易士重新打起精神，将桶子自小河里拉起来。
可是，当他要离去时，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路易士大吃一惊，随即认出来那个人就是很早以前就认识的史蒂芬·布莱东，手上的桶子不由得应声滑落。
“路易士?是路易士吗?”
史蒂芬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出声问道。路易士倏地跑向小屋。
可是，脚底下一个不稳，险些跌倒，结果在门前被史蒂芬追上了。“喂!路易士，你不需要逃嘛!”
史蒂芬笑着说。
可是，路易士却一心想打开门。史蒂芬用力地抓住路易士。
“请……请放手!”
路易士不停地挣扎着，把脸转开，很明显地全身打着颤。
“喂!路易士，是我呀!你在开什么玩笑啊?”
史蒂芬仍然不停地笑着，可是，路易士还是不断地挣扎着想逃。眼看路易士的反应，史蒂芬不禁变了脸色。
“路易士，你是路易士吧?我是史蒂芬·布莱东。小时候一直没办法打入你和艾尔佛列德圈子的史蒂芬啊!我们不是一个月前才见过的吗?你忘了吗?”
可是，路易士只不停地叫着：“请放开我!请放开我!求求你!”
路易士还在史蒂芬的怀里挣扎着。史蒂芬抓住路易士的下巴，窥视着他的脸。
“路易士!你不认识我了吗？”
突然间，路易士放弃了抵抗，闭上了眼睛。
“求求你，请你不要说你遇见了我。不要对……不要对艾尔佛列德说你见到我，求求你!”
“艾尔佛?”
史蒂芬闻言皱起了眉头，这时他发现路易士那从长袍的衣领底下露出来的胸口上，有着点点斑痕。
史蒂芬不相信，一把扯开路易士的长袍。路易士瞬间倒吸了一口气，那充满恐惧的眼睛睁得老大，定定地看着史蒂芬，随即昏死了过去。
史蒂芬扶住就要倒地的路易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他一把抱起打开房门，走进小屋。
——看到屋内的景象，他不禁惊叫失声。
“这是于什么?开玩笑!”
他看到一个跟简陋的小屋格格不入的浴缸。一看就知道那不是下人使用的浴缸。
史蒂芬歪着嘴角苦笑，将路易士抱到床上去。
他应该一开始就发现到，一个下人是不该穿长袍的。有些下人甚至穿着工作服就睡觉的，这件长袍应该是艾尔佛的吧?
——抱歉了，路易士。让我再确认一次——
史蒂芬轻轻地打开长袍。他看到路易土胸前一片红色的斑痕。
——太厉害了。这么激烈的拥抱，也难怪你要累瘫了——
史蒂芬耸耸肩，将长袍拉好。
路易士简直变成了另一个人似的，或许是那略带鬈度的头发自然地垂放的关系 。但是一眼就可以看出路易士累坏了，而且浑身散发出忧郁的气息。一个月前那种生涩，但像小孩子一样的天真和开朗感觉都不见了。 ——竟然在一个月内就将你折腾成这副德行——
史蒂芬难掩满心的惊愕。
——总之，你先睡一下吧!其他的事情我来帮你做——
史蒂芬将拿在手上的外套挂在椅子上，离开了小屋。
路易士是在史蒂芬第二次提水进小屋时醒过来的。路易士急忙起身，史蒂芬对他说：
“没关系 ，我帮你做，你躺下来休息。”
说着，又走出小屋。
“对了，接下来该做什么呢?”
汲完水后，史蒂芬问路易士，端坐在椅子上的路易士定定地看着史蒂芬回答道：
“请你不要跟艾尔佛说见过我。”
“被他知道的话，他会生气?很生气?"
史蒂芬原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路易士却一脸正经地摇摇头。
“求求你，请不要说你遇见我。求求你!求求你!"路易士一次又一次地乞求着，史蒂芬见状不禁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看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说不呢?我会帮你守住秘密的。”
路易士突然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这时候，路易士的脸上才又浮起像孩子一般的天真模样。
史蒂芬坐到路易士对面的椅子上，把身子往前探，同时问道：
“艾尔佛对你好不好?他有没有让你受苦?”
路易士的表情立刻又僵硬了起来，嘴巴也紧闭着。史蒂芬极力忍住叹气的冲动。
不管问什么问题，大概都得不到答案吧?路易士只是一再要求不要把见面的事情泄漏出去。这么看来，连史蒂芬待在这个小屋里都只会造成路易士的困扰了。
“我知道，对不起，打扰了。”
史蒂芬站起来说道。路易土一脸歉然地从床上下来，把史蒂薛的外套递绐他。史蒂芬拉过外套，苦笑着说：
“看来我犯了个大错。”
路易士闻言微微地歪起头,史蒂芬摇摇头说道：
“没什么，天气会越变越冷，小心自己的身体。”
路易士张大了眼睛，一脸困惑地点点头。史蒂芬对他眨眨眼便转过身。

离开了小屋之后，史蒂芬将垂在前面的头发往上拢，歪了歪 嘴角。他感觉很不舒服，一股焦躁感泉涌而上。 ——我对女人确实是不太尊重，有过几个一夜之情的女 人。但是，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在全然没有感情的情况下去抱一个女人——一股痛苦的思绪让史蒂芬不由得紧咬住嘴唇。 艾尔佛之所以抱路易士，只是为了不让詹姆士抢走，不是因为爱路易士才忍不住想拥有他。如果艾尔佛的满怀爱意拥抱路易士的话，路易士就算累瘫了，也不会失去昔日的光芒。 而现在路易士的脸庞上却只有忧郁，他的日子一定不好过。所以，路易士才会用排拒的态度拒绝史蒂芬。 史蒂芬似乎第一次窥探潜藏在路易士心中的顽强个性。路易士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脆弱，他内心的坚强胜过史蒂芬所认识的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