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熟悉吧,城东夜市多,可去那里。”
“好呀!对了,待会要是太晚了,冉哥哥能不能送鱼璃回客栈,太危险了鱼璃害怕。”
“……好。”
宁景送柳静秋等人上了马车,此时尚是巳时,但玉周城距家路远,不早点回去,怕到家时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也不是没想留柳静秋多在玉周城住两天,但宁景现在的身份不宜多在城里露面,昨晚还和柳静秋说他本打算和人去外地走商,已经寄了信回家,想着看了晚会再走,却不想遇到了柳静秋。
柳静秋见宁景有事要远行,也识趣不缠着人,只是没了宁景,他待在玉周城也没意思,索性回家算了。
而其他人也没有异议,柳鱼璃二人本就是来看看晚会,图个热闹,现在热闹没了,回家也可以。
柳安川一家子也是打算快点回去,中秋过后天气转凉,家里农活多,还有很多秋冬的东西要准备,能挤出两天时间来玩一趟已经是很奢侈了。
宁景给他们买了不少玉周城的特产,每人一份,又准备了点心路上吃,付了车费。
他扶柳静秋上了车子,里面其他人已经坐好,就等柳静秋。
两人手还放在一起,柳静秋的手腕上已经戴上了那只玉镯子,衬得白皙如玉的手十分秀气好看。
宁景松开手,准备收回,却发现柳静秋不知何时紧握着他的手指。
柳静秋眸光深邃,静静看了他一会,才松开手,坐进车里。
车窗帘又被挑开,柳静秋探出一双眼睛,看着宁景,道:“夫君,我回去了。”
宁景微微一笑,道:“去吧,过些时间,我就也回家了。”
马车驾驶起来,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帘子才被放下,马车顺着官道,晃晃悠悠走远了。
宁景看了许久,才转身,身后一身青衣的冉书同站在树下,一言不发,缓缓收回远去的目光,看向宁景。
对于别人的感情,宁景从来不插手,尊重选择吧,他也提供给两人机会了。
“接下来去干嘛?”冉书同没有多说其他,问道。
昨晚的话本他已经全部记下,接下来只要给宁景看了再润色,然后就可以想办法售卖出去,得到分成。
就昨晚的《大羿射日》而言,冉书同很有信心,只要一经卖出,肯定火爆,而且它不止能在玉周城售卖,还能卖去其他城市,只是这里面的交易方式就没有那么简单,需要细细商讨。
宁景却不着急,冉书同只知道《大羿射日》,还没听过《姮娥奔月》,等他将这两个故事联合在一起,才能看到全貌,那时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宁景笑了笑,将袖子一甩,向前走去,道:“去望春楼。”
作者有话要说:
冉书同:我当时伤心极了QAQ媳妇上次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第64章 大局已定
由于昨夜楼里的先生都劳累了, 便都安排了休息,望春楼中听客不多,台上站着的是一位少年先生, 正一板一眼的说着书。
望春楼除了四位招牌说书先生,还有三位替补先生。
这些先生平日里上台机会少,只有四位招牌先生都不上台,才能轮到他们。
而他们拿的薪资则是每月微薄的基础加上上台所得,一般都不多, 勉强能糊口。
这些人之所以留在这里,一图个稳定, 二在这里经常能得到四位招牌先生的指点, 认识更多人脉,最后一点则是等待一个机会,从替补转正, 一飞冲天。
替补先生也有一些自己的人气, 但远远不能和四位招牌先生比,所以场中有些冷清, 大多数人漫不经心听着,不时还闲聊两句,喝喝茶, 当个消遣。
突然, 门口骚动起来, 其他人不明所以,都看过来, 愣住了。
“景先生?”
“是昨晚城北正一的景先生!”
“就是望春楼救场的那位先生吗?怎么戴着面具啊?”
“就是那位讲《大羿射日》的景先生!啊, 我特意来望春楼就是蹲他的, 他会上台说书么?我好想再听他说一次!”
“呲!别人先生还在台上说书, 下面就这样吵闹真是没有教养,再说望春楼是什么阿猫阿狗就能上台的吗?以为替补一下赏月会就飘了,就是望春楼的先生了?”
“你有教养,你说的话比谁都长,声音比谁都大。”
宁景的到来着实引起些躁动,但随着他走入后院,躁动也平息下来,又恢复之前的秩序。
宁景的脸上戴着面具,身上穿着一身白袍,这不是柳静秋做的那身,而是他之后在布庄买的成衣,清一色的白,只上面花纹不同,身上这件绣了江山锦绣,袖上是金线仙鹤,看起来大气庄重,又不失缥缈仙气。
他要以后这张面具,这身白衣,成为一个招牌,所有人见到他都称一声景先生,都知他来自华夏。
宁景走到后院就有侍从迎上来,要请他去见楼主和吴先生等人,想来他们早就在等他到来。
冉书同不便跟着去,就被人另带去了他处。
宁景跟着侍从去了一处院子,里面景色宜人,中间有一棵巨大的枫树,叶子开始泛黄,还有叶落下,呈现一派自然之美。
拐过枫树,就见一张树根大木桌,那树根像是天然长成,不是拼凑,纹理清晰,一圈一圈,数不清的年轮,上面涂了一层古腊,看起来很有岁月的分量感。
在桌子旁边有五个凳子,其中四个已经坐了人,就剩下一个。
所有人看着走来的宁景,又目光隐晦的看了主位上老神在在的赵楼主,心下已经明了。
果然,待宁景走近,赵楼主抬眼看来,笑了笑,和蔼的道:“景先生,请坐。”
“谢楼主。”
宁景拱手一礼,拂袖坐下,便依次向吴先生及其他先生点头示意。
他微微勾唇,这一坐,此后望春楼,就有了他的一席之地。
等人都坐好,上了热茶点心,赵楼主才施施然开口道:“昨晚之事,都听说了吧?”
这自然都听说了,吴先生那边都闹得抓了十来个人关了牢房,现在都没有放出来的信,还有不少人被波及打伤,可以说是历来赏月会首次发生这样的事,也是说书先生讲话本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踏雪楼,指向了鱼卿席!
江先生语含怒意道:“鱼卿席欺人太甚!吴先生是他老师也能下这样的手段,若不是我们先一步知晓,让官差提前把守,将现场压制住,还不知道要造成多大乱子。”
白先生叹了口气,手往下压了压,安抚江先生,道:“本以为有官差在场,能让鱼卿席有所顾忌,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将众多听客借口引过去,污蔑吴先生撞本,才造成那个场面,实在难料。”
吴先生只是摇头一叹,不多言一句,鱼卿席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偏偏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坑害了玉周城不知多少说书先生。
别人表面不说什么,私底下颇多怨言,连吴先生也被他们埋怨了。
众人说完,看向赵楼主,他既然提起这件事,就应该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赵楼主沉吟了一会儿,道:“首先,我得告诉你们,县令大人明确说了,不准我等再追究此事。”
“什么?”
“为何如此?!”江先生直接站了起来,怒道,“莫非这新来的县令也被收买了过去?!好不容易走了个史县令,又来了一个沆瀣一气的!”
“江羽!慎言!”
“坐下!”
赵楼主和吴先生同时喝道,脸露愠色。
“怎可议论县令大人?虽然在座都是自己人,但小心隔墙有耳啊!”白先生急急道,拉着江先生摁他坐下。
江先生也自知一时说错话,抿了抿嘴,不再多言。
虽是如此,但赵楼主一看在场众人的神情,就知道每一个人对这件事是服气的,便是他自己,初听这事时也是如此。
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就差被鱼卿席欺辱到门上来,要不是有宁景的出现,带来提醒,提供新话本,赏月会上就是两种情况了。
说不得,吴先生现在已经被搞得声名狼藉,望春楼名誉扫地了。
就这样,还让他们忍着。
赵楼主摇摇头,便认真道:“县令大人说,作为补偿,将城东临江湖边一块地划给望春楼,开设第二家茶楼。”
四人皆是一愣,顿时明白过来,这是多大的一件好事!
没错,天大的好事!
姜朝对待像茶楼书馆等风雅场所管理的都很严格,每个地方设置的数量都有限,且每个茶楼的说书先生数量也把持着,不得超出。
说书先生可以有很多个,但是能在茶楼说书的先生就像是有了编制的公务员,待遇那是截然不同,身份也比外面随地说书的先生高上一等。
在如此情况下,几乎每个地方茶楼的东家都只有一间茶楼,开第二间简直是做梦,不知道多少有钱人拿着钞票就等着官府开口允许开设茶楼,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开两家,好处都占了。
而现在县令为了补偿望春楼吃的亏,允许开第二家,难怪赵楼主愿意压下众意,平息去了这件事。
但,这三位先生听说了这个消息,十有八九也是不会再生气了,因为若是开了第二家茶楼,对他们的好处也是大大有的!
成名的说书先生没有一个是不收徒弟的,他们的徒弟出师后去处一般都是个大问题,没人不想徒弟和自己一样有个铁饭碗,可是茶楼数量就那些,名额就几个,大多数徒弟要么去他处找场地说书,或者在酒楼、街边等地凑合,还有人干脆转行干别的营生,把学了许久的说书当个乐趣。
现在望春楼开第二个茶楼,肯定要招说书先生,他们作为老人,自然有权利优先推荐自己的学生。
这怎么能不让他们高兴?!
“那这仇……容后再说!”江先生憋着气,别扭的哼了一声,挤出这么句话。
这可能是他暴脾气最后的倔强了。
宁景被他有些逗乐,端起茶,借着袖子遮挡了一下,省的江先生看到还以为他在取笑他。
但是,虽然进行了某种不可见人的交易,望春楼不会主动出击打压踏雪楼和鱼卿席,不代表他们真的就此罢休了。
赵楼主看向吴先生,两人相处多年十分默契,一个眼神就明白了意思。
吴先生颔首,站起来,道:“却有一事要说。”
他看向宁景,道:“景先生,可带了昨夜讲的话本?”
宁景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卷话本,递给吴先生,后者同样拿出一卷,然后分别给江、白二位先生看,两人看完后,又交换看了一遍。
“这……”
“这是一个故事?”
吴先生颔首,道:“是的。”他又将之前鱼卿席偷盗他话本的事讲出来,同时还有三人设定部分相同的事,话本昨晚都讲了出来,一切都已成定局。
大家都是说书里的行家,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鱼卿席完了。
“妙!妙!”江先生抚掌大笑,“鱼卿席活该!”
白先生也是浅笑,摇头道:“自作自受。”
他们是收了好处不会明目张胆对付鱼卿席,但是昨晚他已将苦果种下,自投入网,等玉周城众多听客反应过来,他逃不了一个撞本的罪名。
望春楼两位先生的话本本为一体,设定完美无瑕,有因有果,而鱼卿席那个话本一比就落入俗套,加入进去的三足金乌的设定,如果没有《大羿射日》显得还有几分新颖,现在一比较起来,就显得三足金乌很不对味,就像是硬添上去的一样,不如旱神“原汁原味”。
货不对板罢了。
之前能称得上一句设定新颖,现在一看就是偷了别人的设定强加上去的,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这件事一旦发酵起来,鱼卿席除了撞本,还要背上偷盗话本的罪名,这两条都是说书中最重也是听客最不接受、不能原谅的罪。
作为一名说书先生,得罪了听客,这条路也算是完了。
笼罩在玉周城说书界上空多年的鱼卿席,终于可以下台了。
而望春楼要做的,就是加快事情发酵起来的速度。
不过,怎么能叫加快发酵速度,他们明明是由于赏月会上吴先生和景先生话本大火,所以着重打响这个名声,之后将一连一个月都讲述《大羿射日》和《姮娥奔月》。
分开讲,合着讲,前后讲,一起讲,想怎么讲就怎么讲。
一定要让所有玉周城的人,都耳濡目染,听的明明白白!
作者有话要说:
QwQ去看了流浪地球2,好好看,结果一看,更新还差一章,呜呜呜
码字去了码字去了,还有一章是晚上九点
爱你们~
第65章 首次薪水
而在宁景于望春楼议事的时候, 柳静秋等人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往家的方向走。
柳静秋看柳鱼璃拿出一个狐狸面具,不时摩挲一下, 有些疑惑,这狐狸面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怎么柳鱼璃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柳鱼璃似看出他的不解,晃了晃面具,笑中带羞, 道:“静秋,我看来是遇到我的正缘郎君了!”
“嗯?”一句话, 引来一车人的注意。
柳鱼璃才不在意这些惊异的目光, 摸着面具,想的甜蜜,将昨晚分开后遇到的事讲了一遍, 并且乐此不疲的一遍遍描述冉书同抓小偷时的英勇果敢, 将荷包还给自己时的风度翩翩,摘下面具时的惊鸿一瞥。
总而言之, 他,柳鱼璃,心动了!
一旁的张弦儿听的竟掩嘴噗的笑了出来, 柳静秋也是忍俊不禁的模样, 柳安川夫妇直接低头闷笑, 只有一个小孩什么也不懂,好奇的看着他们。
“你们笑什么?”柳鱼璃瞪大眼睛, 不解的道, 他觉得自己讲的很情深意切啊, 他们不应该感觉到很浪漫并且祝福他吗?
张弦儿和他们是多年好友, 关系都非常好,直接直言不讳道:“鱼璃,你当初不是对这类英雄救美最是不屑一顾吗?怎么事情到你身上,你就变了,再说——”
张弦儿和柳静秋对视一眼,两人皆道:“你还记得住那人长什么样吗?”
柳鱼璃一窒,有些哑口无言,眨眨眼,张了张嘴,挤出话道:“那能一样么,他不仅救了我这个美,他还长得俊,就是很俊你知道吧?咱哥儿嫁人,不图他俊难道图他不洗澡?这夫君要是长得俊,就是吵架起来,看着都能少生点气,要是个丑的,那得是越吵越气,哎!我怎么就瞎了眼找了个这么丑的,居然还敢和我吵架,更气了呢!”
一席话,说得满座啼笑皆非,因着柳鱼璃嗓音大,连外面车夫听到了都笑得打颤。
柳静秋止住笑,道:“好,好,就当你图他长得好,但是你现在还能记住他长什么样么?鱼璃,你可是有脸盲症的。”
柳鱼璃闻言皱眉,嘴唇嘟起,有些气闷,道:“当然记得,他摘下面具那一刻,我觉得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把柳静秋说的有点好奇,据他知道,宁景的长相在男人里已经算得上出类拔萃,俊美文雅,但就是如此,柳鱼璃见过也是忘了,第二次见就是有点点熟悉的感觉,如此一来,那位救了柳鱼璃的郎君得长的多好,才能被他这样牢牢记住。
由于柳鱼璃也只知道那人姓冉,柳静秋并不知道那人就是他夫君的好友冉书同,一时倒是陷入误会了。
见这些人嘲笑自己吃英雄救美这一套,柳鱼璃不甘示弱挤兑起柳静秋,道:“笑我吃英雄救美,你自己还吃先婚后爱,哦,当初有人说这辈子要么嫁心上人,要么就嫁过去相敬如宾,绝对不会动心,瞅瞅,现在见不到夫君就要哭了,某些人,活该三年抱俩,生一堆宝宝!”
柳静秋被他说的两颊通红,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不让某个气急败坏的人继续胡说八道。
而张弦儿和柳安川一家子,早就笑的找不着北了。
望春楼。
宁景商议完事情后,和赵楼主去了阁间,在吴先生的见证下,和望春楼签署了合同,从此以后,他就正式是望春楼第四位说书先生。
合同一式三份,望春楼一份,宁景一份,还有一份要呈给官府。
签这个的时候需要用到户籍,宁景也没有隐瞒,在赵楼主面前暴露出了真实姓名和身份。
赵楼主也不见怪,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癖好,他尊重宁景。
拿着合同,尘埃落定,宁景现在也是有正式工作的人了,成家立业,家有了,业也有了。
宁景揣好合同,找到冉书同,准备离去,随意一看,注意到冉书同的面具,道:“怎么换了个兔子的?”
冉书同沉默了一下,道:“那个面具被狐狸叼走了。”
宁景瞥他一眼,你小子真不把我当人骗。
冉书同也不在意,顶着兔子面具就走了出去,也不管别人看他一个大男人戴粉兔子面具的怪异眼神。
这个面具,是昨晚柳鱼璃补偿给他的。
望春楼这边预热着好戏,踏雪楼鱼卿席他们自然也接到了消息。
只是,现在鱼卿席也不好受,照例的会议后,他在去他三位说书先生幸灾乐祸的眼神下被岳楼主单独留下,骂了个狗血淋头。
“往日你做的那些事我且不去说你,你看看你这次做的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说的就是你!”岳楼主扬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向鱼卿席,滚烫的茶水溅了后者一身,茶盏撞在他胸膛上落下。
鱼卿席一声不吭,那双亦正亦邪的狐狸眼此时一片沉寂,然眼底深处却有暗焰烧腾,不休不灭。
岳楼主胸腔一起一伏,许久后才平静些许,似是想起什么,脸上闪过尴尬,又堆起笑,招招手让鱼卿席坐下。
鱼卿席嘴角不经意勾了勾,似是讥笑,不过并不明显。
岳楼主闲扯了几句,又隐晦的表明刚刚自己只是一时急切,并非本意,鱼卿席只是冷淡的笑了笑,没有说一句话。
终于,岳楼主叹了一口气,道:“卿席啊,你这次的事实在不小心,咱们踏雪楼名声受点损失没有什么,主要是你,昨夜望春楼那两位讲的话本大家可都听到了,等那些听客反应过来,谁也救不了你,我就算强硬把你留在踏雪楼护着,以后你怕也难登台说书,那些听客最是难伺候,小题大做不是一天两天了。”
鱼卿席哦了一声,看向岳楼主,不悲不喜的道:“那依楼主之意,卿席应该怎么做?”
岳楼主笑了一下,晦暗不明的看他一眼,道:“这事本是无解,但若有那位来给你撑腰,那什么问题都不是问题。”
鱼卿席眸光阴沉看向岳楼主,后者坦然和他对视,目光隐含逼迫。
“听说那位最近正好途径玉周城,这两日就要到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他们话语中的那位人物,便是当今皇上嫡长姐,敦夙大长公主!
说来鱼卿席能有如今地位,做了那么多天怒人怨的事还能安然无恙,都得仰仗这位尊贵人物的庇护。
十年前,年岁十七的鱼卿席初次登场说书,第一位捧场的听客,就是乔装打扮、隐姓埋名的敦夙大长公主。
那之后二人结下缘分,不清不楚的纠缠,鱼卿席从个青涩的说书学徒到如今名震玉周的鱼先生,他身后站着的人还是敦夙大长公主。
只是近些年来,隐居在南燕州的大长公主行事愈发低调,来见鱼卿席的次数也极少,别人已经摸不清她的态度了。
别人不知道,但岳楼主知道,敦夙大长公主一直另眼看待鱼卿席不为别的,只为了让鱼卿席成为她的入幕之宾,众多面首之一。
鱼卿席袖中的拳头紧了又松,目光阴冷,和岳楼主对视,良久才移开目光,冷硬的道了一句:“我知道了。”
岳楼主暗含得意的一笑,欣慰道:“你能明白我一片苦心就好,只要大长公主出面,玉周城谁敢不给你几分脸面,什么撞本不撞本,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
鱼卿席不置可否,两人再无话可说,便告辞离去了。
两日后,经过这些天的宣传,吴先生登台再演《姮娥奔月》,望春楼座无虚席,过道门口都挤满了人,还有数不清的人排队在门口,等着下一场,把望春楼外的道路都堵死了。
上午,下午,晚上,一天都是吴先生的场,竟是一天讲了三遍,场场都是爆满,还有人喊加场,真的是不把吴先生当人的催。
第二日,宁景登场,他第一次站在望春楼说书台上,场下人山人海,比之吴先生不逞多让。
不少人听了《姮娥奔月》后,又听人描述了《大羿射日》的一些剧情,立马就察觉到不对劲,加之晚会上的事发酵起来,许多人都听到了风声,知三人设定相撞,这一口大瓜,不吃不快。
于是,虽然这位景先生名不见经传,属于他的听客没有几个,但是来的人是一点不见少,一为来听新奇的话本,二则是——瓜来!
如吴先生一般,宁景连说了三场,除了中间休息一个时辰,就忙不迭赶下场的台,到后面,桌子上放了一壶茶,趁着间隙,不经意就抿上一口,润润干疼的喉咙。
说实话,一场场下来,宁景都感觉脑子里有点犯糊了,熟悉的剧情变成一个个文字,有点莫名的陌生,甚至感觉些许反胃,俗称,讲吐了。
但到了晚上,一切结束,赵楼主将他请去,笑呵呵将一盒银子递给他时,宁景顿时疲惫消除了,神思清醒了,才思敏捷了,他又行了!
作为望春楼的四大招牌先生,他们的待遇毋庸置疑,最吸引人的一点就是——和茶楼赏钱五五平分!
他们登场费为二两银子一场,每月保底登场十次,相当于保底月薪二十两,而赚钱的大头则是靠赏钱。
以前宁景只知道说书先生赚得多,但不知道具体有多少,直到今天,他拿到了第一份薪资。
一天九十两。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啊,这是什么财富密码!
爷要富贵了,回家给老婆盖大房子了!(/≧▽≦)/~┴┴
一天是九十两, 宁景讲了三场,平均下来就是三十两一场,简直恐怖, 暴利。
姜朝目前算得上国泰民安,百姓生活颇为富足,日常消费也是姜朝有记载以来的较高水准。
如村中一般三口人家一两银子一个月足可过好,几天能尝尝荤腥;城中则基本要三至五两银子,才能过得算是体面。
高消费下, 人们薪资一般也不低,便是玉周城跑堂的小二月钱都能有一至二两银子, 账房先生五至十两, 已经算得上高薪,足可在城里供一家人舒适生活。
但没人能想到,望春楼先生一场说书, 能赚三十两。
望春楼给先生发薪资, 赏钱是当天直接分成,底薪压住, 月底再发,在有丰厚赏钱之下,微薄的底薪压不压其实对说书先生来说都无伤大雅, 也没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