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户夫郎家的连锁面馆—— by鹿绒

作者:鹿绒  录入:09-12

“许大哥,这门口很宽敞,你说加个临街的高炉灶,架起架子来,当街展示卤味、烤肉串如何?”
江城美食街上最火的网红小吃店,就是烤串店了,一般两三个透明玻璃隔着电烤炉,随时烤牛羊肉串、猪肉串、鸡腿之类的,再撒上孜然粉、花椒面、辣椒粉、花生粉和芝麻碎,排队能排出去一里地。
热干面、酸辣粉和烤薯条也可以做一些,毕竟镇上的酒楼饭馆也有不少,这九省通衢的地界,往来商旅不知吃过多少家美食,要打出名头来,少不了创新和奇巧。
“早午饭的时候,还能卖鲜肉烧饼、四季美鲜肉汤包、油炸小面窝和小汤圆桂花糊米酒,赶时间的走着吃都行,一条街上都是香味,帮咱们打个火招牌!”
“嗯。”一众年轻汉子口水都要流下来,许仲越是实干的人,只点点头,喊他们干活别偷懒,便叫上一个去两条街外买方砖。
他们刚走,孙叔和芸哥儿便过来了。
这雕龙的生意,孙叔是找他一个擅木雕的朋友共同完成的,宋时安给的酬金很丰厚,他们日夜不休的弄出来,龙身龙头做得栩栩如生,那圆睁的眼和飘动的龙须仿佛活物一般。
龙实在是太大,他们雇了两辆驴车将龙运过来,那斑斓艳丽的颜色,吸引一众路人伸长了脖子看,好事的还主动打听。
孙叔乐呵呵的帮宋时安“做广告”:“是胭脂路上刚开的饭馆要的,这店家叫龙回头,等装好了你们去看看,保证还要好看呐!”
宋时安看得是喜出望外,古代人民的手工艺实在是精湛无比,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想搭把手帮忙,却被孙叔一口回绝,孙叔是老派人,不能让姑娘、双儿和自家老婆干重活的。
芸哥儿笑着说:“汉子们做的事儿,让汉子们干去,安哥哥,你过来,你看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抖搂包袱,把东西拿出来,看的宋时安一时说不出话来。
是一件异常华丽的袍子,玉色的长袍上绣满了艳丽的花卉,襟口袍角满是浓艳的海棠芍药,芸哥儿的右手还托着一个玉冠,玉料子石性重,应该不甚名贵,但这衣裳和冠配起来,俨然是一个清贵小公子的打扮了。
“挺好看的。挺……适合你。”宋时安谨慎的说。
他怎么看怎么怀疑腰身量小了些,芸哥儿身形丰腴白胖,有些塞不进的风险。
芸哥儿笑嘻嘻:“安哥哥,你真笨,这是送给你穿的!你家店铺马上要开门了,你身为大老板,不该打扮得好些么?”
宋时安待芸哥儿极好,但凡做什么早点,都提前给芸哥儿送一份去尝,知道芸哥儿学着做饭,还把装好的卤味料送给他好些份,顺便给了一大碗酽酽的好卤汁。上回和他夫婿从山上下来,还送了好些果子和一罐甜滋滋的蜂蜜,吃的芸哥儿眉开眼笑。
芸哥儿开蒙上过学,知道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的道理,这不就找人做了玉冠,自个儿亲自绣了满衣裳的花,送给宋时安了。
“好看吗?”芸哥儿满脸期待的望着宋时安,还伸长了手臂,想把衣袍挂在宋时安身上看效果。
“这个……”宋时安竭力想词儿,能推辞掉芸哥儿的好意,还不伤着他的心。
谁知自家汉子沉稳的声音响起:“很好看。”
许仲越根本不知道,眼前的芸哥儿,正是他婚前婚后心心念念要去找的“白胖对象”,宋时安的次选。
芸哥儿得了许仲越的肯定,连忙把玉冠给宋时安戴上,回了许仲越一个“你很有眼光”的眼神肯定。
许仲越点点头,沉浸在自家夫郎的华丽美貌里。
他身后的年轻汉子,看着芸哥儿白胖圆润的小脸,和圆圆的眼睛,不知不觉红了脸。
幸好肤色黑,看不清。
几个年轻汉子自动分成两拨,一拨帮孙叔那边安装好硕大无伦的盘龙,另一拨帮许仲越砌好炉灶,把砖缝用糯米石灰浆严丝合缝的抹齐整。
宋时安到后院做了一大锅的鳝丝面,一大锅的小鸡炖蘑菇,顺着锅沿贴了一圈玉米饼子,等汉子们一忙活完,便和芸哥儿一起把饭菜端上桌去。
干了一天的活儿,最幸福的便是好好吃一顿晚饭。
汉子们大口大口的吃面条,用玉米饼子沾鸡汤往嘴里塞,饱满弹牙的鸡肉吃得停不了口,鳝丝更是鲜香得离谱。
散场了各自回家,汉子们都挺着刚吃出来的小肚子,打着饱嗝。
“我要是有许大哥的运气就好了,也讨一个能干的夫郎,宋家夫郎怎么生的一双巧手,那么会做菜呢?”
“你把眼睛赶紧闭上,梦里肯定有。”
芸哥儿吃了喷香的鸡肉和面,满足的和老爹回家,望着天上的星星,他也许愿:“我这辈子也不求大富大贵,只要能找一个做饭像安哥哥一样好吃的汉子,我就满足了。”
孙叔:“……”这傻孩子是不是说反了?
又隔了一日,便到了宜开张的吉日。
在一阵鞭炮声中,匾额上的红布被许仲越取了下来。
宋时安早准备好了四色糕点,新鲜桃杏果子,和生菜猪头肉一起祭拜灶神爷。
胭脂路上不少商户,大中午的都吃饭去了,买卖少,听着鞭炮声响亮便出来看热闹。
都是做小本生意的,家里有几个压箱底的钱,但天天下馆子真舍不得。新开的店装饰得富丽堂皇,好大一条盘龙直从二楼呼啸而下,龙首对着一楼门口。
好一颗威严的龙头迎宾,看得他们有些不敢进去了。怕贵,被高价菜刺一刀。
店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热闹的人,暂时没有一个往里头走的。
只见老板苗条身段,头上戴了个怪精致的发冠,穿的玉色袍子华丽精致,他站在门口的高炉前,正专心致志的煮开一锅面汤。
等那汤锅开了,一股难言的鱼肉鲜香扑出来,突然,人群中有个漂亮的小姑娘开腔了。
“老板,这是什么啊?”
宋时安看了看小姑娘,柳露儿今天特意来捧场的,柳姨妈给她扎了两个啾啾,还戴了两朵绢花,掐出水一样的白嫩可爱。
“这是鲜鱼汤底做的鳝丝面。”
“好香啊,多少钱一碗啊?”柳露儿奶声奶气的问,众人也很好奇,给孩子让出一条道来,让她好走到店里。
“十文钱一碗,上好的白面条,满满的鳝丝肉,还能续一碗面。”
柳露儿从胸口挂着的小布兜兜里数出十个铜钱,小胖手朝上伸着递给宋时安。
“我要一碗!”
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小姑娘险些端不住的一大碗热汤面,里头卧着白花花的宽面条,酽酽的雪白浓汤,翠绿的葱花,老板还加了好大一勺的鳝丝,几乎把面都要盖没了。
宋时安要帮忙,柳露儿深吸一口气,“我,自己来。”
她迈开小短腿在店门口的桌上坐下,吹吹热气就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鳝丝。
有好事的人问:“小姑娘,好吃吗?那鳝鱼丝腥气不腥气啊?”
小姑娘连吃了好几口,才口齿不清的说:“不腥,好鲜啊,好好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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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老实话,十文钱吃一碗面,在清江镇算不上便宜。
阳春素面用猪油煮的,一碗也就两三文钱,加上几个猪肉片的浇头,也就五六文钱,十文钱的面,还卖的是乡下田埂里到处都有的鳝鱼浇头,有理智的人会觉得划不来。
但这店的装潢先声夺人,偌大的龙首似能吞云吐雾,黑漆的牌匾描金粉的招牌,偌大的龙回头三个字,念一遍气势勇猛。
围观的人在心里头估了个价钱,还以为这家店和白鹤居一样档次,随随便便吃一桌席面起码要一两银子呢!
有了高预期,小姑娘问出十文钱一碗的价钱来,不由得人不心动。
尝个新鲜么,这个钱镇上的人大多出的起。
抱着这样的念头,店里一楼的桌子很快都坐满了人,宋时安手脚麻利的很,鳝丝面的浇头是提前一天准备好的,烫煮好的面条,加上一勺子就行,很快人人面前都上了一碗面。
看着热气腾腾,白生生的粗面条上的鳝丝,有人迫不及待的夹起一筷子,那鳝鱼丝已经去了中间的一根大刺,切成粗细均匀的条儿,鳝丝嫩软有嚼头,果然一点土腥子味都没有。
恰到好处的一点点麻辣烘托出汤底的鲜美,鳝丝的嫩滑紧致,块头大的汉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先吃浇头,再吃面条,把一大碗面吃的干干净净!
“老板,还能续面是吧?”
“是!”宋时安笑吟吟的点头,长漏勺热了满满一勺子的面,毫不含糊的又加上了。
大海碗里,又是一整碗面,只可惜,只有面条,没有鳝丝。
汉子耷拉下浓眉毛,遗憾的嚷:“老板,浇头不能单加吗,我给钱好了!”
宋时安笑着摇头说:“真对不住,面条每人可以续一次,浇头不续。”这是他考虑过定下的规矩,既实惠又留有后招。
镇上手头拮据些的妇人夫郎,若想省些钱和孩子们同吃一碗面,胃口大的汉子一碗吃不饱的,他一定加面条管饱。
鳝丝浇头是勾搭客人们回头,成为老客户的精髓,自然是不能续的。
这汉子吃鳝丝面上了瘾,吃完了一满碗,竟又要了一碗面。
饭店生意向来做的是人来疯,生意兴隆。店里客人满了,新客人自动自发的往这儿涌动,主动并桌,到后来,甚至排成了一条长龙,从店门口转了出去。等待的人见里头坐着的人吃得香,各个眉飞色舞的,都馋的直流口水,催促宋时安快一些。
有茶楼的熟客过来,指着暂时封上的二三楼问,“老板咋不把二三楼打开,我们端着碗自己上去好了!”
这也是宋时安早就计划好的,二三楼和一楼差异化经营,他有一肚子的好菜谱,置一桌上的了台面的大席毫无问题,如今先把名气打出去,再图后头的。
若这时候因为生意火爆,便把二三楼彻底敞开,今后档次就提不上去了。
一楼紧凑些,客人们稍微排一排队,更能营造出好吃得供不应求的效果来。
他笑着答道:“请您见谅了,小本经营,二三楼还没布置好呢。”
说话间,一大碗热腾腾的鳝丝面下好了,那客人闻着香气,也顾不上宋时安说啥了。
一楼的店面里,还有两个高大精瘦的汉子穿梭着忙来忙去,客人一吃好便即刻收桌子,抬手取下肩膀上搭的热帕子,把桌面擦得干净反光,另一手将脏碗筷放进小筐子里,脚下不停的往后厨房去。
后厨里还蹲着两个兄弟,赤着胸膛甩开膀子洗碗碟筷子。
宋时安和许仲越商量过了,等忙完开张几天,再根据生意的好坏情况请人,这两天,就让许仲越的闲汉朋友们来帮忙。
他们也十分乐意,哪怕手里头有活儿的也和东家告了假,不用付他们工钱,只要晚上收工,宋时安单独开小灶做饭给他们吃就行了。
有些食客刚吃饱饭,哪儿管外头还排着队,还想坐在位子上剔个牙,歇会儿。谁知这龙回头店里的小二手脚实在是太快,风卷残云似的把东西收拾完,接着端着面的新客人便眼巴巴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只好悻悻然起身出去。
这肚子里有一丝丝的怒气,走到店门口,却见店老板一个年轻的刚成亲双儿,眉眼弯弯笑着说:“几位好走,这儿是明天我们店推出的新品,酱焖泥鳅盖饭!”
“多谢您们赏光,临走时请带上一份试吃尝一尝,好再来啊!”
这试用装的小纸碗是宋时安专门找一家南纸店进的,因采买的多,让店里帮忙裁剪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捏出棱子,略厚的麻纱纸便成了一个小小的饭碗,不到成年汉子一半巴掌大,只能盛下一口吃的。
“啥玩意儿?试吃?让咱们白拿的?”食客们好奇极了。
宋时安话未出口三分笑,唇红齿白的样子十分讨喜,“是,您们是我们龙回头店的客人,用过餐的就可以拿一份尝尝。”
白拿白吃,谁不乐意呢?没想到这店主这么有眼色,这样会做生意。
客人们刚才的一点怒气彻底消散,笑着端起小纸碗。
怪精致的小碗,只有一点点米饭,饭上头还撒了黑白芝麻,和一小块热乎乎的泥鳅肉,小半的豆腐。
泥鳅炖的嫩软,连小刺都烂了,味儿极鲜美,简直像是刚从田里头逮回来的。
豆腐白生生的,吸汤吸油,极是入味,软乎乎的比泥鳅还好吃!
一口饭吃进肚里,原本饱饱的肚子也能再腾出一小块地方。
客人们还没走出去三步,已经琢磨着再来吃了。
中午饭点过去,人渐渐的稀稀拉拉少许多。宋时安给帮忙的汉子们盛了大碗的面条,鳝丝堆出碗冒尖,几人围在后厨吃得鼻头冒汗,有人能吃辣,加了双份辣子,这会儿吃得泪流满面,不能自拔。
宋时安胃口不大,趁空悄悄塞了几口泥鳅盖饭,见又来了客人,便热情招呼。
来的几个是附近几条街有名的街流子,趁着这会儿店里没别人,专门来打秋风的。
“老板,咱们的面要双份的鳝丝。”
宋时安一怔,笑着解释:“咱们店里没有双份的鳝丝,买一份面一份鳝丝,几位看看咱们鳝丝都堆出碗去了,也没地儿再加。”
街溜子也笑了:“老板你长得这么俊俏,当然都听你的。”
宋时安又是一怔,觉得不舒服,但转念一想,光天化日的,店里还剩下几个客人呢,便装没听见街溜子的瞎话,把面条下好,端过去。
那街溜子见宋时安生得苗条秀丽,一身华丽的玉色长袍更显出好皮肤,白得和牛乳一样,因忙着干活儿,那袖子挽得略高些,露出的小臂光润嫩滑,便趁着他把碗递过来的当口,伸长了手臂,顺势想摸一摸他的膀子。
即将得逞的一瞬,许仲越从外头走进来,他刚忙完杀猪档的活计,一手提着猪下水,另一只手攥住了街溜子的手腕。
他只是轻轻一拧,那街溜子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抬头一看许仲越高大的身板,顿时胆寒起来。
许仲越放下猪下水,带着几分油星子的手掌接过大瓷碗,不偏不倚的把碗放进街溜子的掌心,问:“有力气端过去么?”
街溜子冷汗直淌,点头如捣蒜:“有有有的……”
许仲越能结交一众闲汉当朋友,自然是他的拳脚功夫比他们的更俊。
几个街溜子都听说过,没想到店老板的男人是他,年少夫郎长得再漂亮,他们也不敢动歪心思了。
三个街溜子灰溜溜往桌边走,还没走到,又听见男人冷沉的声音:“回来!”
被他攥手腕的街溜子,骨骼都快被他捏断了,吓得软了腿,慢慢的蹭过来,隔着五步问:“有、有什么事?”
“三碗面,三十文钱,你们还没付钱。”
许仲越冷着脸,一言不发的等三个街溜子抓耳挠腮,从衣裳摸到脚脖子,才勉强凑齐了三十文钱。
付钱之后,一向白吃白喝惯了的街溜子默默流泪。
吃了一口鳝丝面,又悄悄流泪,真挺好吃的!
“吃饭了没?”自家相公来了,宋时安的笑意更深,才分别了一个早上,他就怪想他的。
“没有,你歇会儿,面条我来下。”
宋时安没说累,许仲越却知道,忙活了一早上的夫郎一定很辛苦,他不由分说把宋时安按在炉后头的小凳子上坐下,自己下面条上浇头。
他的厨艺不如宋时安,但煮熟面条是没问题的。
其实,许仲越心里并不想自家夫郎这样辛苦。
他隔三差五进一趟山,再加上屠户的生意,足以让宋时安舒坦在家,养儿育女。
但他也知道,宋时安并不喜欢关在家里的生活。
他和其他哥儿不一样。刚认识时,他推面摊出去,忙里忙外都是一个人,脑门子上缀满了盈盈的汗珠。
宋时安几次三番帮他下厨,做一桌好吃的,许仲越以为他希望自己娶了他,给他安稳平静的生活。
聊天时,宋时安却笑着说:“我的梦想啊,就是有属于我自己的饭馆,有屋顶遮风避雨的,我喜欢做菜,也喜欢看别人吃我做的东西,很开心的样子!”
许仲越很想把宋时安藏起来,不让街溜子这类人窥见他的美好。
但宋时安的梦想是走出来,所以他会保护好他,让他虽是额头缀满了晶莹的汗珠,仍旧很开心的样子。

第三十一章
一天营业结束,宋时安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几个帮忙的汉子心满意足吃了小灶饭菜,主动留下来收拾碗筷、擦地擦桌,许仲越一手抱着夫郎,一手提着今天的营业收入和账本,慢慢的走回水磨坊巷子去。
天一黑,行人便稀少许多。除了几条街外敲锣的更夫,久不久的一声凄怆的锣响,便只剩下许仲越的脚步声,和耳边宋时安轻轻的鼾声。
进了屋,虽很小心的把宋时安放下,他还是醒了。醒过来的第一件事是去找装铜板的筐子。
许仲越把水烧上,把井里的水桶摇上来,里头装着两个凉冰冰的黄金小香瓜,剖开两半端上桌,这才把钱和账本都递给宋时安。
宋时安原本迷离的眸子顿时一亮,只啃了一口香瓜,便认认真真的算起账来。他算账的法子有些离奇古怪的,炉后头放一张很大的麻沙纸,卖出去一碗面便划个正字,数完了正字,因今日只卖鳝丝面,总营业额便很容易计算出来。
算完营业额,再和实际收入一比对,宋时安原以为头一天开业太忙,肯定有顾不到的地方,怕是有几十文的出入,谁知一算账,竟分文不差,他乐的大笑,快乐从他的眉眼里溅出来,传到许仲越的心里。
汉子见他两手都抓着铜钱,便把香瓜切成小块喂他吃。
宋时安又把支出的几个项列出来,并不用算盘,纵横列数后,竟很快算出毛利:“今日一共收了六千五百二十文钱,炭火、食材、给他们开小灶的钱全除去,我们一天就挣了差不多三两银子!”
难怪小筐装不下,后头他悄悄换了个大竹筐来装!
当然,这笔毛利并没有除去购买房产的钱、桌椅板凳等物件损耗的钱,饶是这样,毛利润达到了营业额的五成左右,也是相当惊喜了。
龙回头饭馆大有可为!
“桀桀桀桀桀,许大哥,我们发财了!”宋时安一手叉腰,仰天大笑,笑了没几声又痛苦“哎呦”。
“腰疼……”忙了一整天,大半时间都是站着的,他的腰酸得快断掉了。
上辈子开面馆,生意走上正轨后,店里请了厨师、收银员和做清洁的大婶,又有店内监控,他用不着凡事亲力亲为。
古代开店,从擀面条开始全靠纯手工,太耗费体力了。
许仲越没出声,心里是很心疼自家夫郎的,他让宋时安抱着椅背坐下,两只大掌搓热了帮他按摩腰眼。
宋时安舒服得眯起大眼,许仲越很擅拿捏穴位筋脉,按捏得酸爽入肉,这享受天皇老子来了都不换。
“你用来算账的是什么文字,我从没见过?”
帮夫郎疏通筋骨后,许仲越把他抱在怀里,亲了亲他柔嫩的脸颊,指着桌上的草稿纸问道。
“这个啊……”宋时安舒服到整个人都懒洋洋的,骨骼快要化在许仲越身上。
“这是……机缘巧合我学会的一种算账的法子,0、1、2……9,这十个阿拉伯数字,可以组合成我们所有能用的到的数,写法简单方便,再用加减乘除的竖式计算,我觉得比算盘快些。”主要是珠算法,宋时安也没学过。
“阿拉伯?”
“哦,应该说是波斯才对。不过我曾看过些闲书,说这些数字写法起源波斯,不过是以讹传讹,实际上是印度,也就是天竺国创造出来的。”
许仲越颔首,并无惊异之色。
“波斯古国和咱们多年通商,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几样相传都是从波斯传来的。天竺国的大乘佛法极是精深,法显大师曾经西域往天竺取经。”
许仲越侃侃而谈的样子看呆了宋时安。
“你懂得好多啊!”
他有点儿怀疑许仲越的来历了。不提脖颈上挂着的白玉印章,就说他对天竺国和波斯的了解,少说能把镇上九成九的人比下去。
哪怕是贸易繁荣的清江镇上,一辈子没离开小镇的居民也是多数。小门小户人家,顶多知道自己名字咋写,不做睁眼瞎。
许仲越笑了笑,说:“你懂得更多,这套算数记账的法子很有效。”
宋时安被许仲越抱着去洗澡,把刚萌生的一点担忧都忘光了,管许仲越过去是谁,他和自己三书六礼、拜堂成亲了,现在从头到脚,连脚指头都是自己的。
“你要是想学的话,我通通教给你!”
龙回头开张第二天,除了头一天卖的鳝丝面,增加了酱焖泥鳅拌饭。
饭是用新米焖的,又加了一点糯米,软糯可口,香喷喷的好吃极了。
泥鳅这东西,靠江靠水的地界,其实普通人家都不稀罕吃。个头不如鱼大,还有一股子极重的土腥气,忙活一顿吃不出二两肉,挺倒胃口的。
宋时安做的时候加了重料,花椒、料酒、大蒜和辣子不要钱似的往里加,其实只要分量足够大,这些怪贵重的佐料用下去,就和卤料一样,完全可以反复利用,反而更容易入味。
饭馆前头又排起了长龙,除了附近商户,第二天还来了许多新客人。
清江镇江边住了三十来个自梳女,有的天生不想嫁人,有的家境贫寒没啥嫁妆、只能嫁给贫苦汉子受罪,也绝了嫁人的念头。
若她们还是青春年少,这两年少不得被官府逼着重新嫁人。幸而这群自梳女年纪都四十开外了,又都是泼辣性子,都攒钱买起了织机,能织布养活自己,官府大爷们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们兜儿里有钱,平素也常出来打牙祭,这次有个姐妹尝鲜吃了鳝丝面,真是余香缭绕三日不绝。
她拉着其他姊妹一同过来,路上几个姊妹还不太信。
“鳝鱼那东西又不值钱,一碗鳝鱼面要十文钱,这不是坑人么?”
拉着她死命朝前走的女人笑着说:“就十文钱,能怎么坑你?罢了罢了,知道你是个小气鬼,今天的面,我来请客好了!”
另一个女人略显愁容:“又去店里吃饭,不会像上回一样吧……要不然,咱们还是去点心铺子、熟食铺子买些回去吃吧!”
上回她们十来个姊妹,每人出一百个钱,凑了一两多银子去白鹤居吃饭,谁知那店掌柜见她们都是女子同行,竟横挑鼻子竖挑眼,先是怀疑她们付不出饭钱,等为首的大姐把钱袋子取出给他看,那掌柜又推脱说没大桌了。
高高兴兴吃顿好的,却吃了一肚子气回来。回了她们一起居住的二层小楼,好几个姐妹都气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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