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型偶像—— by铁马倦倦

作者:铁马倦倦  录入:01-28

但工程组的队员们毫无怨言,楚孑从没听过他们抱怨,只是起早贪黑,顶着烈日酷暑,爬上浙奉662最高的地方,下潜到船底,奔走于船上的每个角落……
他们似乎不止不休,连刮台风,整个浙奉662都要回港的时候还在忙着检修之类的事,但他们从不会对比潜水队或者文物组可以休息两天的队员,自己则是累的要死。
最令人感动的是,他们不是在被动的接收工作、完成工作,而是自觉自愿地在想如何能让每一次水下考古工作都更加顺利圆满,怎么才能让每一位队员都过得更加舒服——哪怕他们过得已经比自己舒服了好几倍。
楚孑觉得,工作之所以能顺利进行下去,就是因为有这些“战友”的存在,让他们都可以很放心的把潜绳交到别人手里。
就算是亲兄弟之间也少不了争执,在大家都缺乏睡眠和必要休息的情况之下,战友之间摩擦不断,楚孑就经常因为水下考古用具的造型而和工程组的成员争的面红耳赤。
但这种矛盾和冲突,都会在一次次水下工作时的相互托付中消弭,会在他们每次上到水面之后递上来的毛巾之中化解,会在工程组熬夜赶制发光耳道镜,只为了能给楚孑因失压而受伤的左耳滴药的灯光之中被抛之脑后。
楚孑来到浙奉662与大家同吃同寝的前几天,总从老队员的口中听到说华国的水下考古队有一种独特的人文传统,楚孑现在才明白,这种所谓的“人文传统”,就是在大家一分一秒的磨合中应运而生的。
包容、信任、奋斗、创新。
这并不是四个空洞的词语,而是整个水下考古队员都在践行的准则。
在这里,楚孑每当觉得累了,都可以毫无负担的告诉领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他说闲话,甚至厨房还会为他做专门的“病号面”。
但每当他休息好了,楚孑就会全力以赴,也没人笑着讽刺他是“卷王”。
之后的日子里,楚孑他们又进行了几次试潜,基本把“铁甲堡”附近的情况都摸透了。
而总领队水哥也把他们召集了起来,开始在甲板上开现场会了,先是对之前工作平台做四锚定位的情况做了一下说明,以便让大家了解之后进行水下考古工作出入水点的位置,还顺带介绍了一下水底的总体情况,比如最高温度、最低温度、最大深度等等。
紧接着,水哥就开始布置起了第二天的任务。
楚孑也迅速进入状态,毕竟这是这次水下考古的第一个正式任务,还是有些紧张的。
任务其实并不复杂,整体分为两步:一是要在“铁甲堡”的东北端点向南测量出20米和25米的两个坐标点;二是要以这两个坐标点为基础,向沉舰的东侧,也就是船侧耳炮的位置,拉出一个5米x5米的框架。
这个框架就是所谓的“软探方”了。
打捞局之后会在这个软探方里用抽泥管抽泥抽沙、过滤文物。
如果是在陆地上,布置个探方其实费不了多大的事,只要测量好距离再找几个工人开挖就行了。
但在海底却不是这么回事,在紧贴海床的位置是没有光的,而且伴随着大量漂浮物,能见度几乎为零,就算打着水下手电也很难看清30厘米以外的距离,可以说是要“半盲作业”了。
而水下考古作业的方式也十分有趣,因为每位人员下潜的时间有限,所以只能像是接力赛一样,按照领队分好的小组逐次下水接力工作。
大会很快就散了,之后的时间交给各个小组,自行讨论他们的潜水工作方式,以及需要携带什么工具。
大家借助昏暗的灯光讨论,整块白板上很快被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内容,老队员们都笑称这是“作战计划”,大家丰富着各种细节,直到半夜才散会。
第二天大家都早早醒来,简单吃了些早饭便开始了工作的筹备。
第一组已经在准备下水了,第二组也没闲着,开始帮助他们做下水前的准备和安全检查;第三组在调试设备,待会他们将成为“移动图形工作站”,用Trimble SPS361 GPS定位和hypack软件调整工作平台的出入水口位置;还有的队员在利用潜水梯进行观察、设置水下喇叭以提醒大家时间和位置……
与他们相比,楚孑的任务相对独立,他依旧负责水下摄影和补位。
不过他的心还是跟着诸位队员一起紧张了起来。
很快,第一组便下水了,他们需要尽可能做到摸清水下情况、确定舰体位置,并将20米和25米的两个点通过徒手测量的方式定位出来。
今天的天气不算晴朗,谁也无法预估水下的情况,所以第一组的工作是重中之重。其他队员忙完了手里的事,都凑在了他们的出水点附近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流去,水下喇叭喊了三次倒计时,但大家还没看到三位队员上潜的影子。
楚孑心中有些忧虑,在场的队员们的脸上也都不太明朗。
大家都在心里祈祷着、祈祷着。

距离倒计时结束已经过去三分钟了,水下依然没有第一组上潜的迹象。
这下连水哥都有点焦虑起来了,在他们既定的出水点旁边四处看着,背着手来回踱步。
正当大家商量着要不要派潜水员下去找人的时候,甲板上忽然传来一声,“看见气泡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三串气泡渐渐出现在海面之上。
此时此景,没有什么比这个场景更好看了。
很快,大家就见到第一组下潜的三位队员接连登上了舷梯,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怎么回事?”
等三人喘匀了气,水哥就皱着眉头问道。
“抱歉,水哥,”第一组领队回答道,“下潜的时候小李有点着急,右耳失压了,上潜的时候我又着急了,右耳也失压了……”
“哦,没别的事就好,”水哥松了口气,“下次注意点,别这么着急了。”
“好。”
虽然大家都是经验非常丰富的潜水员了,但耳朵失压这种事就像是在街边的小吃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出现一次。
第一组下潜的队员本身压力就比较大,心里肯定又紧张又着急,想要好好完成任务,所以出现失压的情况大家都能理解。
等三人调整的差不多了,水哥方才问道:“水下情况怎么样?任务完成情况呢?”
三人立即恢复正色,开始做起潜水简报。
可惜,正如所有人所担忧的那样,今天的水下情况并不好,温度低、能见度也只有30厘米左右。
但幸运的是,出入水点都设置的比较好,第一组几乎不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铁甲堡东北角的弧顶,之后就是顺利的一路向南,海床上也没有什么障碍,很快便通过徒手丈量的方式找到了20米和25米的两个点位,也做好了标记,这才出水。
总体来讲,除了因为耳道失压造成了一点点麻烦之外,第一组的任务完成的相当干净漂亮。
水哥听完,眉头终于舒张开了。
第二组只有两位队员,听完简报之后立即带上了先前就准备好的钢钎(qian1)和绳子下水了,在第一组的基础之上,他们的任务就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要根据两个点位,向东侧拉出软探方就可以。
在他们下水之后,甲板上的人才把钢钎递给他们。
这两根长达半米的东西可谓是深海一大杀器,是二人昨晚上打磨的,一端尖锐无比。
而与楚孑之前想象的不同,两根钢钎并非人手一根,而都是由第一位下水的队员携带的,第二位队员只用“水手结”的方式收纳了绳子而已。
看起来二人的任务并不“平等”,甚至效率有点低下。
鲁小达见楚孑面露诧异,悄悄在他耳边解释道:“在水下很可能拿不稳东西,二人又是用一上一下的方式下潜,所以在上面的那位队员不能拿这么危险的东西,不然要是失手了,就会造成下面那位受伤甚至死亡。”
楚孑方才明白,原来每一个看似“不合理”的地方,背后都藏着很多用经验换来的道理。
等二人到达底部之后,真正的任务方才开始,他们需要用罗盘确定方向,然后用手摸着“铁甲堡”向南移动至第一组潜水员标注的20米点位处,要让第二位队员解开绳子,固定在点位上,然后二人要向南游动五米,插好钢钎。
总之,他们要以第一组队员定位好的两个点位为基准,拉出一个5米x5米的软探方出来。
之后,就可以返回在铁甲堡旁边的入水绳处,上潜啦。
等他们结束工作之后,就轮到了楚孑他们组登场。
他们的任务就是检查软探方的位置是否准确、点位是否牢固,以及拍照存档。
楚孑虽然感到紧张,但这份任务其实并不算困难,再加上在鲁小达和何领队的帮助之下,他的耳朵也没再出什么问题,所以一切都完成的非常顺利。
他除了软探方的位置之外,还多拍了一些“铁甲堡”的照片,也算是为之后的工作减轻负担吧。
之后,他们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
一切都交给了粤省打捞局的潜水员,他们带着巨大的抽泥管进行下潜,到了软探方的位置布置好管道。
能进行这份工作的潜水员其实还有个特殊的名字,叫作“重潜潜水员”,专门负责在深水之下进行作业。
很快,在他们的操作之下,抽泥管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在浙奉662工作平台的后甲板,过滤箱开始过滤起抽上来的黑色的海水。
甲板上响起掌声。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这次水下考古的精确定位发掘工作至此开始步入了正轨。
往后,如同今天这样的操作将重复一次又一次。
当天下午,楚孑和鲁小达还有一次下潜任务。
他们还要检查一次粤省打捞局的抽泥抽沙工作进展如何。
而这次,他们决定从一个之前从未使用过的入水点入水。
因为是陌生的入水点,所以楚孑和鲁小达故意将下潜速度放的很慢,楚孑用手举着手电拼命往下照,但很快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其他感官都被剥夺了之后,楚孑能清晰地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他很快察觉出了不对劲,虽然他们是故意放慢了速度,但也从没有下潜过这么长时间。
当最后一点光亮也被漆黑的海水吞噬之后,楚孑的双脚终于触到了海底。
他能感觉到自己脚陷进了软烂但夹杂着贝壳、石块等等硬物的沙坑之中。
紧接着,楚孑用手电向海床四周照去,很快明白了这次下潜时间这么长的原因。
他们掉进了一个大坑里。
和旁边海床的落差至少有三、四米。
楚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上潜,而是去找自己潜伴的手。
黑暗之中,他的手顺着紧绷的潜水生向上找去,很快被另一只手捏紧了。
楚孑能感觉到鲁小达的手并不是很紧张,也不是很用力,还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这才松了口气。
这是他和鲁小达第一次单独下潜,他的经验不多,很怕出什么问题,更怕自己的潜伴出现问题而自己不会解决。
但也是在漆黑之中这样的握手让他的心跳缓和了不少,理智重新回到了大脑之中。
楚孑拉住鲁小达的手,向上轻轻抬了抬,鲁小达很快明白了楚孑的意思,捏了捏他的大拇指表示知道、明白。
二人开始上水。
大概上到了水下七八米的位置,这里有了一丝光亮,透过面镜,二人终于能看到彼此的表情。
鲁小达看上去有着与这个年龄不符的镇静与平和。
“怎么了?”鲁小达打起手势问道。
“有坑。”楚孑比划着。
鲁小达想了一会,又做了“我独自下潜”和“观察”的手势。
楚孑面露担忧,但鲁小达隔着厚重的潜水服拍了拍楚孑的后背,留给他了一个笑脸,便朝海底继续游去。
之后就是等待。
楚孑充分信任鲁小达的潜水能力,不然水哥、何领队是断然不会让他带着自己入水的。
但他也有些担心,不知道鲁小达的情况怎么样。
幸好,这份担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大约过了六七分钟,潜水绳就传来了动静,楚孑向下一看,只见是鲁小达回来了。
鲁小达从怀中掏出一个“铁片”,塞进了楚孑的手里,又冲他笑了笑。
楚孑很快反应过来,这铁片代表鲁小达成功摸到了铁甲堡的位置,因为这是一块沉舰的条形铁板。
鲁小达十分自然地拽了拽楚孑的手指,二人开始继续上水,直到回到了浙奉662的甲板之上。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下水时还在午休的其他队员此刻都站在甲板之上,等待着他们。
鲁小达摘下面镜,不好意思地笑道:“哎呦,这么多人等我们呀?”
“是啊,都是等着来看你俩笑话的,”何领队给了他后背一掌,笑着问:“情况怎么样?”
“抽泥抽沙工作进行的很顺利,没什么问题,”鲁小达回答道,“就是这个入水点不太好,下面是个长八米、宽三米、深四米左右的深坑,有点麻烦。”
“知道了。”水哥立即在手中的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写完放下笔方才想起来,“小楚没事吧?”
大家这才看向楚孑。
他们都知道楚孑是先下潜的那位,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也是首当其冲受害的人。
海底深坑虽然并不罕见,但也算得上是棘手的情况了,尤其是对经验还不怎么丰富的队员来讲,所以其他队员们都看向楚孑,有性子急的大哥已经直接上手去检查起楚孑的双腿和双脚了。
楚孑笑着回答:“没什么事,多亏小达反应快,后面的情况都是他处理的。”
“你很镇定,”鲁小达咧嘴一笑,“要不是你赶紧反应过来拉我,咱俩就都进坑里了,幸亏这个坑里没有暗流或者什么大型动物,不然就是一起栽了。”
“这次都怪我,入水点挑的不好。你俩都干得不错,”何领队这才放下心来,“小楚多潜几次,以后就有经验了,别紧张,听到没?”
“好。”楚孑认真点点头。
他在内心里真的很感谢鲁小达,有这种情绪稳定、业务能力又很好的潜伴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在之后的日子里,他们两个还要一起进行很多很多次潜水。
可正当他们的默契和经验都已经积累到一个很高的水平时,坏消息又来了。
台风“苏力”的脚步正在逼近黑山。

天又阴沉了起来,像是个银灰色的锅盖似的,扣在了平静的海面的上方。
楚孑也渐渐发现了规律,每当天气要骤变的时候,海面总是会格外平静。
不少人都凑在驾驶室,很快,他们便听到海上天气预报台说道“苏力”正在逼近,这下,大家彻底“把心放到了肚子里”,赶紧收拾起行李。
船长也在同一时间通知大家,务必在下午起风之前离开潜点,回到黑庄度假区的基地避风。
别说是水哥了,就算是楚孑这样的小队员也不免觉得有点沮丧。
精准定位考古工作刚刚展开,正是大家磨合默契和提升效率的关键时期,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台风不得不终止。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台风似乎格外多。
大家都急着收拾收行李、登船,有一丝“暴雨将至”,“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在这样阴沉的天色和匆忙的情景之下,楚孑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闪过一丝伤感。
坐在返港的渔船上,楚孑回头再看,只见海面阴沉,硕大的浙奉662号工作平台船正在起锚,踏上归途。
百十年前,这个位置,同样有一艘大船,但却无法返航。
楚孑也是在这一瞬间恍然意识到,自己心情低落的原因可能并不是不能工作了,还可能是因为要和已经很熟悉的经远舰暂别,有些离别愁绪。
老人石就一直静静伫立在这片水域之上,看着这一切。
它是否看到了经远舰尾部那冲天的火光、那倾斜地舰身和仓皇的官兵们?
他们有些人在汲水灭火,有些人在开炮还击,有些人在扑灭自己制服上的火星,或还有些人在照顾管带林永升。
即使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们也拒绝升旗投降,而是冲着老人石的方向,义无反顾的向前飞驰。
那时候浓烟密布,正如此刻遮天蔽日的乌云一样,海水或许比现在因为暗涌而浑浊的样子还肮脏晦暗的多,那是血与水的交融,是一首壮烈的悲歌。
楚孑蓦地想起来之前在查经远舰相关资料时,看到的一段日文记载。
这是来自一位现场亲历者,也就是日方吉野舰的常备舰队参谋釜屋忠道所描述的,经远舰沉没前的最后的场景。
彼时济远舰已经被驱逐至了西边,远离了经远舰,经远舰只能独自向前看去,航迹泥沙交混,吉野舰却依旧对它紧追不舍。
吉野舰的炮火有的放矢,几乎有五分之三都击中了经远舰。
经远舰上,或者是装甲带爆裂,或者是甲板上堆积的物资炸裂,有两三处已经燃起了大火,烟焰爆腾而起,很快,整艘经远舰便全被火焰覆盖了。
当时的经远舰舰身倾斜,甚至可以见到露骨的铁架,就像是一具在海上行走的骷髅。
之后,不知道是管控船舵的人已被烈焰烧死,还是整个经远舰的船舵系统已经失灵,经远舰的航道开始飘忽不定起来,左舷几乎整个都投入了水中,但一时还没有沉没。
吉野号打算用鱼雷给予经远舰最后一击,但北洋海军第一游击队的舰艇开始向吉野号发起进攻,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残舰吸引火力,吉野号被迫还击,就没有空再去理会经远号了。
等吉野号处理完北洋海军的游击队之后,经远舰已经几乎落幕。
“经远已告弥留,暗轮空转,赤色之舰底暴露水面之上。我军鼓掌高叫万岁。”釜屋忠道在这段记载的最后,这样写道。
即使是在黑岛驻地,一众水下考古队员也不愿意闲着,水哥带头开始研究起了沉舰结构,想要推测大家现在的施工区域具体的进展位置。
而他们主要的参考资料,就是经远舰的设计图纸,是由德国多特蒙德LWL工业博物馆提供的(“经远舰”原来由德国伏尔铿(Vulkan)造船厂建造)。
根据图纸,再结合之前水下声波小组所作的多波束扫描图像,大家很快得出了结论:扫描图像内的长方形遗址就是“经远舰”的水线带防护装甲。
看来,他们一直“铁甲堡”“铁甲堡”的叫,也不算是叫错了名字。
铁甲堡整体呈东北西南走向沉态,遗憾的是,西南方向的段边可能已经在战火中被损毁了,不知道埋在哪处的泥沙之中。
这时候,一个奇怪的形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在铁甲堡东北方向,有一个看上去像是凹陷的形状,似乎是某处金属,但它与船上任何部位的形状都对应不上。
但那里的位置,似乎是铁甲堡的前壁。
可经远舰铁甲堡底缘前后接连了75毫米的拱形防护装甲板,清末将它称为“穹甲”,从名字上也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向上拱起的才对,怎么会是凹陷的呢?
分析到这里,楚孑忽然想起釜屋衷道的记载:“赤色之舰底暴露水面之上……”
“难道说,整个舰体是倾覆的?”楚孑提出了一种可能。
众人稍稍思索了一下,水哥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可能,经远舰的姊妹舰‘来远’也是倾覆的。”
说到这,楚孑拿出了之前在海底拍摄的视频和照片。
大家在昏暗的房间里,一次次地看着这些录像和照片,努力地分辨,最终终于确定,铁甲堡两侧的装甲板其横截面为楔形,并且有部分“肋骨”与其连接。
这些和图纸上“经远舰”的装甲带底部信息完全相符,有了这样直观的证据,大家更加确定了船体是倒扣的状态。
把这一点弄明白之后,大家又继续从铁甲堡出发,想要弄清楚经远舰的船首是在何处,通过分析,大家得知,经远舰并不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而是船首宽、船尾窄的梯形。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计算之后,大家很快得出了结论:船首的方向在东北偏东的位置!
至于为什么要找到船首呢?
因为他们这次水下考古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找到能明确经远舰身份的物证。
根据史料记载,位于船头的船舷两侧,也就是经远舰的耳台有两门口径15厘米的克虏伯大炮,这是整个经远舰与同时期的其他的舰最大的不同,也是特征最明显之处。
当然,耳台的发现也只是第一步,最重要的是,只要确定了耳台的位置,就能顺藤摸瓜找到经远舰的铭牌!
从历史图片中可以看到,经远舰耳台的克虏伯大炮后面,有两个清晰的汉字——“經遠”。
寻找这两个字,就是整个水下考古工作最重要的工作,没有之一。
因为只有它才能确凿的证实这条沉舰的身份。
而在推测出耳台的位置之后,之后的工作就更能“精确打击”了,唯一有点苦难的是,因为整艘经远舰呈现倒扣的沉态,沉舰的耳台都还在海床之下。
水哥当机立断,决定开始加大抽沙的工作量,不仅要让粤省打捞局一个队伍抽沙,他还立即调来了两个小型的抽沙抽泥机,决定让两个水下考古小队自己组装自己负责,以后就可以三管齐下,把时间“抢回来”!
经过三天的休息,“苏力”终于过去了,一众人又收拾好东西,重新登上了浙奉662号工作平台上。
也是在这时候,楚孑听到了一个消息,大连市华国船舶重工集团的国家某重点实验室出现了重大险情,包括研究所党委委员、副所长在内的12名队员为了应付突如其来的台风,冒死对试验平台进行加固作业,而这最终导致了副所长等三位同志被卷入巨浪,英勇牺牲。
因为同处辽东地区,又有很多驾驶员都和重工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一上船之后,大家先是对三位牺牲的同志默哀。
楚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牺牲”这两个字不知在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的战争年代出现,即使是在和平盛世,依然有诸多为了家国利益的人在做着牺牲,甚至付出生命。
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台风的可怕,之前他还听一些年轻船员抱怨说每次天气不好都要返航,出海还要重新做四锚定位,实在是太麻烦了。
但有这样的新闻出现,大家才知道谨慎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而这次水下考古工作,除了部分人员感冒和潜水副作用疾病之外,没有受伤和死亡的重大事故,都是多亏了这种谨慎的作风。
出海后,当天下午大家就决定下潜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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