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居民大多都不会汉语,这就成了苏先生的切入点,他们想要阅读这些茶树相关的资料,就必须得先学汉语、学会认识汉字。
而这些村民因为文化环境和年龄的问题,学的很慢,苏先生就想办法,督促他们让孩子来入学,孩子学习的很快,这样就能回家把先进的茶学资料念给大人们听了。
就这样,苏先生有了第一批学生。
而同样的,这些村民虽然学会了如何更科学的种茶,也收获了更好的收益,但家里钱多了,或者家里钱还不够多、想要更多的钱,那么就需要会算数,懂数学。
苏先生还是用那一套话术,忽悠着村民把孩子送来学数学。
等把数学学起来了,杜大姐又带这村民们,打算研究并保护茶叶,这就要有一批孩子会化学和生物……
就这样一点一点的,几年时间过去了,这里不少孩子其实已经学了不少小学和初中的课程了。
苏先生又开始游说大家送孩子参与中考,说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就能考大学了!
一听到大学,村民们的积极性瞬间提高了,那可是大学!
而且,不少孩子经过几年的学习,确实天分也不错,也很努力,竟然真的考上了县里不错的高中。
这样就有了榜样,告诉孩子们他们其实也有走出大山,看到更广阔的天地的机会。
就这样一代一代的,终于在整个景迈地区都形成了送孩子上学的风气,而各级领导也注意到了这里,开始拨款,帮着苏先生筹建学校,帮他请老师。
很快,这里不仅有汉语教学,还有拉祜语、佤语、傣语和布朗语教学了,这下孩子们上学的门槛就更低了,再加上国家大力普及九年义务教育,现在整个景迈地区已经没有不上学的孩子了。
而苏先生也退出了一线教学的岗位,现在在县教育局工作,专门抓四语教学的工作。因为他就是这样一路走来的,所以对如何做好这份工作最为了解,现如今他们这些孩子的目标已经不单单是考上县里的高中了,而是考到外面上大学,甚至,考去清华、考去北大!
苏先生讲完,满脸自豪,楚孑听着也觉得心潮澎湃。
能吧一个地区的教育一点一点带动起来,这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功绩啊!
苏先生说完,也直言,他真的很感谢茶叶和茶文化,如果不是因为一开始用茶来吸引大家,他也很难把这些大山里的孩子带出去。
如今,景迈山不仅茶叶的单价高,就连茶叶的亩产量也比几十年前翻了一番,很多孩子出去读书之后学的依旧是农学相关的专业,更有很多学的是商业管理和市场营销方面的专业,也回到了澜苍古茶公司,回到了景迈山,帮助这座千年万亩古茶园,走向一个又一个更加辉煌的未来。
而现在苏老先生在忙教育局的工作之余,开始着手梳理当地布朗族的历史文化了。
由于当年怕冷哎娶了傣族七公主的缘故,现在景迈的各个少数民族基本都能听懂傣语,但其他少数民族却听不懂布朗族的话。
布朗族的文字也来源于泰语或缅语,和傣语也有联系,却因为傣语记载太多,让这点联系反而变成了难以查询资料的门槛。
而且,布朗族的历史大多通过口口相传,形成的文字资料太少了。
苏老先生现在工作之余,就在梳理、整和这些文字资料,也有不少他的学生在帮助他。
楚孑也发现,让一个民族的人走出去之后,其实未必会使得这个民族忘根忘本,反而会让这个民族的人更深刻的意识到,只有保护他们民族的信仰与文化,才能更利于大家的发展,反而对民族内的文化保护形成了促进作用。
这一切,都是从最近几十年开始的,都是通过茶叶开始的。
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告别了苏老先生之后,楚孑的这次小小的出差也告一段落了。
他回到茶研所后,很快就把所见所闻都整理了出来,交给了明教授。
明教授看完,也是觉得受益匪浅。
但他叫来了楚孑,问他具体有什么计划,二人又陷入沉默。
虽然知道了澜苍成功的例子,但如何搬到清源村,仍是未知数。
看着楚孑也支支吾吾起来,明教授大手一挥,问道:“当做学术研究的时候遇到困难,说明什么?”
楚孑很快回答:“说明现有的信息还不够。”
“没错!”明教授打了个响指,“你才看了一个地方,而这个地方和我们清源村的差别还是有些大,所以你才没有方向。”
“那……明教授的意思是?”楚孑试探问道。
“保护古茶树,调动村民的积极性这事儿急不得,”明教授回答,“要我说,你就慢下性子来,不用太着急,大可以多去几个地方,你知道我们茶研所为什么选在这里吗?”
楚孑问:“为什么?”
“因为这附近的古茶山实在是太多了!”明教授说道,“整个世界,我们华国的古茶山最多,而放眼整个华国,又是云省古茶山最多,云省的古茶山,都在这附近!你去着也很方便!”
“好的,”楚孑也下定决心,“那我回去仔细研究一下,弄个日程表出来。”
“好,”明教授笑笑,“你喜欢这个,那就多去一些地方看看,认真做研究,这才是正路。”
“多谢教授。”
楚孑知道,能给一个研一新生这么大的支持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很感恩,自己遇到了一位好老师。
“另外,最近你二师兄闲得慌,你下次也带他一起去吧,”明教授又道,“他总能发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点,没准能帮到你,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他很有钱,你们吃的住的还能好些!”
楚孑听完明教授的介绍之后,也默许了二师兄温如玉加入他探访古茶园的方案。
毕竟……谁不想吃好点呢?
而且,虽然只有过一面之缘,但他觉得二师兄并不是个简单的纨绔子弟,应该还是个挺有内涵的青年。
再说了,二师兄毕竟比他年龄大了几岁,不仅有更多的茶学知识,而且还有非常丰富的在乡村生活的经验,性格也和他互补,有他在,再合适不过了。
当然这些事楚孑没有对二师兄说,而是在余后的几天里兢兢业业地查资料,研究到底去哪看古茶园的风土人情最合适。
查来查去,楚孑发现,想要研究云省的茶文化,有一个绕不过去的词——
“茶马古道”。
这四个字可谓是如雷贯耳,但如果对历史没有太深的研究,很可能觉得这只是一个如同“丝绸之路”的名字而已。
茶马古道,指的是从唐代开始,随着我国西南地区逐渐富庶起来,为顺应人民的生活需求,而开展的一条以马屁和茶叶为主要商品,通过马匹运输的商品贸易通道。
茶马古道有三条传统意义上的“主线”,分别是川藏道、滇藏道和甘青道,三条大道几乎覆盖了我国全部的西南地区,甚至同向了南亚、西亚和中亚等地区。
茶马古道不仅仅是一条商业之路、一条贸易之路,同样也是一条团结之路,它既勾勒出了我国唐朝之后的贸易地图,还见证了我国历史的统一,民族的团结。
因此在西南地区人民心中,这条路极为重要。
而在其中起到重要作用的滇藏道,是最早也是最重要的一条。
汉代以前,藏族由于饮食习惯,认为“腥肉之食,非茶不消;青稞之热,非茶不解”,所以茶叶成为了他们日常生活的必须品。
但很可惜,因为藏族居住在青藏高原,没有种茶的传统,也没有种茶的地理条件,自己没法产茶,因此只能靠滇、川地区将茶叶运入藏区。
与此同时,滇、川地区的人们发现藏区不仅有非常好的肉制品、皮毛制品,连马匹的质量也比内陆地区要好,因此,一条条商业之路,就被藏、汉两族人民踏了出来,历史上称为“茶马互市”或者“茶马贸易”。
到了元代,藏区被纳入我国版图,藏区和内地的交流更加频繁,而茶马古道也大大延伸了,基本形成了我们现在认定它的样子。
茶马古道可以说是全世界范围内,最高、最险峻、周边环境最恶劣的古道了,而且这条古道在前期并不是由政府主导成立并建设的,完全是由民间商人探索而出,显得更加厉害。
其中,茶马古道宁洱段,就从普洱镇开始,向周边辐射,这里不仅保存完好,而且能看得出来当年建设的时候也非常用心,其中石丫坡茶马古道遗址全场6.5公里,保存完好的石镶路约有500米,宽2.6米,是现存的茶马古道最宽的记录。
这次,楚孑定下的目标便是这里。
普洱市墨江哈尼族自治县。
从名字便可以看出来,这里是普洱茶的发祥地之一,也是普洱茶文化最重要的一环。
就连一向玩世不恭的二师兄听到楚孑想去这里看看的时候,都双手表示同意。
但为了在当地行走方便,也为了能更了解历史,他们还是找了一位当地的向导。
经过和向导的沟通,他们将第一站定在了距离墨江县城外约10公里的碧溪古镇。
只是去调查几天而已,楚孑见到二师兄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
大包小包……二师兄足足带了三个行李箱和两个包!
楚孑:“……”
楚孑:“师兄,您是要去打猎吗?”
“你不懂!穷家富路!”二师兄摆摆手,“得多做点准备,不然到了地方发现啥都没有,不就全抓瞎了吗!”
楚孑无奈,既来之则安之吧。
但二师兄的力气弱得惊人,楚孑还不得不帮他一起提。
等下了火车之后,楚孑已经是气喘吁吁。
生怕这次墨江之行还没开始就夭折了。
而后,他见到了他们的向导。
一个留着寸头、带着墨镜,有花臂纹身的酷哥。
之前他们只语音通话过,楚孑听声音还以为李文是一个斯斯文文的学生,毕竟是当地茶叶研究所的一名文员,却没想到见面之后发现这么狂野。
而且,李文向导不止长相狂野,就连车技也十分狂野。
从火车站到碧溪古镇几十公里的弯弯曲曲的公路,竟然两个多小时就到了。
下了车,实不相瞒,楚孑的腿都还在打颤。
这一路实在是太刺激了。
二师兄精神倒是特别好,戳着李文胳膊问:“文哥文哥,你说这碧溪古镇有什么好玩的呀?”
“就是一些古楼、古建筑,”李文不动声色地挪开自己的胳膊,“你们随意走走就好,我下午来接你们。”
二人:“……”
真的是好冷漠。
但也没办法,二人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开始探索起这座古镇。
楚孑查了查资料,发现这镇真的是非常古,早在《云省通志》之中就有记载,这里在1406年便成立了,原名碧朔,1919年才改名碧溪。
“你看这里到处都是青石铺地,而且外圈还有城门城口,城中心还有八角笼,啧啧啧,”二师兄一边走一边说道,“可见这里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城池,是防御之城啊。”
楚孑也顺着二师兄的目光看去,只见城墙巍峨,高耸入云,显然它们的存在就是在警告来者,不要打这里的主意。
这座古镇就是当时茶马古道上一座非常重要的驿站,凡是要走茶马古道进入墨江的马队,必然要现在这里停留修正,才能继续前进。
而在碧溪古镇,同样有很多茶叶厂,这些茶叶厂有的都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想来是当时有些茶商将茶叶从滇、川运来,便就地贩卖了。
而这里的茶叶厂也有些非常著名的茶品出产,比如全国都很有名的“他郎女儿红”,就是这里的代表作之一。
虽然“女儿红”是著名的酒品,但其实这三个字所代表的只是一种全部由女儿来制作的技法,在当地所代表的则是特指一种春茶的制作方式——适龄的女儿采摘春茶时只采古树上细嫩的毛尖,噙于口中,之后再经过烘焙等等操作,也全部由女儿完成。
当然了,现如今他郎女儿红已经成了碧溪古镇,乃至整个云省的招牌,因为需求量大,所以也并没有再全部由女儿进行采摘和制作,只是依旧保留着古法的制作方式,尽量少的用机器烘焙,因此产量并不高,而价格却不低。
既然来到了当地,楚孑和二师兄也没能免俗,买了几袋,找了一处茶馆,便就地泡了起来。
普洱茶讲究年份越久越醇厚,还有一种独属于叶子而非茶芽的独特香气,是酚类物质的芬芳,但他郎女儿红却只用嫩芽,所以尝起来十分鲜嫩、爽口,与传统的普洱茶大相径庭,让楚孑和二师兄都十分印象深刻。
喝完,楚孑不住地想,虽然同为普洱,但在云省这个普洱茶的发祥地,各地的普洱茶仍然是做到了差异化,也难怪过去了这么多年,提到普洱,依旧是以云省为尊。
他郎女儿红便是把古法玩出新花样的茶品,很值得学习。
喝完了茶,楚孑和二师兄又继续逛古镇,这时候二师兄那种人畜无害的社交能力便充分体现了,几乎只是问了一些人,他便已经了解到了整个古镇的历史。
古镇上以“黄、李、何、张、庚”姓的人最多,这五户也是曾经碧溪古镇的五个大户,分别掌管了整个镇子的官、兵、商三方面,而这些古人的大宅在今天也依旧存在,并且得到了妥善的保护。
楚孑和二师兄去了几间古宅,如今这些古宅已经没人居住,而是变成了景点了,只是走马观花地逛了一圈,也能看得出来曾经这个镇子的辉煌,并且了解了这里的历史。
逛着逛着,楚孑和二师兄也都有点饿了,随便找了家小馆,也都是地道的味道。据当地老板说,他们现在所做的米干,即一种用米做的主食,也是古法,至少有上百年的历史。
楚孑只能感叹,这里的整个古迹甚至古风保护都太好了,可以说是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历史。
而且,这里虽然历史氛围浓厚,是活字招牌,但却没有太多的商业气息,大家都很安静,连商贩们也只是在门脸里坐着聊天,更宝贵的是,家家户户几乎都在卖各式各样的特色茶叶,毕竟这里茶叶厂也很多,很多古法都被传承了下来。
楚孑和二师兄逛着,一次次感叹这里的整体保护与开发工作做的好。
如果清源村能有这种氛围……
楚孑不忍细想。
既然来了,就要体验个够,吃饱喝足之后,楚孑和二师兄还找了几家古法茶厂,去体验了一番古法做茶。
虽然没法现场就拿到茶品,但茶人们替他们贴好了标签,等经过烘干成砖的步骤之后,还可以免费寄到他们指定的地址。
楚孑和二师兄一致认为,哪怕不是来做调研,只是来玩一圈,碧溪古镇都是一个值得一来的地方。
如果有机会,他们甚至愿意再来一次,更深度的玩一下,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
到了晚上,李文来找他们,请他们又吃了一顿当地特色美食,二人都是大快朵颐,吃的好不快乐。
饭后,李文又叮嘱他们早睡。
明天,他们就要去距离碧溪古镇最近的一处古茶园了。
那就是鼎鼎大名的墨江县景星乡古茶园。
第二天清晨,李文便开着越野车,带着楚孑和二师兄往景星乡古茶园驶去。
景星乡就在墨江哈尼族自治县里,但距离他们现在所处的碧溪古镇还有不短的距离。
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是景星乡的乡政府,到了乡政府之后再决定到底去周边哪个古茶园。
楚孑和二师兄本以为去往乡政府的路必然会比来的时候顺利很多,但没想到这里还是云省极为特色的那种崎岖山路,弯道多而急,再加上最近赶上雨季,路上经常有山上掉下来的碎石与泥土,一路开得都艰难极了。
而且李文同志的驾驶风格和之前的虎克也大相径庭,虎克会充分考虑车上乘客的感受,但李文则不,他追求快,所以一路上车左颠右晃,连楚孑和二师兄两个平常不晕车的人都觉得有些难受了。
可偏偏李文还觉得这样开车无聊,望着青翠的重山叠嶂,开始讲起了当地的故事和普洱茶的历史,楚孑和温如玉不得不认真倾听,生怕漏掉什么细节。
李文自幼生长在普洱古茶区,虽然是汉人,但祖上应该和当地的少数民族有过亲缘关系,长得并不像是纯粹的汉人。
而他从小就受茶叶文化的熏陶,此刻讲起各种故事也是信手拈来。
他年龄不小了,大约四十来岁,因此可以说是看着大山里的普洱茶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向全国视野的。
比如他就曾经参与过1990年代的“华国普洱茶叶节”的创办,这算得上是云省普洱茶,尤其是古茶树,走向全国的第一步。
在他心里,他非常赞同黄庆学者的看法,认为“普洱茶文化乃当代原创文化”。这可能和大家认为的相反,普洱茶明明大多是用古茶树上的古茶叶做的,历史也颇为久远了,怎么会是当代原创文化呢?
李文抛出问题后,自己解释道,因为普洱茶的出现打破了茶文化历史上“新茶至上”的说法,反而追求“越陈越香”,这说法一出,直接赋予了普洱茶收藏、品鉴的意义,这也是为什么,如今普洱茶的价格总体偏高,而且几乎最贵的茶叶,都是普洱。
普洱茶不止可以喝,还可以“玩”,而且还可以增值,这就是当代才有的文化,在古代虽然大家也喝普洱,但却并不讲究这些。
楚孑想,从这个层面来看,其实普洱茶是商品化做的最好的茶叶,没有之一。
尤其是普洱茶多为古茶树和古茶叶,这给普洱茶添上了一抹神秘色彩,再加上越陈越香的名头,也难怪那么多商人茶客对于古茶叶趋之若鹜。
但其实,云省的古茶树存量并不少,随着近几年古茶叶的价格持续走高,古茶树面临最大的问题其实已经并不是如何开发他们的商业价值了,而是如何好好保护他们。
李文提到现在对于古茶树的过度开采,也觉得痛心疾首。
但如何在商业与保护之间找到平衡,如何能让茶农富起来而非茶商,这则是一个太大的命题,尽管楚孑和二师兄都是研究茶叶与茶文化的,但他们依旧没有答案。
一讲起普洱茶,李文的话匣子就彻底打开了,指着刚刚路过的“宁洱”茶马古道景点牌,问他们两个,知不知道为什么普洱茶叫普洱。
楚孑只隐约查过一些资料,知道的并不真切,于是便让李文这位业内人士讲讲。
李文也说关于普洱茶的来历众说纷纭,但他觉得最靠谱的,还是因为普洱茶最初是由云南濮人种植的茶,最开始称为“普茶”(亦有为‘濮茶’的说法)。
濮人即是濮族人,从先秦开始就分布在我国长江上游地区,也就是如今的云贵川直至重庆沿线的地区。
在古时候,濮人也被称为“百濮”,而这个名字的来源已经不可考了。总之能在史书中见到最早的关于濮人的记载,就是在《尚书·牧誓》之中,说濮人曾经与庸人、蜀人、羌人等等一起参与过周武王牧野誓师,一同讨伐商纣王。
而时至今日,濮人这个说法已经被取代了,所谓的濮族从现有情况来看,应该也已经成为了布朗族、德昂族、佤族等等云贵地区少数民族的祖先。
古代时候,濮人非常热衷于种植茶树,所种的茶树分布也极为广阔,不仅在我国云贵川地区都有种植,就连现在,与我国接壤的越南、老挝、缅甸等地,也能看到他们所种植的古茶树的身影。
至于普洱这个名字的由来,应该与宁洱乡有关,在清朝之前,宁洱乡及思茅乡附近地区就叫“普洱乡”,李文猜测应该与穿城而过的东洱河有关。在2007年,经过政府批准,才重新把思茅乡更民为普洱市。
这样一来,普洱茶才算是有了正名。
楚孑听完也是觉得受益匪浅,没想到一个小小的茶叶名,也凝结了这么多的历史。
等到李文讲述了一通,时间也已经接近正午了,而他们的小车终于到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景星乡政府。
景星乡并不是一个多么发达的地方,连马路和人行道都破破烂烂,也鲜少有高楼大厦的存在,整个乡最繁华的不过是一条像是大集市一样的商业街道,然而乡里随处可见茶叶作坊、茶叶公司,甚至有不少小型的旅行公司,提供多条可以看古茶树的路线。
不过,李文指着那些招牌说,都是骗人的。
因为只要找一个景星乡居民随便一问就知道,环绕着景星乡的到处都是古茶树,根本不需要特定的路线,随便走走就能遇到了。
而李文又讲,景星乡之所以有这么多古茶树,还要得益于解放前,这里有一个名叫李子忠的人,他在1941年前后,从临近省份请来了很多制茶师傅,学习做茶的经验,大力倡导当地的茶叶种植与制作。
据说,他当时带人种下的茶树,有37万棵之多。
但因为牵扯面积太大,统计困难,现在具体数字已经不可考了——总之,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楚孑听完,感觉有些受到了鼓舞。
原来一个人也能改变一个乡,甚至几个乡的命运。
这可真是功在千秋啊!
如今的景星乡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茶叶生产基地,这里最老的古茶树树龄大约有150年,平均年龄也在70年左右,对于茶树来说,正是产出茶叶的壮年时期。
经过简单的休息,到了下午,李文便带着他们进山了。
第一站,他们选择的就是当地最有名的“凤凰窝”古茶园。
虽然在地图上看着直线距离只有几公里,但真的走起来却是困难重重,车子只勉强开了一公里左右,剩下的路就没法再走了,楚孑只能在二师兄的哀嚎之中下了车,徒步前行。
而这里的山路条件比澜苍和景迈难走了太多,楚孑粗略估计,这里的山体坡度大概有60°,而且非常崎岖,古言所说的“鹅肠小道”诚不欺我,每走一步都要耗费不小的体力。
李文看二人的样子,还笑着解释,这要不是之前有某位领导来视察,连这种小路可都没有。想要上山,只能瞎走,走丢人是常见的事儿。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李文突然说了一声,到了。
楚孑和二师兄赶忙抬头,只见这附近还是各种翠绿,并不见什么古茶树的痕迹,但随着李文的手指,二人细看,这才发现原来在遮天蔽日的各种乔木之下,以及它们之间,竟然长着一棵棵茶树。
楚孑瞬间就想起来《茶经》中所说的“阳崖阴林”,即在朝阳的山崖处有可以遮盖日光的森林,这便是最适合茶树生长的条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