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妈们神色明显放松下来。
一大爷不解,问道:“为什么有的树有,有的树没有呢?不应该所有茶树都有吗?”
还不等马斯仟和楚孑回答,只见旁边大妈就开始解释:“你傻啊,山上两千多颗树,肯定那些阴物也不能面面俱到啊。”
马斯仟从善如流:“可不,我之前试了试,大概也就是一半的茶树上面有,而且都是那些老茶树,一百来年的茶树上多半没有。”
大妈点头。已经开启了自我攻略模式:“可不,肯定是越老的茶树越那个什么。”
之后马斯仟又带着大爷大妈们逛了逛,果真如他所说,老茶树上一般都有邪祟,年轻一点点的没有。
大爷大妈俨然已经全信了,对着那些茶树指指点点,对于没有邪祟的茶树也不再退避三舍了。
楚孑见气氛不错,赶紧趁热打铁:“既然马同志的发明创造这么有用,各位是不是放心了,可以采那些没有小鬼在的茶树了吧?”
大爷大妈们忽然冷了下来,还是心有戚戚然。
楚孑干脆直接找了棵没有小鬼的茶树,从上面摘下来了几片叶子,“你们看,我也没事啊。”
大爷大妈们吓了一下,但随即点点头。
楚孑看着他们的神色,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余后的几天,楚孑每天都很刻意地在村里晃悠晃悠,意思只有一个:告诉大家自己没事儿。
一周之后,村里的那些人基本都信了,好像楚孑确实没什么事。
也是这段时间,楚孑和马斯仟聊天的频率也高了不少。‘
实不相瞒,他对马斯仟那个探鬼装置还是挺好奇的。
“哎呦,这当然不是真的了,”马斯仟被楚孑缠的头疼,“肯定不是真的有鬼吗,都唯物主义社会了。”
“我知道,”楚孑锲而不舍,“但你是怎么做到让老树亮,新树不亮的呢?”
“这个嘛……”马斯仟架不住楚孑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功夫,还是招了,“这其实是根据GPS精准定位的。”
“定位?”楚孑更好奇了,“快说说。”
马斯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就是我制作了整个大清山和小清山的地图,然后一个一个标记了老树和新树的地点,那个红灯就是根据GPS定位来亮的,是挺简单的算法。”
楚孑又惊又喜:“那你不是要把整个大清山小清山都跑一遍,还要记录下这些树的坐标信息,这可是个大工程啊!”
“还行吧,就是工作量大,但也不难,”马斯仟挠挠头,“我不是学计算机出身的吗,这都是最基础的了。”
楚孑没想到马斯仟做了这么多工作。
而最宝贵的是,他记录了每一棵茶树的位置。
这个事在别的茶山他都没见过。
一时要说这有这么用,楚孑也想不出来。
但总觉得是件好事。
具体为什么马斯仟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楚孑就没再细问。
不管因为什么,总归是件好事。
要不是马斯仟这次的帮忙,他也不会这么顺利的推进这件事。
看来想让村民直接从历史出发转变思维还是跨步太大了,楚孑很感谢马斯仟,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即顺应村民的传统,用一种他们能接受的,哪怕是一个比较离谱的方式,但总归先把工作推进下去,就好。
大爷大妈们都接受了“没有鬼的茶树是可以碰的”这件事后,剩下的工作就方便多了。
现在正值冬季,是草木修整的季节,但有一项工作正适合冬天来做。
那就是矮化古茶树。
目前2000多棵适龄的古茶树虽然生长情况良好,但不论是从采摘难度,还是采集收益,都需要进行矮化。
楚孑刚把这个想法和村民们说,就遭到了村民的反对。
这倒不是因为忌讳,而是因为在大众心中,古树就应该好好保护,不应该动手脚,尤其是把它们锯断。
楚孑无奈,又只能和他们好好讲述了一遍。
古树也不是完全不修缮就好,最重要的是,古树还是要为当地的经济服务,那才是第一要务。
不然古树就变成了一棵生长在山林里平平无奇的树了,没有存在的意义。
而且,适当的矮化,也能拉长古茶树的生长周期。
基本上是百利无害的工作。
饶是这样,楚孑也还是不得不费了一番口舌,让大家接受这件事。
最后,还是楚孑说“被锯断的树就不会再招鬼了”,大家才放下心。
说定了这件事,下一步就是要钱了。
让这些老弱病残且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去锯树显然不是上上之法,但要请人来锯树,就得要钱。
一个工人一天工资80-150是肯定要有的,虽然请十来个工人画上几千元算不得什么大钱,楚孑也出得起,但让他或者茶研所出钱,显然不是正规的路子。
幸好,几周以前,楚孑就让毛村长办了一件事。
他用村里的资质,创办了一家茶叶公司,算是村办企业,用不了多少保障金。
很快,这个企业资质就下来了,就叫“清源茶叶公司”。
楚孑就帮助毛村长,用公司的名义,向信用社和农业银行申请了一笔贷款。
之后无论是买茶苗还是现在的矮化茶树,都要用这笔钱。
幸好有他们茶叶所做担保,也有马斯仟之前把所有茶树都定位好了的工作,贷款的申请还比较顺利。
一周之后,这笔贷款下来了。
国家政策好,是无利息的贷款,总计30万元。
毛村长收到钱款的到账通知之后,老泪纵横。
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毛村长一个劲的问楚孑:“这钱真的是借来的吗?真的没有利息吗?”
楚孑一遍一遍安抚着回答:“是的,毛村长,这是三年的免利息借款,是我们国家现在助农扶贫的好政策。”
“三年……”毛村长还是不放心,“我们真的还的上吗,只有三年而已啊?”
这一点楚孑已经计算过很多次了,三年靠古茶树是完全能回本的,于是再次把表格展示给了毛村长。
毛村长仔仔细细看着那些数字,也不知道看得明白看不明白,但还是一个劲看着。
隔日,楚孑就找毛村长,让村里的会计给他支了一笔钱,他拿着去请人了。
要说做茶树矮化,其实从哪的地方找人都行,但楚孑思来想去,还是从大圣师兄和二师兄那里找人最合适。
一来他们都有矮化茶树的经验,二来好歹也算个熟人,看在茶研所的面子上也不会变得太乱七八糟,相对来说,比较有保证。
而且,大家都是一个市管辖的村子,本来就有些往来,办事更加帮忙。
就这样,楚孑从小石村和大望村找到了四十位身强体健的茶人,来清源村帮忙。
这时候,之前马斯仟的工作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楚孑可以很精确地进行全场的规划和部署,准确到每一棵树该不该锯,该锯多少。
这样,即使他不去监工,那些工人也知道自己负责的那几棵树该如何处理了。
四十多个人对付几千棵树还是绰绰有余的,两周左右的光景,就处理好了。
也不是所有的适龄茶树都做了矮化处理,有的只是进行了修剪,总之工人们都很有经验,知道自己要负责的该怎么处理。
还有一部分钱楚孑就又买了一些温度计和湿度仪,还有监控风力风向、土壤酸碱度的动态测量仪,将它们放置在了大小清山的不同位置,粗略的监控一下整体的环境。
这些数据当然也接入了马斯仟做的定位系统中,楚孑想了,之后会把每棵树每年的产量、病虫害、树围、胸围的变化,都记录进去。
其实他最想的,是在每棵树下面都安装综合性的动态检测仪,然后每棵树都有一个芯片,这样就能更加精确了。
但可惜,没有钱。
这宏大的愿景楚孑只能作罢了。
当然了,虽然有了各种动态监测,楚孑也没有做甩手掌柜。
他还是经常上山看工人们处理各种事情,很快就和工人们混熟了。
一天,他走到大清山背面,忽然发现前面有四五个少年,正在锯树。
看手法,确实是矮化茶树的手法,楚孑一开始没太在意,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几个人似乎也就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年轻的过分。
楚孑赶紧走上去,问:“你们是来帮忙的工人吗?”
四五个少年都吓了一跳,不太敢看楚孑。
楚孑语气温和了一点,又问:“你们是哪个村子的?”
这才有个领头的,看上去高大黝黑一点的少年怯怯的回答:“大……大望村。”
“哦哦,”楚孑面带疑惑,“你们都多大啦?”
领头的依旧怯生生:“十……十八。”
楚孑不自觉笑了一声,看着几个瘦削的孩子:“真十八了?属什么的?”
几个孩子立马开始算起来,绞尽脑汁,却是说什么的都有:“猪、牛……”
一看就是现场算的,还算不对。
楚孑心里更乐了,但也更疑惑,这帮孩子是怎么来的。
“哎呦,师弟。”
楚孑正想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
他一回头,正好对上温如玉那种嬉皮笑脸的脸。
温如玉很自然地揽过楚孑的肩膀:“师弟,这些孩子是我找来的。”
楚孑皱了皱眉:“他们都多大了?”
“大的十六,”温如玉指指那些小的,“小的十多岁,十三四吧。”
“那可不行啊,”楚孑摇摇头,“我要雇他们帮忙都是犯法了。”
“村里不讲究这个,”温如玉又道,“而且只给最大的那个发了工钱,其他的就是来帮忙的,没算钱,这不就不违法吗?你花了一份钱,请来这么多身强体健的小伙子,多划算啊。”
不违法是不违法,但似乎……不太厚道啊。
楚孑忙问:“为什么啊?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
温如玉有些不好意思,压低了声音:“这帮孩子都是留守儿童。”
“哦……”楚孑愣了一下。
留守儿童啊。
他虽然没太研究这方面,但从几个村的情况也大概知道,因为村里穷,做农活儿也辛苦,所以不少青壮年劳动力都去城市里面务工了。
男的就去做个泥瓦工、快递员,女的可以做服务员、保洁工人,一年也能赚个几万块钱,比在村里收入高,而且还没那么看天吃饭,也有些上升空间。
可他们的孩子没法带过去,一来是增加生活成本,二来孩子们没有城市的户口,也不方便上学。
于是这些孩子就留在了村里,和爷爷奶奶或者外祖父母生活,更准确的说,是和他们这些老人相依为命。
楚孑看这几个孩子的状态,只怕是他们的家里特别穷,而且老人照顾也不周,浑身都脏兮兮的。
倒也不是圣母心发作,楚孑只是有些心疼。
他听说很多人出去打工之后就一去不回头了,几年不着家,甚至不打钱,更有甚者,则是直接断绝了和家里的一切联系。
楚孑虽然没问,但感觉这些孩子可能就是来自这样的家庭。
“好吧,”楚孑点点头,“就让他们在这儿干吧,小心别受伤。”
然后,他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了几百块钱,“这就当补发给那几个小孩的工钱了,没有工资条啊,走的不是清源村的账。”
楚孑本想给这些小孩也发工资,但用村里的钱总归是不合适。
所以只能自己掏了。
温如玉点头:“多谢了,师弟。”
但他又回头:“其实我也有点钱,但你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对吧?”
“明白,”楚孑说道,“所以你跟他们说是工资就行了。”
“好。”
忙完了好大一通,就要过春节了。
过完春节,春天就要来了。
楚孑已经挑选好了四种优质的茶树苗,就等着春天栽种了。
二百亩地里的那个大坑发酵的也很好,楚孑又花钱雇了拖拉机和翻土机等等设备,把整个地翻了一遍,很快就把春苗都种下去了。
经过一个月的悉心照顾,这些茶苗的移栽效果很好,成活率达到了95%以上,而且病虫害也没有跟过来。
现在是二月底,马上就到三月了,楚孑感觉今年茶田也会长得不错。
而且,出于经济考虑,他们还在茶田里种了一些伴生作物。
这种办法叫“套种”,他们套种了一些豆类,还有苹果树、梨树,这样既可以给茶树隐蔽,也是一笔额外的收入,虽然不多,但至少今年就能见到现金。
楚孑还别出心裁的在茶田里种了一些薄荷和菌类,薄荷可以驱虫,也能给茶特殊的气味,而菌类生活在阴暖潮湿的地方,也就是树下,既能让茶树收获更多的营养,也……比较好吃。
反正这些楚孑打算自己吃。
买也买不了多少,还不如他们自己分了,也省得麻烦。
当然了,早春三月开始,楚孑他就计划着今年最重要的事儿了。
那就是上山,采茶。
第一批清源村古山茶,就要面试了。
楚孑很是期待,希望今年能开个好头。
关于采茶的事,楚孑一早就给大家培训过,所以大爷大妈们都斗志昂扬。
清明节前,正是采茶的好时候,楚孑连续上山观察了好几周,发现终于可以采集了,才叫村民们上山。
冬天时候矮化的古茶树们长得也很好,可见山上营养充沛,气温适宜。
上山的时候,楚孑照例看到了那几个小少年来帮忙。
这次他们就没那么害羞了,主动跟楚孑打起招呼:“楚先生,您好。”
“你们好啊,”楚孑热情回应,“怎么今天也来了,学校不上课吗?”
“今天学校休息,”少年回答,“我们听说你们这里要采茶,我们都会采,想来帮帮忙。”
“没问题,”楚孑也没深究原因,这少年即使是逃学,也是因为家庭情况太不乐观了,所有他也没有赶人,只问,“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答:“我叫鲁可。”
“好,鲁可,”楚孑又问,“你有手机吗?或者我怎么联系你?以后有活还需要你帮忙呢。”
其实楚孑也不全是因为看他们可怜。
一方面是这些孩子的价格比成年人要低,另一方面,之前矮化茶树的时候他验收过他们的工作,做的一点也不比成年人要差,而且还特别听话。
楚孑觉得能帮一点就帮一点,更何况他们也确实是性价比更高的选择。
但少年摇了摇头:“我没有手机。”
“好吧,”楚孑心头一酸,但隐藏住了情绪,随即道,“那以后我再有活儿就通过二……温如玉哥哥叫你,可以吗?”
少年眼里有光,认真点头:“好!”
楚孑随着大家一道上了山,自己也拿了小背篓,开始采茶。
毕竟在澜苍的时候有过采茶的精力,现在采起茶来也是得心应手,速度和大爷大妈们不相上下,而且经过合理的矮化,也不用爬上趴下了。
楚孑采了两棵树,目测了一下,这两棵树采出了大概两千克多一些的茶青。
一般古茶树的产量就在一棵0.5kg-1.5kg这个范围里,现在来看,他们的古茶树也能生产这样的量。
这让楚孑稍微放心了一些。
之后楚孑便没再继续采茶,而是在附近逛了一下。
毕竟茶农们是靠茶青的重量收钱的,楚孑采太多也不合适。
但没想到楚孑逛着逛着,有个意料之外的收获。
在大清山的深处,竟然有一棵参天的古茶树。
楚孑看到的时候都有点惊了,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木秀于林”,且“风未摧之”。
幸好他随手带了测量距离的尺子和红外的测距仪,这才能测量出这棵古树的数据。
它高达十米,基部干径达到了1.12米,树冠大概有7-8米的伞状结构。
楚孑看了半天,差点都忘了呼吸了。
真的很壮观。
他看向马斯仟做的电子地图,心道也难怪,马斯仟只在这里标注是一棵年龄极大的古树,怪不得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楚孑判断,这棵古茶树应该是野生在这里的,树龄大概是500年以上了。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茶王级别的古茶树。
楚孑在地图上标记了一番,离开了。
但他回去的时候,走了一条不一样的路,结果没想到,又发现一棵擎天巨树。
只不过这棵树跟刚刚那根茶王古茶树比还是略小了一圈,但楚孑也认为,这棵茶树的年龄在400年以上了。
收获了两棵古茶树,楚孑心情大好,余后的日子里,更是一个人把大小清山走遍了。
可惜,再也没找到茶王级别的古茶树,让楚孑不免有些失望。
不过他倒是发现了一些非常不错的牛肝菌,回家结结实实吃了一顿。
这大概就是深山的魅力吧
——处处都像开盲盒,你要是想故意找,还找不到呢。
茶青的采集工作进行的非常迅速,大概只用了一周多时间便采完了。
清源村没有自己的茶叶粗加工厂,因此只能将茶青一部分先运到小石村和大望村进行处理,另一部分直接卖给当地茶厂。
但没想到,突然就出了岔子。
之前提到过,小石村和大望村是附近唯二种茶的村,市政府为了增加茶农的收益,不仅在两个村都成立了粗加工场,还成立了自己的茶叶厂。
虽然现在茶叶厂还比较简陋,只能做红茶和绿茶,但毕竟茶叶本身好,因此销量一直不错,而且稳定。
可没想到偏偏是今年,突然出现了不稳定的事。
楚孑跑到市里开会的时候,小石村和大望村的两个茶叶负责人也到了。
市里的茶叶厂是市农业局负责的,负责人是邱处长。
邱处长见到三人,就让他们落座,然后叹了口气:“今年,怕是难了。”
小石村的负责人着急,忙问:“怎么了?”
邱处长这才讲起来。
以往他们归渡市的茶主要卖给三家茶商,名字也不重要,分别称为A、B、C吧。
A主要代理是南方地区,B代理北方地区,C代理海外。
三者本来相安无事。
但去年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年份,出了很多年灾,还有疾病肆虐。我国整体消费市场都不太好,尤其是茶叶这种非必需品的市场,出现了极大地缩水。
所以A、B两家公司的销售额都不理想,C的销售额却不错,甚至攀升。
C就开始向A、B两家公司拿货,就这样拿了一年,一来二去,C公司已经成为了当地最大的茶企之一。
这就导致了今年,C公司用价格压着,不让A、B两家公司拿太多的货,自己搞起了小垄断,给到归渡市茶厂的价格特别低。
A、B两家公司被重创了一年,也不敢造次,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现在摆在大家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低价把茶叶卖给C公司,要么卖不出去。
茶厂虽然背靠农业部,但还是自负盈亏,也没有国家的太多支持,邱处长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第一时间让茶厂的销售去找别的买家了,但因为去年年份不好,好多茶叶上都不敢再收这么多茶,而且茶叶这个行业是很讲合作和地盘的,大家早就默认了归渡市茶厂是C的地盘,也不愿意来坏规矩。
尤其是今年,清源村也加入了进来,一下产出了这么多茶。
虽然楚孑一早就和邱处长商量好了,茶叶工厂能处理这些茶,但没想到还是被茶叶公司摆了一道。
“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邱处长无奈地看着三人,“麻烦你们也都想想办法吧,我们一周之后再开碰头会。”
三人悻悻地离开了。
正好来到归渡市,楚孑索性就和明教授吃了个饭。
吃饭的时候,楚孑就把这事儿跟明教授说了一下。
明教授沉吟片刻,忽然问:“你还记得第一见面我给你喝的茶吗?”
楚孑点头:“记得。”
那股淡淡的米香,至今仍在他脑海中回味。
“那个茶就是马斯仟的父母送给我的,在当地茶厂,用古茶做出来的黄茶。”
楚孑一愣:“古茶可以做黄茶?”
“是的,”明教授说,“一般的古茶都用来做普洱,但咱们这里的古茶口感更清新一些,而且做黄茶的工艺比做红茶还简单,咱们工厂也可以做。”
楚孑一下就明白了:“绿茶和红茶市面上太多了,但是黄茶很少,所以我们可以找到专门收黄茶的厂商。”
明教授点头:“是了,就是这个意思。”
“可……”楚孑又问,“小石村和大望村怎么办呢?”
明教授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主意。
其实就连黄茶能不能卖出去,他都没有好主意。
楚孑带着失落走出了茶研所。
但他还没坐上车,手机忽然响了。
来电者是杜大姐。
杜大姐语气兴奋:“小楚啊,开春啦,要不要来我们这儿?我们附近有个茶王拍卖大会,好多茶叶商都来了,可热闹啦!”
楚孑听了很是惊喜:“茶王拍卖?还有这种活动?”
杜大姐笑:“是啊,还远远不止呢!邦威还有好多活动,小楚,快来!”
楚孑本来因为茶叶销路的问题有些不愉快,但听到杜大姐的电话心情都好了不少。
哪怕这次过去没法直接解决茶叶的销量问题,能散散心也是好的。
于是,楚孑就订下了一张去到澜苍的票,隔天便出发了。
此行的目的地是邦威,但楚孑先去到了澜苍拉祜族自治县北部,和杜大姐一起乘车前往。
楚孑本想自己悄悄地去,但他最近心情不佳的事还是被温如玉捕捉到了,因此也只好带着这位不着调的二师兄一起前往。
杜大姐也乐于认识他们这些研究茶学的年轻人,尤其是听到温如玉研究的方向是碱化土壤中的茶树种植,更是对他“肃然起敬”。
要知道,华国70%的农耕地,都是碱性土壤。
如果温如玉能研究出一些成果,那对于茶树种植与推广,将是极大地帮助。
楚孑和温如玉一早就到了澜苍,和杜大姐汇合。
杜大姐是一贯的轻装简行,毕竟她的古茶公司现在不愁销路,这次去邦威纯粹是去凑热闹的。
邦威位于澜苍、双江、景谷三县交界,是个村子,但名声显赫。
从清朝末期开始,邦威古茶山就是当时生产普洱茶的六大茶山之一了,而且即使没有普洱这一点,邦威年平均气温16.8°,阳光充足,各个季节温差也在5°以内,四面环山,也是极好的养生疗养之地。
当然,邦威还是以古茶树最为闻名。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这里树龄超过千年的一棵古茶树王,放眼全世界,超过千岁的古茶树都是极为罕见的,而这茶树每年还在产茶,更是了不起的成就,足见这里对于古茶树的保护工作做的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