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楚孑不解,“什么动画片?熊猫的吗?还是101忠狗?”
“不是!”乔莺莺说着,做了一个向下按压的手势,“黑、白!叮咚!”
楚孑想了一会儿,随即明白了:“是……钢琴?!”
乔莺莺绽放出了一个笑脸:“是的!黑、白!叮咚!”
晚上七点,画舫酒楼作为曹平区唯一还算得上高级的饭馆却并没有什么人。
陆晓按照约定时间到达包间,里面已经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了。
男人朝她招手:“晓晓,来,座。”
空荡荡的包间,只有他和陆晓两个人。
这是陆晓的“父亲”。
二人显然许久未见,半晌都没说一句话,幸亏服务员开始上菜,才稍稍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晓晓,多吃点,”陆华说道,“几个月没见,你又瘦了。”
陆晓礼貌道:“谢谢爸,您也多吃点。”
“这孩子,都和你说了这么多次了,和我不用这么客气,”陆华笑着,“说吧,是不是有事需要帮忙?”
陆华很清楚自己“女儿”的脾性,如果不是有需要,应该也不会约他吃这顿饭。
“嗯,”陆晓放下筷子,“我有一个案子,受害者是一个行为异常的小女孩,十三岁,表达能力和反应能力似乎都有些问题。”
“哦?”陆华推推眼镜,“是什么样的问题?具体有什么表现呢?”
“无法正确领会话中的潜台词,对外界环境很敏感,”陆晓沉默半晌,又说道道,“像我小时候。”
这话一出,陆华也沉默了。
“晓晓,你只是很轻度的亚斯伯格,不影响日常生活的,”陆华想了想,“还有你之前做的基因测试,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现在科学也没定论说携带MAOA-L基因的人一定有反社会倾向,我就是研究这个的,我最清楚了。再说了,你都通过了检察官的考试,还有一系列心理测试不是吗?”
陆晓继续沉默着。
陆华又小心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当时在孤儿院那么多小孩之中选中你吗?因为你的眼神特别干净清澈,真的,我相信你。”
“嗯,”陆晓又问,“您觉得,这世界上有天生的坏人吗?”
陆华愣了愣,随机一笑:“这问题应该问你吧,毕竟你见到的行差踏错的孩子,比我多得多,你觉得有天生的恶魔存在吗?”
陆晓又想了一会儿,实在回答道:“我不知道。我希望没有。”
陆华笑笑:“我也希望是。即使你妈出现那样的事,我也希望没有。”
然后,他认真看向陆晓:“我更希望,你不要因为想追寻这个答案而回到归渡。你要有自己的人生。”
“但为父母报仇不是天经地义吗?”陆晓回答,神色依旧如常,“我的身份做不到报仇,但至少我要将坏人绳之以法。”
陆华的眼神流露出心疼:“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已经放下了,真的。”
二人之间的沉默又持续了片刻,随即,陆晓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陆华的语气也冷静下来,回到了知名学者的状态中:“你没能放下,是因为真的想替她报仇,还是因为这是从小到大唯一让你产生了明确情绪波动的事?”
陆晓没有回答。
陆华在第二天也来到了医院,在楚孑的陪同与陆晓、刘重安的见证之下,一起对乔莺莺进行了诊断。
经过几小时的系统诊断,最终确定乔莺莺为阿兹伯格谱系障碍,程度为中到重度。
做出诊断后,陆华将三人叫了出来。
刘重安问道:“陆教授,请问以您的判断,乔莺莺的证词是可信的吗?”
陆教授叹气:“我可以给出专家意见,称有这种情况的孩子几乎没有撒谎的可能,但你要知道,回头到法庭上,她能否经受法官与辩方律师的质询,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更何况,回头的情况就是她的口供对抗她父母的口供,法官会认为那一边的证词更可信呢?这也不是我能预计的。”
刘重安叹了口气。
确实,这个案子太难了。
没有关键性的实证,仅靠双方口供,怎么能坐实父母的伤害行为呢?
更何况,虐待罪……
真的很难。
我国在2014年才由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民政部联合发布了《关于依法处理监护人侵害未成年人权益行为若干问题的意见》,在2015年才正式开始实施,在2016年才有第一起因为父母虐待罪而被起诉的案件。
这条路走的非常艰苦,如果法律方面那么清晰明朗,也不会比发达国家多走了数十年。
用虐待罪给父母定罪从来都不是这些案件的重点,更为棘手的问题是,如果虐待罪成立,未成年受害者又该何去何从呢?
更何况乔莺莺还没有生活自理能力。
而且,2016年那起案件,说实话,也比现在乔莺莺面临的情况“清晰”得多。
那起案件的受害者多次被亲生父亲伙同60岁的邻居性侵,亲生母亲早已与父亲离婚,拒绝抚养女儿。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经过了一年多的庭审,最终才以强奸罪、猥亵儿童罪、虐待罪等多项罪名,将其亲生父亲与邻居定罪,并在检察方支持的情况下,附带了民事起诉,由民政部门申请撤销其亲生父母的监护权。
即使证据、口供清晰,但因为案件涉及多方,庭审过程也很漫长。
刘重安想到这里,不免叹了口气。
在这件案件之后,虽然我国也有几起撤销父母监护权的案件,但数量实在太少,过程实在太漫长。
而且他们归渡市,至今还没有应对过一起这样的案件。
刘重安和陆晓都陷入沉默,楚孑便率先问道:“陆教授,请问以您的判断,乔莺莺还有康复的可能吗?甚至不是康复,只是稍微比现在的状况好一些都行。”
陆教授又长叹一声:“根据经验来讲,如果乔莺莺现在只有两三岁,我想经过长时间的康复治疗,也许还有一些恢复的可能,但她现在都已经十三岁了,就算我们再努力,恐怕也难以让她康复。”
楚孑看向陆晓和刘重安:“二位,请问可以根据因为她的亲生父母的故意忽视,延误她的治疗这一点可以控告她的父母吗?”
陆晓想了片刻:“可能性很低。我们无法证明她的父母是故意拖延,也很难证明乔莺莺以后不会好转,法院几乎不会支持这样的指控的。”
楚孑和刘重安都消沉了起来。
陆晓神色依旧如常:“不用气馁。上头已经通过了我申请的搜查令,今天下午我们就先去他们家里看看吧,也许有别的证据。”
“好。”刘重安一脸认真。
“楚孑,你也要一起去,”陆晓提醒道,“一来,你要根据对乔莺莺的了解,提醒我们搜证方向,二来,你要保护乔莺莺的权利,监督我们没有进行非法搜查。”
楚孑愣了一下,没想到这种活动还有他这个“合适成年人”一份。
当天下午,楚孑就和刘重安所带领的警方搜整租以及陆晓一起出现在了澜海花园。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楚孑出示了法院发出的《儿童权益代表人委托函》才算是有了正式的、可以进入这个屋子的身份。
搜查组警官正在房间各处搜证,楚孑忽然觉得,自己这个“监督者”的身份似乎也
就是走一个过场——现在的警方办案都需要一直开着执法记录仪,连搜查组也有自己的搜查记录仪器,更何况,对于不同的现场都有不一样的搜证流程,他其实也不了解,也不方便去打搅大家的工作。
而且,陆晓这位检察官的存在,本身对于警方办案就是一种监督与提醒了。
他身份合适成年人,存在的意义更多在于保护未成年涉案人员在场时的权利,至于搜证等等环节,他的存在并不是很重要。
陆晓也没有因为怕楚孑尴尬而一直陪着他,而是照例的公事公办,在房间内四处走动,搜索着可能得痕迹。
楚孑便也有样学样,开始查找更可能出现的证据。
整个房间大概一百五六十平,对于一个三口之家来说非常宽裕,装潢也走的是轻奢路线,足见其家庭条件不错。
但就是在这样的屋子里,小女孩的房间却只有可怜的五六平米,楚孑高度怀疑这个房间是由储藏间或者厕所改制的,不过相信办案人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回头找到这个屋子的设计图纸就能知道大概情况了。
与小女孩的房间相比,书房却大的离谱——甚至,有两间。
从两间书房里面的装饰情况和使用习惯来看,应该是男女主人一人一间,楚孑没敢碰任何东西,只是粗略地观察了一下,竟然发现两个人的书房里都有很多育儿方面的书籍,甚至不少还有最新翻看的痕迹。
也许是两个人职业使然?或者是他们想看看自己到底曾经做错了什么?
楚孑觉得奇怪,向陆晓提出来之后,二人也只是有了一些猜测方向,这也算不得什么证据。
但陆晓也似乎想起来什么给刑侦支队打去了一个电话。
在等待对方回音的期间,二人走到了客厅。
整个客厅空旷的离谱,除了正常存在的餐桌、沙发和电视柜之外,都没有什么生活痕迹,只是放着几个架子和一些盆栽。
楚孑在客厅里踱步片刻,怎么走都感觉不对劲。
陆晓这时候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
楚孑回答:“我感觉这个客厅很奇怪,你看这些架子和盆栽是不是挺挡路的?从沙发这里走到餐桌或者去电视柜都要绕个路。”
陆晓沉吟片刻,也按照楚孑的路线走了一下,果然也察觉出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像是这里原本有什么东西,”陆晓指着那些架子和盆栽围成的空间,“有一个挺大的东西,被挪走了……”
“我知道了。”
楚孑一瞬间想到了之前乔莺莺对他说的话。
“是钢琴!”楚孑喊道,“肯定是在警方查到他们之前,把钢琴挪走了!”
陆晓诧异片刻。
“是的,”楚孑解释道,“昨天我跟乔莺莺聊天,乔莺莺说喜欢看钢琴的动画片,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只能给她看一个弹奏钢琴的助眠视频了,没想到她竟然很喜欢。我又问她是不是学过钢琴,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说着,楚孑指着那一片空地:“你看这里的区域,是不是刚好可以放下一架钢琴?还是大型的三角钢琴。”
陆晓在客厅这片空地上来回踱步,测算距离,然后点头:“确实像是一架钢琴的位置。”
然后她吵刘重安喊道:“刘刑警,请问这个家里有钢琴吗?”
刘重安也是十分诧异,询问了搜整组的负责人,回答道:“钢琴?没有啊。也没钢琴玩具和琴谱之类的东西,完全看不出有钢琴的痕迹。”
“能放在这里的一定是一个很大的钢琴,”楚孑说着,也面露疑惑,“但这么大的钢琴不可能凭空消失啊,肯定放到哪里了,陆检察官,请问昨天在附近走访的情况如何?”
小梁跑过来回复:“昨天我们在附近走访了一天,实际情况其实和我们猜测的有出入,附近邻居一直都觉得乔校长和他的妻子人很好,待人和善、知识渊博,感觉做不出虐待孩子的事情。”
陆晓问:“昨天他们有找搬家公司之类的吗?”
小梁摇摇头:“没听邻居说有这方面的动静。”
陆晓听罢,又看向地面,仔细检查,最终得出结论:“地面上有一些新的划痕,应该是最近才移动过,但他们又没有用搬家公司之类的。”
楚孑也走到窗户旁边,查看片刻:“这里也没有新打开的痕迹。”
像是这种大型钢琴的搬运,很多时候走门是进不来的,要用吊机从窗户吊入、吊出,但这里没有痕迹,显然他们也不是通过这种方式搬运的。
陆晓继续向小梁追问细节:“附近的邻居有听到平时家里有弹奏钢琴的动静吗?”
“没有,”小梁回答道,“这里的户型是一层三户,乔校长家对门似乎一直没有住人,而另一户离得稍远,和他们也不是共用一部电梯,偶尔只是在楼下碰面打个招呼而已。”
“好。”
陆晓听完小梁的回答,就朝门外走去,楚孑也跟上了。
二人来到对门前,再次敲门、按门铃,但依旧没人回应。
刘重安也走了过来,对二人道:“我们昨天已经查过了,这一户的户主姓彭,两年前就出国了,这个房子物业说似乎一直在闲置。”
“好……”陆晓刚回答完,忽然看到门把手,面露疑惑,“这门把手是不是太干净了一些?”
楚孑循声看去,也明白了陆晓的意思。
而且他又俯身细细查看,发现这门前铺的欢迎毯上似乎也没什么灰尘。
“难道有人中途回来过?”刘重安不解,“不然这上面怎么会没有灰尘呢?这里的保洁也不至于来擦人家的门吧?”
“当然不会,”陆晓回答道,然后她又看向两边的门,“你们觉得两边门的大小可以通过三角钢琴吗?”
刘重安忽然懂了:“你是觉得这个房子也是乔思齐实际在使用的?”
说完,她也不等陆晓回答,急吼吼道:“我就去确认一下!”
几个小时后,刘重安收到了上面的通知。
经过对乔思齐以及其妻子人际关系的探查,最终确认了,这个彭姓户主实际上就是乔思齐的表兄弟。
这次陆晓申请的搜查令批下来的特别快,当天傍晚,他们就打开了这家的门。
一进入之后,不仅是搜查组,就连刘重安和楚孑都有些惊讶。
与对面相比,这里才像是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在各大影视作品中,寻常人家里都十分整齐,但在现实生活中则不然,大多数人家里面都是随处可见的快递箱、纸袋、鞋盒等等东西,这一家也不能免俗,而且物件虽然摆放凌乱,却到处都很干净,可见是长期生活过的居处。
小梁都认出来了,就连步入式衣柜里放的衣服、鞋子、包,都有很多是今年的新款。
但更为瞩目的,还是客厅。
客厅中间竟然用低矮的栅栏框出了一片区域,里面铺着海绵垫,还有很多婴幼儿才用的玩具和摇篮床。
摇篮床甚至还是电动的,小梁查了一下,价格有六位数之高。
几人走上前,细细查看半晌,最终确认了,这个小区域里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使用痕迹。
也就是说,是全新的。
“这不可能啊,”小梁不解,“虽然乔莺莺社会化程度低,行为举止表现也像是小孩,但不可能在这里放这么多婴幼儿才用的东西吧?”
刘重安打开冰箱上面的储藏柜,也道:“这里面放着的都是进口奶粉,显然也不是能给乔莺莺用的。”
搜查组也在储藏间里发现了很多婴幼儿的纸尿裤。
“难道他们最近又添新丁?”刘重安推测道,“这明显是给新生儿准备的一切吧。”
“并没有,”陆晓回道,“我在隔壁发现育儿书籍的时候就打电话给刑侦支队问了,岳女士最近没有去过医院的记录,而她在羁留期间的饮食也没有任何特殊要求。”
楚孑也说:“我之前在璞兰市也看到过迎接新生儿的人家家里的装扮,都已经有这些东西了,显然不是在备孕阶段,而是快要临盆了才准备的。”
搜查组在衣帽间也发现了更为准确的证据:“这里有一份收据,是那个摇篮床和一系列玩具的,能看到它们的购买日期就是在上个月。”
正当一群人在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搜查组的负责人走了过来:“陆检,这个房子有三间房间,一间应该是男女主人的卧室,另一间里的装潢明显能看出来是给小朋友的,但还有一间门上锁了,我们能打开吗?”
陆晓点头:“打开吧。”
说着,他们就跟着搜查组负责人一起走到了那间锁着的房间之前,负责人游刃有余地做了无破坏性撬锁,很快,门便开了。
而他们这群人今天的震惊仍未停止。
这扇门后面,竟然藏着一个极为豪华的房间——房间四壁都是软质的海绵墙,而房间不仅是向阳的位置,满地余晖,还在一侧放着一架钢琴。
钢琴是顶级奢侈的牌子,每一架都有独特的编号,刘重安很快让手下去查附近的经销商,几乎只用了半个小时便查到了联系方式。
当着大家的面,刘重安给经销商打去了电话。
“你好,我是曹平区刑侦支队,因为牵扯到一起案件,麻烦您帮忙提供一下相关信息,请问编号为NX96054的钢琴是您这边售出的吗?”
经销商接到警察的电话显然也吓了一跳:“啊……稍等,我给您查查。”
很快他给出了回复:“是的,这个钢琴是两周之前从我们这里的买走的,请问钢琴有什么问题吗?”
“钢琴没有问题,”刘重安又问,“请问是谁买走的呢?”
“是一位姓乔的先生,我们是送货上门的,而且乔先生特意叮嘱我们要在凌晨送货,有点奇怪,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刘重安跟大家交换了一下眼神。
原来是两周之前才购入的,还特意在凌晨送货,怪不得邻居都没有察觉。
“好,谢谢您这边的配合。”
“对了!因为我们也做钢琴的回收,所以这个钢琴是他们家用一架三角钢琴换购的,”经销商一紧张,就什么事都往出讲,“那个钢琴挺贵的,是三角钢琴,虽然有些年头了但毕竟是大牌子,质量没得说,我还挺疑惑他们家为什么要把那个钢琴卖给我们这里的,价格也不高,警官,是不是那个钢琴有什么问题啊?还在我仓库里放着呢,我就觉得不对劲,可之一没动啊!”
“那正好,”刘重安眼睛一亮,“您告诉我们一下仓库的位置,我们这就派人去查看一下。”
很快,经销商就告诉了他们具体位置,离这里也不远,刘重安就让小梁带着搜整组去了。
一通忙完,搜整组又开始了搜证工作。
楚孑一时没有什么事干,只是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对夫妇又开始装扮一个“新家”。
但他也感慨,因为这个“新家”的琴房,甚至都比隔壁乔莺莺的房间要宽敞得多、敞亮得多。
甚至,他都在想,平时会不会夫妇二人就住在这里,毕竟这里的生活痕迹更重。
那么乔莺莺,是一个人住在隔壁吗?用绳子拴着,在狭小的房间里生活?
也许这对在教育界赫赫有名的夫妻,只有在需要工作或者看书的时候才去到另一边。
难道在他们的意识里,乔莺莺已经如同工作一样乏味无趣了吗?
楚孑还没将思绪发散太久,不到一小时的功夫,小梁那边就已经打过来电话了。
为了方便,刘重安开了免提。
“刘队,我们在钢琴山采集到了四个人的指纹。其中一个是模糊不清的,应该是乔莺莺的。”
刘重安疑惑:“四个?除了乔思齐、岳然和乔莺莺,还有谁?”
“搜整组已经把指纹信息传给技术组了,正在查找……”
“啊,结果已经出来了,根据二代身份证采集的信息,其中两个指纹确实属于他们两夫妇。”
“另外还有一个指纹,是一个名叫何文君的女士的。”
“数据库在查何文君女士的信息,稍等……”
“……查到了,她今年32岁,就是咱们归渡市人,但现在已经移民国外了。”
“她之前是音乐学院的一名学生,毕业之后,在一家叫星海的艺术培训公司工作了三年……是一位钢琴老师。”
第179章
尽管他们查到了何文君,也猜测她可能曾经是乔莺莺的钢琴老师,但因为何文君现在已经移民澳洲,一时间也无法联系到人。
刘重安对此也有些无措,因为以她区级刑警的身份,是无法直接通过大使馆向澳洲的国家申请协审的。
一方面,刘重安将此事上报,希望能通过官方渠道与大使馆取得联系;另一方面,刘重安也在通过自己的私人关系,试图直接找到何文君。
陆晓作为检察官,自然不同意刘重安的第二条思路,因为这实际并不合规。
但因为案件情况很急,尤其是他们现在羁押了乔思齐夫妇二人,如果没有更确凿的证据出现,超过48小时后,二人就会被释放。
虽然公安这边可以对出入境中心发布公函,要求他们对二人的出入境情况加以限制,但两个人毕竟是健全的成年人,想要出省、出市还是轻而易举的,也会对查案造成很大的麻烦。
幸好楚孑也在这里。
楚孑没有官方的身份,行动更加方便,而且他毕竟认识的人多,人脉也比较广。
他辗转联系到了一个大学同学,这位大学同学又有一个朋友正在澳洲某国做华人会的会长,人们都说有“七度空间法则”,即通过七个人就可以联系到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而楚孑也是通过这件事才发现这法则竟然是真的,对方只用了不到一小时就联系到了何文君。
何文君现在已经在澳洲结婚了,听到楚孑和刘重安的请求却立即买了回国的机票。
本来他们也可以通过电话或者视频的方式问询,但毕竟要先验证何文君的身份,因此让她回国才是最稳健的行为。
飞机的飞行时间大概在十一个小时左右,在此期间,他们除了等待,也并没有什么好做的。
隔天,楚孑又去看望了乔莺莺。
乔莺莺经过几天的治疗,状态明显比一开始好得多,更有精神了。
陪乔莺莺玩了几个小时之后,楚孑有点累了,便回到了茶研所休息。
但没想到温如玉又提着酒菜到了他的房间,非要拽着楚孑聊天。
温如玉也看新闻,知道了乔莺莺的案子,想让楚孑给他透露一二。
楚孑知道办案过程中对案件要保密,但也拿捏不准这个保密的程度到底应该到哪里,所以纠结了好半天,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如玉见状,就转移了话题。
二人开始聊起鲁可的事。
“鲁可这小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跑了,就算真的是他毁坏了古茶树王又怎么样呢?”温如玉闷了一口酒,“我又不会把他送去监狱,也不会让他赔钱,顶多是把他打一顿算了。”
楚孑叹气:“是啊,我去粤省了几天,也没能找到他,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打工呗!”温如玉道,“之前一直听他说满十六岁了就要开始工作了,我和我女朋友就逼他要多读书,你说在现在这个社会,初中毕业能做什么啊?刷盘子洗碗?那是长久之计吗?好歹得去读个中专,学一门手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