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竟然又开始声泪俱下:“那个犯罪的少年犯,我一定会认真帮助警方把他绳之以法!他害了你们的兄弟姐妹,我永远与少年犯不共戴天!”
记者开始窃窃私语:“所以真的是少年犯纵火吗?”
“是哪个少年犯?”
“快去查!”
可没想到厉娟帮他们省了事,她忽然怒目看向镜头:“陈平!别以为你能成功逃到菲律宾!我相信警方一定会把你逮捕的!”
此话一出,记者们都炸了。
“陈平?叫陈平?快查!”
“咱们社是不是报道过一个少年犯啊,好像也是陈,也是纵火!”
“我们可以公开少年犯信息吗?算了不管了,好歹也是厉娟说的。”
“就是的,犯人嘛,还保护个屁的隐私。未成年人保护法干脆去保护犯人算了!”
温嘉朗还在想怎么跟媒体说不要传播这些信息,但继而绝望。
现场还有这么多病号、家属,每个人都有手机,每个人都有嘴。
怎么不让信息泄露?
厉娟的表演还未结束。
她在人群中寻找片刻,忽然注意到了陆晓三人,温嘉朗暗叫一声:“糟了。”
厉娟踉跄走上前:“警官,检察官同志,我代表儿童幸福之家求你们,一定要把陈平逮捕归案!如果案子破不了,我就到天上去给图图谢罪!”
这下镜头开始对准他们三人狂拍了。
温嘉朗大脑宕机,刘重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陆晓已经反应过来了,刚要开口,厉娟却已经找准时机,晕了。
从住院楼里冲出了一群护士,又把厉娟架了回去。
记者们更疯狂了,拉着检察院问陈平的消息,问他是不是犯罪嫌疑人。
陆晓只用一句“无可奉告”显然堵不住这悠悠众口,这场风波的矛头已经完全指向了警方和检察院,群众眼神中的内容很清楚——厉娟都告诉你们嫌疑人是谁了,你们怎么还不作为?
三人真的是拼死了力气,才回到了相对安全的地下二层。
这下,谁也不想再往人多的地方跑了,陆晓也给助理检察官打了电话,让他们带三套常服过来。
现在消息还没完全传出去,陆晓为了安全起见,先给自己的科长打了电话报备,刘重安也给她的上司打去了电话。
两边都说会立即通知公关部门进行处理,让他们先暂时不要路面。
这件事到底会变成怎么样,陆晓也不知道。
没人能预料。
就在这时,法医助理从尸检室走了出来。
“刘队,陆检、温检。”他说道,“尸检还没结束,但是血检结果出了一些,有点情况,麻烦你们看下。”
三人凑上去看那个报告单。
其他指标++--,三人虽然都修过法医课,但也不是看得很明白,唯有一条很显眼。
“在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到了药物残留,药物名称:1.右佐匹克隆2. 盐酸托莫西汀。”
第188章
“右佐匹克隆我认识,”刘重安说道,“是那天陈平买的安眠药,但这个盐酸托莫西汀是什么?”
陆晓和温嘉朗也不知道,此刻都看向法医助理。
法医助理说:“这是一种在儿童中挺常见的口服药物‘择思达’的主要成分,主要治疗ADHD。”
“ADHD?”
“就是Attention Deficit Disorder,”法医助理解释,“翻译过来就是注意力缺陷综合征,也叫注意力缺陷障碍,对了,用通俗一点的称呼就是‘多动症’。”
“多动症?”刘重安疑惑,“之前没听魏家冠他们说厉图图有多动症啊。”
温嘉朗也问:“这个是儿童常见的药物吗?有什么古怪吗?”
“嗯,”法医助理回答道,“我大学的时候辅修了精神心理学,稍微了解一点,现在多动症的孩子挺多的,有点像你们老说的那个‘寻衅滋事’,多动症都快成了学习不好的小朋友的口袋罪了。”
刘重安听到这个,有点不好意思。
寻衅滋事不仅在法条中定义的比较模糊,只说是“在公共场合影响他人、随意殴打他人情节恶劣、强拿硬要损坏财务”等等行为可以被定义为寻衅滋事,所以在很多人触及灰色地带的时候,警方通常会先以寻衅滋事罪将其逮捕。
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说寻衅滋事是个“口袋罪”,什么样的人都能往里装,你在公共场合扣个脚都可能涉嫌寻衅滋事。
而且,寻衅滋事罪的判决也非常不稳定,程度没有一个具体的量化指标,律师们也经常摸不着头脑,似乎法院用寻衅滋事罪判个三年或者五年都很合理。
近年来,已经有不少法学专家呼吁取消寻衅滋事罪,就像是之前取消流氓罪,转而用更加精准的性侵罪、猥亵罪来定罪一样,但是司法部一直对这个很谨慎,并没有传出要改换的消息,大家也就接着这么用,甚至在不少警队都有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寻衅滋事罪定罪的人数比其他所有罪名加起来都要多。
刘重安对滥用口袋罪进行批捕也是表示深恶痛绝的,但又不可否认寻衅滋事罪这一个有点模糊的罪名对于长期处于灰色地带的犯罪分子具有很强的威慑力。
到底应不应该取消呢?她一直也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可没想到在儿童教育领域,也有“多动症”这么个“口袋罪”。
“也不奇怪,现在家长要求高嘛,学习不好总觉得是什么原因,”法医助理说道,“注意力缺陷综合征的诊断标准也是按照程度区分,很多家长就非要给孩子安这么一个头衔,也没辙。”
“但是,我还是觉得很奇怪。择思达确实是治疗注意力缺陷的常见药物,很多患者小孩也都服用,但考虑到厉图图的年龄才六岁,一般医生都会对这个年纪的孩子用药方面比较谨慎的,而且,这个药物的半衰期比较短,算了,用通俗的话讲,就是这个药代谢的比较快,这么小的孩子代写就更快了,但厉图图体内的药物浓度还这么高,是不是剂量大了点啊?”
法医助理总结:“我也不好说这是不是有古怪,总之,你们应该先找厉图图的主治医师问问清楚。”
为此,陆晓又给魏家冠打了个电话,与厉娟的敌对相比,魏家冠还是挺配合的,他很快说出了孩子们总在看的医生,就在儿童医院国际部任职,叫汪杰。
可三个人去到国际部,又非常悲催的发现汪杰医生今天休假,科里的人试着帮他们联系了一下,对方也没有音讯。
温嘉朗和刘重安都觉得扫兴、古怪,只有陆晓,看着汪杰的名字,陷入沉思。
医院这边的事儿基本忙完了,三人就各回各处。
但此刻互联网上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正如他们之前所预料,警方和检方的公关团队并没有成功阻止关于陈平的消息外泄,现在网上已经几乎都知道有个少年犯叫陈平了。
更有甚者,扒出了陈平之前的消息,网友惊奇地发现,原来他之前竟然也是因为纵火案进的少管所,这似乎更加坐实了,这次的儿童幸福之家失火事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而网络上的讨论还要比陆晓他们以为的更深一层。
不少网友发现陈平竟然只坐了一年半牢就出狱了,纷纷表示不满。
他们说,当时差点把校长烧死在校长室里,还造成了那么大的财务损失,竟然才坐一年半。
有人解释,说陈平犯案的时候到底只有14岁,还是未成年人嘛,肯定宽大处理。
于是便有人愤怒,未成年人保护是不是太随意了一些?保护的到底是未成年受害者还是未成年犯啊!
更有甚者开始盘点最近几年网上比较火的未成年犯人,从13岁奸杀小女孩被直接释放的,到12岁杀掉同班同学的,还有15岁少年杀害亲生母亲的,如此种种,让人看得不寒而栗。
由此,不少人得出结论,我国对于未成年犯似乎太宽容了一些,这些天生的恶魔甚至拿起《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起自己了。
受害者呢?社会上的大多数正常人呢?谁来保护他们?
加上不知道突然从哪来的爆料,说这些天警方和检方没有抓到陈平,反而一直在向厉娟和儿童幸福之家的未成年人问话,直接点燃了大众情绪。
你们公检法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骚扰正常生活的他们?
厉娟的事迹也在网上流传开了,一听说她给那些以前的少年犯分出三六九等,还按照工分领饭吃,纷纷叫好。
你们公检法要是也像厉娟一样对付这些少年犯,天下早就太平了!
你们到底在包容什么?!
警方和检方的公关团队实在是回天乏术,领导层也十分无奈,因此只能把压力给到基层干警和陆晓身上。
这个案子要破的更快些、再快些。
必须迅速将嫌疑人陈平抓捕归案。
刘重安头都大了,虽然下了通缉令,但要在全国范围内锁定一个少年,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而且厉娟还提示般的说,陈平可能已经跑去菲律宾了,这要是真的,那可就真难找了。
而此时的陆晓并没有抓着陈平的线索不放,网上的纷纷扰扰似乎与她毫无干系,她只在专注地做一件事——继续“骚扰”儿童幸福之家的孩子们。
上头对她的办案方式也很不理解,但陆晓从来都是一个坚定的人,并没有丝毫动摇,幸好还有个温嘉朗,帮她分担了很多压力,让陆晓还可以“一意孤行”。
但令陆晓很头疼的事是,儿童幸福之家的孩子要么对她闭口不言,要么就是机械性地重复一套话术,说厉娟对他们很好,他们在儿童幸福之家过得很快乐,很充实。
可陆晓看着那些孩子麻木的眼神,并不相信这一套说辞。
温嘉朗也在同时跟进陆晓这边的情况,看到这些内容也当然不信。
他忽然想到:“诶,陆检,这些孩子都不说的话,你试试找不在儿童幸福之家的孩子呢?”
“不在里面的孩子?”陆晓虎躯一震。
“是啊!”温嘉朗说,“这么多年,总有孩子出来了,我这有名单,你联系他们试试呢!”
陆晓立即按照名单上的联系方式打过去,但一个两个,几乎全都是空号或者听到陆晓的身份就直接挂断。
似乎他们都想与这段往事做决裂,做切割。
就在陆晓打算放弃的时候,名单上最后一个女孩接起了电话。
她叫辛悦。
“请问是辛悦吗?”陆晓说,“我是归渡市检察官陆晓,我想向你问一下曾经在儿童幸福之家的情况。”
资料显示,辛悦也是一个少年犯,早年间因为盗窃罪入狱一年,后来在儿童幸福之家住了半年,之后去到了别的省份,重新开始。
辛悦迟疑了一会儿,陆晓透过电话都能听到她那边是孩子的声音。
过了几秒钟,孩子的声音消失了,辛悦似乎来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小心翼翼答道:“我是辛悦,请问您想问什么呢?”
陆晓忙问:“想问问你之前在儿童幸福之家的感受,感觉怎么样?”
辛悦又迟疑了片刻,给出了回答:“很差。”
陆晓觉得自己似乎猜对了,又问:“具体是什么样的呢?”
“我的睡眠情况很差,每晚都做噩梦,白天完全没有精神,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辛悦说道,“我在那里,就像是换了个人。”
“了解,”陆晓抛出她最关键的问题,“请问你有多动症吗?”
辛悦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实在儿童幸福之家确诊的,厉娟说我之前犯罪就是因为这个,但说来也奇怪,我离开之后似乎就没什么症状了,我还问过厉娟,她说我是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那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
“还不错,”辛悦想了想,“现在每天都能睡着,睡眠质量也不错,或许真的是多动症好了吧,对了,我甚至便秘都好了。”
挂断电话后,陆晓长舒一口气。
一切似乎都连上了。
于是,她打了电话给驻守在儿童幸福之家的警方,让他们找到孩子中同样有失眠以及便秘情况的孩子,让他们以带孩子们检查身体的名义,去儿童医院做检查。
同时,她也通过温嘉朗的熟人,跟儿童医院的检验科打好了招呼。
十几位孩子就这样被送入了儿童医院。
陆晓几乎坐不下,干脆也去到儿童医院,等结果。
几个小时后,十几分血液检测报告出炉,陆晓在第一时间上前查看。
果不其然,十几个孩子,每一位的体内都有大剂量的盐酸托莫西汀。
每一位,都是。
面对铁凿一般的证据,陆晓并没有丝毫的兴奋。
她只觉得寒冷,是一种从身体底处迸发出来的寒冷,无关肌理,却朝着她最脆弱的地方狠狠冻结。
她甚至一时间抵挡不住这种感觉,办了这么多少年犯与未成年受害者的案子,她本以为自己都是毫无波澜的,但这样十几份报告,却让她难以抵挡。
陆晓甚至一时间喘不过来气,蹲在地上。
她哭了。
一些她一直以来构建的围墙似乎正在脑海深处土崩瓦解,而一些记忆也破土而出。
那年,她三岁。
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
在那个地狱般的福利院里,她是一个异类,她没有任何情绪波澜,她每天如同行尸走肉,她会看到养育者对她不屑的眼神,但她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她天生没有看懂别人脸色的能力。
直到陆教授带着妻子前来,他们看到了她。
那是她此生第一次在人的脸上看到近乎“和善”的神色。
他们把她带回了家。
但她依旧没有什么情绪波澜,她知道自己应该感激他们,但她说不出什么体贴的话,也不会像幼儿园里其他的小朋友那样黏在他们身边叫“爸爸、妈妈”。
可陆教授和冯女士还是给了她足够的包容,在她还不理解什么是爱的年纪,给了她足够的爱。
她怨恨过自己,甚至虐待过自己,可是没有用,她的内心就是一片空洞,从没有什么旺盛的情绪从里面诞生出来。
她本以为自己就这样了,直到一天,陆教授回到家,紧紧地抱着她,告诉她,妈妈走了。
后来她才知道,她的妈妈是用一种惨烈到近乎残忍的方式走的。
她是一名高中教师,在路上遇到了三个衣衫破败的十二、三岁的孩子,她本能地想问问那些孩子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在这里闲逛。
监控视频显示,他们在听到冯女士的问话后,几乎没有什么波澜地、面无表情地把这位人民教师拖进了小巷,几个小时后才从里面走出来。
陆晓是趁父亲不注意,偷偷在他电脑上看到的这些录像。
那是她记事起,第一次哭泣。
她忽然就想到了母亲的笑容,母亲会做好吃的水煮肉片,母亲总会在炒青菜时放几粒花椒,说那东西对身体好,即使陆晓曾经很讨厌那个味道。
但她再也吃不到了。
而这都是她的错。
那天早上出门时,母亲问她想吃什么,以往她都会回答都行,可那天她偏偏说自己想吃糖油饼。
母亲就是在那条路上出的事。
后来那群少年犯因为没有到刑事责任年龄,经过简单的教育,就被释放,之后便似乎消失在了人海,没有被逮捕,也没有坐牢。
后来,她又有了第二次哭泣。
那是医院主张地一次基因测试,结果显示,她是极少数携带MAOA-L基因的人,99%是天生恶魔,1%是天才。
她十分肯定自己应该是前者,不然怎么会亲生父母不要他,养母又死于非命呢?
那么这样看来,她和那些杀害她母亲的天生恶魔来看,并没有什么两样。
这继而爆发出了她和父亲的第一次争吵。
父亲让她不要在意这结果,可她不能。
紧接着就是第二次争吵,她高考想报法学专业,她成绩很好,一定能去全国最好的法律院校,但父亲看到了她想做什么,以死相逼,最终陆晓退了一步,报了一所更好的院校的哲学专业。
但她还是考了检察官。
既然她是恶魔,那么就更知道恶魔是如何思考的,这份工作她做起来,得心应手。
父亲听到消息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最后,也只是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注意安全。”
在检察岗位做了这么多年了,她见过太多恶魔,本以为自己的内心已经毫无波澜了。
但今天,她看到那些曾经行差踏错的少年犯在厉娟手下变成了那样麻木的样子,她的心还是狠狠地抽痛了。
没有人比她更恨少年犯。
但她看到那些少年犯变成了她曾经的样子,依旧窒息。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泪水是为谁而流。
检验科医生看到陆晓一直蹲在地上,怕她出事,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小陆检察官,你没事儿吧?”
陆晓抬头,看到那位中年女性医生的脸上挂着一个和善与担忧的微笑,就像是她母亲曾经那样。
她笑了一下,眼泪已经干了,很快便恢复了之前那种淡漠的神色,轻轻道:“我没事儿的。”
没说出的两个字是:妈妈。
我没事儿的,妈妈。
在拿到这份证据之后,陆晓很快上报,上面的审批也很快,几个小时后,所有在儿童幸福之家的孩子就都被送往医院,接受了检验。
每一个人体内,都有大剂量的盐酸托莫西汀。
这是药物择思达的主要有效成分,它可以使人变得专注、提高注意力,并且减少少攻击性。
但它的副作用也很多,比如失眠、便秘、甚至……产生自杀倾向。
魏家冠是因为这个结果第一个被逮捕的人。
也是这个案件中第一个被逮捕的人。
魏家冠坐在审讯室里,一脸无奈。
“又怎么了啊,警官?我都说了,我那不是嫖了,是爱情。”
“闭嘴,”刘重安冷冷地将检查报告甩到魏家冠面前,“解释一下。”
魏家冠一脸懵:“这是什么啊,我看不懂。”
刘重安问:“你的所有孩子都在服用高剂量的择思达,他们都有多动症吗?”
魏家冠想了一下:“哦,是啊,不是都有医生的诊断结果吗?”
“一共七十八个孩子,包括之前从你们这里离开的,加起来一共有一百五十余人,”刘重安冷笑,“全部都有多动症?你自己觉得这合理吗?”
魏家冠沉默了,他知道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那毕竟是医生的诊断,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啊,”魏家冠挠挠头,“吃的药也都是医生开的,有事儿你们找医生啊。”
刘重安挑眉:“我们已经找到了,就在隔壁呢。”
魏家冠肉眼可见地慌了一下:“啊。”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但你就说,这些孩子经过治疗,有没有变好吧!你就说,他们是不是没有一个再犯罪的,是不是!”
刘重安并不接话:“汪杰已经交待,他是直接和厉娟联系的。”
“啊!不是啊,没有!”魏家冠忽然急了,“我想起来了,汪杰是我找的,他是我研究生同校的学长,你们别听他瞎说,这事和我妈没关系!”
还没等刘重安再甩出证据,只见魏家冠忽然脸一挤,哭了。
“你们这帮人,懂什么!”魏家冠抹眼泪,“你们知道我妈有多辛苦吗?她要照顾那么多小犯人,都是你们放出来的小犯人!为了这事儿,她都和我爸离婚了!她这么辛苦操持一切,关节疼、血压高,我都让她别管了交给我,但她就是还要管!”
“而且说到底,她管的孩子就是没出过事儿啊!这也算是为国家做贡献吧!”
最后这句话,直接点燃了刘重安。
“为国家做贡献?你也真好意思给自己脸上贴金!”刘重安拍案而起,接连甩出几张监控截图,“你以为你们在壹号公馆做的事我们不知道?壹号公馆名义上是个会所,实际上是个地下□□牌局!你和厉娟可都是里面的大客户啊!魏家冠,你真当我们警方和检方是吃干饭的?”
“你把这些孩子当什么?把社会的捐助当什么?”刘重安余怒未消,“你还逼他们去唱《烛光里的妈妈》,你他妈也敢唱这首歌?!”
魏家冠看到这些照片,面色如灰。
他支支吾吾半晌,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在刘重安审问魏家冠的期间,陆晓并没有全程旁听,而是带着小梁和其他干警,与温嘉朗一起,去到了医院。
这次,他们穿好了检察官制服,带上了检察官徽章。
不少媒体仍旧蹲守在儿童医院国际部楼下,见到一群公安干警和检察官气势汹汹地上了楼,然后,把厉娟带了下来。
小梁说道:“厉娟,我代表归渡市警方请你回警局接受调查,这是我的警官证,这是逮捕证,请你在核对信息后在上面签字并按手印。”
厉娟一脸凶狠,此刻看到那逮捕证上的罪名明晃晃的写的是“虐待罪”和“监管失职罪”,忽然往地上一摊。
“警察打人啦!”厉娟喊道,“说我虐待孩子,说我没好好管孩子,他们疯啦!”
一群媒体乌央乌央围了上来。
厉娟对镜头喊道:“没天理啦,没王法啦!”
她闹得很凶,可陆晓不为所动,只是淡淡说道:“你涉嫌长期大量给儿童幸福之家的孩子服用药物择思达,造成他们身体与心理机能的多种损害,请你现在去警局接受调查。”
“择思达?”旁边的媒体都在问,“那是什么?”
小梁听着,干脆补充了几句:“药物择思达是治疗多动症的处方药,长期大量服务会导致孩子有自杀倾向,我们现在怀疑四位孩子的集体自杀与该药物有关,请你现在去警局接受调查。”
厉娟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警方能查到这一层。
但她依旧疯癫,大喊:“难道我们管教那些小少年犯有错吗?”
“你们根本不懂管孩子有多辛苦!”
“我帮了那么多孩子,我明明是个好人。”
“还有那个陈平,你们都不管!”
“公安局就会抓好人!真正的坏人,那些作恶的孩子,你们都放出来了!”
一通喊完,身边竟然有不少围观群众符合。
“是啊,那个药也没什么吧,毕竟那些孩子可都是少年犯啊。”
“要我说,就是国家管的太松了,要都像厉娟这么管,早就太平了。”
也有些人在说:“无论怎么样,厉娟也不能拿药物控制他们啊。”
“是啊,这还是人干的事儿吗?”
“少年犯也是人啊,怎么能这么对待他们……?”
一时间,整个中庭的人都在讨论。
厉娟死活就是不签字,小梁经验尚少,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该执行强制程序,看向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