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事也不能,刘管事先前是太后娘娘那儿处理账务的下人,就算来了王府,也顶多算个半仆,跟小夫人是不一样的。
新春气氛正浓。
昨日是大年夜,有钱的富商老爷们昨日和家眷环膝而坐愉快吃完团圆饭后今日都喜欢约上三五好友来茶馆或酒楼继续解闷谈天,就连街头巷尾一些大店铺都贴上了春节期间休息闭店的字样,等年过完了再开。
茶馆两楼的雅间被人全包了,秦玉染只得跟他的两位下属在一楼大堂坐着,他们本来也不打算在这里久留。
“长话短说,人找着了吗?”
青枫和惜泉都面有愧色,青枫说:“回王爷,我们将星廊城各处角落都找遍了,连被冰冻住的井里都翻下去找了,还是找不着人影。”
惜泉:“属下无能,愧对王爷重望。”
“行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秦玉染喝了口热茶,细细思索。
难道师傅他老人家真的不在星廊城?这里不是有他最爱喝的酒吗?他若是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寒冬不比春日,要想去别处踏青游园,也该过了二月再出发。
“王爷……”青枫想提议王爷让他们再出去寻找一日,若还是找不到的话,他们可能就得打道回府了,春节期间没留在京州府中过年已是大忌,这期间皇宫里肯定会有各种数不清的宴请来邀请王爷过去。
虽然以王爷的性格,他是那种不着找人誓不罢休的……
秦玉染打断他的话:“本王亲自去找一找,青枫你再去酒庄那里看看有没有没钱又去混酒喝的糟老头,至于惜泉,你对此处熟悉,你来带路,这城里的边缘死角都不要放过。”
“是!”惜泉忙拱手答应。
不带青枫去,是因为秦玉染已经料想到他肯定会催着自己回去,怕路上烦,所以就先支开了他。
一壶热茶只喝了没几杯,他们就给下一桌等位的让出了他们的宝座。
店小二开心得不得了,其他客人都是一坐坐一下午,茶冷了都赶不走,他们倒好,活菩萨一样给他们来送银子。
两人探查了几处后来到了一处池塘,此处水面都结冰了,小小孩儿喜欢在上面踩着冰滑行,大人多半不允许,万一滑出个坑来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秦玉染盯着水面发呆,犹记得,上一次与屈无命分别时,那时还是好几年前的春日,屈无命喜欢在林间池子那里钓鱼,池子大小也和此处大小差不多,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此处,这里肯定会是屈无命喜欢的地方,要是天没那么冷就好了。
惜泉:“王爷,您小心些走,这里虽结着冰,但却不结实,万一……”
“嘘,小声些,前面有人。”
惜泉顺着王爷的目光看过去,前面还真的有几个人围在那边,他们在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前面他找人找到此处时,这里还没这么热闹的。
路人老李:“这前面水里有具浮尸啊!”
跑到那人所指地方看热闹的老张:“老人?也不知道死多久了?这么冷的天泡片刻就受不了……”
壮年路人丁:“这真是个倒霉蛋,估计踩在冰上,不小心把周围一块都踩碎了掉下去的吧?咱们要不要报官啊?还是先把尸身捞上来?”
路人老李摆摆手:“你想捞?我可不捞,这么危险的地,我可不敢走过去,万一老命交代在这儿……”
秦玉染飞快往他们说的那个池里破冰的地方看过去,他们说的那个“尸体”是背朝上浮起来的,光看头发和衣服还看不出来那人是谁,但秦玉染直觉告诉了他,这人就是屈无命,跑不了的了!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惜泉拉也拉不住的一瞬,纵身跳入了这片破冰裂开来的冰水里面。
“少爷~!”在外惜泉只能这么称呼他。
少年人喊得撕心裂肺,他不在京州好几年,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情况,对他的身手也一无所知。
而路人们更是各个嘴巴像吞了鹅蛋一样,张得特别大,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救人。
可秦玉染根本不需要他们救,他单手拽住了屈无命的“尸身”,在水温极低的池子里艰难游了回来。
他先将屈无命交由惜泉手上,自己则按在冰的边缘靠里面一点儿的地方,一使劲将自己整个人撑出了池面。
“少爷,您没事吧?”惜泉赶紧迎上来,他手里也没干的帕子或者其他驱寒取暖之物,只能将自己的棉袍解下来,给秦玉染擦拭湿身。
秦玉染只脱了一件上面全部浸满冰水的外袍,然后马上过去探屈无命的鼻息,这位老人,十年前可是足以撼动整个江湖武林的人物,他绝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因失足落水而死。
好在老人的呼吸虽微弱了些,但还算平稳,脉象也正常。
秦玉染压了几下老人的胸口,将他体内吞食的多余的池水给挤压出来。
就这样用力压了几下,把这位昔日的武林高手给压醒了。
屈无命睁眼看到是秦玉染,马上联想到了当时和他在一起的宋丹鹤,宋丹鹤那时已经是个很大的孩子了,秦玉染却是小小的一只十分可爱,于是屈无命就先将宋丹鹤遣散了走,只留了秦玉染陪在身边,教他暗器。
武功高强的人总有一个共同点,不是练武天赋惊人,就是记忆力高人一筹,不然怎么快十年没见的人,这一碰面,就知道是那个人。
“师傅……”秦玉染的声音更加加深了这位武林宗师的记忆。
屈无命好像没事人一样自己先从地上坐了起来,头不晕,气也不喘,不一会儿他已经能站起来跟秦玉染惜泉他们同一个水平线高度看人了。
看热闹的群众见人家已经没事了,这热闹没得看了,就全部散场自行离去,一会儿马上就要午时了,他们还要赶着回去吃中饭呢。
秦玉染自己没怎么擦拭湿了一身的水,他先将惜泉递给他的棉袍给了师傅擦身。
屈无命不客气地接过,擦完后又问秦玉染有酒吗?他知道秦玉染是个王爷,身上银子多,出手又十分大方,既然人家来找他那肯定是有求于他了,这羊毛他不得使劲薅,把人家薅秃了才好。
在外间冷,秦玉染便带着屈无命进了一家酒楼,这酒楼大而宽敞,现在都还没坐满有位子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它出了名的贵。
小二服侍的也周到,所以有些钱多了没地方花的暴发户还是很愿意来他们这儿,起码不用跟一些贫民窟里出身的贱民们混在一起吃饭喝酒了。
秦玉染给了店小二价值数百两的银票当小费:“把你们这儿最好的烈酒弄温热些再送过来,然后再去弄两大桶沐浴的水,要快,我们现在就需要用。”
“好嘞,三位爷,马上就送来”
小二收了银子,赶忙答应下来去办事了,心想这是哪路来的财神爷下凡了?
秦玉染先泡好了澡出来,惜泉正在旁边的雅间内坐着等他,看到王爷来了他站起来:“少爷,您来了……”
“嗯,师傅他还泡着,似乎他平时也不太有这种机会泡澡,现在正乐此不疲地享受着呢……”哪像他火急火燎地,去哪儿都是赶时间。
“少爷……”惜泉小声,“其实之前您不在,小人也好几次在那池子边遇到这位老人家在那儿垂钓,就是不知道他就是您的师傅……”
意思是说,由于他的疏忽,导致了王爷不远千里来这里多跑一趟。
可是又听当地居民说,那位老人家喜欢独处,性格怪异孤僻不说,还喜欢在极寒的水里伸手捞鱼,这种天居然还给他捞到了好几条可见他天赋异禀,那体质不是寻常人能有的,万一是哪个江湖门派练邪功的怪人,招惹上了躲都躲不掉。
所以尽管惜泉已经在此处落脚好久,他都不敢与这位老人靠近,老人家自然也不会认识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屈无命在他徒儿的催促下,终于是不情不愿地出了浴桶。
“师傅,您泡澡太久,身上会起皱子的,徒儿建议您以后还是一次沐浴不要超过半个时辰得好。”
“啰嗦,还有你不要随便叫我师傅,我不认徒弟的,就当时新鲜劲上来了玩玩,过后我不管他们的死活的。”
这些话,屈无命自认识秦玉染那时起,就一直在他耳边像鹦鹉一样重复说个不停,秦玉染都见怪不怪,听了也没什么感觉了,现在反倒觉得,其实师傅这种放养的方式也挺好的。
他跟师傅稍微说了一下他此行过来的目的,没说的特别严重,非他不可。
反正秦玉染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屈无命是不是肯去京州,他都要把他绑回去给他的小娇夫看病。
屈无命听后觉得非常稀奇,原来当初那个总喜欢缠在他身边的奶娃娃,一晃之间,不仅个子窜得很高,连婚都结好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肯伺候这位性格霸道到极致的主。
屈无命喝着小二新送上来的温酒,听到不知是哪句话后,没忍住,“噗”地一下差点喷到同坐的人脸上:“新娶的小娇夫?是个男的?我还以为你娶的大姑娘呢,你就因为这档子事大过年的都不在京州太后娘娘和皇上身边待着,跑到这天寒地冻的小破地方来寻我?”
“他可是给我冲喜祛病去灾的小娇夫,是我的福星,我必须救他。”
“冲喜?这你也能信?不像你啊,虽然我们好几年都没见了,但小时候的性格啊,往往决定了一个人的以后。”所以他觉得秦玉染肯定不会坠进迷信一说里。
“我是不信,但是他信了,所以我还是必须救他,他中了一种毒,印象里他说他晕倒过三次,刚开始是失去味觉,后面就会在一两日内昏倒,可以足足睡上好几个时辰,甚至需要耗费一日一夜才会醒来……丹鹤说他这是中了怪毒,之后还是会频繁发作的,并且见他印堂越来越有发黑的征兆,虽不会马上死亡,但任由其下去的话,肯定还是会……”
“会时不时昏倒但又不马上致命的毒我还真没见过,就当去碰个新鲜吧,好久没去京州玩了,正好一路上跟着王爷你也能骗吃骗喝,老朽就走这一趟吧,可是先说好哦,老朽不会治病救人,只会用毒。”
“丹鹤说你的毒可以以毒攻毒。”
“那是很久以前误打误撞的,而且就成功了那一次,老朽可不保证下次一定成功,万一让你的小娇夫在你面前当场暴毙,你不得拿剑把我捅成马蜂窝?”
何止是马蜂窝,估计还得串成串串。
秦玉染没有往下继续想下去,他不能接受失败,他要他的温白月永远在他身边,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教不会他也愿意就这样养他一辈子,和他白头偕老,举案齐眉,光是看着他他就觉得赏心悦目,这可比任何的美酒佳酿、花前月下都要让他沉醉的。
秦玉染跟边上守着的惜泉说:“你去给青枫发一个暗号,我们马上要打马回京了。”
“是!”惜泉快速跑了出去。
“走这么急?我们还有那么多好酒没喝呢。”
“师傅,我已经有好几日没见着我家小娇夫了,一日不见,相思成狂,我是在很尽力控制着自己不发狂,可万一控制不了了,下一刻把师傅捅成了马蜂窝,师傅可不要怪我。”
屈无命丝毫没把他那个连徒弟都算不上的小毛孩的话当真,他是谁啊?他可是屈无命啊,多少江湖高手在他暗器底下费力逃生。
“小兔崽子,敢出言不逊,看老朽不收拾你!”
他们过了几招,让屈无命感到惊奇的是,秦玉染的武功进展神速,可以说比他当年这么年轻的时候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照这样下去超过他也是迟早的事。
他还当什么王爷呀?去当武林盟主岂非更好?
“时辰差不多了,师傅,我们出发吧。”
“都说了不要喊我师傅,老朽从不收徒弟。”
这边秦玉染对温白月入骨相思,恨不得能马上相见,殊不知,那边温白月也给秦玉染备了一份大礼———趁他不在,连红倌楼都去玩了。
他们三人走后,一人从酒楼阴影处出来。
“这香真厉害,撒了点到酒水里,他们却浑然不知……”
第73章 坏王爷深思了
几日后,秦玉染刚回京州近郊,就被那里哨站的士兵给拦住,皇帝急着召见安远王的消息,当然通过上面的官传达到了小兵这里。
他们全都机警得很,看到长得像王爷的人马,都不会放过去检查。
“王爷?”几个兵痞子靠近,随后露出讨好的笑,“果真是安远王殿下,皇上前两日特下的旨意,要小的们发现王爷您的踪迹后就把您护送回皇宫。”
秦玉染狐疑,这么着急着找他?不像是家宴,倒像是鸿门宴。
秦玉染对身后:“你们先回我的王府,我去趟皇宫,办完事就回来。”
青枫是经历过皇宫里的责难的,此时他心里无比担心:“王爷……”
可都这时候了,担心再多都无济于事,他们也没法防范,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无碍,你先回府安顿好师傅,然后再跟小夫人说一声本王回来了,让他在府中好好治毒。”
屈无命看到王爷都这样了,在说到小夫人的时候还是两眼柔和光亮……
情这滋味他不懂,他一生都未娶妻,但宫里的那些个阴谋算计,他是都闻出来了,所以他才不喜欢京州这个地方,想离那些皇权贵族越远越好。
秦玉染被带进皇上的御书房时,皇帝秦玉景正在看书习字,秦玉染跪在地上,他不太容易瞟到玉案上都是些什么书,只是觉得有些眼熟。
他又想到了北境定北王跟他说得那些话,然后他回忆起自己小时候被皇兄,也就是现任皇帝照顾时的情景,究竟哪个是真哪个又是假?
“玉染。”皇帝很亲切地叫自己七弟的名字。
“臣弟在。”秦玉染定了定神色。
“这几天去哪里玩乐了?过年你都不留在京州家里等着来皇宫赴宴,也太不懂事了些。”
“是,皇兄教训的是,臣弟想念之前教臣弟垂钓的师傅了,特去了一趟北境,将师傅接来……”
“哼,贪图享乐,不思进取,这几年额娘可是为了你府上的事操碎了心。”
秦玉染只得做小伏低,将额头磕在地上听皇上训斥,他现在就算翅膀硬了,也不适宜现在就跟皇帝对着干,很多事情他还得从长计议。
皇帝又问:“打算什么时候娶王妃?”
“……就这几日了。”秦玉染实话实说,日子他自己也算好了,他也想早日跟温白月再举办一场婚礼,上次他与自己的小娇夫两人都缺席了,根本不能算作他们俩的婚礼……
“王妃人选是谁?”
原来皇上好奇心也很重啊,他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细,秦玉染随口一说:“是丞相府的嫡长女林暖暖。”
“哦,这位啊,朕也有印象,性子虽泼辣了些,但也算是名门望族出身,与你也算是般配。”
皇上为什么会知道林暖暖,那是因为这都是他选妃选剩下来的了,他当时看不中林暖暖没有纳她入后宫,就是因为她的性子不讨喜,现在这烫手的山芋落到了七弟的手里,皇帝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脸上的阴霾气息也少了不少。
“你起身吧。”皇上说。
秦玉染“老实巴交”地起来,这才看清了皇上玉案上最醒目的一本书。
不好……那个封皮……那是温白月写得“千秋传”,难道皇上发现了什么来找他兴师问罪了?
察觉到秦玉染略有变化的神情,皇上问:“玉染,你怎么了?”
“呃……无事,不知皇上找臣弟……”
太好了,看样子不像是因为话本的事要对他发难,如果是的话,也早就去他的王府把温白月给揪出来关进大牢里了,他一路没听说有人去他王府抓人的消息,那应该就不是……
结果皇上还是说:“玉染,你可看过这本千秋传?”
“臣弟……不曾看过。”
“那可不行,玉染,你不关心民间时事啊,作为王爷怎可如此?这本现如今可是京州所有百姓都啧啧称奇的巨作,在京州流行甚广,几乎人人都拜读过,朕也觉得写得十分有趣,你猜是出自谁人之手?”
“臣弟愚钝……臣弟不知。”这一定是皇兄设下的陷阱,他一旦招认,之后皇上就会对他发难。
“话本的作者给自己取名为宁舟,这个叫作宁舟的人你也见过,好好回忆下是谁。”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人的表字,皇兄,恕臣弟愚钝,臣弟记人表字的能力从小就十分薄弱,就连臣弟自己的表字也是取了不太用的……”
关于这个秦玉染倒是说了大实话,他确实不爱用表字,他以前就在宫中地位极高,下人们都称呼他为王爷,他也没交太多的朋友,皇兄们叫他玉染,后来他出宫游历,遇上了宋丹鹤,人家也是叫他王爷的。
皇上只得自己开口说了:“你知道温白月的父亲温玉行,他的表字是什么吗?”
秦玉染装作大惊:“难道是……?”
“不错,正是宁舟。”
“……”秦玉染有一刻真的觉得自己是小瞧了温白月的智商,他既然要取一个别人都认不出他的署名,为何不多花费点心思?偏偏拿了他爹的表字直接来用,这不是掩耳盗铃是什么?
皇上又追问他:“玉染,你不知道吗?坊间都传得沸沸扬扬的,大家都在纷纷猜测,这位能写出千秋传的传奇文章的究竟是何人物,你不好奇吗?”
“那总不可能真的是温玉行吧?臣弟看着不像啊,臣弟也没从内子那儿听说过,老丈人有写文章的天赋……”
秦玉染绞尽脑汁地在想着该怎么应付,皇上为了这个千秋传居然能派人在城门口蹲守,让他一回来就被人逮到,这么费尽心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他到底想干什么?万一他下令搜府,千秋传当时的手稿肯定还在家中,他会不会给白月制造一个编写不雅书籍的罪名?带坏整个京州风气?
秦玉染心里思绪百转千回,可面上依然密不透风,什么担忧惧怕的表情都没显露出来。
他想:皇兄,你要做什么就冲我来吧,就当那本书是我写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动白月一根手指头的!
他以为皇上还要逼问他什么,不想皇上居然在此时换了话题。
把秦玉染逼得差点都要自己招揽所有罪名,皇上却又不想再聊那个话题了……
皇帝秦玉景说:“对了,玉染,朕今日找你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秦玉染:还有什么事情,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当然他表面上只能笑容可掬,作憨厚老实的被人害了都不知道的傻弟弟模样。
“是,皇兄您请说。”
“朕怀疑三弟他……在做违法的营生,私饱中囊,他是你的亲哥哥吧?能不能替朕跑一趟,去他府上查一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唱得又是哪出?这话题跳跃得也太突兀了吧?
秦玉染都快拿出温白月常用的装傻充愣的架势了:“臣弟没明白皇上的意思,还请皇上明示!”
“玉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去秦玉峰的府上替朕看看,把他近几个月的账本都翻出来看,可有做假账偷漏税银……他现在正好不在府中,你过去,杀他个措手不及。”
至于皇上怎么会知道他三哥秦玉峰不在府上的,肯定在人家府里安插了眼线,或者收买了佣人,这再怎么不聪明的人都能想得到……
秦玉染没想到的是,这次皇上居然是要对三哥先下手了?
弄死了他的四哥,现在又准备搞他三哥,那下一个不正是他了吗?他帮着皇上弄掉了这个他本来也不怎么喜欢的哥哥,其实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他当然不可能真的去下手。
出皇宫的路上,秦玉染就一直在想,要是一切的真凶就是皇上,那他该怎么办?他要如何才能反抗皇上?他现在手上没有兵权,万一皇上发现端倪,派兵来围剿他,他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的,就算他能逃得掉,他府上的人都能逃吗?他的额娘,他的小娇夫该怎么办……
这事要不要先和额娘商量?找个机会再进一次皇宫?可是额娘刚因为四哥过世的事情伤心不已,现在还能思考这档子事情吗?
也许只会被皇上看出来,连累额娘一起被皇上……
还是先不要告诉额娘得好。
福喜公公将秦玉染送出了皇宫,还贴心地给他备了一辆软轿马车,嘱咐了车夫几句,马车直行向三王爷府那儿驶去。
早些时辰,三王爷秦玉峰还在茶楼与温白月他大哥温如铮说他为他们温府出了多少力,做了多少好事。
自从一个月前京州万花灯节上的那场踩踏事件,三王爷的交好之一,京州州府大人陈善因玩忽职守之罪被贬到乡下去了,他们联络的次数就变少了,到了现在几乎是已经不怎么联系了,因为三王爷人家用不上陈善了,于是,三王爷就开始更卖力地巴结上温如铮,正巧温府一家好像也挺需要他的……
秦玉峰说:“长庚啊,你知道外面都在传你父亲写淫书浪本的事情吗?”
“知道啊……还不是都因为……”都因为温白月那个欠收拾的,下次要是能在街上碰到他,他非揍死他那个弟弟不可,居然让温府都跟着丢尽脸面,虽然书已经变为了京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举世巨作,但这本书越出名,每天来温府笑话他们的人也就越多,温府如今更加落魄了嘛,温老爷难免为了维持生计,作些文章卖钱,这些都是坊间民众传下来的话。
温如铮每天出府前都将府门关严实了,可温府现在毕竟养不起侍卫了,很多人还是撞开了府门,去里头看温老爷的热闹,温如铮真担心他爹的身体安危,爹越来越老了,身体状况已经不如从前好了……
三王爷秦玉峰跟他说:“人们都说那本书是温老爷写的,可本王知道不可能是你父亲写的,我们都相识这么多年份了,要是你爹能……你们早发财了。”
秦玉峰说的话温如铮听了不甚开心,但他说的全是实话,他也不好反驳。
秦玉峰又说:“于是,我让我的人上街看到在谈论这事的,就说这本书绝不是出自温老爷之手,只不过是他的表字被这本书的作者拿来用了,和温老爷表字相同的人其他省市也有吧,宁舟宁舟……这也不是个非常稀罕的名字。”
温如铮:我可太谢谢你的安慰了……
“多谢王爷,为了我们温府的这些小事,还劳您费心伤神。”
“长庚,你千万别跟本王客气,如今我们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当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话说前些天,我交由你去做的那些个生意……”
他们又畅怀多饮了几杯热茶,这在冬日里可是难得的享受,当然如果温如铮这时候是在温府里看着他爹唉声叹气的模样的话,他会更觉得和三王爷在一起享受的时光才更能难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