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by祁长砚

作者:祁长砚  录入:10-24

天际现出一道灰色卷云,如飓风一般,附近气场似乎都?被扭曲,喻栖棠双手结阵,高声道:“开?阵!”
百花门?弟子掌间?翻转,在山谷各处开?启引导阵法,各宗门?弟子也?在带领长老的保护下,脚下同时出现一圈交错的金环纹图样。
光芒逐渐吞没弟子身形,片刻,方才还如山似海的数百名弟子,尽数消失在了传送阵中,
眼前光芒消散时,薛应挽已然身在秘境之中。
这是一个一眼望去没有边界的山林,目之所及皆是一颗颗生长多年的参天大树与几乎同人高的杂草。
抬头望去,头顶日光被繁密的树叶层层遮挡,看不清树木究竟长得有多高,整片林子都?显得有些昏暗压抑,令人徒赠闷燥之气。
四周皆有浓雾缭绕,十米之外便无法视物,只?得暂时先摸索前行。
他原本是同争衡站在一处的,现下看来,传送入秘境后,他们便被打乱了位置,如今无数宗门?弟子,都?混乱地分布在这片巨大的林子中。
薛应挽顺着风向往林子深处走,脚下枯叶被踩得咔滋作响,更时不时能?听见几道诡异的风声或野兽嚎叫,实在渗人。
他沿路用石头在树干上做下记号,这些树已然生长多年,垂下的叶片比人脸还要大上几分。许是妖兽曾在此处打架,树皮有被划破的痕迹,爪子抓出树皮白浆,爪痕足足有人的小?臂大小?粗细。
随着深入,那股压抑之感也?更为明显。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前方浓雾稍低,薛应挽靠坐在树下暂时休憩,也?听到了有两?人的交流声。
他们靠得极近,却因着遮挡与薛应挽刻意掩盖呼吸声没有发现,听话语内容,是寻鹤门?的两?个弟子,也?是刚巧遇上,要商议着相伴而行。
“这林子这么多人,遇到别的门?派厉害的,怎么办?”其中一人问。
“人不扰我,我不扰人,”另一名弟子回他,“现下大家才入秘境,都?没探索到什么宝贝,能?避则避,不起冲突,等到后期,我们的人聚齐了……”
先前弟子反应很快:“到后期,就能?去找那些落单的,从他们手中抢夺东西。”
“是啊,秘境优胜略汰,这么多年了,不一直是这样的吗?敢入秘境,就要做好争夺的准备。”
琉璃玉在手,基本不会有性命之危。秘境之中弟子的交手也?被默认为历练,无论秘境中如何,皆不能?牵扯到秘境之外与自家宗门?。
技不如人,就只?能?认栽。
薛应挽继续屏住气息,等二人离开?之后,才继续摸索前行。
天色见晚,本就昏暗的林中更无法视路。若要燃火,一是可能?引来野兽,二则引来他人注意。
两?相考虑,还是决定寻个地方,暂且休息一夜。
这林子虽大,好处却也?是足够隐蔽。借着一颗颗交错的树木,薛应挽寻到了个小?山坡,恰好被一块巨岩遮挡,位置再好不过。
正打算就此歇下,凛凛山风穿过,远处隐约似有人在讲话。
他本不该去理?会,倘若不是听到了熟悉的宗门?弟子声音,还有那句阴森森的话语:
“——把他在这里?弄死,也?没人会发现吧。”

是那日?……在小遥峰, 与萧远潮过招的王昶。
薛应挽顾不得其他,循着声音上前,借着树木遮掩, 远远看清了那处景象。
王昶与另一名弟子已然会合,他们?与萧远潮打了一架, 二人身上虽也?有伤痕,却比如今单膝跪地, 只依靠一把却风剑撑着身形的萧远潮轻得许多。
而萧远潮的琉璃玉,竟不知何时落到了王昶手里。
他抛着那块小玉牌, 眼神蔑然:
“在秘境中, 经?验不足, 境界不足,应对妖兽时大?意, 以致被妖兽取了性命, 竟连琉璃玉也?未来得及取出……”
王昶已经?为他安排好了结局,见萧远潮气?力不足,冷冷哼笑一声。
“你一个废。物,有什么资格当宗主大?弟子, 有什么资格继续待在朝华宗, 还令我?在小遥峰丢尽脸面……”
他上前一步,薛应挽暗道?不好,正要起身上前, 萧远潮却在王昶动?作的前一秒骤然爆起。
长剑破风而至, 位置正是他左胸膛。
“你,你是装的……”
王昶显然没料到萧远潮会突然反扑, 吓了一跳,后退数步, 却避之不及即将靠近的长剑,情?急之下,只得捏碎了手中那块琉璃玉。
“干。你*的……”
只来得及恶狠狠骂成这最后一句话。
另一弟子本以为萧远潮必死?无疑,如今他却好端端站在此处,王昶却被传送出秘境,气?愤道?:“你这个杂种,你敢骗我?们??”
他修为并不比萧远潮差,而萧远潮却早已体力不支,当即提剑而上,面上冷笑:“你现在,已经?没有琉璃玉了吧。”
步步皆是杀招,显然是要置萧远潮于死?地。
双剑交碰之声铿锵响起,在闷沉的林中传得极为清晰。萧远潮面容冷肃,坚持与他过招,无半分逃离之意。
逐渐落入下风之时,薛应挽已然赶到,抽出佩剑,拦下了弟子即将落下的一剑。
弟子瞪大?双眼:“戚挽,你,你也?在……”
薛应挽道?:“你与王昶方才?讲的话我?都听到了,之后也?会如实禀报宗门,你们?……诶?”
他话讲到一半,那弟子竟然自己捏碎了琉璃玉先行?离开。
薛应挽愣在原地。
然后转头去?看萧远潮。
对方受伤没有他想象的重,那两人显然是知晓萧远潮一月前才?被宁倾衡伤过,按以往来算他定然没有恢复,才?敢如此大?胆。
的确,在秘境中杀人,再将尸体随意丢弃到哪处,是最划算不过的事。
若是门中问起,便说?从没遇见过。
又能?如何?
倘若今日?没有薛应挽出现,萧远潮精疲力尽,又无琉璃玉在手,怕是逃不开这一遭。
这弟子等出了秘境再与王昶串通对上话语,萧远潮的死?就当真成了一个意外。
当然,他也?不想揭露,方才?萧远潮那一招,也?同样是想要置王昶于死?地的杀招。
薛应挽回头去?看,萧远潮已然收起却风,靠坐在树下打坐。
“还好吗?”他问。
“他们?在宗门就看我?不惯,想对我?下杀手很久,一直没有机会。”萧远潮平静道?。
“你不害怕?”
“难道?害怕,他们?就不会来继续杀我?吗?”萧远潮道?,“看不惯我?的人太多,又何止他们?二人,就算你现在想要杀我?……”
他顿了顿,还是止住话语。
抬起手,擦去?嘴边血迹。
薛应挽同样装作没听到那句话,收剑坐在他身侧,取了丹药放到萧远潮手中。
萧远潮不再抗拒,毫无怀疑地吃下丹药。
“也?不知道?他二人先离开秘境,会对长老?说?什么。”薛应挽随口道?。
“扭曲一下事情?经?过,把过失都推在我?头上,也?许会讲是我?对他们?记恨已久趁机下手,”萧远潮还是语调平平,无甚波澜地讲,“也?许还会说?,是我?欺瞒了你,让你一起撒谎。”
“你是戚长昀的徒弟,他们?不会想将你拉下水,只要怪我?就好了。”
“这样假的话语,长老?怎么会信——”
“假不假不重要,对象是谁,才?更重要,”他撇开一点眼神,望着一片黑暗,不见五指的远处,“朝华宗内,很多人希望我?离开。”
已经?习惯如此,就不会在意那点对或错了。
萧远潮仰起头,后脑勺靠在树干上,他额间也?有血,脸上也?被剑擦破了皮,更不用提肩头与手臂的伤。
山间晚风寒凉,却难得令他静心片刻。
薛应挽熟练地替他上药,看到萧远潮缓慢闭上的双眼,问道?:“你困了吗?”
“有一些。”他说?。
“那休息吧,其他的事明日?再说?。”
萧远潮点点头,他呼出一口气?,想在树皮伤寻个没那么硌着脑袋之处,薛应挽已然扶着他肩头,将人放到了膝上。
蓦然接触到柔软肥腴的腿根软。肉,萧远潮身体一僵,薛应挽却已经?寻了个舒服的方式坐着,说?道?:“你受伤了,今晚我?来守夜。”
“你,我?……”
萧远潮耳根有些发红,面上发热,好在暮色昏暗,不会被发觉。
薛应挽将他当做伤者,动?作十分自然,并未觉得何处不对,萧远潮长呼出几口气?,也?不再继续纠结。
可他实在贪恋这样的温软。
王昶和那个弟子没有说?错,他的确没有母亲,自然也?从未有人对他如此体贴温柔。
半梦半醒之际,薛应挽听到萧远潮问他:“明天也?一起结伴而行?吗?”
“一起走,会好一些,也?不会再出现今天的事。”薛应挽迷迷糊糊地嗯声。
听到这句承诺,萧远潮似乎也?才?安心下来。
这些年,他一直很难入睡,纵然睡着,也?时常被不间断的噩梦惊醒。
可在这也?许随时会有猛兽的密林之中,吹着寒凉的夜风,身下是粗粝砂石,却比任何时候睡得都要更安稳。
第二日?醒来时,二人早就不知何时换了位置,一道?躺在泥地中,虽并非拥抱,却是一个能?呼吸相闻的距离,鼻间热息紧密地交缠。
萧远潮先行?清醒,他看着睡意酣沉的薛应挽,直到鸟鸣啁啾,那双浓长的睫毛才?在清晨第一缕日?光中睁开双眼。
他恍惚生出一个念头,是否他也?梦到过与薛应挽这般肆意的场景,不然为何会觉得如此熟悉,像是真的曾经?发生过一般。
薛应挽支起身子,问他:“身体如何了?”
“没什么大?碍,可以上路。”萧远潮道?。
薛应挽拆下发带咬着唇间,绑了轻便的马尾,露出那道?细白纤长的后颈。
“走吧。”他说?。
二人今日?打算继续往林中走去?,随着深入,也?明显能?觉察到植物生长得更为茂密繁杂,甚至形状都变得有些诡异。
从一开始的多为常见的深绿或灰黄的树叶,到逐渐变得有些鲜艳,甚至可以算得上瑰丽的一朵朵冒出的小花。
四处都有,有的长在地面,有的长在杂草中央,有的则是从树皮中向外延展而出。
可在这样一个久不见天日?的森林里,是如何能?有足够养分支撑这些花朵存活?
直到薛应挽看到了一棵年份稍小的树,树皮被撑开,满满当当挤满了这些五颜六色的花,花朵饱满丰溢,娇艳欲滴。
像是将这棵树的养分一点点汲取殆尽,供养出如此美丽的自己。
不知怎的,这番景象令人有些毛骨悚然。
再往前,避开偶然遇见的弟子,终于看到了低阶妖兽出没。
这些日?子剑法修行?得颇有成果,他与萧远潮合作,收下了两只低阶妖兽内丹。
林间日?光昏暗,没有办法准确判断时间流逝,只能?猜测大?概。薛应挽在渐浓的雾气?前停下,看向萧远潮:“要入夜了,今天就在此处休息吧。”
萧远潮点头,正要应下,忽而视线一凛,拔出却风,剑尖指向薛应挽身后浓雾:“谁!”
薛应挽同样一惊,忙提剑回身,只见得一个身影逐渐中雾中走出,随着迈出的步伐而靠近的气?场带着极大?压迫之感。
越辞一身玄色劲装,敛腰束袖,身后背着一乌金剑鞘,眉眼英挺,黑瞳似墨,视线从始至终都落在薛应挽的身上。
“好巧。”他笑意温然,与薛应挽打招呼。
好在不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薛应挽松了一口气?,收剑入鞘,问道?:“你是从里面往外走么?”
“本只是随意走走,生出预感,觉得说?不定能?碰上想找的人,就来了。”
“你想找的……”话说?到一半,薛应挽看见越辞眼中笑意更深,意识到什么,避开他眼神,不再作答。
越辞视线抛向他后方萧远潮,又道?:“萧师兄也?在,我?此前遇到几个沧玄阁弟子,见了我?,还问到你的境况。”
“师兄此次得入秘境,想必宁公子也?会对你改观不少。”
谁人不知萧远潮与宁倾衡关系,越辞说?得轻描淡写,却是将萧远潮避之不及的东西刻意放上台面,尖锥一般刺入他心头。
“是不是有些过分了?”薛应挽皱眉,低声道?。
越辞一顿,看向薛应挽。
“我?与萧师兄本就是同门,我?也?只是关心……”
“你是不是关心,你自己心里明白,”薛应挽本就有些累了,也?顾不上此刻在秘境里究竟有没有继续尊敬这个门派大?师兄,“他是我?朋友,如果没有其他事,烦请离开吧。”
越辞说?道?:“萧师兄是有道?侣的人,和你这么亲近,也?会惹来非议吧。”
“那师兄究竟要怎样呢?”薛应挽不落下风。
越辞话语关切:“此处过于危险,更有不少其他门派弟子会趁乱袭击,我?与你们?一起吧。”
薛应挽有些犹豫。
秘境的确复杂,而越辞也?无疑是此次入秘境弟子中修为最高,有他在,的确能?省去?不少麻烦,
只是,他又怕自己露出什么马脚。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越辞看出他所想,轻声道?,“朝华宗弟子入秘境,我?是带队之人,照顾好每个朝华宗弟子,本就是分内之事。”
于是,收敛了脾性,反倒回以笑容:“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师兄了。”
他想去?找萧远潮,越辞已然先一步将人控制在原地。
男人握住那只抬起的手腕,低哑声音在头顶响起:“不麻烦。”
“……不过,萧师兄毕竟是有道?侣的人,与你走太近不好,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考虑他的名声。”
萧远潮身体微僵,紧了紧手中佩剑。
装得倒是人模人样。
薛应挽略挑了眉,想看看越辞还要做什么。
他带着薛应挽到远离萧远潮的另一处,褪下外衫,替薛应挽铺好休息之处。他本就衣着矜贵雅致,样貌更是周正英俊,从高处往下看去?,只见得高挺鼻梁与低敛的眉眼,正仔细为他清理地上杂草砂石。
没有半分受委屈之感,反倒有些……说?不上的喜悦。
“可以了,”越辞牵他的手,令薛应挽靠坐在自己为他理好的休息处,“小心些,若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等薛应挽安顿好,又坐在他身侧,将一路上打到的妖兽内丹交到他手中。
“等回了宗门,可以让炼药堂的弟子制作稳固修为的丹药,若还缺什么灵草,都可以告知,我?一应替你寻来。”
薛应挽随口道?:“我?若是想送给他人呢?”
“随你。”
“这些并不适合我?的灵根属性,我?想送给萧师兄。”
越辞面上保持笑意:“……也?随你。”
薛应挽不由称奇,只百年,越辞竟连性子都大?改了。
变得终于学会一个“忍”字了。
越辞第一眼便看见薛应挽扎起的马尾,如今得了空闲,才?夸赞道?:“倒是从没见过你这个发型。”
“打理方便,便一直这般了。”
“阿挽,挽挽……”越辞伸出手,捧着那缕凉缎似的青丝,“你怎么对谁都那么温柔,却独独对我?一个人敷衍。”
“就算不记得我?,难道?这些日?子……你就从来,没有曾想过我?半分吗?”

薛应挽:“……我为什么要想你?”
越辞指尖攥着那一点?稍纵即逝的发丝, 目光落在他莹润的脸颊与鼻尖。
“我知?道你不记得,可是我真的找了你很久很久,你可以去问朝华宗弟子……”
薛应挽打断他:“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什么?”
“我不是你说的人, 可是师兄一直一而再再而三的纠缠我,甚至到现在, 也要将我认成你记忆里的那个人,”薛应挽视线平淡, 反客为主,看着目光变得躲闪的越辞, “那师兄考虑过我吗?我难道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吗?你一直在我身上找其他人的痕迹, 把我又置于何处?”
越辞显然没料到薛应挽会讲出此言, 一时怔然,心中?发涩, 哑口无言。
他的确从未考虑过此事。
其实从戚挽一出现, 他就几?乎已经断定了他是薛应挽。
哪怕样貌稍有不同,性格有所变动,也只归结于数据重?新恢复的小bug,薛应挽还是他的薛应挽, 只要能?想起来?, 二人还会如同从前。
自?然也从没想过,眼前的戚挽到那时究竟又是一个怎样境地。
可人总是自?私的。一个失而复得的人,再一次拥抱上了曾经失去已久的宝物, 又怎样去让他主动放弃?他找了那么久, 找遍了世界上的每一处,耗费了无数精力, 时间?,身上所有能?用?的一切, 无数次午夜梦回,都只想着二人能?够再见一面。
无论如何,都不能?,也不敢再松开手了。
越辞挽起袖口,将曾经被薛应挽留下的咬痕暴露在空气中?。
薛应挽看去,一面奇道:“师兄已然修行至元婴后期,身体恢复速度更是异于常人,经还会有伤口,可需要我替师兄取来?药物?”
他当?真作势要从纳戒中?翻出伤药,越辞表情十分?难看,俊然的眉宇此刻压沉着,哑声道:“不必了,这是……很重?要的人留下的。”
薛应挽笑了笑:“看来?他很恨你。”
“……不,”越辞道,“是他不想让我忘记他,才留下的。”
薛应挽:……
怎么能?有人这样不要脸!
越辞显然也已经妥协了,他同样靠在巨岩上,让薛应挽能?靠在肩头,坐得更舒服一点?:“我知?道是你,没有第二个人,能?和你一样相像,现在不记得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让你记起来?的。”
薛应挽想起身,越辞道:“就这样躺着吧,你这么多天没休息好,真遇到了什么事,灵力施展不出,反倒得不偿失。”
薛应挽一想也是,干脆蹭了蹭脑袋,寻了个舒服的位置。
越辞低下一点?头,贪婪地汲取那一点?发间?温香。
“你和萧远潮在一起,看到你和他说话,你对他那样温柔,我总是忍不住,有些嫉妒他,他甚至是有道侣的人……”
薛应挽说:“你好吵。”
越辞好声好气:“好,我不说话,你睡。”
薛应挽:“手有些硌着。”
越辞给他调整了个姿势,成了个肉垫一般,手臂被压得直发酸:“这样好点?吗?”
薛应挽闭着眼,呼吸清浅相闻,喉咙里黏黏糊糊“嗯”了一声。
第二日的越辞越发大胆,半强硬地与他十指相扣,薛应挽推拒不开,被大步牵着往前走。
萧远潮提剑落在后方?,不发一语。
可随着深入,薛应挽那股预感则更为强烈。
先是看到了其他门派弟子的尸体,他们有的是被利爪划伤失血过多而死?,有的则是被以极其残忍的方?式吃掉了头颅或躯干。
更甚者?,只剩下一点?皮肉碎骨。
大片的树木被踩踏倾倒,粗壮的树干被拦腰截断,那些颜色奇异的花儿也碎了一地。
尸体痕迹显示,是一只巨大的利齿妖兽所为,这些弟子无一不在金丹之上,那妖兽则必然也有数百年修为。
薛应挽检查过他们尸体,有的弟子甚至连琉璃玉都没能?取出便被夺了性命。
一击必杀。
这个秘境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加凶险。
从泥土草木间?偶有星星点?点?的血迹,到闻到浓烈刺鼻的血腥气味,远处传来?的隐约嗥叫低吼,便是薛应挽初入金丹也有感应,妖兽就在离他们不远处。
越辞问:“还要往前吗?”
薛应挽躲开他突然的靠近。
思酌一番,他道:“那么多弟子死?在此处,还是不要冒险的好,就算避开妖兽,也不影响继续探索其他……”
话未说完,骤然地动山摇,风声呼啸,伴着嘶吼,还有一声更一声重?,以极快速度靠近的脚步声。
似乎整个秘境都为之颤动。
薛应挽眼神一紧,道:“不好,是那只妖兽……”
继而传来?的,则是树干被折断的响声,随着卷席的飓风将至,越辞握上剑鞘,掌中?祭出一圆白法器,暂且将二人周身圈划,避免被凤卷刮摔倒。
萧远潮却不好受,找了一块巨石暂且躲避,又用?剑身插于泥土之中?,依旧摇摇欲坠。
薛应挽不解,“他受了刺激?”
“大概是突然受人打扰,还受了伤,处于狂暴状态,”越辞道,“我们一时半会走不了了,这还是好的,最怕的是……”
话语再一次被打断。
和方?才一样,最不好的消息传来?了。
那妖兽似乎极为狂躁,竟是在秘境中?四处奔走,而逐渐深重?与地震般明显的晃动也宣告了结论——
妖兽正在往他们方?向而来?。
这妖兽似是风属性,才能?在走动咆哮间?唤出山间?风动,他们无法在如此境况下离开,苦苦支撑半柱香后,终于看清了这妖兽全貌。
约莫半山大小的庞大体型,面庞可怖,四只眼球如青蛙般向外凸起,几?乎只有眼白,看不到瞳仁。
鼻子与嘴巴又如同鳄鱼一般能?向外张开,唯独张开时露出一圈圈旋齿,发黄的尖齿上有厚厚的牙垢,如今那些带血的碎屑残肉更是粘连在牙缝之间?。
随着走动,四周的风流也一道汹涌。
薛应挽本打算想办法暂且避过,可妖兽鼻间?嗅闻,似乎能?通过风向发现活人气息,那便是冲着他们而来?的了。
他握紧手中?剑,做好了逃跑或与其对上的准备。
妖兽的确来?了,而且毫无阻碍发现了三人位置,满是旋齿的大嘴张开,大股凤力被吸入口中?。
越辞果断道:“走!”
他拉起薛应挽,朝东面树丛密集之处跑去,萧远潮与他们相隔太远,妖兽来?势汹汹,不得已,只能?朝最近方?便逃离之地奔走。
妖兽犹豫片刻,在薛应挽与越辞和只有一人的萧远潮中?选择了两人,再次聚力,脚步转向东面密林。
越辞一路拉拽着薛应挽穿过层层叠叠的林叶岩石,不忘提醒注意脚下拦路枯枝。
可薛应挽体力不支,妖兽却毫无疲态,且更加快速度要赶上二人。
“松开我,”薛应挽喊道,“你御剑离开!”
“然后留你下来?,跟那些人一样被咬碎胳膊脑袋?”越辞反问。
这副场景的确让人不太能?想象,薛应挽一下毛骨悚然,一瞬间?竟蹦出一个想法——
就算真的这么死?了,也别让人看到。
很快,晃了晃脑子,让自?己清醒些许。
他有把握能?躲掉,可要甩掉越辞只能?趁现在。
“你走吧,”于是转头,做大义状,语调如从前温柔,“能?跑一个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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