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弯绕而安静的街道上,竟然出现了一大群人。
他们浩浩荡荡地,没有声音,人群中都只有三种打扮,黑色的男士礼帽西服,白色的女士连衣裙,以及仆人的服装。
人群中所有“人”都没有五官,他们的五官处只是平坦光滑的一摊肉而已。
它们匆匆忙忙地从宽阔的街道走过来,中途有几个人却与主流人群分叉,走向了巷道,与躲藏着荀听一行擦肩而过。
这些无脸人好像看不到荀听,只当他们是杂物,侧身从他们的缝隙中挤过去。
荀听感到有些不对劲。
因为就在这些人走过来的时候,周遭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起来——它们掠夺了氧气。
“这些都是……什么……咳……”话还没说完,海伦乔如同被人扼住了气管似的,他明明在大口地吸着气体,脸部却开始憋红。
大家不约而同地出现了呼吸困难的情况。
却杀盯着街上涌过的人群,抓住荀听的手臂,冷静地蹙了一下眉头,说了一句:“翅膀。”
荀听立马会意。
一双巨大的黑翼从荀听的后背抽出,羽翼将狭窄巷口掩蔽得严严实实。后面想挤进巷口的无脸人像是被堵塞的水流,密密麻麻地停滞在翅膀外面。
海伦乔猛地喘了一口气,呼吸情况比刚才转好。他对荀听道:“太好了……多亏了我家小听……”
待到浩荡的人群全部走过去,荀听才将翅膀收回。
海伦乔探头向外望去,看着人群的背影,他不禁心悸地捏了捏脖子,问:“那是什么?”
荀听的系统传来提示:
【朽神档案】
朽神代称:蜃楼市的人群,蜃楼血液。
阶梯等级:第六阶梯 6-481
朽神特征:只属于蜃楼市的朽神,成群出没,单个个体称为“氧人”,祂们不停地走过城市的每一条道路,人群的行进速度时快时慢,一天之中(按照蜃楼市时间计时)要将城市循环路过一百次,所以又被称为蜃楼市的“血液”。
当心!不要陷入人群之中,他们会夺走路过之处的空气,令人窒息而死。
弱点或骗神技巧:只有蜃楼市死亡祂们才会真正死亡,否则祂们将会不断产生。
点击查看朽神咒名与祭品
荀听和他们解释了这一波“人群”的来历。
止心师若有所思,道:“那我们下一次遇见人群尽量爬到高……”
止心师的声音骤然消失。
因为他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变化:止心师从巷道移动到大街上。荀听发现,自己与却杀的相对位置也发生了一些微弱改变。
止心师的话又被打断,他叹了口气,重新走向队伍,道:“每隔十分钟左右我们的位置就会发生一次变动……真烦。”
像是孩子的恶作剧似的,他们如同棋子一样任凭蜃楼市挪来挪去。
海伦乔难得和止心师达成了意见一致,骂了一会儿这忽来忽去地怪状,问道:“我们挪动倒没关系,要是这座城市里的建筑也会乱动的话,我们可要怎么找那‘子宫’和黑箱隔间啊!”
荀听皱眉。
海伦乔的话提醒了他。他看向那城市中央高大的钟楼,钟表上的秒针在缓缓转动着。
荀听忽然道:“说起来……我们并没有朝正前方行进吧?”
“是的,我们进来之后,向西和西北方走的,大约走了二十五分钟。”
荀听指向那座被建筑掩映的发光钟楼,说道:“可那个钟表,一直正对着我们。”
“……”
一行人疑惑地抬头寻找荀听所指的方向,看向中央塔楼。
按理说,他们在城市不同的方位看到的应该是塔楼不同的位面,可是不管他们走了多久,看到的仍然是塔楼的金碧辉煌的正面,侧面也没露出一点痕迹来。
荀听的话让一队人沉默了一会儿。
却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两步走向路旁,打开一间民宅的木门,用手势示意所有人走进来。
队伍走进了房屋,按照却杀道旨意下蹲,透过玻璃窗子,再次看向中央塔楼。
这次,他们竟然看到了塔楼的侧棱以及暗淡的侧面墙体——塔楼只有正面镶有钟表。
却杀又走出咖啡厅,神色凝重地看向那座高大的建筑,看到的与在房屋中的完全不同,塔楼的确是正面面对他们。
在四下寂静的城市中,这种现象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塔楼并“不正常”。
中央塔楼正在监视着他们。
那正面的钟表,就像是一只眼球。
每当有“外来之人”走在街道上,这座高大的建筑就会转动过来,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暂时不知道被塔楼盯着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们试图通过一些方法来避免塔楼的注视,比如用城市内可移动的物品,箱子、盆栽等遮掩行踪,但是这种方法并不奏效。
只有他们在躲藏进城市建筑物里时,那如影随形的凝视才会消失。
但他们总不能一直躲藏着,不进行仪市不同的方位看到的应该是塔楼不同的位面,可是不管他们走了多久,看到的仍然是塔楼的金碧辉煌的正面,侧面也没露出一点痕迹来。
荀听的话让一队人沉默了一会儿。
却杀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两步走向路旁,打开一间民宅的木门,用手势示意所有人走进来。
队伍走进了房屋,按照却杀道旨意下蹲,透过玻璃窗子,再次看向中央塔楼。
这次,他们竟然看到了塔楼的侧棱以及暗淡的侧面墙体——塔楼只有正面镶有钟表。
却杀又走出咖啡厅,神色凝重地看向那座高大的建筑,看到的与在房屋中的完全不同,塔楼的确是正面面对他们。
在四下寂静的城市中,这种现象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塔楼并“不正常”。
中央塔楼正在监视着他们。
那正面的钟表,就像是一只眼球。
每当有“外来之人”走在街道上,这座高大的建筑就会转动过来,悄无声息地注视着他们。
他们暂时不知道被塔楼盯着会发生什么。
于是他们试图通过一些方法来避免塔楼的注视,比如用城市内可移动的物品,箱子、盆栽等遮掩行踪,但是这种方法并不奏效。
只有他们在躲藏进城市建筑物里时,那如影随形的凝视才会消失。
但他们总不能一直躲藏着,不进行移动。他们只好走一会儿藏一会儿?庋沟盟堑乃俣却蟠蠹趼恕?
海伦乔有些不耐烦,他用手肘戳了一下止心师,道:“所以我们该按照什么规则找那什么子宫?不会就是把蜃楼市里的地儿挨个逛一圈吧?”
止心师说:“先去找个高处眺望,红色建筑的话应该很显眼。”
他们观察目所能及的地方。除了中央塔楼之外,显眼建筑还有两架风车,它们分别立在城市东西两侧边缘,在无风的夜晚缓缓地转动着。
扶愚发现了近处的一座高楼,墙砖的建筑外墙上有着外置楼梯,而且在每一层转弯时都有灯光照亮。
止心师看了一眼机械腕表,钟表指向三点五十分,塔楼钟表同样是三点五十分。
由荀听打头,扶愚殿后,他们走上外置楼梯,恶名薄遵照荀听的命令,乖乖地尾随着他们,也不说话。
他们一层层地向上攀登,眺望城市的视野开阔了起来。
与此同时,荀听感觉视线开始蒙上一层灰漆漆的雾,当他们到达第七层的高度时,雾的浓度骤然增大。
荀听停了下来,他拦住身后的却杀,道:“等等,不要向上了。”
他什么也看不见了。向下退后几步之后,才重新获得视力。
高度超过22米时,视野开始模糊,而30米左右的高度是视野禁止线,超过之后会被剥夺视觉。
这座城市在阻止他们高处眺望。
他们重新试了一下室内攀高,虽然在室内登高超过视野禁止高度时不会失去视力,但他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
即使蜃楼市有许多高楼,但30米以上的屋体,全都没有开窗。
可是荀听清楚地记得,当时他在第一次望向中央塔楼时,明明看到了几扇开在高处的窗户。
扶愚也可以证明,因为他当时从楼上跳下时观察过周围,三十米以上一定是有窗户的。
现在,那些窗户全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而且所有低处的窗户都呈现打开的状态。
这都是在他们行进途中变化的。
荀听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塔楼,塔楼仍然正向面对着他们。
不知是压迫感,还是参考建筑改变而造成的错觉,那塔楼好像在不断地长高。
转动的秒针像是手指在他们紧绷的神经上敲打。
塔楼在凝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也在分析他们的想法。
“退到安全高度之内观察吧。”荀听只好这么说。
他们一言不发地向下走动,外置楼梯因脚步而发生咯吱的声响,在阴森森的空荡城市回荡。
“不太对劲……”止心师看着腕表,皱眉道,“现在离上次位置变化已经过去了十五分钟了,我们并没有发生位置变动。”
海伦乔拆台道:“你就不用严格计时嘛!说不定它变动的时间根本就是随心所……”
话音未落,荀听感到一阵摇晃,紧接着几声滑落的“咚咚”声响——就在他们对话的过程中,位置变动的异状突然发生了。
荀听被送到了队伍的最下方的楼梯缝隙,踉跄了几下才站稳,而海伦乔直接凌空出现在了楼梯栏杆之外!
海伦乔甚至没反应过来,还保持着下楼的姿势。
止心师喊道:“小心!”
离他最近的扶愚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海伦乔的手臂,可是一阵咯吱的断裂声响,两人的体重压断了生锈的栏杆,猛然向下坠落。
好在他们之中有个会飞的——荀听立即挥动翅膀腾空,在紧急时刻抓住了他们。
扶愚一手攀住荀听的手,一手拎着海伦乔,两人吊在空中。
扶愚打量着高度,道:“嚯,这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海伦乔突然发出一声“啊”的尖叫,他扑腾了一会儿——海伦乔臃肿的体重也不是开玩笑的——荀听立马稳住身形,问他出了什么事。
海伦乔道:“雨祭祀!装有雨祭祀的瓶!从我身上掉下去了!”
荀听心中一紧,但他根本来不及再去接了。
玻璃瓶坠落在地,登时碎裂,雨祭祀化作一道蓝色残影,“噌”地逃脱了出来。
青鸟的身影从眼前擦过,荀听抬头望去 “啧”了一声,果不其然,头顶下起了暴雨。
荀听先将海伦乔放到台阶上,去寻找青鸟逃脱的痕迹。
可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震颤一般的“嗡嗡”声响。
灯光消失,所有人被笼罩在了一片好似无边的阴影之下,失去了一切的光芒。
荀听瞳孔一缩。
这异状连却杀都没反应过来:一个庞然大物突然无声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它本体静止的,有几片扇翼在疯狂地转动,掀起狂风呼声。
是风车。
那风车从城市边缘出现在了他们面前,离楼梯仅有十米的距离的地方。
而离荀听仅仅只有一米!
荀听那双可以包裹多人的黑翼在这巨大的风车建筑面前简直小若蚂蚁。
强烈的气流将他们拉向这个巨物,扇翼旋转着将周遭的建筑搅碎,碎裂声以及大雨拍打在它上面的声音,令人汗毛直立。
它转动而发出的嗡嗡声,与荀听耳鸣共振,死神低哼穿脑而过,荀听甚至没有来得及回头,就裹挟着大雨被卷进了风车翼之中。
以这种速度,被卷进去的活物必定血肉模糊。
“荀听!”
就在这时蓝光乍起,眩晕之中的荀听立马认出这是神赐“撼山”的效果。
是扶愚,他用巨力,将一块尖锐的巨石嵌进了风车附着的建筑砖块之中。石块挡住了旋转的扇翼,发出“咚”的震颤巨响。
所有人都捂紧了耳朵。
一片风车机翼登时断裂——它像是人被削掉的胳膊一样震飞了出去,那断面露出奇怪的骨头和血肉切面,风车喷洒出鲜血,直接将人们和楼体染红,接着又被大雨所冲刷掉。
扶愚深呼一口气,跟随着荀听落地。
却杀上前抓住荀听的胳膊,问:“伤到哪儿了吗?”
荀听只受了一些碰撞伤,一部分翼骨被折断。
这已经是万幸了,他道:“我没事……多亏了扶愚。”
蔚维达尔化身使用“撼山”时,威力比单纯的信徒还要强大,扶愚耸肩,说道:“只是幸运而已,我随手抓到了一块合适的石墙块——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荀听仰头,心有余悸地看向那风车。
断掉的扇翼处还在不断地淌出腥臭的鲜血,在近处观赏这种人造的庞大之物会给人一种莫名的眩晕感。
风车本是最常见的东西,可当它发生一些异变时——就像现在——看起来的样子比一些怪物还要可怕。
这一座明明在远处的风车为什么会突然移动到他们的面前?
雨停了,看来逃窜的青鸟已经飞远了。
“小溪!”一直乖乖不说话的恶名薄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祂跑了过来,双瞳突然发赤,转头瞪了风车一眼。
就在大家没有注意到的这一瞬,风车停止了转动,消失在原地。
如果不是有大量的鲜血和被搅碎废墟作证,他们还以为方才是一场梦境。
荀听大着胆子,触摸了一下风车留下的断翼。那感觉就像抚摸长满细密疙瘩的皮肤,疙瘩下面还有跳动的血管,令荀听登时毛骨悚然。
【朽神档案】
朽神代称:蜃楼市的风车,蜃楼的肺
阶梯等级:第六阶梯 6-482
朽神特征:风车是蜃楼市的肺,暴风雨可以吸引它前去,它的风是向“内”吹的,记住,不要离它太近,疯狂转动的风车会将你吸进去搅碎。
弱点或骗神技巧:只有蜃楼市死亡祂们才会真正死亡,否则祂们将会不断产生。
点击查看朽神咒名与祭品
荀听抬头,看到塔楼静静凝视着一切,秒针缓缓转动。
那……像是城市的“眼”。
荀听看着风车的系统介绍,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顾不上骨折的翅膀,说道:“眼在监视我们,肺会寻着风雨而来,被称作血液的‘人’会掠夺氧气……还有子宫……蜃楼市里会动的建筑都是以器官或身体部位来命名的。而且他们的特性也和命名相关!”
众人沉默。
“也就是说……”却杀扶着下巴,说道,“我可以通过一些特殊方式,吸引‘子宫’过来,就像……暴雨会吸引风车‘肺’一样。”
止心师说:“这样的话,我们不需要挨个找红色建筑,也不怕塔楼会改变城市布局而找不到目的地了……”
荀听收起翅膀来,说道:“对!只是不知道这些特殊方式之间有什么规律……嘶。”
受伤的翅膀收得太急的话会很疼。
却杀看了他一眼,轻轻拧动戒指。
荀听感到嵌在颈前的黑曜石和翅膀正在发热,翅膀竟然轻柔地自己回收了回去,荀听看了看自己完好的后背,对却杀说了声“谢谢”。
“哎……”海伦乔戳了戳荀听,道,“你说……所有会动的建筑都是以身体部位命名的。”
“嗯。”
“那……”海伦乔咽了一口唾液,声音有些发颤说,“那这些尖顶房子,又叫什么?”
一群人立即反应过来,不知何时,在他们周围,所有的房子都变成了清一色的棕色尖顶房式。
寂静的黑夜之中,这些突然出现的尖顶房屋像是死人的一排尖牙。
这些房子的排布与街道并不平齐。
它们微微呈弧形,像是正在包围着他们。
第126章 蜃楼市第一层(三)
就在海伦乔指向尖顶房屋的一瞬间,那些异样的建筑似乎向他们靠拢了一些距离。
扶愚敏锐地观察到了这一瞬间的异变,喊道:“跑!”
道路两边的尖顶房屋在合并,它们像是两排被操纵的机关,如同参差不齐的波浪一般不断瞬移到道路中央,根本无法预测它们行动痕迹。
像某种蠕虫怪物咀嚼食物的牙齿在追杀着他们似的。
凭借人类的速度根本无法超越这些尖顶房子,而且他们已经被尖顶房屋包围了,四处都是死路。
“没路了……现在往哪儿跑?”荀听无法,让他们停下,先保存体力,
却杀观察着四周,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突然他更改了命令:“有路,左边的木门……进去!”
荀听和扶愚看向左方,立即明白了却杀的指令。
海伦乔气喘吁吁道:“什么?进哪儿?!”
却杀没来得及解释,一把抓住了海伦乔的后领,把跑过头的他拽了回来。
他们朝着一栋向他们高速冲来的尖顶房屋跑去。荀听和扶愚找准了房屋木门的位置,一起撞了过去,两边对撞的冲击力似的木楂飞溅,他们滚进了屋子的里面,被墙与壁炉拦了下来。
他们差点忘了,追杀他们的不是普通的怪物,而是“房子”,它们明明可以进到里面躲藏着。
破门而入之后,随着一阵剧颤,整个尖顶屋子摇晃了几下,房体移动了一会儿,慢慢停住了。
他们松了一口气。
这一段狂奔差点把海伦乔的命给跑没,他道:“我就说……这地方邪门……怪不得人们都说这座城市是活的,原来是这么个‘活法’。”
荀听咳嗽了一声,钻鼻的是一股潮湿灰尘混着腥臭气的味道,他站起身来,发觉胳膊肘上似乎黏着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那是一幅画像。
荀听将画像摘下来,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它的内容。
画框是木制的,画像中是一个人被涂去脸的人,只能分辨出他是白色长发,无法分清是男是女。
画框下面刻着一行咒文——翻译过来是“创世主”。
海伦乔说过,蜃楼市是被改造过的朽神。
荀听曾怀疑这位改造者是“朽神殉”,但朽神殉没有正面承认过,这画像直接佐证了他的想法——因为他能认得出,这是画像中的白发之人是朽神殉的轮廓。
止心师打开了照明灯,他发现整栋屋子的构造不正常,从一层到二层,全部都歪歪扭扭地挂满了相同的画像,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幅。
它们甚至在爬动,一个相框从另一个相框的上面蠕动过去,被挤掉的就掉落下来,就好像挂了一屋子的甲壳虫卵。
而且这些画像都长得一模一样,都是一个脸被涂黑的白发男人,呈现一种密集的诡异感。
画像开始往他们身上爬。
荀听的系统告诉他,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颗蜃楼市的“蛀牙”。
尖顶房屋是蜃楼市的牙齿,偶尔会有几颗蛀牙,里面正繁殖着“画像蛀虫”。
而这间房子让他们“幸运”地挑中了。
恶名薄将身上的两幅爬动的画像摘下来,说道:“它们在吸我的血哎。”
陨石黑血慢慢地渗入画像的纹理之中,画中男子的皮肤似乎也变黑了。但是吸入陨石黑血之后,画像抖动了一下,“啪”得掉落在地,不停抽搐。
恶名薄看着他,小声道:“啊,死掉了。”
扶愚叹了一口气,耸肩道:“怎么办呢,领队。”
止心师只能说:“还能怎么办,换一间躲着。”
海伦乔踢开向他倾倒而来的画框,不耐道:“那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我们究竟要不要找子宫和黑箱区域了!”
“别吵!”止心师的眉头皱得很深,一边翻手稿一边道,“哈维戈书稿上压根没记载这些异状,更别说解决方法了……”
却杀放下一幅画像,透过打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月光,那钟楼仍然正对着他们,时间指向四点二十五分钟。
却杀用力拉了一下把手,发现窗户是闭不上的。所有建筑的窗户都是强行打开的,这样就算他们躲进建筑内部,塔楼也仍旧能够盯着他们。
荀听察觉却杀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却杀是他们之中唯一的不可用神赐的“普通人”,能维持到现在全靠柏羽给的清智咬珠,荀听一直在关注着他的状态。
却杀用后槽牙嗑碎了咬珠的外层,清凉的气息安抚着他突突直跳的神经。荀听只听到了一声脆响。
却杀道:“这里的建筑是会被‘特殊情况’吸引的,我们应该需要考虑的不是怎么躲,而是什么导致了这些尖顶房屋前来围攻我们。”
众人看向他。却杀说:“风车是被突然下起的暴风雨吸引过来的,这种情况并不多见 ,我们因为‘雨祭祀’才遭遇的这种状况,哈维戈小队没遇上也很正常。”
却杀道:“这些尖顶房屋,它们之前并没有出现,是在风车消失之后被吸引过来的——”
海伦乔道:“事件发生的先后顺序不用你捋,我们都知道,你就说什么吸引了他们过来?”
“没那么复杂,”却杀道,“风车的出现带来了什么改变?”
荀听立刻明白了,他看着身上的血渍,道:“风车和建筑都受到了损坏,而且我们身上溅上了……风车的‘血’。”
“嗯,”却杀认可了荀听的说法,“这可以归纳出一条很简单的规则:游客们不可损害蜃楼市的任何建筑——当损害程度过大时,它们会流出血液,而被血液标记的游客会被尖顶房屋追杀。”
荀听道:“那我们只要抹除风车的血液,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逃脱它们的围攻了。”
“我们可以试试。”却杀道。
“我试过了,”扶愚道,“从被溅上血开始,我就在清理它们,但这些血液就像渗进我的皮肤里了,像胎记一样,搓不掉。”
海伦乔皱着眉,态度认真地添油加醋:“你要不考虑把皮切掉试试?说不定你那冷血的爹还能心疼心疼你这块肉呢。”
扶愚保持着微笑:“……”
“冷血的爹”——止心师额头上冒出一道青筋,狠狠地瞥了海伦乔一眼,不愿与他争执,他用照明灯一晃屋内拥挤的画像,说道:“这不是有现成的东西可以用吗。”
画像蛀虫还在窸窸窣窣地爬着。
理论上,这些画像蛀虫可以侵蚀蜃楼市建筑的血肉,说不定也可以将风车的血吸走。
扶愚试了一下,他将皮肤血迹处与画像的颜料贴合,感受到了酥麻的啃噬感,不一会儿后他揭开一看,发现画像上男子的皮肤已经变红,而他身上的血渍不见了。
扶愚挑眉道:“居然真的可以。”
他们用这种方法吸干净了衣服上和身上的血液,那些全部变红的画像餍足地躺在地上,如同吸饱血的虱虫。
扶愚自告奋勇地第一个出去,他动作谨慎,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尖顶房屋并没有再朝他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