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等誓不辱命!”众人行了个军礼。
谢同点头,“各军按计划行事。”
大家陆续走出去,陈修无语,没自己什么事把他叫来干嘛呢?前几日加班加点将所有作战方案都安排下去了,只等最后决战了,本想着可以安稳睡个好觉了,可哪知……
谢同也站起身,“跟我来。”
陈修蔫头搭脑的道:“谢老,您可怜可怜我吧,现在我是站着都能睡着了。”
谢同曲指弹在他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年纪轻轻毛病倒不少,你看我不是跟你一样没睡?你就受不的了?”
陈修腆着脸,痞嘻嘻的笑道:“这哪能比啊?您老是龙虎精神,老当益壮,老骥伏枥……”
陈修话还没说完,谢同哼了一声,大踏步向外走去。
两人来到城墙上,一路上遇到守城兵士无不停下恭敬的行军礼。此时的气氛早没有前些时日的压抑,战前的紧张一点没见影子,人人都喜气洋洋,看来大家都已经知道前方得胜的消息了。
“看到没,刚刚跟在大将军身后的就是陈参军了。”待他们走远后,一个兵士悄悄跟同伴说。
“他就是栖凤谷一役,活捉了戎夷王子的那个?”一人凑过来,好奇问。
“何止啊,栖凤谷陈参军出谋划策,不损一兵一卒就活捉他们的王子,就前些天前去攻打乌拉部和狄尼部也是陈参军谋划,大将军拍板决定的。”
“是啊!是啊!那可是大胜,差点就捉住他们首领了。”
“可惜我没去成,我要去了,一定将胡人首领给抓回来!”一人斗志昂扬,满嘴跑火车的说。
“嘁!”众人鄙视,“马上决战了,你去把那个大汗给抓回来啊。”
那人嘻嘻笑着不说话了,另外有人又道:“放心,有我们大将军,有陈参军,此战我们肯定胜啊,到时只要立功就好了,可别吓的尿裤子啊!”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第34章
陈修不明白谢老带他过来做什么,“这是要干嘛?时间还没到,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再说。”
“你成日里除了吃和睡还会做什么?你要是我谢家子弟,我非抽死你不可。”谢同横眉竖眼地道。
“呃!”陈修哑口无言,好像他确实是无所事事的样子啊。
“幸好我不姓谢。”陈修嘀咕。
“你说什么?”谢同瞪他。
陈修果断举起双爪,“我说谢老您持家有道,教育有方。”心中却不由腹诽,老头子耳朵还这么灵敏。
谢同冷哼一声,回过头看向城外,“昨日沁勒汗王来信说要与我一晤,就是现在。”说完指着远处敌营。
陈修定睛看去,敌营处奔腾出几匹战马朝着这里而来,“不会使什么诈吧?”他有些担心。
谢同摇头,“应该不会,看清楚了吗?他们也就四五骑而已。”
他说完一挥手,示意部下打开城门,他也准备亲自去会会鲁买纥这个戎夷汗王。
陈修正想缩回去,却听到谢同开口了,“你且随我一道前往。”说完接过了属下送上来的马鞭。
陈修不想去,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嘛,跟敌人面对面,想想都有点不安全呢,不是应该猥琐发育的嘛。
陈修讪讪的笑了笑,“那个,我去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不可以不……”
谢同扬起了手中的马鞭,眼见着就要往陈修身上招呼,陈修立马改口道:“去,去,我去,这种场合怎么可能少的了我呢?啊哈哈!”妈蛋!还有没有人权了啊,暴力执法可要不得,老头子真是不可爱。
陈修跟着谢同晃悠悠骑马出了城,后面还跟了三个护卫,终于让他有了一点点安全感,毕竟怎么看一个老头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出去都是送菜的好吧。
“谢大将军可是别来无恙乎?”鲁买纥声音洪亮的套近乎,他身材魁梧,骑在马上像是一座铁塔,粗犷的脸上是根根钢针似的络腮胡子,随着他的说话根根颤抖。
“托大汗洪福,一切都好,距上次见面已经有三四年了吧。”谢同笑的像个老狐狸,“记得那时你来我们这里打秋风,也没讨着什么好东西带走吧?”
“今时非往日,你们无故捉了我儿子,还不兴我这个当父亲的前来要人么。”鲁买纥微眯眼,黑的都能给他说成了白的。
“噗~”陈修听得这话忍不住笑起来。
鲁买纥持鞭的手指了指陈修,“不知这位是?”
陈修拱手:“在下不过小小一参军,不足为人道。”
谢同却接口道:“这位陈参军,便是他所出计谋活捉了鲁木哈王子殿下。”
胡人闻言,怒气冲冲,有两个按捺不住的“唰”的按刀出鞘,这边的三个护卫也上前两步,随时准备一战,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陈修一头黑线,“……”
这个老头子要不要出卖队友出卖的这么彻底啊!这波仇恨拉得可真特么的好。
陈修尴尬地打着哈哈道:“那时候还真不知道那就是你们王子殿下啊!话说王子殿下怎么就跑到翼州腹地去了啊?那不是我们村子被贼人灭了么,而且那伙贼人手段凶残,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致,按理说王子应该是仁慈宽容之人,怎地就学了贼人的那套手段?啧啧!”这话明显指出了他们可不是无故捉人,而是鲁木哈自作孽不可活。
鲁买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嘴里放着狠话,“总而言之,你们大晏捉了我儿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若是不将我儿子放回来,城破之日,我必血洗翼州!”
谢同哈哈一笑,“那也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破城了。”
“我十万大军……”鲁买纥威胁的话还未说完,却被陈修打断了。
“额!”陈修举手发言,“那个大汗啊,十万大军可是还没影儿呢,我怎么听说乌拉部和狄尼部首领在后面商量好了,就等着你和我们两败俱伤后,他们好接收你的势力呢!”
“胡说八道!怎么可能?”鲁买纥闻言惊疑不定。
陈修察言观色,知道鲁买纥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所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他这可是从思想上瓦解了敌人的斗志,心理战嘛,从古至今都是非常好用的。”
陈修一拍脑袋,“哎呀!难道不是?啊!那就是有可能我听错了吧,大汗可别把我这话当真,唉!我就说不可能嘛,那两部这么长时间还没到翼州,肯定是路上有事耽搁了啊,他们一定也不想耽搁的,大汗你说是吧?哈哈!”
鲁买纥与谢同都看着他,陈修尬笑一阵后自觉没趣,停了下来,一时间氛围非常之安静。
最后还是谢同打破宁静,“大汗,我若是你,即刻撤兵还来得及,否则兵戎相见之时,谁胜谁负还未可知,若是在此损兵折将,呵呵……”
谢同话中的未尽之意大家都能听懂,鲁买纥虽然惊疑不定,但面上不露分毫,手上马鞭一甩,豪气万分道:“那便走着瞧!话不投机半句多,我们走!”说完,就打马离去。
陈修目瞪口呆,所以说这次来谈话是什么目的?就为了放狠话?
回去的路上谢同解答了他的疑惑,“此番鲁买纥不过是为了一探虚实罢了,不过你这番攻心计倒用的不错,他回去之后,只怕会睡不着觉了。”
陈修恍然,“估计他心中也是不安的吧,否则也不会来这出。”
谢同点点头,眉间忧色渐浓,“有件事你要知道,鲁买纥之前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方面派了一队使臣前往京城,要求朝廷归还他们王子,不然十万大军攻破翼州后必长驱直入,亲自前往京城讨还。”
陈修想一想,这翼州之后,就是一马平川直达京城,不由问道:“这朝廷大佬们,这是怕了?”
谢同冷笑一声,“十万大军压境,他们谁不怕?一群尸位素餐狗东西,都只顾着自家的利益。”
陈修小心翼翼,“那么朝廷的意思是想议和?”
谢同叹了口气,“如今,鲁木哈已经派人送回来了,只怕已经快到翼州了。”
陈修有些气闷,深深的察觉到了当你做事时,有一群人给你拖后腿是什么感觉,不过这可不管他的事,这事自有像谢同这样的大佬去烦,他可是盼望着早日打完仗,早日回琼州。
“这么说来,这最后一战不用打了,只等着议和便是。”陈修若有所思,这仗不用打自然是最好了。
谢同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怎么可能?就算要议和,那也要狠狠把他肉咬一口下来,为议和增加砝码。”
陈修缩了缩脖子,一脸苦逼,“可是,万一朝廷怪罪下来……”你是大佬,你不怕,可我们这种小虾米一般都是被拉出去顶缸的料啊。
“哼!那又如何?最多就不做这个大将军了。王谦之这个不顶用的老头子,怎么就让议和派占了上风?”谢同嘲讽。
“什么?王谦之?王老?他又是个什么角色啊?”陈修问道。
谢同看他一眼,“王让,王谦之,目前大晏国丞相。”
陈修简直五雷轰顶,卧槽!什么东西,随便认识两个下棋的老头子,一个大将军,一个丞相,我这是妥妥的气运之子的男主既视感啊!哈哈,不过别的大佬不是都帮男主佛挡杀佛,一路拉风带闪电一统天下,千秋万代么?自己这苦逼兮兮被逼着来北地挨冻受苦,劳心劳力还讨不着好到底是为什么啊?作者大大把这个剧情写崩了吧!擦!还我高大上的人设啊!
“放心,就算朝廷怪罪下来,也碍不着你什么事。”不再管陈修内心如何吐槽,如何风中凌乱,谢同丢下这话,就打马回城了。
◎鲁买纥回归大营,越想越是狐疑,立即派来人,“去查探乌拉部和……◎
鲁买纥回归大营,越想越是狐疑,立即派来人,“去查探乌拉部和狄尼部现在在哪里?”若是不能一心,那就别怪以后为敌了,他握紧了拳头,重重锤在桌案上。
要是真像他们所说,那么攻打翼州岂不是成了一个笑话?他们只善于马战,野战,本就对攻占城池不在行,能以兵势威压那是最好,不然仅凭自己所部五万兵马,还真奈何不了翼州这样的高大城池,就算他们人比翼州守将多,强攻的话只怕也是损失惨重,这样一来只会如了乌拉和狄尼两部的意。
鲁买纥拿不定主意,现在的形势令他进退两难,只是不知自己的在南边的另一步棋现在怎么样了。
然而谢同没料到,就在他想动手狠狠咬一口沁勒部的时候,朝廷的旨意到了,让他原地待命,不许他轻举妄动。
谢同本想当作不知道这回事,准备先斩后奏,皇帝陛下倒是知道他的脾性,早就料到他不会当回事,所以接二连三的旨意挨着来了,气的谢同吹胡子瞪眼,直接骂娘,骂完不解气,又狠狠骂了王让一通,只差没有画个圈圈诅咒他了。
“这个王让什么意思?啊?故意给我使绊子,真是气死老夫了。”
陈修还没有见过谢大将军发这么大的脾气,缩着头不敢说话,生怕他将气出在自己身上了。
“大将军息怒,朝廷有朝廷的考虑,想必有新的部署。”一个将军看不下去,只得出声劝道。
“狗屁!我看他们就是怕死,一群懦夫!王谦之也是昏了头了,跟他们都搅合一起了,蛇鼠一窝,一丘之貉!”谢同怒气冲冲。yЬ
陈修想拍手点赞一个,谁说武将没文化的?看这成语用的多好。
“是,是,大将军,您看这圣旨不能不接啊!”有人说道。
谢同深呼吸一口,还待再骂,一个亲兵送上来一封王丞相的书信交给他。
此时谢同正在气头上,他接过信看也不看就想要撕掉,眼不见心不烦。
陈修眼明手快,忙阻住他,劝道:“谢老,您别急啊,好歹先看看丞相怎么说的吧,说不定真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呢。”
谢同顿住手,想了一想,终还是听进去了陈修的话,取出信看了一遍,火气总算消下去一点了,随手就递给了陈修。
陈修也有些好奇信中说了些什么,看完后才明白,为何连王丞相也一力促成议和了。
主要国库空虚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却是南方的淮阳王乘北方兵祸不断,戎夷进犯之际,纠集了其他几个封地的王爷一起起兵,名目为:当今天子不仁,大概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频频降下灾祸,弄得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看不下去了,打算换个人坐坐龙椅,以顺应天道。
陈修也是无语了,难道他当了皇帝,老天爷就不会降灾了吗?他以为他是谁呀啊?
最后信中提到了,此次,议和非常之关键,望各方予以方便支持。另外,已奏请陛下,任陈修为议和副使,随同使团一同前往。
陈修看完信,第一反应,“我不去,打死我都不去做这劳什子副使。”
古往今来,哪次议和不是被后人骂的体无完肤,他才不要做千古罪人。
谢同脸色不善的盯了他一会,一把拽住他的手,“走罢!随我接旨去。”
陈修无语,“……”啊喂!老头子,你不是不接旨的么?说好的抗旨不尊呢?翻脸比翻书还快呢。
跌跌撞撞被谢同拉着,陈修苦笑道:“谢老,谢老,商量商量吧,这真不是我擅长的,你让我上阵杀敌都行,这副使我是真做不了。”
“没得商量,旨意都下来了,可由不得你。”
陈修是一把心酸泪,论遇到的大佬一个两个都是坑怎么破?而且明知是坑可还由不得他不跳。
一个面白无须的宦官读完圣旨,便将他们扶了起来,笑眯眯的对陈修道:“陈副使,虽说我为正你为副,可出来之时,陛下口谕,一切都以陈副使的意思为主,这里有封密信,上面有我们大晏国此次谈和的底线,你且先看看,心中有个数才好。”
陈修不甘不愿接过信,信中说了,这次议和主要是罢兵休战,就算是赔些钱粮都行,但是他们占领的城池必须归还大晏,两族可互相通婚贸易,并且一力促成两方互市的开启,开通一条商路,越看越诧异,通婚,互市,商路,不是前些时日,跟司南提过的民族融合之法以及丝绸之路吗?
陈修叹口气,果然,这个副使不是白来的,有人背后挖了好大一个坑,不用别人推,还是自己跳进去的。
想想也是,司南不是王丞相的远房亲戚吗?互相通信是正常的,可是为毛要将这些都说出去啊?当权者能理解倒还好,若是不理解的岂不是说掉脑袋就掉脑袋的事吗?
陈修摸摸脖子感觉脖子凉嗖嗖的,看来以后真的不能乱说话了啊。
看他收好了信,那宦官笑言,“陈大人,三日后就是和谈之日,望陈大人好好准备一下,鲁木哈王子估计明日也会到了。”
陈修点点头,朝他行了个礼,“多谢中官大人。”
“陈大人客气了,咱家姓李名质,议和之事全靠陈大人了。”
陈修头疼,焉了吧唧的回去,看到司马南正在校场上摸爬滚打,这次突袭乌拉,狄尼两部,出动了全部的狼骁卫,好在伤亡并不大,又及时补充了些人进来,现在已经有两百多人了。
陈修看到司马南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想抽他,这可是挖坑的罪魁祸首。
司马南倒是也看到了陈修,立马跑下校场,“先生回来了。”
陈修太阳穴突突地跳,“你这小子,可把我给害惨了!”
司马南不明所以,“先生,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你说说吧,干嘛将我说的那些东西给王丞相知道,现在好了,朝廷要议和,派我做副使前去和谈。你说说不是害我是什么?”陈修暴躁了。
司马南一脸无辜,“这不是挺好的嘛?我就家书里面提了几句我认了个老师,而且你教我的这些东西前所未闻,有令人茅塞顿开之感,兴奋之下就多说了两句而已啊!而且父……亲和王……伯父也很是赞同你说的这些东西。”
就是王丞相赞同才坏事啊!
“先生做副使和谈,这可是太好了,先生带上我吧!”司马南满是星星眼。
“你以为这个副使好做得很吗?稍不留神就可能遗臭万年了,来来来,不如这个副使你来做啊!”
司马南嘿嘿地笑,“谁说就一定遗臭万年了啊,说不定会万古流芳呢,好歹也是一个青史留名的机会啊。”
这个司马南的确是个聪明的孩子,当初教他就是看中他这份聪明劲,也算是他两辈子以来的第一个得意门生了,说不定还能传承他的衣钵呢,否则也不可能把很多超出这个时代的东西当故事讲给他听,而他也能够举一反三的理解出来。
看着面前这个像二狗子一样的司南,只差身后摇着的大尾巴了,简直没眼看。
陈修不想理他,找了一圈才发现丁四的身影,招招手让他过来,“可有林文轩的消息?”这些时日他有些心神不宁,一直没有林文轩的消息,也不知道林文轩什么状况了,让他很是担心。
“目前还没有,不过如果真有什么情况,相信老大他们会传信过来的。”丁四回道。
“嗯,我只是有些担心罢了,如今翼州局势不明,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什么事也找不到人商量。”
“不如我再传封信去问问老大?”
“算了吧,现在要议和了,仗估计也打不起来的,待此间事了,我再请示大将军休沐前去找他吧。”
陈修不再说话,管他天大地大,先回去睡一觉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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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林文轩此刻的确是遇上了一点小麻烦,不过他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琼州林家大伯的手段也不怎么高明,无非就是纠结几个跳梁小丑在背后使点小绊子罢了。
“公子,已经调查清楚了,的确是有人将新粮掉包,以次充好,送来的大多都是发霉的陈粮。”甲一回禀道。
林文轩握紧了手中的笔,“可知道都有谁?把名单给我看看。”
甲一取出一封信笺,“浮在水面上的人名都在这上面了。”
林文轩接过,扫了一眼,冷笑道:“很好,将这些东西都送回琼州,交给祖父,由他处理。”哼!林怀啊林怀,本想放你一马,你却自己送上把柄来了。
“是!公子。”甲一行礼。
看来下面的人是应该好好清理一番了,以前倒没看出来,林怀的手已经伸的这么长了,连一些多年来的老掌柜都被他拉拢了,还有好些还在观望,摇摆不定之人,只怕也不太可靠了。
不过也是,林家嫡系没了,剩下的老的老,小的小,下面的人看不到希望,自然要另捡高枝爬了。
然而,林家除了嫡系这支也就剩下长房的林怀了,呵呵,上辈子可不就是这样吗?林文轩废了,他继承林家也就顺理成章了。
只是这一世,林怀,你是不是太想当然了,我可不再是任你摆布的林文轩了啊。
“公子,要小心林怀。”甲一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这是公子的家事,本就不是他们这些属下该说的,否则有搬弄是非之嫌,可是,这些年来,公子的为人处世,待人之道早已将他们折服,他们都是死心塌地的跟着公子的。
“我知。”林文轩满意的点头,“你安排人手,去各郡县购粮,尽量将这批陈粮换下来。”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林文轩刚想让他下去,突然似想起了什么,问道:“陈郎君那边如何了?”
“听丁四说,陈郎君甚是挂念公子你,公子是不是需要带封信过去?”
林文轩闻言唇角微微一勾,连日来的郁气消散无踪,能得他挂念,在陈郎心中,自己是不是也有了一席之地呢。
想到这里,他狡黠地一笑,随即端正了表情,有些傲娇的道:“这倒不必了,先把目前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他可是听癸十说,感情这根线就得有紧有松,偶尔晾他一晾,也能促进感情的。癸十她掌管着荭馆,所见各种各样的男女爱情,其经验也算是十分丰富了,她所提的这个方法,果然有效。
陈修自是不知道那边林文轩的小心思,他现在正烦着呢。
一大早,就有人前来传话,说是鲁木哈王子到了,扬言要见一见陈参军。
“不去!”他算什么?不过一个手下败将而已,说想见谁就见谁,那他岂不是很没面子,“你随便怎么说都好,别来找我就行。”
“可是……”那人有些踌躇。
“就说我生病,请假了,或者是出去任务,不在营中……”陈修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哈哈大笑声。
“陈参军,你们中原汉人说的一句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我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怎么不被欢迎啊?这可不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啊?”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陈修心中已经明白了,想必这位就是那位鲁木哈王子了,想是久等他不至,自己亲自寻来了。
陈修无可奈何叹口气,刚起身准备出去,营帐门帘拉开,一个身材高挑,五官深邃,带着明显的胡人血统的人走了进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当初俘虏到十几个胡人,陈修却没有管后续的事情,因此也并没有见过他。
而鲁木哈也是一路听得大晏兵士说陈参军如何如何足智多谋,如何如何算计请君入瓮,让他们一个都没跑掉,损失惨重,自入侵中原以来,鲁木哈也算是胆识过人了,不然也不会只带一队人马就敢深入翼州腹地。
一开始鲁木哈自是不服气,想了许久还是没想明白自己如何进入圈套的,所以此次一来他就想找茬了,所以他说话就不太客气。
陈修见到来人,拱拱手,“王子殿下此言差矣!我这人信奉的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豺狼来了迎接的是棍棒,只是不知道王子殿下属于前者还是后者呢?”
鲁木哈一顿,“早听闻陈参军智计无双,没想到嘴皮子功夫也很厉害啊。”
“过奖,过奖!只是不知殿下找我何事,不会就为了讨论这嘴皮子功夫吧?”陈修呵呵道。
鲁木哈环顾一眼四周,慢条斯理的理理袍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他虽是胡人,但母亲却是被虏去沁勒部的汉家女儿,因此他受母亲的影响,从小就喜欢亲近汉人文化,也学习汉人的文化礼仪,越是学习就越觉得汉人文化的多样性和深不可测,也更令他所折服。
鲁木哈坐定以后,正待开口,又冲进来一人,正是司马南,他看看帐中情景,松了口气,朝陈修行礼道:“先生。”
“你来这做什么?”陈修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问道。
“听闻沁勒王子来找你,怕先生吃亏,故此前来看看。”司马南一副自家先生受欺负,自己必须要找回场子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