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牌面拿给江乔看,是一张小王。
江乔拖着长音啊了一声,接过牌的时候,没忍住手痒,在时佑熙后脑勺上使劲儿扇了一巴掌,然后捏着他的两腮把牌塞进他嘴里。
“恭喜你宝贝儿,现在拿着你的通行令,十秒钟之内从这里滚出去。”
“十。”
“九。”
…………
时佑熙求生欲望很强,听到计时声,头都没回,连滚带爬地就往楼下跑,推开所有挡着他去路的人,疯狂往门口逃窜。
待江乔数到一时,他正好一只脚踏出大门,而下一秒,一颗子弹便擦着他还没来得及迈出去的脚踝,狠狠射进了地面。
江乔回过头来,正要再说话,那黑衣人头子便将枪口对上了江乔的脑门儿。
“你是时家的人吧?”
他早在之前就有所怀疑,这戴面具的疯子以及他的同伙,前前后后杀了十几个人,全是他的弟兄们。
楼下的普通人动一次,他的人就要死一个,显然是奔着他们来的。
眼下这疯子又放走了时佑熙,他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江乔在面具下挑了下眉,暗道这人倒也不算是真傻逼。
他看了看大屏幕上还剩不到两分钟的倒计时,也不回答,左手对着沈归荑的方向连续做了两个手势。
一,击杀。
二,撤退。
沈归荑收到信号,直接扛着狙对着这片黑衣人聚集的地方开枪进行了扫射。
黑衣人头子大惊,对手下所有人发出信号:“杀了他们!”
话音刚落,便被沈归荑一枪爆了头。
与此同时,江乔直接奔向了赵许,他扔掉话筒和变声器,从怀里掏出绳索发射器,对着酒吧外墙的钢化玻璃射了出去。
超大力度的吸盘瞬间吸附在钢化玻璃上。
江乔一只手抱住赵许,靠单手臂力支撑着两人的重量,按下绳索收缩按钮的同时,在赵许耳边轻声道:“开枪。”
赵许反应极快,收到指令的第一时间便对着那块钢化玻璃连开数枪。
两人借着绳索收缩的强大惯性,飞向那扇巨大的钢化玻璃,在吸盘脱落的瞬间,迎着漫天破碎的玻璃渣,和身后乱飞的子弹,冲出了GLOW的外墙。
沈归荑是直接从电路控制室的窗口跳下去的,比江乔早一步,只待江乔和赵许坐上车后,便猛轰了一脚油门儿,飞速逃离了现场。
而此时,酒吧电子大屏上的倒计时,也只剩下了个位数。
所有人都开始疯狂逃窜。
在数字归零的一瞬间。
伴随着“嘭”地一声巨响,吊在半空中的黑色“炸弹”被炸飞了盖子。
包括那些黑衣人在内,所有人当即便蹲下了身子,尽量找好掩体,做出了自我保护的姿态。
可惜他们想象中的火焰和冲击都并没有如约而至。
那声巨响为众人带来的,只有无数彩色的喷带和反着光的金银小亮片,以及一只巨大的小丑人偶。
那只人偶,甚至不是江乔买的,而是酒吧原本就有的万圣节道具。
小丑人偶悬挂在GLOW中央的舞池上方,发出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
笑完还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
极尽嘲讽。
第88章 你来付钱
待沈归荑绕着大街小巷乱开一气,又渐渐将车开出城区,以确保后面没人追上来之后,江乔和沈归荑才摘下了面具。
“谢了哥们儿。”赵许说。
他早在江乔说出【开枪】两个字时,就听出了江乔的声音。
江乔递给他一支烟:“客气。”
赵许吸了口烟,缓过了这口气:“你们怎么会去那里?”
江乔直言道:“去救你。”
“救我?”赵许一愣,不解地问。
江乔道:“大少爷对二少爷的动向了如指掌,知道程三刀最近在对他动手。”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你匆匆忙忙的出去,就知道你是要去救二少爷,但想想也知道二少爷不会管你死活的,所以我就跟大少爷打了申请。”
赵许心情有些复杂,他前些年是苏敏的人,这两年被时佑熙要到身边,和时钧亦从来没有过交集。
他是苏敏手下的狗,按时钧亦和苏敏之间针锋相对的关系,他要是死了,时钧亦该是一笑了之,最多说一句【死的好】才对,怎么会同意江乔来救他?
“大少爷让你来救我?”赵许不太相信。
江乔摇头:“他让我少管丧家之犬的闲事。”
赵许苦笑一声,今晚时佑熙确实已经把他推出去了。
说是要手指,以程三刀手下那些人的一贯作风,他八成不会有命回来。
被主人抛弃的狗,不是丧家之犬又能是什么?
他看着江乔:“那你怎么还来了?不怕回去受罚吗?”
江乔笑眯眯道:“不会受罚,他那个人啊,我最清楚了,喜欢口是心非,嘴上说着不要不要,其实心里想要得很。”
“我们出来的时候,没受盘查。”
就算像沈归荑一样,手握通行令,出门的时候,枪支弹药,人员,车辆,通讯设备,该盘查也是要盘查的。
只有主子亲口向门禁处传达了通行许可,执行任务的保镖们才能被免去盘查,以节省更多时间。
赵许没再说话。
跟聪明人打交道点到为止就好,其余的他们自会有所考量。
只有沈归荑在前面听得一愣一愣的。
心道江乔可真会往自己主子脸上贴金,时钧亦明明就连江乔出来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
这三言两语间,却就让时钧亦白白做了回好人。
她想着想着,就随口哼起了一首《明明就》。
诡异的歌声在安静的车内突兀的响起。
江乔跟赵许对视一眼,为打断沈归荑的歌声而提议道:“去吃宵夜吗?”
话音刚落,沈归荑便猛地调转了车头,向滨海最大的夜市摊子方向飞驰而去。
滨海的夜市算是国内外旅游的一大特色,不到清晨不歇业,有许多外国游客和各种网红专门来这里打卡。
沈归荑将车停在路边,下车后先是把提前卸掉的车牌照按了回去,然后拿湿巾擦了擦手,问江乔:“要叫他们一起来吗?”
“陈省他们?他们出不来啊。”江乔说。
沈归荑道:“叫时老狗一起带出来啊。”
赵许:?????
江乔便伸手跟沈归荑要手机,然后拨通了时钧亦的电话。
铃声刚响起来,时钧亦就接起了电话:“江乔?”
他声音听起来很清醒,显然是还没睡,一直在等江乔。
江乔嗯了一声:“是我,哥哥,出来吃宵夜吗?”
时钧亦看了看时间:“现在吗?”
“是啊,带省哥他们一起吧,我想请客来着,但我没钱,你来付钱好吗?”江乔说。
“在哪?”时钧亦没拒绝,算起来他的小狗自从来了时家,已经很久没出去玩过了。
江乔报了地点,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沈归荑:“要叫时娇姐一起吗?”
沈归荑摇头:“她年纪大了,从不熬夜。”
赵许在一旁满脑子问号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后,不确定地问:“你刚才,是给大少爷打电话?”
江乔嗯了一声。
赵许又问:“你叫他哥哥?”
江乔说:“是啊,他比我大六岁,只能叫哥哥。”
成天看人脸色,动不动就要受罚赵许:?????
苏敏和时佑熙那边的人,在工作期间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保持绝对沉默的。
他们要谨言慎行,不得违背主子任何一道命令。
否则就会像赵许之前那样,被时佑熙拿着鞭子乱抽。
而且他在时家这么多年,也不是没听说过时钧亦行事,过去也有不少保镖在时钧亦那里丢命,也就是这几年,他身边那几个人才逐渐稳定了下来。
而且时家人的性格各有各的古怪,怎么说,他该是个极难伺候的主才对。
他怀疑江乔和沈归荑在演戏。
江乔刚才在车上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他想策反自己为大少爷做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江乔和沈归荑刚才并没有拨通那个电话,他俩只是在演戏,想要给他一种,大少爷人很好的错觉,以让他更快下决心投靠大少爷那边?
然后等他们三个人吃完饭,江乔和沈归荑就又会找借口说大少爷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且江乔刚才戏有点过了,听听他跟大少爷说话的态度,叫哥哥也就算了,还让大少爷过来帮他买单。
这也太离谱了。
江乔和沈归荑并不知道赵许心里的弯弯绕绕。
他们在专心致志地研究各摊位上的美食,准备一样买一点,然后找家看起来顺眼些的店进去点好菜等大家来。
赵许全程没再多说一句话,他其实早就已经受够苏敏和时佑熙了。
苏敏买了他,让他活下来。
这么多年他为了苏敏刀尖舔血,该还的债早就还清了。
苏敏却从没把他当人看待过。
其实他在酒吧里,被江乔救下的一瞬间,就已经想要跟着江乔了。
时钧亦他无所谓,但他觉得江乔该是个可信的人。
他跟在江乔和沈归荑身后,看着两人拎了一堆大包小包的吃的喝的,又走进这周边看起来最高档一家餐厅,要了间豪华包厢。
又坐下来点了几瓶酒。
他正想开口跟江乔坦白,让他不必做这些,光是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自己也是愿意帮他做些事的。
还不等开口,就见包厢大门再次被打开,时钧亦领着他身边常跟的四个保镖,走了进来。
赵许:???????????
时钧亦难得没穿正装,浅灰色的休闲运动装让他看起来嫩了不少。
一进门就被江乔用眼神从头到脚侵犯了个遍。
他看了眼赵许,心中有些惊讶,面上却不显,只走到江乔身边坐下,正经道:“看什么?”
江乔在桌下偷偷摸他大腿,附在他耳边小声:“哥哥,我*了。”
沈归荑离江乔近,她耳力向来不错,闻言直接开口嚷嚷道:“哎,要不你俩站桌子上先给大家表演一段儿助助兴?”
赵许再次沉默了。
“但我更想看看少爷的枪法。”克里斯说。
张良骂他:“你有毛病吗?这里是市区,少爷上哪儿给你展示枪法去?”
但话题都已经说到这儿了,克里斯不甘心,他问时钧亦:“那回去以后可以吗少爷?”
江乔就开始笑,他看着克里斯扬起嘴角道:“不行,少爷的枪法,只能给我一个人展示。”
“为什么?!”克里斯不服气地凶江乔:“你也太霸道了吧?!”
江乔往时钧亦肩上一靠:“哥哥!他凶我!”
时钧亦对克里斯道:“他年纪小,你让让他。”
克里斯很委屈。
他在时钧亦身边很多年了,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忠心耿耿,任劳任怨。
却没想到会被江乔一个新人排挤。
他难过极了,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将悲伤宣之于口,只能一个人霸占了一整只烤鸡,默默坐在角落里,伤心地啃了起来。
赵许坐在克里斯对面,安静的仿若一个透明人。
时钧亦什么都不问,江乔回去自然会告诉他。
克里斯眼里只有烤鸡。
陈省现在已经彻底觉悟了,所谓三年学说话,一生学闭嘴,他现在正在学习闭嘴阶段。
只有阿旭,走到赵许旁边坐下,打了个招呼,直言道:“哥们儿,来投诚的?”
赵许看了江乔一眼,没说话。
江乔嘿嘿一乐:“别问他,他还没想好。”
一桌人热热闹闹的吃饭,江乔问都没问时钧亦,直接连开十几瓶啤酒,对瓶就喝。
时钧亦拉了他一把:“你少喝点儿。”
江乔笑着对他道:“放心吧哥哥,喝不醉,醉了也一样保护你,我死也不会让你死。”
时钧亦捏捏他后颈:“我的意思是,你感冒还没好。”
张良凑到陈省跟前,小声问:“省哥,我咋觉得,他俩有点儿腻腻歪歪的。”
陈省呵了一声,暗骂这两个狗玩意儿现在已经不要脸到连人都不知道避了。
但只要时钧亦没明说,他就只能继续帮他们遮掩。
他随口道:“男人之间的特殊友谊,你懂什么?”
张良想了想,他和阿旭关系也很好,如果阿旭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还这样捏他的脖子的话………
他打了个激灵,那实在是太恶心了,他肯定会跟阿旭干起来。
但话又说回来了,也怪阿旭长得实在磕碜,如果换成大少爷和江乔那样的长相,大概就会让人容易接受很多。
一桌人热热闹闹吃饭,一开始还各有各的小心思,都不怎么说话,待酒过了三巡,一个个便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讲起了各自进时家之前的经历。
陈省背景干净,就是普通武校学生,毕了业原本想到时家集团应聘安保人员,却碰到了第一天去自己公司上任的时钧亦。
当时公司有个员工刚被开除,精神状态出了问题,看见时钧亦便从怀里抽出把刀,扬言要捅死时家的继承人。
被前来应聘的陈省两下放倒,当场折断了双手。
于是他安保人员没应聘上,却成了时钧亦的保镖。
克里斯的经历要传奇一些,早些年上过中东地区的战场,后来在邮轮上当水手,漂遍了世界各地终于在时家落了脚。
阿旭只是个小混混,身手不错,生来带着股狠劲儿,过去跟过几任上不了什么台面的老板,不是破产了,就是被抓了,要么就是死了。
最后觉得还是大树底下好乘凉,来到时家,也是从普通保镖做起,后来跟时钧亦出了几次任务,就留在了时钧亦身边。
只有张良和沈归荑算是时家另一种意义上的“家生子”。
但和沈归荑不同,张良的父亲曾是时孝安身边的人。
江乔笑着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各自的过往,一边喝酒吃饭,一边打趣他们。
却对自己的事只字不提。
吃完了饭,酒也上了头,沈归荑和张良划拳划不过,输急了就动手,当场就跟张良打了起来。
要不是包厢场地大,两人也都有所收敛,怕是时钧亦今晚还要赔偿店家一笔不小的损失费。
出人意料的是,张良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最后硬是没干过沈归荑,让沈归荑骑到脖颈上按在地上。
张良喘着粗气:“下来!泼妇!你能不能注意点儿?老子都看见你白底儿绿花的苦茶了!”
沈归荑撕着他的头发去抠他眼珠子:“你他妈是色盲吗?老娘的苦茶那可是性感迷人的白底儿蓝花!”
张良不承认自己是色盲:“有本事你亮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沈归荑呵了一声,扭头就顺着张良裤子后屁股那条中线用力一扯。
伴随着“哧啦”一声,所有人都看见了张良穿着橘黄色和绿色交错条纹图案裤衩的臀部。
江乔笑得喘不过气,靠在时钧亦身上,拍了拍时钧亦的脸:“哥哥,我觉得我给你搭配的那个颜色还是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时钧亦提起这茬就有些谨慎。
他嗯了一声,不敢多发表意见。
但即便他不说话,也不代表他就能逃过去。
果然,江乔下一句就问道:“哥哥今天穿了吗?”
时钧亦淡定道:“洗了,没干。”
江乔哦了一声,嘱咐他:“那明天记得穿。”
时钧亦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好。”
但架不住江乔一直灌他喝酒。
在后半场快过凌晨四点时,才终于不负众望的灌醉了赵许,让他融入了大家。
一群人疯了一样又喊又闹,又唱又跳。
时钧亦一开始是拒绝的,这些行为会有损他在属下心中的形象。
像张良那样,裤衩子都露出来了,还扭着屁股跳舞的事,他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但江乔可以。
他不会跳舞,可一群人里就属他扭得最好看,让人挪不开眼睛。
江乔拿着酒杯,邀请时钧亦一起,时钧亦拒绝,他就将杯中的酒倒进嘴里,扔掉酒杯,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低头去吻时钧亦。
唇齿间浓烈的酒香,额头相抵的温热,和江乔颈间的薄汗,都足够令人目眩神迷。
“来吧,哥哥,陪我一起。”江乔扯着他的衣领道。
时钧亦还是抹不开面子:“我不会。”
江乔不管,跟着音乐贴着他跳。
抹不开面子,就是酒喝的不够多。
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酒瓶,捏着时钧亦的两腮就要往他嘴里灌。
时钧亦看着江乔泛红的脸和他迷醉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喝得差不多了。
他躲开江乔拿着酒瓶的手,架着他腋下,将人拖进洗手间,放到洗手台上,反锁了门。
江乔搂着时钧亦的脖子,问他:“哥哥想干什么?”
时钧亦一手掐着江乔的腰,另一只手轻抚江乔的脸:“跳舞我不会,别的行吗?”
江乔歪头看他,捧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轻吻:“别的是什么?”
门外音乐声吵闹,没人能听见洗手间里正在发生着什么。
镜子上有许多手印,模糊成一片,江乔的衣服下摆也被洗手台上的水渍打湿了一片。
他抬头看着屋顶上晃来晃去的灯光,神志不清,断断续续对站在他身后的时钧亦道:“时钧亦,我跟你说过,我爱你吗?”
时钧亦骗他:“没有。”
江乔便将目光从头顶的灯,移到时钧亦身上,看着那张永远令他痴迷的脸,认真的对他说:“我爱你。”
时钧亦吻他的额头:“再说。”
“我爱你。”江乔乖巧的重复道。
他说完,问时钧亦:“你爱我吗,哥哥?”
他们之间从不吝啬于表达自己的爱意。
过去的时钧亦或许还会内敛几分,但江乔太热烈了,他总能带着冰和冷水一起加热再沸腾。
时钧亦抬手擦了擦他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轻声道:“我爱你,江乔,我当然爱你。”
江乔双手死死捏着时钧亦的手臂,咬牙道:“那你为什么想让我死?”
时钧亦一愣,停下来:“我什么时候想让你死了?!”
江乔说:“就刚刚!我差点就要死了!”
时钧亦好笑,打趣醉鬼道:“那现在结束?”
江乔恶狠狠地扯住他的领子:“你他妈敢,老子炸你祖坟。”
时钧亦:“……………”
人不能和醉鬼讲道理,尤其是江乔这样的醉鬼。
只能尽可能顺着他,安抚他,满足他,让他不要在不该暴起的时候暴起伤人。
门外的音乐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止的。
待时钧亦带着江乔从洗手间出来时,外面的人都已经疯够睡着了。
沈归荑躺在桌子上。
克里斯和赵许抱团靠坐在沙发角落里。
陈省半躺在沙发上,脚底下踩着阿旭。
张良一个人趴在桌子下面,一只手还捂着自己橘黄色和绿色交错条纹的苦茶。
时钧亦无法忍受这样糟糕的环境,带着江乔就往包厢外走。
他先是结了今晚的账,又给了老板五千块小费,替包厢里的人订好了天亮叫醒服务。
这才牵着江乔的手,离开了这里。
此时的夜市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很多老板都在准备收摊。
两人穿出夜市,走向人烟稀少的街边。
江乔勾着时钧亦的手指,觉得自己好像清醒了,又好像还醉着。
他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开口道:“你背我吧。”
时钧亦回头看他:“称呼呢?”
江乔冲他笑:“哥哥。”
时钧亦便转过身去,半蹲下来,托着江乔的大腿,将他背起来,继续往前走。
他们在海边的渡口桥头止步。
正赶上日出东方,朝霞铺满海面。
时钧亦看着江乔,突然开口道:“江乔,你的过往呢?”
海风吹乱江乔的发丝,也吹走了江乔的醉意。
他望进时钧亦的眸子,笑着说:“我没有过往,我只有未来。”
时钧亦不明白江乔话里的深意,他碰了碰江乔的指尖,听到江乔说:
【你就是我的未来。】
他们站在无人的渡口,迎着朝阳映在海面上的第一缕霞光接吻。
身前,是自由翱翔于天际的海鹭鸥鸟,身后,是不得不深陷其中又拼命挣扎的人间喧嚣。
…………
当天下午,江乔刚从床上爬起来,门外便传来了敲门声。
他顶着一头鸟窝打开门,看见了门外收拾妥当,精精神神,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的陈省。
“早。”江乔打了个哈欠道。
陈省看了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江乔靠在门框上:“离值夜勤的时间还早的很。”
陈省将手里拿着的一部手机和一个信封同时递给江乔。
“手机是少爷吩咐给你的,有监听,但权限在少爷那里。”
“信是赵许给的。”
江乔接过手机和信问:“少爷去公司了?”
陈省嗯了一声:“他下午四点钟有会要开。”
江乔点头:“知道了。”
他看陈省送完了东西,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不解道:“还有事吗省哥?”
陈省整了整自己的领带和衣领,清了清嗓:“我涨工资了。”
“然后呢?”江乔问。
陈省说:“我想听你亲口向我道贺。”
毕竟无论过程有多艰辛,多难耐,他都是托了江乔的福,才得到了这一份不菲的回报。
道个贺而已,小事一桩,江乔张口就能来。
他对陈省真诚道:“那就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陈省:“……………”
江乔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他愿意联络的人有限,喜欢的人又天天都在眼前,所以对手机并没什么执念。
顶多是之后会方便一些,可以和时钧亦发发消息调调情。
倒是那封信,更能提起他的兴趣。
只要赵许脑子没有太大问题,经过昨晚的心贴心互动,他就应该知道他到底该选哪一边。
而不出意外的话,这封信,该是他的投诚信。
江乔把手机扔到一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封。
信封上是满满一页苍蝇腿一样的狗爬字。
上面没有问候,没有任何带有意义的文字内容。
只有人名和职务。
从集团总部的高层,到各分公司下的小经理,小喽啰。
毫无疑问,全是苏敏的人。
第91章 怎么罚我
如果按电视剧里演的,现在这个场景结束后,下一个场景,就该是看完了这种绝密信件的人,会迅速将信里的内容一字不落地记到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