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和亲by弃脂焚椒

作者:弃脂焚椒  录入:02-12

话音落下的同时,宋明稚的余光看到——
徽鸣堂内地砖的缝隙里,隐约透着几丝猩红,它的颜色虽然浅淡,可还是顺着西稍间,一路蔓延到了正厅内。
除此之外,徽鸣堂里面的摆设,看上去也有些凌乱……像是被人翻动过的样子。
徽鸣内,慕厌舟正斜倚在床榻边,漫不经心地用丝帕,擦拭着指间的水珠。而他身侧的桌案边,还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看到宋明稚来,慕厌舟便抬眸朝对方看了过去,同时笑着开口,唤了一声:“阿稚。”
此时,元九正捧着一个盛满了水的铜盆,略有些紧张地站在慕厌舟的身边。他随着慕厌舟一道,将视线落在了宋明稚身上,行礼道:“见过王妃。”
元九的表情略有一点忐忑,不像平常那般自然。
宋明稚朝着元九点了点头,缓步走了进来。
徽鸣堂内的地砖,明显已经被人清理过了一遍。
可宋明稚还是顺着你周遭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气味,与慕厌舟手上的动作,猜到了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齐王府人多眼杂,单单是下人就有千人之多。不只皇帝曾经在齐王的身边安插过眼线,严元博一定也曾在王府里,安排过自己的人手。
今天早上去凤安宫之前,宋明稚和慕厌舟就已经料到,府内一定会有人按捺不住,趁着他们离开王府之际,来徽鸣堂内一探究竟。
现如今,看屋内的陈设还有地上的血迹,便能猜到个一二:不久前,有人曾在徽鸣堂内搞鬼,并被齐王殿下斩杀于此……只是,为什么不是殿下身边的侍从处理此事?
宋明稚心里虽有一些疑惑,但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从地上收了回来。他没有同慕厌舟卖关子,而是直接开口道:“殿下,我猜严元博那里最近或许会有所动作。”说着,便坐在了床榻对面的月牙凳上。
慕厌舟轻轻点了点头:“爱妃所言有理。”
元九端着还带有丝丝血迹的水盆,朝着徽鸣堂外走去。
离开的时候,他终究是没能忍住,将视线落在了屋内二人的身上——自己已在齐王殿下身边跟了这么多年,若是还看不出来殿下喜欢王妃的话,那真是白混了。
只不过,常人若是喜欢谁,定会努力将自己最好的那一面表现在对方面前。可是齐王殿下……他原本可以让手下的人处理那名奸细,却执意要亲自动手,甚至还让王妃看到了这一幕。
殿下过去从不会这样……他今日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九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只好带着一头雾水,离开了徽鸣堂。走的时候还不忘转过身,轻轻为两人阖上屋门。
慕厌舟随手将那张沾了血迹的丝帕丢向了火烛,转身同宋明稚说起了今日的正事——他看出了元九的疑惑,但是并没有半点解释的意思。
慕厌舟擅长伪装,且早已习惯了伪装。
可是现在,慕厌舟非但不想再在宋明稚的眼前伪装下去。
甚至,还想让他看到、接受自己的另外一面。接受那个……或许不怎么光鲜的自己。
两日后,召安坊梁王府外。
连下多日的秋雨终于停了下来,地上已有了落叶的身影。
此时,距离梁王被皇帝下旨幽禁在府内,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召安坊内众人的心情,也从一开始担心被皇室内斗而波及的不安与紧张,变成了平静——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眼前这座府邸那大门禁闭的样子。
召安坊内还算热闹,里面有不少的酒楼、茶馆。
午时还没有到,位于召安坊最深处的“天瑞楼”内,已经坐满了人。一身浅碧色短袍的小店二端着茶壶,快步走进了二楼拐角处的一间雅间,朝里面的人躬身道:“请问客官可是要现在点菜?”
天瑞楼虽然不在南市,但也是崇京城内数一数二的酒楼。在这样的酒楼内吃一顿饭,便要花去寻常人数月的积蓄。眼前这两位客人……虽有一名头戴帷帽,看不清楚面容,但是从他们身上的衣料就能看出,这俩人一定非富即贵!
只不过,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放着其他的雅间不去,选中了这间位于拐角处,风景不怎么好的房间。
小二心里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在天瑞楼内待了多年的他,向来谨言慎行。小二将疑惑藏回了心底里,转而“噼里啪啦”朝着两人报起了菜名来。
他还未说完,就被其中那名头戴帷帽的男子所打断:“不必麻烦,随意上两道素菜与蒸鱼就好。”
小二犹豫道:“这……”
素菜与蒸鱼都是不值钱的东西。
他正犹豫着想要提醒眼前的人,便见对方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低声超自己道:“劳烦了,具体的菜就由你们安排吧。”
说话的同时,他不由抬眸,隔着帷帽朝坐在自己对面的另外一名男子看去。同时,轻声叮嘱道:“养病的时候,还是吃得清淡一些为好。”
这座酒楼建在梁王府对面的那条街道上。
宋明稚上一回去梁王府内刺探消息之前,就已经将它周围的环境,打探了个清清楚楚——这间名为“天瑞楼”的酒楼,位于召安坊最高处。二层拐角处雅间,乍一眼看去并不起眼,实际上却能看到大半座梁王府。
——自从慕厌舟知道那个时常戴着帷帽出现在他面前的男子就是宋明稚以后,宋明稚便将这一点说给了对方。
今日一早,齐王安插在严元博身边的人传来消息:严元博派人前往梁王府,有意与对方进行交易。得知此事后,慕厌舟便在第一时间,派人随严元博的人一道入府,并带着宋明稚来到这里,在天瑞楼内远观两梁王府里的动静。
小二眼前一亮:“是是是!”
别说是简单的素菜与蒸鱼,一锭银子在崇京城外稍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能够买到一座普通的宅院。小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将银锭收了起来,接着便欲问两人的口味。
怎知……小二话音刚到嘴边,就听见那名身着青衣的公子低声道:“多亏了你提醒,我差点忘记这些。”
他的语气有几分暧昧。
小二:“咳咳咳……”
原来是断袖!
大楚民风开放,断袖原本就不算什么稀罕的事,更别说当今齐王,不久前还娶了一名男妻。而自齐王之后,崇京城里娶男妻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眼前这两人似乎也是如此?
小二迅速冷静了下来,不敢多看两人一眼:
他虽没有在两名贵客面前丢脸,但还是慌乱了一瞬,甚至不小心忘记了自己方才要干什么。
小二愣了愣,总算想起什么似的转身,从一边的柜子上端来了一只酒壶。他走上前去,要为二人倒酒:“这是我们天瑞楼内自己酿的桃花酒!还请二位贵客品尝。”
慕厌舟挑了挑眉,故意当着宋明稚的面拿起了自己面前的瓷盏,小二连忙走上前为他斟酒。
就在这一刻,宋明稚突然蹙眉,将手指抵在了慕厌舟的手前:“你现在不能喝酒。”
他的语气格外严肃,似乎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刚与慕厌舟“相识”的时候。
谁知道,和在王府里面不一样的是:听了宋明稚的话之后,慕厌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酒杯,反倒朝他挑了挑眉,垂眸看向两人碰在一起的手指:“你这样做,我的府君看到会吃醋的。”
“府君”便是如今崇京对男妻的称呼。
不远处,守在门边的元九眸色随之一震:
他就说……齐王殿下为何今早特意叮嘱王妃出府的时候,一定要戴上帷帽。
原来是要玩这种游…游戏?

宋明稚眨了眨眼:“……府君?”
这个词对宋明稚来说稍微有一些陌生,他没能在第一时间明白慕厌舟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如今,秋雨刚刚停下,天边万里无云,阳光自天际倾斜而下,穿过窗户落在了桌上。好像一张轻纱,覆在宋明稚与慕厌舟紧贴在一起的手指之上。
慕厌舟并没有听宋明稚的话,收回手中的酒杯。而是缓缓垂眸看向两人的手指,接着笑了一下,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般,朝着坐在他身边的宋明稚说,“……还不抬手啊?”他向头戴帷帽的宋明稚挑了挑眉,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喜欢我?所以才会一直帮我。”
慕厌舟的语气格外认真,就像他真的不知道坐在自己面前的人就是宋明稚一般,仔细分析着对方的行为。语气……也与几个月前,二人刚刚相识的时候一模一样。
宋明稚:“……!”
他终于明白了慕厌舟在做什么。
慕厌舟手中的酒杯里空空荡荡。
可是宋明稚却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手指,坐直了身子。
——隔着一层帷帽,只有宋明稚自己知道,自己的耳朵尖也莫名其妙地发起了烫。
此时,还在包厢内没有退出去的小二,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宋明稚的余光注意到他以后,好了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对慕厌舟说:“还请公子谨言慎行。”
齐王殿下在外,明明一向都是这样不怎么正经的样子。可现在……宋明稚却总觉得,身边的人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宋明稚的话后,慕厌舟终于轻叹一口气,颇为“遗憾”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转过身去朝着愣在这里的小二道:“好了,就按照我对面这位公子说的来,你先退下吧。”
小二终于回过神来,他迅速转身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是,是,公子!”
话音落下,便转身离开了这间包厢。
而守在包厢门外的元九,也在此时朝里面的人行礼,退了出去——他可算看出来了,齐王殿下就是喜欢逗王妃。
王妃越是认真,他逗得便越是开心!
“真是奇了怪了……”
二十多年了,殿下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幼稚?
转角处的包厢只容得下四五个人。
宋明稚和慕厌舟虽然没有挨在一起坐,但是同在一间包厢的宋明稚刚端起茶杯,想借此机会,翻过方才那一页,便清清楚楚地看到:慕厌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张纸条,仔细看了起来。
假如自己没有认错的话,那张皱皱巴巴的纸条上面,好像写着“柳氏祖墓,杀”这五个字……那不是几个月前,自己给齐王殿下通风报信的时候留下的吗!
“咳咳咳……”
宋明稚被呛了一下。
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慕厌舟竟然将这张字条留到了现在来。
天瑞楼内的菜色主打精致,缺点就是上菜的速度并不快。宋明稚虽然只点了几道简单的菜,但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桌上仍然只上了两道。
不过,包厢内的二人原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
严元博乃当朝宰相,在朝中拥有着深厚的势力。负责在梁王府外,看守慕思安的守卫里面,就有他的手下。
宋明稚默默攥紧手中的茶盏,透过窗远远看到——严元博的人混在守卫之中,趁着轮换的间隙,进到了梁王府内。在他之后,齐王殿下手下武艺最为高强的侍从,也从自己之前指出的地方跃进了王府。
此时已是正午,窗外的阳光正是灼烫的时候。宋明稚轻轻地眯了眯眼睛,却像不觉得刺眼般,一直注视着方才那两人,直到他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这才收回了视线。
继而转过身去,同慕厌舟交换了一个眼神——
侍从已经跟上了严元博的人。
“客官,您的鱼好了!”小二在此刻端着还冒着热气的瓷盘,推门走进了包厢,见二人还没有动桌上的饭菜,他不由露出了一点困惑的表情。
宋明稚则在此刻自然道:“再添一副碗筷,稍后还有人要来。”
小二立刻了然道:“是!”
说着,便照宋明稚的吩咐转过了身去。
——作为崇京城内知名的纨绔,慕厌舟向来都是“闲不下”的,他若真的整天将自己关在齐王府内,谁也不见,反倒会惹人好奇。
今日这一趟,宋明稚二人非但不打算瞒着任何人,甚至还叫来了一位“老友”来。
宋明稚此前只付了“定金”。
现如今,也应当履行承诺,将后面的钱付给珈洛了。
想到这里,宋明稚轻轻地垂下了眼帘。
珈洛虽然不知道蛊母到底是给谁用的,但是还要在崇京城内做边缘生意的他,或许比自己和齐王殿下更想隐瞒此事。
更何况……如今,当今圣上虽已将齐王视作了未来的太子,但是直至此时,他仍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样信任齐王——至少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为齐王解蛊的意思。
宋明稚虽然不太确定,历史上的“楚文帝”究竟是因为什么而驾崩的。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等待之后,他心里也有了自己的猜测——就像最近一样,皇帝对齐王只是表面信任,实际上一直没有解开蛊毒。
而那昏君整日饮酒作乐,服用仙丹,身体早已经被彻底掏空。暴毙而亡的他,死前完全没有来得及为齐王解开蛊毒。
这样一个小心眼的人,怎么会放弃派人紧盯着齐王殿下与自己?
不用猜就知道,今日自己与齐王出府的消息,一定也传到了他的耳边。与其让皇帝猜测二人的目的,还不如直接告诉他:今日这一餐,只是齐王妃带着齐王一道,见同样自述兰而来的朋友罢了。
慕厌舟的手下动作很快。
店小二刚添完碗筷离开,一身侍从打扮的他,已轻悄悄退出了梁王府,回到了天瑞楼内:
“启禀殿下王妃!”
侍从迅速拱手,朝两人说道,“严元博的手下去梁王府,的确是为了在私下里联系慕思安,向他表达自己有意助他宫变夺位之意!”侍从咬了咬牙,无比严肃地抬眸朝两人看去,“严元博他,他意图……借宫变,杀了齐王殿下,拥立慕思安登基,并让当今圣上当太上皇!”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一字一句却像是有千钧重一般砸在了宋明稚的耳边……果不其然!严元博被逼上绝路之后,便打算借慕思安的名号,走上宫变的老路。
实际上从严元博的人离开梁王府的时间,已能够猜出,他们双方一定很快就达成了一致。但慕厌舟还是笑了一下,端起了茶盏,问道:“慕思安的意思呢?”
侍从回答道:“二人一拍即合……严元博让慕思安少安毋躁,说…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他便会再一次派人去梁王府,与慕思安沟通下一步的计划。”
“好,”慕厌舟低声道,“你退下吧。”
严元博在朝已有二十年,手中的势力错综复杂。若他真的打算与慕厌舟拼个鱼死网破,那事情绝不会像之前几件“小打小闹”那样轻易了结。
可是听到这里之后,慕厌舟的脸上非但没有一丝半点的慌乱,反倒带着浓浓的兴趣与期待……他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一天。
“是……”侍从愣了一下,退出了包厢。
与此同时,醉影楼的老板珈洛,也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楼梯上。
慕厌舟端起了手中的茶盏,他不急着在第一时间迎接这位来客,而是忽然朝宋明稚问道:“阿稚觉得,这一局谁会赢?”
……这一回,慕厌舟并没有借着“旱灾”与“流民”一事,朝已因此事大伤元气的严元博发难。甚至于,他还没有正式登基,成为大楚的皇帝。按理来说,他的胜算并不如历史上那么大,可是宋明稚的语气,却坚决不能再坚决。
他停顿片刻,“自然是殿下,”宋明稚就像是在此刻看到了不远处的未来那般郑重道,“殿下定能肃清朝堂。”
这一回,慕厌舟也并未回他“尽力”。
而是轻轻地笑了一下,同样“狂妄”道:“我也这样觉得。”
“草民见过齐王殿下、齐王妃,”完全不知道包厢内二人正在商议什么事的珈洛,快步走了进来朝他们行礼道,“数月不见,殿下与王妃风采依旧!”
话音落下以后,他又朝宋明稚行了一个述兰礼。
此时菜已经全部上齐,珈洛落座后,元九便为几人关上了包厢的大门。
宋明稚与珈洛同是述兰人,二人在私下见面的时候,说的都是述兰话。
宋明稚起身取下了头顶的帷帽,也朝对方回了一礼,并习惯性地用述兰语同对方寒暄道:“这一趟奔波数月,实在是辛苦洛老板了。”
慕厌舟:“咳咳咳……”
珈洛虽然应下了宋明稚和慕厌舟的差事,但将蛊母带到中原的他,前几日仍有一些忐忑。现如今,好几日的时间已经过去,崇京城内依旧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他终于放下了心来,语气也变得格外轻松:“不辛苦,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但可惜的是,珈洛的轻松并没有持续几息。
不过下一刻,他的耳边便传来幽幽的一声:“阿稚。”
宋明稚愣了一下,回头朝慕厌舟看去:“殿下?”
慕厌舟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听懂二人在说什么的他,有些无辜地同宋明稚眨了眨眼说道:“你们说什么呢?神神秘秘的,我都要吃醋了。”

慕厌舟托着下巴,看向宋明稚。
然而,宋明稚还没来得及说话,珈洛已诚惶诚恐地开口,用中原话道:“是是,是草民考虑不周!”
蛊母虽然是为了慕厌舟所寻的,但是明面上一直是由宋明稚交涉,并且打的也是他的名号。慕厌舟笑了一下,他轻轻挪动椅子坐在了宋明稚的身边,端起了桌案上的茶盏,朝珈洛说:“洛老板此行辛苦了,不如先让本王先茶代酒,与阿稚一道,敬洛老板一杯。”
慕厌舟着重强调了“与阿稚一道”这几个字。
珈洛早就已经确定:平常人说“吃醋”,或许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但齐王殿下一定是来真的!
他赶忙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酒盏道:“谢齐王殿下、齐王妃。”
看到珈洛面露紧张,宋明稚也端起面前的瓷杯,朝他道:“辛苦洛老板了。”
“报酬本王今晚便会派人送到醉影楼去,”慕厌舟一口喝掉了手中的清茶,他转身看了宋明稚一眼,继而笑着同珈洛道,“按理来说,本王应登门道贺才对……但本王听说,洛老板虽然一直在崇京城内做生意,但是平日里几乎从不离开醉影楼,于是,便和阿稚商量了一番,决定邀洛老板来这里,尝尝我们中原的饭菜……顺带也尽一尽地主之谊。”
慕厌舟这话说的,似乎已经将宋明稚与自己列在了一起,完全忘记了他与珈洛,才是一国人。
说完,慕厌舟还不忘朝宋明稚找起了认同来:“你说对吗,阿稚?”
今日二人来天瑞楼,最大的目的应该是观察严元博一党的动向才是。慕厌舟的这番话,完全是他现编出来的。宋明稚顿了顿,也跟着应道:“对……还请洛老板品尝。”
他非常自然地接下了慕厌舟的话。
——宋明稚早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与慕厌舟,列为了“同一派”,在本能中擦去了两人之间的那条原本泾渭分明的界线。
齐王殿下虽然出手阔绰。
可是珈洛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故意在自己面前,与王妃卿卿我我的样子。他吃过饭,收下了慕厌舟新添的谢礼之后,就随便找了一个理由,回到了醉影楼中。
如今,慕厌舟仍在户部挂着职。
他刚回到王府,便被叫到了户部去,与同僚一道商议有关粮仓之事:
户部尚书杜山晖还在远霞县没有回来,但是这并不妨碍户部正常运转。慕厌舟这一去,便扎扎实实地忙了好几日,甚至还从禁军中调取了人手,一同调查。
大有要从这个方向入手查清粮仓亏空,与纵火案的架势。
外人都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
刚才死里逃生的齐王,一定不会放过差点害死他与王妃之人。而知道他再查下去会查到什么的朝臣,私下里却已经慌乱了起来。
大楚朝堂表面看还算风平浪静,实际上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久之后。
齐王府,酌花院。
桌上的火烛已经快要燃尽,慕厌舟仍披着一件外袍,坐在桌边翻阅着名册——前段时间,慕厌舟一直在徽鸣堂内养伤,解完了蛊毒之后,便重新搬回了酌花院内。
他嘴上说是因为这半年来住惯了这里。
但是元九猜:一定是因为酌花院内的床榻,比徽鸣堂的更小……!
如今早已是深夜,宋明稚一觉睡醒,便看见……慕厌舟刚才放下手里的本册,朝着床榻处走来。
宋明稚缓缓地坐起了身来,他的声音里还因为困倦,带着几分鼻音:“殿下,今日怎么这么晚?”
慕厌舟将外袍挂在了衣桁上,“抱歉,吵到阿稚了吗,”他一边走,一边笑道,“户部那边的事情一切顺利,但是……禁军那里,却不怎么配合。”
说话间,慕厌舟已经坐到了榻上。
宋明稚虽然是暗卫、知道后世历史。
但是相比起朝堂大事来说,他显然更加擅长暗杀窃听,并且对此更感兴趣。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慕厌舟每一日回到齐王府,都要给宋明稚分享自己今日的所见所闻。此时,见宋明稚只点头不开口,慕厌舟甚至还反问了一句道:“阿稚不再问问我,禁军有没有给我找什么麻烦?”
已经习惯了他这一套的宋明稚,配合地抬起了眼眸,好奇道:“禁军都给殿下找什么麻烦了?”
慕厌舟心满意足地拉开棉被坐了进来。
秋意渐浓,入了夜以后,天气已渐渐有了初冬的萧瑟与寒冷。
慕厌舟方才虽然披着外袍,但是身体仍被寒意所浸,他不自觉朝榻内靠了过去,轻轻将身体与宋明稚贴在了一起。继而,心满意足道:“多年来禁军一直都由大皇子慕思安所统率,内部的情况,几乎是当今朝堂一模一样。”
他说着,便将宋明稚轻轻地向自己揽了一下,让对方的额头枕在了自己的肩上。
宋明稚点了点头:“也对……”
想也能够想到,禁军内部一定有许多严元博的人。贪腐、内斗等等的情况,一个也不会少。
想到这里,他终于好奇道:“殿下说的‘找麻烦’,可是他们不愿配合殿下,仔细调查京畿附近粮仓的情况与纵火案?”
慕厌舟笑着点头:“的确如此。”
能够进入禁军的,很多都是官吏之子,他们就算不是严元博的人,也与严元博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毫不夸张的说,生活在崇京城中的人,没有一个愿意得罪严元博。禁军也因此不愿意配合慕厌舟,只想象征性调查之前的事情。
宋明稚点了点头。
慕厌舟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他们表面上忙忙碌碌,实际只是在磨洋工而已。这样的人在禁军内部,绝不算少数。”
无论是粮仓的问题还是纵火案,背后都牵连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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