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决定离婚by曳萝

作者:曳萝  录入:02-12

凌宇记得许池的右手臂上确实有一道烫伤,许池给他的解释是小时候顽皮烫的。
男人像是在说一个秘密,往凌宇那边靠了靠,不自觉的放低了声音:“起火是我媳妇第一个发现的,我冲在最前面,踹开大门,发现那厨房的门是挂了锁的。”
凌宇理解了男人话里的意思,心底蓦地起了一阵寒意。

他们的对话,病房里的其他人也都听着,听到这里就有人怀疑男人是不是夸大了,那到底是他们的孩子,有血缘关系的,怎么可能下的去手。
男人苦笑一声:“谁说不是呢,我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太紧张记错了,但后来跟人聊天,那天确实有人看见老头子悄悄回过来一次。”
男人又说起另一件事,许池五岁那年,老头子带他去河里学游泳,结果溺水,老爷子不知所踪,还好当时有人去河边钓鱼,把许池给捞了起来。
男人又另外说了几件事,之前提出怀疑的那个人,脸色也变得气愤起来。
一次是意外,那么两次,三次呢?
病房内一时没有人再说话,凌宇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放在火上炙烤,痛的厉害。
许池那么聪明,肯定早就察觉到了吧。
他该有多害怕,又该多绝望。
男人清了下喉咙,对凌宇说:“许池的爷爷奶奶都去世好多年了,我们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只是觉得许池太苦了,现在熬出来了,你们要好好地。”
从这对夫妻的话音中,凌宇能感觉的到他们对许池的爱护和怜惜之心,他知道这两人跟那些捕风捉影嚼舌根的人不同,他们说的大都是实话。
那女人听丈夫说着许池小时候的事,甚至红了眼眶,正在用手抹眼泪。凌宇心底微微动容,递了纸巾过去。
女人接过去擦了脸,她看着凌宇的脸色,显然他被这些消息冲击的厉害。
“许池没跟你说过这些事吧?”女人将沾了眼泪的纸巾丢进垃圾桶,说道,“也正常,这孩子总是这样,小时候我们趁他爷爷奶奶不在家的时候接他过来,也从来不说一句抱怨,乖的人心疼。”
女人说着又看了眼搁在许池床头的水盆和毛巾,笑道,“看你照顾的体贴入微,也是个心疼人的,我们也就放心了。”
说到这里,女人才终于想起来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凌宇嗓音发哑:“……前两天,回来看看。”
女人见凌宇脸色实在难看,拍拍他的肩算是安慰,也不再说什么,重新回到丈夫病床前去了。
男人的水很快挂完,准备离开,凌宇起身要送他们,女人摆摆手,示意他照顾好许池就行,还邀请他等许池病好了,去家里吃饭。
凌宇心不在焉的应了。
送走那对夫妇后,凌宇重新回到病床前握住许池的手。
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爱许池这方面做的极好,甚至可以拿满分,现在他不这么认为了。
对许池的情况,他有诸多不了解,而反观自己小时候的所有事,许池都知道。
他也忽然懂了许池要离婚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个被遗忘的生日,也不是因为那个不曾解释的追求者,而是他近年来的忽视。
他忽略了许池的所有感受,只顾自己。
这在情侣之间是非常严重的问题,而对于许池这种严重缺爱的性格来说,更是致命的。
许池给凌宇的是近乎献祭一般的爱,他为了成全凌宇,愿意在事业上升期牺牲自己,愿意投身到家庭,做凌宇背后的那个人,全心全意的支持他。
因为身世,许池本是不相信爱情的,当初都是自己死缠烂打,表现出的爱意让许池心动了,所以许池给了他机会。
许池要的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爱,读书时的自己给了他,所以许池愿意为他付出所有,可是现在许池感觉到他变了,所以他想要离开,想要结束。
凌宇将额头抵在许池的手背上,低声喃喃说:“对不起。”
许池的高烧来的突然也严重,他的意识昏昏沉沉,耳边能听到有人在说话,但他醒不过来,睁不开眼睛,意识很快沉入更黑沉的梦乡。
在梦里,他回到了小时候,那个破旧的村庄。
随处可见农村的自建房,冬天的农村是极冷的,而许池身上衣衫单薄,不合脚的鞋子破了个洞,露出冻的发红的脚趾。
年幼的许池蹲在门口洗衣服,大人冬日的衣物对他来说实在厚重,尤其还沾了水,搓洗起来更是吃力,但他搓洗的动作十分熟练,一看就是长做的。
就在许池终于搓洗好衣物,准备拧干晾晒的时候,奶奶打麻将回来了。
许池的奶奶年轻时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美人,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也能让人感受到她年轻时的风采。
只可惜老太太的脾气不好,气量也不行,稍有不顺心就高声怒骂,言辞尖酸刻薄,经年日久,她整个人的面相都发生了变化。
精致的眉眼染上了一层尖酸刻薄,那刻薄像是已经刻入她的骨血中,让人一看就难以生出好感。
老太太今天心情好不错,眉开眼笑的,想来是打牌赢了不少,但当她走到家门口,看到许池还有他面前水盆里的衣服的时候,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老太太阴冷着一张脸,快步上前,拖着许池的手臂就往屋里拽。动作间,地上的水盆被老太太踢翻在地,许池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落在地上,沾了泥灰。
许池太瘦了,老太太轻而易举就把他拖进了家里,砰地关上院门,食指抵着许池的额头骂道:“谁让你在门口洗衣服的?院子里容不下你!小崽子故意的是不是,好让人看见我虐待你!”
“跟你那个妈一样,心眼子贼多。”
老太太愤怒的叫骂着,骂完后一拍手坐在地上开始哭:“哎呦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儿子整天不给钱,我还要天天自己掏钱养这个白眼狼。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很快老头子也回来了,看见老太太在哭,就问怎么回事。
老太太把事情给老头说了,老头先是拿过靠在一旁的扫帚打了许池几下,然后拎着许池的衣领把他扔进了房间,熟练的锁上门。
这是他们惩罚许池的方式。
许池的卧室在一楼,内里潮湿冰冷,光线也差。哪怕现在是白天,屋子里也是黑漆漆的。他站在门后,听着屋外的动静,心里觉得有几分好笑。
他的爷爷奶奶在一起过了几十年,争吵了一辈子,互相瞧不上了一辈子,每次有矛盾用最恶毒的话攻击对方,两人之间早就没有爱了,可在欺辱他这件事上,两人出乎预料的合拍。
身上被抽打的很疼,许池把自己蜷缩在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在屋子里待了多久,只觉的腹鸣如鼓,不仅如此,他还觉得口渴,想喝水。但在惩罚期间,爷爷奶奶是不会搭理他的。许池早已习惯,所以并没有拍门,而是安静的待着。
很快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许池没有开灯,只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他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
忽然,许池听见了开门的声音,此刻他正靠着床边坐着,有脚步声从门外传来,然后停在他跟前。
许池抬起头,就见一名俊朗的少年踏着光走进来,然后蹲在他面前,冲他伸出手。
少年温声说:“跟我走吧。”
“你是谁?”许池听见自己这样问。
“我叫凌宇。”少年笑容灿烂,眸光温柔,“让我来爱你。”
沉默良久,许池终于将自己冻得发红的小手搭在了凌宇的手上,然后被紧紧握住了。
许池跟着少年离开潮湿冰冷的房间,离开空旷的院落和村庄,他们无忧无虑的奔跑着,许池的身量在抽长,他很快长成了少年模样,然后又变成了成年模样。
而牵着他手的凌宇,也已是西装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扮相。
但是凌宇脸上的笑容不复当初,许池发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淡淡的,不似初见时的温柔,反而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像是在评估商品的价值。
那眼神让他浑身发冷。
最终凌宇将他弃如敝履,转身决绝离去。
身周围绕的光明再次散去,许池发现自己身处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内心的悲凉无助和绝望比小时候更甚。
许池被吓醒了。

许池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嗅着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一时不太确定自己在什么地方,又是怎么了。
身上很难受。
凌宇第一时间发现许池醒了,他惊喜的凑上去:“许池,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吗?”
许池看着眼前憔悴的男人,嘴唇动了动,“你不是……走了吗?”
凌宇笑道:“你都生病了,我怎么会走。”
看着凌宇脸上的笑容,许池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淡声说:“……是梦啊。”
凌宇的笑意要维持不住了,许池梦到他离开了吗?他握着许池的手保证道:“我不会走的,会永远留在你身边。”
许池长久的看着他,就在凌宇以为他有话对自己说的时候,却感觉到许池抽回手,转回去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许池的高烧来的气势汹汹,还总是反复,他在医院待了几天,就算是凌宇想瞒,也瞒不住那几位朋友。
不仅祝玉,欧文,就连程进也来了。许池的病床前挤满了人,看起来十分热闹。
也确实很热闹。
这三个人都是社交达人,见面才几分钟就熟络起来。
许池左手挂着点滴,正靠坐在床头喝着热水,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还麻烦你们跑一趟,耽误你们做事,真是不好意思。”
“都是朋友,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欧文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祝玉,又另外拿了一个削起来,他笑着说,“就是没想到你身体这么差,吹个冷风就病倒了,这可不行,要多锻炼才行呀。”
祝玉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清甜的滋味伴随着丰沛的果汁充盈口腔,她对许池说,“许久不见,你确实瘦了太多了。”
她转向凌宇,笑道:“这就要讨伐咱们凌总了,你怎么照顾的啊,不给饭吃是不是,让咱们许池瘦成这样。”
祝玉本是打趣想要活跃一下气氛,没想到凌宇神情懊恼,她吓了一跳,连忙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啊。”
她很是疑惑,“怎么了这是?”这么大反应?
凌宇起身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见凌宇的眼底都是熬出来的红血丝,程进跟欧文都表示夜里在这里陪着,凌宇拒绝了,他说自己照顾许池就好。
程进见他坚持,也不好说什么,走的时候还随口问了一句:“凌总工作狂人,这次出来几天不回去,公司怎么办?”
凌宇回答:“许池重要。”
说完他感觉病床上的许池似乎看了自己一眼,但当他看过去的时候,发现许池垂着眼眸盯着手背上的输液针,并没有看向他。
第二天,许池出院了,凌宇在酒店订了套房。套房空间大,设施齐全,环境也好,适合养病,更适合调整心情。
程进,祝玉和欧文也都来了。祝玉更是提出要庆祝一下,吃顿好的。恰好酒店套房设施一应俱全,可以自己做饭,他们便准备自己下厨做顿好吃的。
祝玉,欧文和程进去附近的超市购买食材,酒店房间只剩下许池和凌宇两人。
今日天气不太好,黑云压低,冷风肆虐,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然而外界的喧嚣却不能影响室内分毫,酒店房间暖意十足,只是有些过于安静了。
直到凌宇的手机响了一声,他低头一看,不由顿住了。
是许池的转账。
许池坐在沙发上,他穿着米色的高领毛衣,搭配苍白的脸色,静静地坐在那里,有一种让人想要怜惜的脆弱,但他说出口的话却让凌宇心底刺痛。
“医药费和房费我转给你了。”
这几天,两人其实没什么交流,许池多半时间在睡觉——不知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躲他,凌宇不敢深想。
此刻凌宇握着手机,指骨用力到发白,手背上勃发的青筋看起来有种令人胆战心惊的感觉。凌宇的心底一片苦涩,他闭了一下眼睛复又睁开,盯着沙发上的人,涩声问:“许池,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跟他分的这么清楚?
他们明明是一体的,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什么时候他连给许池付医药费和房费的资格都没有了?
“离婚吧。”许池依然很坚持。
凌宇喉咙发干,然而比他更先发出声音的,是门口传来的重物落地的声音。
这个响声瞬间吸引了许池和凌宇的注意力,两人同时看过去。
外出采购的三人组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此刻他们站在门口,每个人都提着大包小包,而那滚落在地的是一个颜色金黄的哈密瓜。
现在没有人有心情去管那个落地的哈密瓜,门口的三个人都是一脸震惊。他们听到了什么,许池要跟凌宇离婚?!
这怎么可能!
一定是他们开门的姿势不对!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程进,他进门把哈密瓜抱进怀里,冲许池和凌宇笑了笑,然后退出去砰地关上了房门。
他身后的祝玉跟欧文两人也是一脸紧张,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默契的从一数到三,这次由祝玉开门。
房间里,许池跟凌宇还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祝玉又砰地退出去,带上了门。第三次是欧文开的门,许池捏了捏眉心,对三人道:“你们没听错,我们确实在说离婚的事情。”
啪一下,程进怀中可怜的哈密瓜再次掉在了地上,熟透的哈密瓜经不得几次摔落,上面出现了一条明显的裂纹。
五分钟后。
凌宇跟祝玉,欧文待在客厅,程进则跟着许池进了主卧,各自了解情况。
三个人采购的食材胡乱堆在沙发旁,没人有心情去整理。
他们买的东西实在是多,购物袋还是大红色的,不知情的人若是见了,还以为他们是在采购年货。那些东西堆在一起看着实在喜庆,但搭配现在的气氛,就显出一丝怪异来。
祝玉端着水杯,在凌宇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她说:“我就说感觉你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吵架了?”
欧文也表示不理解,他跟许池,凌宇是同学,是亲眼看着他们从相识,相知走到相恋这一步的。许池跟凌宇一直是他们圈子里恋爱的模范,他从未怀疑过两人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欧文道:“为什么啊,你们那么相爱,为什么要离婚?”
凌宇看着一眼紧闭的主卧的门,说:“我没打算离婚,也不会离婚。”
欧文跟祝玉一听大大松了口气。祝玉更靠近了些道:“那是许池要离婚?你们真的吵架了?”
话一问出口,祝玉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太对,因为许池明显不是那种因为生气就冲动离婚的性格,他做任何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凌宇垂着眼眸,盯着地面,神情痛苦,脸上写满了懊恼和后悔,还有一丝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无助:“……是我的问题,是我的错。”

房间里,程进也在问许池原因。
程进是许池的朋友,知道许池对凌宇的感情有多深,他看着许池苍白的脸色,有点后悔。
他明知道许池是跟凌宇闹了矛盾才出来的,为什么不问清楚原因,就在凌宇追来后跟许池保持了距离,还给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他该一直跟在许池身边,应该确认他们和好才离开的。
程进在房间里急躁的走了两圈,才看向许池:“小池你告诉我,是不是凌宇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才要离婚?要真是这样,我帮你揍他。”
程进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一个可能让许池想离婚的原因。
许池这样有感情洁癖且心思细腻的人,绝对无法容忍爱人的背叛。
“不是。”许池回答的很干脆也很笃定。
程进悬着的人放下了一些,他心想那就好,还能聊,还能劝。程进把小沙发拉到床边,坐下去与许池面对面:“既然不是原则性问题,那是因为什么?”
他实在想不明白,不是因为背叛,许池竟然舍得跟凌宇离婚。其他人可能不清楚,但作为许池为数不多的少年时代的好友,程进是知道许池对凌宇的爱有多深的。
曾经他一度怀疑许池是不是恋爱脑,竟然为了凌宇放弃事业,甘愿做凌宇背后的那个人。好在凌宇用实际行动证明,他是值得的。
当然,程进没有跟许池生活在一起,甚至不在一个城市,他会知道这些,也都是偶尔跟许池聊天的时候知道的。
许池给程进发过凌宇出差回来带的各种礼物,所有的纪念日,节日,凌宇也都十分注重仪式感。
凌宇甚至还在某一次出差的时候,给许池寄了明信片,纯爱的不得了,把程进羡慕的不行。
此时许池靠坐在床头,怀中抱着一个枕头。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放松,像是对一切都不在意,但隐在下方的手指抓住了枕头一角。那皱巴巴的枕套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好在程进并没有发现。
许池回答程进要离婚的原因:“没什么,就是不爱了。”
“怎么可能。”程进瞪大眼睛,满脸写着你肯定是在骗人。
“你跟我说你不爱凌宇了?你不如说明天就是世界末日我还更相信点。”
怎么可能不爱,程进至今都记得许池给他发布婚讯的时候,许池话音中的幸福满的都要顺着网线溢出来。
太甜了,太令人幸福了,任谁听了都会由衷的想要祝福他们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幸福和甜蜜是会感染旁人的,以至于那天程进跟许池结束通话后,迫不及待的去找自己的对象腻歪。
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他早已分手,没有跟前女友修成正果,但那时候的心情还记得清清楚楚。
现在许池告诉他,他不爱了,开什么玩笑!程进一点也不相信,只当许池还在气头上。
许池没有像程进解释,不爱的人不是他,而是凌宇。
房间里安静片刻,程进还是想要劝许池改变主意。这些年,许池的重心全都放在家庭上,如果这个时候分开了,那么一切都要从头开始。
程进代入自己,他觉得自己可能没有从头开始的勇气。
他有亲人,有人为他兜底尚且如此,许池又是孤身一人,许池如果真的跟的跟凌宇分开,他的后半生该是多么孤单寂寞呀,而且凌宇的父母也在几年前去世了,他跟许池之间只有彼此。
他们可是在一起整整十年啊,如果分开了,该有多遗憾。
“许池你现在生病刚痊愈,身体不舒服,连带着心情也不好我理解,但离婚毕竟是大事,你还是冷静思考一下,不要冲动做决定。”
程进看着许池的脸色劝说着,他用轻松的语气道:“凌宇这个人是真的很不错,长得帅还有能力,又能赚钱又爱你,你不知道我有其他朋友也在颐江,聚会的时候还说起过你们,嚯,谁不知道凌总是个情种啊。”
许池知道程进没有骗自己,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许池脸上的神情很淡,并不是拒绝交谈的姿态,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主意打定了,十分坚决。
程进苦口婆心半天,最后见劝说无果,忍不住叹了口气说:“你啊,那句话叫什么来着,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一天凌宇身边真有了其他人,你哭都来不及。”
对程进的指责,许池并不怪他。怪只怪他给凌宇塑造的形象太好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凌宇是个完美的爱人。
许池不否认,曾经的凌宇确实是。
因为离婚事件,祝玉他们本来准备的丰盛晚餐计划只能搁置了,最后是让酒店送了餐上来。
吃完后已经很晚了,虽有些不放心,但这事儿必须当事人自己交流,然后解决,他们能做的只是劝说。
晚上九点半,祝玉,欧文还有程进三人离开了。
许池本事准备送他们的,程进说外面风大,他才痊愈就不要下楼吹风了,祝玉和欧文也跟着劝。
许池假装看不出他们是话跟凌宇说,便点点头,没有坚持。
送走祝玉,欧文几人后,凌宇重新回到酒店房间,客厅没人,主卧传来依稀的水声。
许池在洗澡。
顺着虚掩的门缝,凌宇看到许池房间地面上敞开的行李箱,他很自然的推门进气,帮许池整理。
以前恋爱的时候,他们也一起出去玩过,凌宇在照顾人方面很有天赋,尤其是照顾许池,更是贴心细致,只是后来他管理着公司,实在太忙,日常生活便变成了许池照顾他。
但收拾整理这种事,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虽然很久没做,凌宇还是很快捡了起来。出于某种心态,他没有把许池的衣物挂在衣柜里,而是整齐的折叠好。
他还心怀期望,或许明天许池就愿意跟他一起回去了,到时候行李箱一拉就能走。
在将折叠整齐的衣服摆放好后,凌宇注意到行李箱一角有个袋子,里面装着的东西触感像是药。
一股不安蓦地涌上心头,凌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做贼一样的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确定许池不会出来,才打开那个袋子。
看清里面的药物,凌宇只觉脑海一片空白。
随着时代高速发展,人们生活越发忙碌,抑郁的人也越来越多,凌宇身边就有朋友情绪上出了问题,所以对那些基础的抗抑郁的药物,凌宇是知道的。
但他从没想过许池会跟抑郁这两个字扯上关系,且已经到了需要服药控制情绪的地步。
什么时候开始的?
凌宇拿着药的手在轻微颤抖着,他完全没有注意到浴室的水声什么时候停了,更没注意到浴室的门是什么时候打开的,直到许池走到他跟前,抽过他手里的药,放回行李箱,凌宇才倏地回神。

房间暖黄色的灯影下,凌宇眼眶发红地盯着许池的背影,他想问许池是什么时候开始服药的,但他问不出口。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脸上火辣辣的。那是身为伴侣,身为男人却对爱人的痛苦一无所知的羞耻。
自前几日遇到祝玉和欧文,凌宇开始意识到自己这两年对许池的忽视到了极可怕的地步,但他从未像现在这刻般觉得自己如此可恶和可恨。
曾经许池任何一点情绪上的变化他都能第一时间洞悉,现在许池已经病到需要服药的地步,他竟一无所知。
枕边人的情绪变化,他真的不曾察觉吗?
房间内静寂的可怕,只有凌宇略显急促痛苦的呼吸声,他一直看着许池。
许池把药放好,将行李箱拉上靠在一旁就准备离开。凌宇有些慌乱的上前抓住许池,像是不这么做,许池就会消失一般。
凌宇开口,嗓音沙哑劈裂:“许池,对不起,这几年我一心扑在工作上忽略了你,我会改的,给我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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