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比原文早了几年,还吞掉了属于萧易的剧情。
但那个情况,萧绍布局已久,意在登基,叫他收手放萧易一码不现实,真要放了,66就得给宿主收尸了,于是它明智的什么也没说,装了快一年的哑巴。
现在不开口不行,66才沉着声音,竭力将自己伪装的深沉严肃:“萧绍,我提醒你,剧情到尾声了。”
萧绍:“嗯?你提到的全部剧情,我可都一丝不苟的走过了。”
66微妙停顿,语气古怪:“是吗?”
萧绍挑眉:“绝笔书,我给了,教导,我请了,水刑,我做了,还有什么?”
“……”
66不想和萧绍多说话,只是道:“萧易的剧情没了,他的部分,得由一位皇帝,也就是你,补足。”
萧绍:“你说。”
于是66操纵屏幕,打出了一行字。
“恩师之死。”
按照剧情,萧绍不该这么快登基,戚晏在宫中受教导后便留了下来,在司礼监做事,是跟着萧易的,而萧绍不喜欢他,也再没管过他,人在宫中零零散散的受了不少磋磨,比如板子罚跪之类。
这些小剧情66都懒得看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完成不了,现如今,66的心比刀还冷,比铁还硬,它只求最后一个大剧情,萧绍不要出岔子。
66道:“在这个剧情中,萧易认为清流文官势力过大,碍着他行事了,尤其是是为首的宋太傅,于是着手剪除宋太傅极其党羽。”
萧绍表情莫名:“宋太傅的党羽?”
宋老头脾气古怪,平生最恨结党营私,他有党羽?
66:“借口罢了,”
它平平道:“宋太傅清流出生,做事秉公执法,没什么破绽,于是萧易设计,说他诽谤君相,对皇室不满已久,东厂去他府上搜寻,果然搜出了诸多牢骚的文章,其中不乏对当朝不满的文字。”
最喜欢的学生无辜遭难,老头没点怨言是不可能的,只是他写文章自娱自乐,也不拿给人看,只压在床下,也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
“如此一来,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便将宋太傅下狱。”
萧绍:“他死在了狱中。”
他记得这个事儿,前世差不多同一时间,也发生了这事儿,不过那时他远调边关封王,离京城上千里,宋太傅死讯传到边关,人都凉透了,萧绍还是酒宴上听京城来的巡查说的,巡查语焉不详,只知道个大概,说是急病去世。
老头古稀之年,已是高寿,急病也正常,萧绍倒没想那么多,现在看来,却是死在了狱中。
东厂牢狱寒凉,潮湿腥臭,终年不见阳光,壮年人进去也要丢掉半条性命,何况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萧绍轻声叹气:“然后呢?”
66:“这事儿波及挺广,萧易大兴文字狱,搜了不少清流大臣的家,戚晏是宋太傅的学生,他在宫中的住处也遭了搜查,翻出两句似是而非的诗句,于是受了些刑,出来后发高烧,卧床半月才好,丢了半条性命。”
系统划过屏幕:“根据剧情,这时最后一个转折点,从此以后,你熟悉的那个戚晏便不存在了,他彻底转变,成了后世记载中阴险毒辣的九千岁。”
萧绍捏住书桌。
片刻后,他缓声问:“这个剧情,我也只需要60分,对吧?”
宋太傅不能死,倒是可以问问老头要不要告老还乡,至于搜查,受刑,发烧,卧床……搜查受刑难办,至于发烧卧床……
还是可以商议的吧?
如果小探花愿意的话。
萧绍这厢琢磨着怎么完成任务,那厢戚晏只在宫外住了一天,却忽然梦魇了。
自打在萧绍身边住下,他已经许久不曾魇过,这回却来势汹汹,梦里的宫墙高且巍峨,连绵不尽,他站在刑狱的门口,看着老师的尸体从里头抬出来,又被随意丢出宫门,他蹙起眉头,下意识的去嗅被子,然而这里不是皇宫,被子也没有萧绍的味道了。
以至于第二日,戚晏神情恹恹,同科进士来找他道贺,他都提不起几分精神。
戚晏游魂一样接了状元排行,甚至没多问一句,同榜第二的季西偏头看他,神情莫名。
季西拱手:“从未听说过戚兄的名讳,如今却登了榜首,不知道戚兄是哪里人?”
戚晏照着萧绍拟定的身份:“荆州人士。”
而后他起身上马,在鬓边簪上牡丹,与诸位学子一起,从京城大街打马而过。
四处都是道贺的百姓,这回他是头名,比第一次更风光,更隆重,他们经过茶楼酒肆,楼上便是纨绔们常去的歌台,戚晏下意识抬眼,寻找栏杆旁的人。
当然没有。
那个临街摇扇子的贵公子已经成了君临天下的帝王,戚晏收回视线,莫名有点惆怅。
不知道萧绍现在,在干什么呢?
——萧绍在暴躁的批奏章。
最佳工具人走了,工作量多了一倍不止,奏章里还夹杂着凑数的屁话,萧绍批得心头火起,压了半响,才提笔继续。
好在后头几日,戚晏就在闲时入宫,接过了萧绍手上的活儿。
某天,戚晏照常改着奏章,平静的神情忽然一顿,握笔的手也用了些力。
萧绍便问:“怎么了?”
戚晏抿唇,他本来将那折子压下去,此刻却顿住了,迟疑片刻,便恭恭敬敬的垂下眼,将那折子双手递给萧绍。
萧绍:“?”
他翻看一看,居然是本参奏弹劾戚晏的折子。
——小探花还没入官场,倒是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萧绍笑了声:“我看看什么牛鬼蛇神……嚯,季章,陇西季氏子弟,是季西的族哥吧?他说他遍访了荆州,从未听说过一个叫平章的人,你身份有问题。”
萧绍给他弄了假文书,但不可能与陇西的子弟全盘通气,有心人细细调查,确实能发现端倪。
萧绍心中好笑,道:“我给你的身份,假的也是真的,怕这个做什么……唔,居然还有,这条是,私用逾制衣物?”
大乾重视礼法,规矩繁多,某种品阶只能穿某种衣物,不可逾越,而戚晏那两身儒生服饰,用的却是专供皇家的贡缎。
萧绍心道:“我爱给你穿,这样穿好看,他管得着吗?”
他继续往下看。
“嗯……怀疑你私通外敌,私自取用皇家贡品……”
萧绍心道:“这理由来得及时啊。”
这不是完成搜查任务的大好时机吗?
萧绍将折子甩回给他:“这种狗屁不通的东西你藏什么,自个批完打回去就是了,文书是我叫人做的,衣服是我挑的款式,他有什么意见,让他上朝和我奏对。”
他这么说着,是为了给戚晏底气,不然以后官大了,什么弹劾都要递过来,萧绍的活岂不是又多了。
可是戚晏似乎没有底气的样子,他僵硬着将那折子摸回来,居然不敢看萧绍。
萧绍:“?”
他心道:“奇怪,这里头有什么让戚晏不安的地方吗……难道是……”
私自取用皇家贡品?
萧绍奇道:“你吃穿都和我一处,你私自取用什么了?”
戚晏身形一抖,头垂的更低了。
小探花不会说谎,远没有前世九千岁那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慌乱都写在脸上,萧绍一看就知道。
萧绍狐疑:“不是吧,你真私自取用了,取用了什么?”
萧绍问话,戚晏基本都会回答,可这回他抿唇不语,膝盖一软,居然直直跪地上了,双手交叠置于眉前,一副请罪的姿势。
萧绍吓一跳,又升起两分好奇,捏着下巴心道:“这不是完成搜查任务的大好时机吗?”
一般来说,搜藏某人住处,应该皇帝下令,东厂或锦衣卫执行,一旦启用,十几个人冲进家门翻箱倒柜,掘地三尺、连院中的蚂蚁窝都能翻出来。
萧绍当然不可能这样搜戚晏的住处,反正就是走个60分的形式,他施施然道:“走吧,我去你住处看一眼。”
戚晏搬出宫去没几天,萧绍给他在城中买了个宅子,离宫门不远,方便他随时宣召。
萧绍不想引人注意,只用了辆简单的轿子从小门出宫,他与戚晏同乘,期间,戚晏一言不发,只安静坐在身旁,手指不时绞着衣摆,将布料卷的皱皱巴巴,极为不安的样子。
萧绍越发奇怪,心道这是偷拿了什么?把他的传国玉玺拿走了吗?
可老实说,就算戚晏真的和他说想要玩玩玉玺,萧绍也不会生气。
死物而已,用来逗美人一笑,值得。
那轿子晃晃悠悠,晃到了宅邸门口,戚晏才来两天,院子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清寒破旧,萧绍迈过门槛,屋内陈设也没置办,只有简单书桌床榻,一览无余。
从他进屋开始,戚晏便撩开衣摆,在角落跪了,敛眸不知道想什么。
萧绍扭头:“起来。”
戚晏摇头。
萧绍:“真不起来?”
戚晏还是摇头。
萧绍:“……腿抬一下。”
他将房内唯一一张地垫塞到戚晏膝盖底下,而后环顾四周,搜寻起“皇家物件”来。
可他看了一圈,这地方平平无奇,连个像模像样的装饰都没有,更别说皇家贡品,于是在床沿坐了:“小探花,恕你无罪,藏什么了?”
戚晏依旧不说话,只是在他坐上床的时候呼吸一窒,将头埋得更低了。
萧绍:“?”
他似有所悟,伸手掀了被子,那里头工工整整叠这一件衣衫,萧绍抬手抖开,便挑起了眉头。
这布料的花色纹理,确实是江南上贡的贡布,东西不算稀奇,戚晏自己也有好几身,可问题是,这件衣服,他不是戚晏的。
是萧绍的。
一件浣洗干净的中衣,布料绵软干净,虽然不是贴身衣服,却也足够私密。
萧绍挑眉。
他的小探花在被子里藏了件他的衣物?
萧绍回头,想逗弄戚晏两句,却见戚晏跪的更端正了,他脖子梗着,头垂着,像什么听候审问的囚犯,萧绍视线下移,见他手指不自然的蜷缩,袍角都快揉烂了,不像是装的,而是真的在惶恐。
于是萧绍将逗弄的话收回去,只道:“好端端的,拿我衣服做什么?”
戚晏:“……下臣有罪,请您责罚。”
声音发闷发苦,细细听着,还有点抖。
萧绍一顿:“你有何罪?”
随口一问,可戚晏的手指蜷的更厉害了,“……臣下不知检点……还……”
萧绍:“还?”
戚晏一顿,他闭着眼睛,睫毛也簌簌地抖了起来,将下半句话补全了:“还……觊觎君王。”
尾音发颤,几乎散在了风里。
萧绍:“……?”
他维持着君臣礼节,不逾越雷池一步,就是怕戚晏觉着屈辱冒犯,可现在他却说,他觊觎君王?
——那岂不是白忍了?
萧绍垂眸,戚晏脸色灰败,一点儿活气也无。
事到如今,藏着掖着也于事无补了。
戚晏捏不准萧绍的态度,萧绍喜欢逗弄他,可也仅仅只是逗弄,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找乐子打趣,逗着好玩,况且萧绍惯发风流病,惜花爱花,尤其见不得美人受苦,对谁都是这个样子,歌台上的任何一个漂亮姑娘清秀少年到了他面前,他都是这个样子,温声软语,轻言诱哄。
戚晏自问没什么特殊的,宦官还比不上萧绍屋里的花瓶贵重,这样的身份,萧绍若想要,早便要了,可对方玩笑归玩笑,更亲密的举动一样没有,点到为止,搁置到现在,只能说明没有的兴趣。
至少,没有那方面的兴趣。
萧绍是明主,他优待戚晏,大抵也是看重了他的才学。
思及此处,戚晏不由自嘲。
君王不曾逾越雷池一步,倒是臣子先起了心思,想向君王讨些更旖旎的亲密来。
那日见到,季西,戚晏便觉着不悦。
江山代有才人出,季西今科榜眼,文采风流,世家出生,顺风顺水至今,不曾遭过罪,不曾磨过性子,少年得意自持矜贵,该是萧绍最喜欢的模样。
那日侍从整理衣裳,戚晏鬼使神差的抽了一件,带回屋内,夜里将鼻尖凑到衣襟前,梦魇不曾来打扰,倒是做了其他梦。
梦里,萧绍揽过他,与他唇舌纠缠,耳鬓厮磨,那滚烫的手指撩开衣衫,一路往下,等沿着脊背探下去,他便绷直了腰背小腹,连痉挛的力气都没有了。
戚晏这才知道,原来去了孽根,也会升起这样的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戚晏甚至庆幸没了此物,不至于当场失态。
但是他抱着那衣物,又想,亦或者他并不贪恋欢愉,只是眷念那指尖的温度,想要靠的近一些,再近一些,将皮肉贴上去,展开,用所剩无几的一切,获得君王更长久的注视。
——他不想萧绍看季西。
臣子对君王抱有这样的想法,简直大逆不道,罔顾天理人伦,一肚子圣贤书读进了狗肚子,
而对萧绍而言,这样的喜欢又该算什么呢?而被私拿中衣放在床榻,可被臣子隐晦着觊觎……戚晏设身处地的想象,如果有人这样对他,他大概会觉着难受和恶心。
那萧绍是怎么想的,他也会觉得恶心吗?
小探花垂首不语,像是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弃,而萧绍在他旁边蹲下,戳了戳他的肩膀,唇角勾起,眼含笑意,颇有两分神采飞扬,他放轻声音,哄骗道:“小探花,再说一遍,我没听清,你有什么罪来着?”
戚晏已然分辨不出他语调中的笑意,只僵着身体,像等待铡刀落下的囚徒,近乎放弃了一般的重复:“……我觊觎君王。”
说到这里,他像是抽空了全部的力气,连跪也跪不稳了。
但跪不稳,也没什么关系。
萧绍已经绕过膝弯,将人一把抄了起来,快走两步丢到了床上,戚晏腰身一软,便陷入了被子里,而萧绍已然覆压了下来。
戚晏陡然瞪大眼睛,无措地看着萧绍,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如何反应,下一秒,吻便落了下来。
细密的,缱绻的,缠绵的,落在脸颊,脖颈,耳垂。
那吻又热又烫,烫的戚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等那吻落在小腹,他不自然地弓起腰身,又被萧绍按着展开身体,旋即,君王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小探花,这可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掰开戚晏蜷缩的双手,束着举过头顶,钳制死了,戚晏瞳孔一缩,便听见萧绍慢悠悠的道:“唔,觊觎君王啊,我想想,大罪过,得重罚。”
“就是这罚有点儿疼,小探花,你可得忍住了。”
吻,细密的吻,很多个吻。
像隔着一层窗户纸,皮肉与皮肉相贴,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什么也抵挡不住。
萧绍爱极了那颗泪痣,浅浅一点缀在眼尾,无辜又可怜,小探花的眸子顾盼的时候,泪痣也随着动,每当他清正文雅的主人含蓄地敛下所有苦楚时,那痣却颤颤巍巍的,欲说还休。
每当这时,萧绍就忍不住用手去碰,说不清是想做些更过分的事情,让痣的主人颤抖的更厉害,还是想温声软语地哄上两句,让他别难受。
现在,他终于有机会亲上一亲,再亲上一亲了。
萧绍吻的很轻,像是试探,而戚晏终于缓过一口气,他用手肘抵住萧绍,无措道:“陛下?”
萧绍:“你刚刚说,你觊觎我?”
戚晏一窒,下意识抬眼看他的表情,又听萧绍道:“母后说,我该成家立皇后了。”
李太后提及此事,萧绍下意识不悦,含糊过去了,然而前世他登基多年,也不断有臣子上奏提及封妃立后,,萧绍更多是不耐烦,不至于不悦,他后面一琢磨,问题大抵出在戚晏身上。
萧绍好美人,当年打马时一回头,他见过这一等一的美人,便再也看不下其他了。
这事儿本该徐徐图之,小心试探,免得身份上差距悬殊,将喜爱变为压迫,可既然小探花与他一道,都有那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想法,那不如就此挑破,免得贻误光阴。
毕竟再过半月,今年的春天就该过去了。
戚晏没听懂他说这话的意思,好端端的忽而提上皇后,他身形一僵硬,顾不得如今两人的姿势,只是僵硬的笑了:“天下初定,是该有位温文得体的皇后,为天下表率。”
萧绍:“你这样温文得体的吗?”
小探花的礼节没得挑,平素更是温和含蓄的不像话,萧绍左看右看,怎么看都喜欢。
戚晏一愣,不知这话题怎么好端端的拐到了自个身上,他还未说话,萧绍便凑到了他耳边,小小声:“小探花,给朕当梓潼,好不好?”
皇后的别称,便是梓潼。
戚晏先是茫然,随后感到荒谬,他想从床上离开,摆脱这过于亲昵的姿态,可他不说话,萧绍就在他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念
“给朕当梓潼给朕当梓潼给朕当梓潼,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热气呼在耳边,耳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戚晏甚至不敢抬眼看萧绍,他只是绷着身体,想说“不合规矩”“不合礼法”,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又缩了回去,像是被蛊惑了一般,最终呐呐无言。
这实在是个大逆不道、蔑伦悖理的提议,作为臣子,他该严词拒绝,辅佐君王回归正路,可作为一个纯粹的人……
他很轻的点了头。
他眷念萧绍的味道,就像他眷念这个人。
于是吻又落了下来。
一下又一下,细密的,绵长的,等他在这过分的亲近已然瘫软,不饮自醉,昏昏然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时候,萧绍抚上了衣带:“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
于是萧绍又吻了下去。
他拉开衣带,将小探花从层层堆叠的衣服里剥出来,顺着锁骨往下吻,可手指路过小腹,对方忽然一顿,旋即浑身僵硬起来。
“不……”
戚晏伸手去推,将萧绍的手从身上扯下去,他仓促后退,脊背抵住床板,手指都难受的蜷缩了起来:“……等……等我转过去。”
转过去?
那颗泪痣又隐隐的颤抖了起来,他有些仓促地并拢双腿,像是在隐藏什么。
萧绍浅浅的叹了口气。
那桩冤案,让他的小探花承受了太多。
萧绍抵住他转身的动作,顺着脖颈吻了下去,戚晏便触电似的抖了起来。
他也顾不得君臣礼仪了,用膝头抵着萧绍,摇头道:“不……陛下……”
萧绍碰了碰,轻声安抚:“别怕,没事,我不在意。”
小探花遭过那么多罪,萧绍心疼尚来不及,怎么会在意?
他的眼角渐渐红了,泪水顺着脸颊滚落,又被爱怜地吻过,那点欲坠不坠的湿意便被吻干了。
昨夜雨疏风骤,摇乱落红无数。
66坐在窗台看屋外海棠摇曳,作为一个有操守的系统,他刻意屏蔽了听觉,只看着业绩本,在上面打了个勾。
它想了想,又在勾上压了一折,改成了半勾。
嗯,虽然搜查是凑合的,刑罚是潦草的,但以他的知识,这把发烧是肯定的,卧床也是大概的。
加上前面零零散散的剧情……
66忧愁地看向绩效本。
嘤,这次能及格吗?
在不及格,就要受处罚降档了。
他听说过某些前辈的故事,如果效率一直很烂,就会没有资源分配,甚至和宿主的选择沟通也会收到限制,然后绩效变的更烂,恶性循环之下……
66本不富裕的电子头发雪上加霜。
戚晏果然断断续续地发了轻烧,而后卧床了小半个月。
倒不是难受,萧绍挺温柔,没出血没受伤,躺了三天便大好了,可戚晏硬是被陛下按着,躺了小半个月。
萧绍主要是心虚。
他虽然不信怪力乱神吧,可一个四四方方,长得奇形怪状的小东西在眼前飞了这么久,他还是心有顾虑,万一这不起眼的小家伙真有什么古怪的本领,他得为将来考虑。
于是在本就离谱的基础上,强行将剧情收回来了一点。
半个月后,当科进士们排名一般的外调的外调,分派的分派,剩下优中选优,最拔尖的几个,则入了翰林院做庶吉士。
戚晏也在此列。
按照惯例,翰林院无权却清贵,要登台入阁,就得先入翰林,耐着寂寞专研上两年圣贤书,再考虑升迁调遣,之前中进士,也是这套流程。
时隔数年,重回故地,周遭景物陌生又熟悉,他整理书稿,读典籍,写策论,那颗不时隐痛的心便在松墨之间日益平缓,日子适宜安闲,颇有几分修行问道的雅致。
——而打破雅致的,是时不时来巡视的皇帝陛下。
萧绍批奏章批的苦不堪言,只想立马将戚晏调进文渊阁,光明正大的帮他看折子,但流程还是要走的,如今小探花在宫外,不能时时见着,萧绍就借巡视之名,行窃玉之事。
每每这时,萧绍就先和掌院扯些有的没得,什么孔孟老庄,圣人文章,一副求学若渴,努力专研的样子,可借着书桌的遮挡,却偷偷去碰小探花的腿,与他搭在一处。
戚晏本来在一旁服侍磨墨,听掌院说文章典故,给萧绍一碰,险些将墨条投掷出去。
……太古怪了。
头顶是圣人肖像,肖像两边挂着对联,都是警醒世人,劝学修身的句子,可他和君王却不成体统,做些……做些不知道如何描述的事情。
于是戚晏同样借着书桌遮挡,轻轻踩了萧绍一脚。
他嗔了君王一眼,又觉着不妥,闷头磨墨,萧绍看瞧他,果然又是耳朵连着脖颈红成一片,禁不起逗弄的样子。
这样看起来,那痣便不像是泪了,反而鲜活的可爱。
萧绍满意点头。
这棵捧来时死气沉沉的文竹,总算是给他养活了。
而后萧绍假意告辞,又偷偷从后院翻进来,让戚晏给他指翰林院的桃花,指他午睡小憩靠过的松树,指夏日开满荷花的池塘,他们在桃花树下亲吻,在松树下亲吻,在池塘边还是亲吻,最后戚晏受不住,抵住了他。
小探花端正脸色,这样说:“翰林院是读书做学问的地方,这样我没法在里面看书了。”
萧绍:“我走了你再看,不行吗?”
戚晏:“可是我会想着……”
他骤然收声。
想着什么呢?
在桃花下读书时会想着萧绍,在松树下小憩时会想着萧绍,在池塘边消暑纳凉时还是会想着萧绍,这人的身影将整个翰林院密密麻麻的罩住了,日后戚晏就没法在这里读书了。
萧绍像是看出了什么,刻意拉长音调,慢吞吞:“哦,我的小探花会想着什么呢?”
戚晏:“!”
下一秒,萧绍就被人从小门推出了翰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