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拒绝被攻略by少说废话

作者:少说废话  录入:06-27

生来一张富贵窝里打滚的脸,看着就特容易“被腐败”,配上浑然天成的公子哥做派,唬人一唬一个准。
转椅退开半步,贺临风没接茬,松松袖口摘掉腕表。
——昨晚参加婚宴的配饰,正好在今天派上用场。
对付钱顺德这种人,严刑逼供是下乘,苦口婆心更是下下乘,他奉行的并非道德或法律,而是纯粹利己的求生欲,你越是文明越是愤怒,越是和他讲道理、讲受害者的痛苦,越会换来嘲笑,让他无处发泄的恶得到满足。
唯有让钱顺德感受到危险,唯有你高高在上看不起他,他才肯一边咒骂一边配合,甚至抢着配合。
简直是“贱骨头”最典型的写照。
贺临风很少说脏话,哪怕面对再穷凶恶极的嫌犯,他也能完美遵守工作期间的规章制度。
但钱顺德值得。
通过对方刚刚的反应,贺临风确信,对方就是那个杀害简青全家的凶手。
问题只在于柳美华到底隐瞒了什么。
审讯室中,钱顺德盯着老旧模糊的现场照片,无意识地舔了下嘴唇,思绪被拉回二十二年前的除夕。
那晚,他开着许耀文提供的豪车,轻松混进寸土寸金的别墅区,冒着冷风在黑漆漆的树林里蹲了半宿。
他提前踩过点,除了大门,青山路6号外面仅仅围了一圈铁栅栏当外墙,方便花花草草爬架,如今是冬天,万物凋零,积雪也被清扫干净,他完全不必担心留下脚印,悄悄找个角落翻进去就行。
这些别墅的构造都一个样,他用许家的房子练过手,早早选好了厨房左侧的窗户,铁丝一捅保准能打开。
等啊等,里头终于只剩下春晚歌舞的热闹,藏于冬青树下的阴影活动活动身子,有条不紊地执行计划,却倒霉撞上了个计划外的女人。
大脑一片空白,钱顺德赶在女人尖叫前打晕了对方。
用手刀。
理智告诉他,简家的老少爷们没喝酒,自己应该赶紧逃。
可他又实在舍不得那十万块。
富贵险中求,大不了再去局子蹲几天,钱顺德想。或许是老天都站在他这边,除夕夜,偌大的别墅一层,简家人居然个个落单,而他自己,靠着有心算无心,居然当真一次次偷袭成功。
害怕被路过的邻居瞧出端倪,他特意费了点力气,把人都拖到沙发上,摆弄成看电视的姿势。
谁料,不等他腾出空去二楼找竞标书,那个最开始被他打晕的漂亮女人,皮肤竟渐渐失去血色。
钱顺德刹那间吓得脊背发毛。
他连忙摘掉手套去探对方的呼吸,却只摸到一片冰凉。
——颈动脉窦性晕厥,严重时可导致死亡,惊慌之中,自己下手太重,尽快送医或许还有救。
可惜二十二年的钱顺德不知道。
他偷过东西,打过群架,用酒瓶给对手脑袋开过瓢……但杀人不一样。
裤兜揣着诺基亚,钱顺德立刻拨通柳美华的电话。
结果自然是他被放弃。
“我让你拿标书,谁让你闹这么大?”如同急着甩脱一滩肮脏的烂泥,对面急匆匆挂断,“别再打过来,小心我报警。”
十万块泡了汤。
裱框精美的全家福摆在电视旁边,直勾勾瞧着他,伴着春晚观众的阵阵欢笑,像是在嘲讽一条自作自受的落水狗。
水晶灯摇晃,昂贵的红酒摆在桌边,却根本没人在意,他汲汲营营半辈子,还不如有钱人的一顿夜宵。
恶向胆边生。
再回过神,新一轮烟花腾空,不知是嗅到血腥味还是单纯被爆裂声吵到,深夜中遥遥传来汪汪的吠叫。
预备上楼的钱顺德当啷丢下刀。
层层热汗浸透他的衣裳,又迅速转凉,他发了疯似的蹭花鞋印,脱掉染血的外套卷好,连门都忘了关,光着脚落荒而逃。
鬼使神差地,钱顺德带走了那瓶酒。
那瓶引发一切的酒。
又在二十二年后,得意洋洋地将鲜红喷满谭开霁的卧房,撕开画皮,欣赏他们色厉内荏下的恐慌。
喉咙滚动,白炽灯下,钱顺德越讲越激动,像个发病的瘾君子,兴奋,饥饿,双手微微颤抖。
坐牢也好,枪毙也罢,被抓前,他只想再体会一次生杀予夺的极乐。
回味地咂咂嘴,他大力挥开用来签字的纸质笔录,红着眼抬头:
“我要见简青。”

松晓彤险些脱口而出。
所幸她仍记得自己坐在这里的任务, 比起争一时之快,松晓彤更想把面前的老混蛋送进监狱。
“简青是受害者家属,”四两拨千斤, 颜秋玉平静道, “侦查期间,你能见的只有警察和律师。”
钱顺德的得意瞬间垮掉。
“警官, ”眼珠骨碌碌转动,他看向地面散落的笔录,“其实我刚刚只是编了个故事,你们不会相信了吧?”
二十二年前轰动北江的悬案,这么大份功劳, 真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吃下?
简家四条人命, 可是足足赔上了他的后半生。
挫败感如风吹落叶一扫而空, 钱顺德双腿岔开,大喇喇靠住椅背:想要他签字,先得满足他的需求。
松晓彤简直快被气笑。
这老无赖果然和贺哥说的一样, 你越守规矩他越难沟通,得寸进尺, 蹬鼻子上脸,真当重案组好欺负。
颜秋玉放下水杯起身。
一步, 两步。
白纸黑字的口供被踩出脚印, 钱顺德自信满满地等着颜秋玉弯腰。
摄像头开着, 如果对方敢暴力执法, 他直接演一回碰瓷发病,说不定还能混个公款治疗,割掉脑子里的肿瘤。
偏偏颜秋玉只是垂着手站定:“想见简青?”
背对灯光,她的影子投在身前, 扭曲地将钱顺德笼罩,像张牙舞爪的怪物,带来与光明截然相反的无形压迫。
钱顺德不喜欢仰头看人,尤其是仰头看一个女人。
他阴沉沉移开下巴:“是。”
“行,”听到回答,颜秋玉颔首,“我们会将相关证据递交法院,如果顺利,你应该能在开庭时看到他。”
倘若每件案子都需要嫌犯坦白悔改才能定罪,那还要警察干嘛?
目的达成,颜秋玉转身:“晓彤。”
“我们走。”
无论案件是大是小,有些细节只有凶手和警方知道,以青山路6号为例,四位受害者,谁先死?谁最后?凶器是菜刀面包刀还是水果刀?伤口在哪?是刺是劈是砍?假定是砍,又砍了几下?
物极必反,出于长久压抑后疯狂炫耀的心理,钱顺德将行凶过程描述的非常详细,与213灭门案的痕检完全吻合。
这其中大部分是警方从未对外公开的情报,绝不可能被单纯地判为“碰巧”。
半小时后,市局侧门台阶下。
颜秋玉找到了失踪的贺临风。
“挺好,还知道背着人,”余光瞥向对方指间燃烧的火星,她问,“哪来的?”
当警察压力大,一天掰成两天过,抽烟的不在少数,唯独这一届重案组特殊,最多是咖啡浓茶不离手。
贺临风笑笑:“赵局那儿顺的。”
言谈间,他利索将剩下的半根灭掉,丢进垃圾桶。
“诶,”眼睁睁看着对方浪费,颜秋玉无奈,“做咱们这行的谁没吸过二手烟。”
贺临风轻快地耸了耸肩:“您就当我成全我的绅士。”
温柔得一如既往,还是那副男女老少通杀的狐狸样儿,换成年轻点的小姑娘,九成九要被迷得团团转。
颜秋玉却只瞧出这人的反常。
“挨批了?”她安慰道,“别放在心上。”
以青山路6号的紧要性,监控后头不可能单单坐着重案组,贺临风的审讯方式在某些领导的评价体系里未免太剑走偏锋,堪称踩着红线跳舞。
是,单独把贺临风的话拎出来,谁也没办法挑错:表是借的,红酒上的指纹是推测,所谓“柳美华提供的线索”则源于笔录。
一切仅仅是嫌疑人的误会。
可真的只是误会吗?
从贺临风进入审讯室的那一刻起,他本身便成了一个巨大的暗示。不管是武海洋、陈阳、朱强还是钱顺德,他总能找到嫌疑人性格中最薄弱的点,洞悉那些最幽暗的恶,嬉笑怒骂间轻轻拿起,狠狠击破。
法律禁止诱供,禁止以暗示性提问、令嫌疑人做出符合警方主观臆断、违背犯罪事实的供述。
偏偏贺临风的“主观臆断”次次都能与“犯罪事实”吻合。
像一个完美的bug。
完美的东西往往不被允许出错。
那份漂亮过头的履历就仿佛一根细细长长的钢丝,危险地拴在悬崖两头,行者稍微晃神,便会摔得比所有人都痛。
诧异挑眉,贺临风摇头:“我当然没放在心上。”
“既然决定调我来北江,就该知道我是什么样儿,”他理直气壮,“好处也不能全让赵老头占了。”
颜秋玉指指垃圾桶:“那你这是……”
迟疑两秒,贺临风终于叹出那口憋在胸腔的郁闷:
“……我没想好该怎么和简青讲。”
提到自己喜欢的人,他不自觉端正神色,没了那种花蝴蝶似的飘忽,睫毛低垂着,情绪皆落在实处。
关心则乱。
颜秋玉艰难压住嘴角,是谁早上跟她打包票说要相信简青,这才过去大半天就改口变卦了?
于是她原话奉还:“真相。”
即使残忍,即使荒谬,那也是受害者家属苦苦追寻的结果。
贺临风今天下班特别早。
他的室友却不在家。
冬日中,北方天黑得快,五点刚过便是一片暗色,贺临风抬手打开玄关的灯,沙发旁,吃饱喝足的黑猫正蜷着打盹。
鞋架空着。
挂在阳台的西装也没了踪影。
贺临风下意识走向卧室,两三步之后又停住,回身拎起昏睡的毛团子,做贼般,小心翼翼丢到门前,催:“快,说你要进去。”
咪咪:“喵喵喵?”
姓贺的两脚兽果然有大病。
短暂僵持后,迫于断粮喝水的威胁,它敷衍地抬起前爪,滋啦滋啦,在门上挠了挠。
“记住,是你要进去的。”贺临风拧动把手。
房间里异常整洁,但仍能瞧出行李箱的轮廓,紧绷的神经舒缓,他拿出手机,给简青打了通电话。
公司的座机倒是有人接,爱岗敬业的乔助理表示,总裁今天没有去上班,也没有联系她。
不过这很正常,因为谭开霁和路骁的死,简氏楼下被围得水泄不通,公关部一早就建议老板给自己放个假。
偏偏贺临风觉得古怪。
第六感向来灵验,翻出颜秋玉的微信,他打字飞快:
【简青找你聊过了?】整个重案组,对方和简青认识的时间最长。
【没有啊。】颜秋玉困惑。
过了几秒,又道:【我帮你问问。】
【……是赵局,】新回复发来,【简青主动打的电话,赵局也不好瞒着。】
贺临风心脏陡然一沉。
某个始终被他刻意忽略的可能潮汐般翻涌而上,比如衣柜中上锁的抽屉,比如简青喜欢站在高处,比如简青对欲望的淡漠。
团建爬山那次,他便觉得对方像风筝,像扑窗的猫,随时会越过栏杆坠落,全靠名为执念的线牵着。
现在那根线断了。
想都没想地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贺临风轻轻拨开围着自己转圈的黑猫,草草往饭盆里添了个罐头:“乖。”
“听话。”
如果他是简青,他一定会回家。
青山路6号。
“凶宅”的名声在外,园林式的别墅区素来人迹罕至,之前和简青来过一次,门卫小哥显然记住了他。
——至少是车牌号。
找到失踪的女儿后,佟家夫妇也搬离了青山路,哪怕物业再精心打理,失去烟火气的住宅都难掩萧瑟。
大门的锁开着,曾经被折断的花枝再次顽强地恢复葱茏,或许是做了什么保暖的措施,池水依旧潺潺,映出暖黄石灯。
贺临风循着记忆输入密码。
他太熟悉这栋别墅的构造,熟悉到几乎能将每一滴喷溅的血液还原,档案中的文字化作现实,他本该直奔二楼,去找那间二十二年前藏住也困住男孩的卧室,却在月色的指引下,瞥见客厅微微隆起的阴影。
曾经的案发现场。
双眸紧闭,青年侧着身,右手虚虚垂落,皮肤薄白,衬得发丝愈加乌黑,如同瓷器打造的等身玩偶,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探探鼻息。
贺临风刹那间呼吸停滞。
他突然想通一件事:恰如自己见简青前会特地散掉烟味,父母不喝酒,多半是为了照顾生病的宝贝。
简青会不会钻牛角尖、懊悔是自己的错?
万籁俱寂。
短短数米的距离,竟叫贺临风生出胆怯,再难前行。
然而,当他姗姗醒神,慌乱地跪于沙发,弯腰试图将青年抱起,后者却茫然睁眼,露出双琉璃似的瞳仁。
“贺临风?”
体温是冷的。
但贺临风听到了脉搏的跳动。
一起一落,他深知自己犯蠢闹了个大乌龙,索性摆烂放弃支撑身体的力道,彻底将脸埋进青年颈侧。
整个儿被对方压住的简总:“……”
未免有点太硬核。
他甚至来不及计较男人突如其来的贴贴,更别提纠正这个糟糕的姿势,因为他难得在贺临风身上感受到脆弱。
“为什么关机?”
闷闷的控诉震得他锁骨发麻,简青不自在地动了动,下一秒,箍在他腰间的手臂立刻收得更紧。
尽管认为这个问题毫无解答的必要,可他还是认真思索,浪费了生命里的二十秒,解释:
“……应该是没电了。”

今天他放假, 难道还要兢兢业业二十四小时待命当劳模?
一个成年男性的分量,说不上太重,但总归无法轻易忽略, 怀疑对方故意找茬, 简青用力推了贺临风下。
没推动。
对方甚至过分地抱得更亲密些,像只黏着树的考拉。
而他自己就是那棵树。
简青浑身别扭。
诚然, 他不抗拒贺临风的触碰,可也并未习惯。恰如此刻,男人的体温透过层层布料一点点传来,亮色羽绒服蓬松柔软,仿佛刚出炉的小面包, 带着洗衣液熟悉的味道, 丝丝缕缕地将他呼吸侵占, 存在感鲜明。
“你……”
“我伤心,”趁着前者犹疑的空挡接话,贺临风委委屈屈, “你更相信赵老头。”
简青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赵老头?赵局?能糊弄过去的借口一箩筐,简青却顿了顿, 鬼使神差地选择坦白:“……我怕你为难。”反正无论换谁来说,他都已经做足准备。
贺临风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就像人面对巨浪时会大脑发空, 他从未期待简青在名为真相的海啸前, 还会有余力照顾自己的感受。
但贺临风错了。
简青的好永远能一次次超出他的预料。
“……你确定不喜欢我吗?”深知现在绝非捅破窗户纸的最佳时机, 偏偏贺临风没忍住, 嗓音低缓道,“简青。”
普普通通两个字,因为盈满珍爱,竟被叫出缠绵缱绻的意味, 下一秒,男人猛地支起身,掌心虚压。
他的手很大,完整覆上去,几乎遮住了简青半张脸,包括淡粉的嘴唇和小巧的鼻尖,仅露出双惊讶的眸。
偏冷的呼吸缓慢打在掌心,贺临风低头,彻底放任理性出走,冲动地,带着种死刑犯奔赴法场的决然:“先别否认。”
“让我说完。”
“我喜欢你,虽然表现得非常明显,也明示暗示过许多回,可我好像一直没有正式把它讲出口。”
“因为我怕被讨厌,怕连朋友都做不成,怕覆水难收,一句话把你吓得消失,又躲去没有我的城市。”
闻言,仰躺在沙发上的简青动了动,似乎想辩解什么,但贺临风根本不给他机会,甚至佯装凶恶,贴得更近。
“其实我没那么大度,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君子,边绍,谭开霁,路骁……”烂熟于心地,男人一个个数落,“还有乔蓝,我统统都嫉妒。”
“明知道没资格,明知道怪我认识你太晚,却总是偷偷酸得厉害。”
“直到今天,我傻乎乎找了你很久,看见你孤零零躺在这儿,一动不动,我真的吓坏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贺临风原来是个胆小鬼。”
“我在恐惧失去,所以才拐弯抹角,给自己留余地……可有些事情或许会被过分的谨慎酿成遗憾,简青,我不想我们之间留有遗憾。”
“我喜欢你,”咬字清晰,贺临风沉沉重复,坚定地挑明心意,貌似强势,偏又容许拒绝,“只是让你知道,没有逼你答应的意思。”
简青眨眨眼。
静谧冬夜中,他的神色看起来和往日并无区别,恍若一盆凉水,浇得人热血退却。
后知后觉发现姿势的“越界”,贺临风移开目光,略显拘束地让出位置,一时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沮丧。
——好消息,简青没生气。
可这明显也不像被告白后的正常反应。
“怎么睡沙发?”清清喉咙,贺临风飞快调整好心态,没事人似的,坦然换了个话题。他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对方,没指望今晚就能在一起。
简青撑着扶手坐直,伸腿去够拖鞋:“想事情。”
例如,要是小时候的他没有觉醒,没有焦虑熬夜到生病,除夕夜,发生在青山路6号的会不会只是一场偷窃。
想得他累了,困了,便躲进黑暗里。
但他现在要聊的不是这些。
除开被鲜血弄脏被警察带走的家具,别墅中的陈设始终保持着原样,食指绕住绳结,简青轻轻拉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贺临风。”
“我们试试吧。”
和贺临风一样,他也是个胆小鬼,从知晓穿书者目标的那天起,他就开始恐惧任何形式的亲密关系。
包括相依为命的小姨。
他害怕,怕身为刑侦文主角的自己会给对方带来灾难,怕自己的喜怒哀乐被量化成可掠夺的资产,更怕某天醒来,有人会因为“简青”的好感变成全然陌生的灵魂。
鸠占鹊巢。
系统向来百无禁忌。
然而,贺临风是特例——并非指对方跳出剧情调任北江这件事,简青不懂喜欢,可唯独一点他能确定:倘若刚刚扑在自己身上的是边绍,或是贺临风以外的任何人,他都会毫无犹豫把对方掀下去。
简青默许贺临风靠近。
此时此刻,他没办法对贺临风说“我喜欢你”。
却更加没办法对贺临风说“我不喜欢你”。
自相矛盾的结果便是“试试。”
可简青竟迟迟没能听到贺临风回复。
困惑地,他转过头,见男人呆愣楞盯着自己,不像狐狸,倒像萨摩耶。
“生病了?”紧张兮兮,贺临风做出个吞咽的动作,小心翼翼去碰灯光下青年的额角,“还是睡糊涂了?”
简青:……果然很傻。
挑凶宅告白的贺临风很傻,答应试试的自己也很傻,他大概是被鬼迷住心窍,才会选在晚上做决定。
“没事,”莫名其妙地,简青有点恼,冷着脸抬脚,踢踢男人挡在沙发和茶几间的腿,“让开,我要过去。”
偏生贺临风打定主意当拦路虎。
指腹自然沿着额头向下,拂过青年侧脸,将对方蹭乱的发丝拢至耳后,他长长松了口气:“你清醒就好。”
接着利落掏出手机:“再讲一次。”
简青:?
“录音存证,”贺临风解释,“省得你明早起来反悔,说我在做梦。”
简青:……
“你刚刚就反悔了一次,”敏锐地,贺临风指出,顺带装模作样揉揉自己,“刚刚踢我的时候。”
简青难得理亏。
但要他再对着手机、对着某人、把“贺临风,我们试试吧”几个字重新讲出口,那是万万不可能。
“老实坐着,”回避可耻却有用,简青镇定起身,“我去倒杯水。”
又严谨补充:“不许跟上来。”
别墅平日只有保洁阿姨出入,款式陈旧的冰箱空空荡荡,他特地关好厨房门,弯腰找到柜子里的水壶。
等水烧开的功夫,简青倚在插座附近,用数据线给手机充上电。
消息很多。
有边绍的:【那俩混蛋玩意儿又给你添堵了?真·阴魂不散,死了也难消停,等着,哥们这就帮你撤热搜。】说的是谭开霁和路骁。
还有乔蓝:【简总,冒昧打扰您的假期,五分钟前办公室接到贺顾问联络,我觉得有必要和您报备下。】
以及颜队和冯医生。
前者发了个“小熊拥抱”的表情包,凭风格推断,原图大概率来源于松晓彤;
后者则言简意赅道:【随时来聊。】
【多晚都行。】
最“聒噪”的当然是贺临风。
超出旁人整整一位数的“24”被圈在深红的、代表未读的小小气泡中,来找自己的路上,几乎每过五分钟,对方便有话讲。
内容大多是些寻常的碎碎念,比如他没在家,咪咪一只猫很无聊,想他想得直挠门,喂了零食罐才安静;
比如某人今天下班早,路过甜品店买了草莓蛋糕;
比如贺顾问在审讯时被钱顺德气得够呛。
未等简青一条条向上翻完记录,新的消息忽然跳出来:
【我喜欢你。】
文字后面紧跟着语音:“我喜欢你。”
通过电波传达的音色稍显失真,却稳妥,笃定,生生把玩笑似的“录音存证”变得十分郑重。
简青蓦地觉得自己握着的手机有些烫。
他下意识开始考虑逃跑。近乎某种刻进骨血的本能。
那是简青在之前人生里养成的习惯,不管是阴暗的、炙热的、温柔的,太充沛的喜欢总会叫他拉响警报。
碰巧有谁未卜先知般及时捉住了他。
“既然要试试,我可得把自己的准男朋友守好,”门神似的杵在厨房外,贺临风笑吟吟,“你说对吧?准男朋友。”
简青满腔纠结立刻化作懊丧。
为那个逃跑的念头。
他不太明白自己在躲什么,幼稚,反复无常,像被系统吓怕的小兽。
“嗯,”五官一如既往地冷淡,简青点点头,欲盖弥彰,“我没打算走。”
“你要喝水吗?”
贺临风闷闷乐了声。
真可爱。
他抬起右手,放到简青头顶揉了揉,意料之中换来对方警告的回望。
因得一些微妙的身高差,这轻飘飘的瞥瞪非但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叫人生出欲望,想去亲吻那鸦黑的、蝶翼般颤动的睫毛。
“不喝水,但可以帮你拿,”强行错开视线,贺临风主动朝厨房瞧,“杯子在哪?我来弄。”
推书 20234-06-26 : 在柯学基建后我看》:[BL同人] 《(综漫同人)在柯学基建后我看到了弹幕》作者:我会抡大锤【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07-02完结总书评数:3283 当前被收藏数:15261 营养液数:10347 文章积分:234,645,472文案:黑川秋涉辛辛苦苦将一座濒临倒闭的游乐园扶持到勉强运作,结果开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