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拒绝被攻略by少说废话

作者:少说废话  录入:06-27

其中一种花边纵向更深间隔更宽,像贺临风拇指压出的弧度。
他干脆拽过男人的手比划。
贺临风没忍住笑:“真聪明。”
“奖励你我妈的独家卤菜,”机器猫般,贺临风一样样从袋子里往外掏,“还有老贺自己打的丸子。”
“原本还想带点鱼啊排骨啊什么的,热一热就行,他们又怕路上耽搁太久会变味,让我重新给你做。”
“反正我这厨艺都是他俩教的。”
“四舍五入,也算一起过年了。”
简青突然便接不上话。
他想说谢谢,却觉得谢谢太敷衍太苍白,尤其是在自己拐跑人家儿子的情况下。
姗姗来迟地,简青问:“你这么回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啊,我下午陪他们吃过饭了,”知道简青心思细,贺临风解释,“我家亲戚少,不会瞎讲究。”
好似要给自己作证,他指指最胖的几个饺子:“喏,我爸怕你没肉吃,特意塞了好多。”
遥远而久违的年味扑面而来。
等水开的功夫,贺临风推着简青进客厅,一齐坐在沙发上:
“看会儿电视?”
简青握着遥控器的指尖发僵。
世界颠倒如万花筒,刺耳变调的哄笑萦绕,墙面挤挤挨挨钻出尖嘴猴腮的鬼脸,脚下柔软舒适的地毯,逐渐融化成一滩粘腻窒息的血泊。
都是假象。
简青想,他还挨着贺临风的肩膀。
温热透过布料传来,支撑他压下按钮,屏幕亮起,是场曲调明快的歌舞,背景花里胡哨,一秒将简青拉出泥泞。
“……有点丑。”他坦诚评价。还有点晃眼睛。
贺临风:“人家可是吉祥物。”
言笑间,他抽走简青握着的遥控器,换做自己的手。
十指亲密地交扣,带来源源不绝的安全。
所有主持人齐声倒数的十秒钟,简青和贺临风没赶上,饺子刚浮起,锅盖烫得后者直捏耳朵。
贺顾问失落。
贺顾问委屈巴巴。
比起自己,对方向来更讲究仪式感,简青无奈,不得不在饭菜摆好的前几秒,重新给某人数了三个数。
贺临风立刻打起精神去削苹果。
他没怎么饿,忙活这一遭纯粹是陪简青,经典曲目《难忘今宵》之后,还有些没赶上零点前的小品相声,多少能逗个乐。
偏偏简青没听进去。
他的注意力全在贺临风手上。
对方削苹果用的是刀片——洗净的、自己刚刚捏着的刀片,小小一个,薄且利,仿佛随时会割破血肉。
简青深刻怀疑贺临风在“报复”他。
随身携带十几年,他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危险,忐忑提起的神经,大概就是对方“没收凶器”的感受。
正当简青伸手欲夺的刹那,贺临风忽地停住动作:
“懂了?”
狐狸眼狡黠,他虚虚挑着眉,表情其实有点欠揍。
回答男人的是一只恼羞成怒的饺子。
皮薄馅大。
贺临风嚼了嚼,咽下,满怀期待道:“再喂一个。”
简青:……
简青选择装聋。
他偷偷查了下贺临风老家到北江的导航,七小时四十三分钟,今天大堵车。
对方走时明明买的是高铁票。
等一切收拾妥当,简青主动张口:“你睡卧室吧。”
贺临风没应。
客厅的设计相对开阔,又紧挨着玄关,自己倒是无所谓,但简青才被他吓过一回,还是住里面稳妥。
七小时四十三分钟。
房门半开,简青站在明与暗的交界,鬼使神差道:
“要么一起吧。”
贺临风诧异地转过身。
没给对方任何反悔的机会,他立刻抱起枕头抛弃沙发,大喇喇拦住试图跟着自己一块进屋的黑猫:“来了。”
积极得像个被召寝的小主。
覆水难收。
静静盯着天花板,简青第一万次想撤回那个被冲动支配的自己,却是徒劳。
床垫的弹性很好,右边极明显地陷下去半截。
贺临风比他重。
先前睡得太多,简青这会儿竟半点困意也生不出,身侧的呼吸熟悉又陌生,羽绒被和毛毯泾渭分明,堆叠着划出条隐形的楚河汉界,男人规矩平躺。
对方大概是真累,非要强撑着精神和他聊天,简青故意放低音量“嗯”“嗯”地搭话,对方果然三五句便没了动静。
他没想到自己会在今晚见到贺临风。
对方高高兴兴,全程找不出半分阴霾,还敢催着自己看电视,如果被冯医生知道,后者肯定要跳脚。
贺临风总是照顾他。
有时又很粗糙。
会恼火,会捉弄。
简青在这种粗糙中得以喘息,他并非娇花,也不是脆弱的玻璃娃娃,无需被悲悯怜惜捧于高座。
他希望小姨一家快快乐乐。
而不是时刻警惕着别触碰他这个目击者的阴影。
只有贺临风,恰到好处拿捏住了简青自己也难以衡量的“度。”
只有贺临风。
他偏过头,五感敏锐的男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条胳膊横过来,揽住他的腰,顺势往怀里拖了拖。
扰人的呼吸得寸进尺,直接贴在他耳后。
简青彻底被捞进贺临风的毯子中。
他试着尽量轻巧地挣脱,没挣动,再使劲,八成会把对方弄醒。
默默折腾半天,除了越贴越近的距离,简青什么都没得到。
认命地,简青松开手,想,看在对方夜间驾驶太累的份上。
一夜无梦。
日出前后,卧室的温度略略下降,他自动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蜷成团凑近旁边热乎乎的暖炉。
暖炉贺临风悠悠转醒。
额头抵住自己肩膀,青年猫似的窝在他怀抱,以为自己在做梦,贺临风“恶向胆边生”,吧唧在对方耳尖亲了口。
没忍住。
又欠欠地吹气。
随即喜提软绵绵的一巴掌。
“吵。”
沙哑的,带着点浅浅的鼻音,贺临风终于意识到自己活在现实,想起简青以前也爱说吵,故意逗他:“什么吵?”
想听简青叫贺临风。
男朋友也行。
卸下防备的青年迷迷糊糊:“贺临风,和……”
和什么?
贺临风没听清。
那声音太小,下一秒,恍若触发了某种应激程序,青年已经猛然睁眼,瞳孔放大,本能地坐起,又被贺临风压着搂回去:“还早呢。”
“怪我。”
“吵醒你了。”
简青:他差点说出系统。
那是燕京一众心理专家都没能挖出的秘密。
仰头,简青缓缓平复迟钝发麻的神经末梢,额发蹭过男人下颌:“贺临风。”
“我们别试了。”

但它仍旧喑哑, 像旅人长途跋涉,吞掉一整个沙漠的干。
哪里出了错?贺临风试着活跃思维,然而, 对上简青那双黑漆漆的眸, 他彻底失去了令嫌犯胆寒的判断力。
也许是玩笑,也许是简青表达有误。
以上种种偏向积极的推测被贺临风毫无犹豫地挥开。
因为他早预想过这个结局。
在他的梦中,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亲眼见过简青对宁女士的回避,知道它总会兜兜转转轮到自己。
那是简青认定的保护。
关系越近,便会被对方推得越远。
贺临风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千百次的重新追逐都可以, 至少简青不讨厌自己, 可当这一天真正到来, 贺临风终于发现自己有多天真:
什么缓兵之计,什么谋而后动。
他根本没办法体面退回原位。
这分明是场输于起点的比赛。
门户大开地,雪白细腻的脖颈就躺在自己目之所及的位置, 只要他掌心稍稍上移几厘米,便能紧紧攥住那温热, 将青年永远留下。
对方深居简出。
而他记得电脑解锁的密码。
脏衣篓里的腰带右侧挂着手铐。
合金材质,即使是大力士也挣不开。
长久遮掩住黎明的黑暗中, 轻挑的狐狸眼失去笑意, 回归本性般, 露出肉食动物的凶悍, 猎物却浑然未觉,拍拍他僵硬的肩:“贺临风?”
呵气如雪,凉丝丝地拂过下颌。
正是这一点痒唤回贺临风的理智。
“没事,”万分唾弃自己刚刚着魔似的脑补, 男人咬牙忍住不舍,将整张脸埋进枕头,“你走吧。”
他在做什么。
居然真的想囚禁简青。
心脏闷闷地发痛,贺临风以为自己会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但没有,一只手拎着衣领将他拽起来。
“什么意思?”
同一个问题,青年的语调却要冰冷得多,被T恤勒住小命的贺顾问差点喘不过气,委屈巴巴看向对方,意外瞧见青年苍白的唇。
病态的,仿佛最后一抹血色都褪尽。
他立刻抛下那些迂回示弱的小心思:“别生气,别生气。是我想岔了,该我走,我马上收拾东西离开。”
简青好像还挺喜欢这栋房子。
“都听你的,”眷恋且大胆,他最后飞快拥抱了一下简青,压抑着酸楚掀开毛毯,“高兴点。”
旋即被第二次薅住衣领。
简青:“都听我的?”
贺临风:“……是。”
简青:“那谁让你走了。”
贺临风:?
“你说,”喉结滞涩地滚动,贺临风艰难重复,“我们别试……”
简青冷笑打断:
“实习期结束是转正,你没上过班?”
名分来得太快,伴着强烈的不真实感,咚咚咚砸得贺临风头晕目眩。
“我以为,”他喃喃,“我以为是辞退。”
或者说贺临风压根没考虑过转正的选项。
简青:“哦。”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种人。”只会让对方联想到坏事。
贺临风:他该怎么解释。
爱让人患得患失。
看似坚定且游刃有余的自己,才是这段关系中缺少安全感的那个。
他会撒娇,却从未暴露真正的软弱,他抗拒索取,希望自己在简青眼中永远强大,永远值得依赖。
因为害怕被抛弃,他在一处处细节中寻找简青对自己的特别,抽丝剥茧反复强调,本质便是没能相信对方喜欢自己。
情侣间不该如此。
于是贺临风放弃了解释。
“你也有错,”吸猫似的蹭蹭简青,他弄乱对方睡醒后略略炸毛的头发,“刚刚的情况,你应该说……”
“我们在一起吧。”
简青的心跳难以自制地加快。
他垂手掰开贺临风的胳膊,想拉开距离掩饰,又被对方气哼哼拖回。
“别乱动,谁家好人像你那样表白,”记起自己先前险些被吓到呼吸骤停的紧张,贺临风一条条数落,“而且你也没有说过‘我喜欢你’。”
简青莫名理亏。
“你摸摸,我刚刚冷汗流了一背,被枪指着都没这么慌。”
半晌没等到回复,贺临风住嘴。
青年正定定望着他,睫毛很黑。
似乎是想说些什么的样子。
怀疑对方反射弧太长,或者气得厉害,这会儿才将将组织好语言,贺临风乖巧等骂,却听到——
“我有点喜欢你。”
我有点喜欢你。简青张口。谨慎加上衡量程度的副词。
他不太清楚这其中具体的标准和区别,所以选了最轻微的形容。
贺临风却只是笑。
他完全能猜到简青脑子里的七拐八弯。
“那我就是有很多点喜欢你,”眉目软得像春水,贺临风学着简青的表达,“非常喜欢。”
一个吻落下。
缠绵地陷进被子。
一回生二回熟,简青已经逐渐习惯这种会让人神经战栗的亲昵,闭眼,世界在仅剩彼此的黑暗中弥散,近乎本能地,裹在睡衣里的小臂交叉着搭住男人后颈,指尖垂落,苍雪染上薄粉。
他觉得自己正在被另一种感官支配。
直到……
“疼。”
含糊地,简青咬着贺临风肩膀皱眉。
他十分擅长忍痛,可那是种截然不同的滋味,仿佛最柔软的内里被剖开,比起疼,更准确的形容是古怪。
但他暂时没余力去纠正。
“……好。”
抽出手,贺临风安抚地亲亲青年鼻尖,撑起身子使了个巧劲,囫囵把人裹进毛毯:“慢慢来。”
“慢慢来。”
接连重复了几遍,也不知到底是讲给谁。
春节第一天,贺顾问早早发了条朋友圈。
是楼宇间初升的红日。
熬夜守岁的汪来瞬间精神:【?】
【这不是你家吗?】
【简总拍的?】
随手放下吹风机的贺某人:【你猜。】
【别告诉我你在北江,】汪来率先排除正确答案,【能买到票才怪。】
贺临风咻地弹过去个定位。
汪来:【不信。】
汪来:【快老实交代。】
汪来:【说话。】
汪来:【哪有人聊天聊到一半。】
汪来:【别吧别吧别吧。】
汪来:【贺临风?】
汪来:【恋爱脑僵尸都不吃!】
调成静音的手机明明灭灭,贺顾问搂着“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睡到日上三竿。
今年春节来得晚,北江又在华国偏北的省份,即使过了除夕,也没有春天临近的影子,城市依然被霜雪掩盖。
简青还记得要把贺临风正式介绍给“边大少”的事,发短信约时间,却被告知对方正被相亲局缠着脱不开身。
约莫是最近疯得太过,被父母制裁。
碍于家在外地,贺临风幸运地避开值班,尽管中途折回北江,也能享受初四开工前的完整假期。
简青上班则要更晚。
两人忽然多出了大把连贯空闲的时间。
一个人在家的日子,简青几乎整天都抱着电脑审文件,如今多了个贺临风,笔记本直接被搁置。
贺临风喜欢看电视。
这并不难猜:客厅宽阔舒适的布艺沙发,正对着占据大半面墙的显示屏。
音量调低,什么节目都好,某人经常只是单纯听个响。
简青本该很难适应这种无所事事。
但还是那句话,一回生二回熟,自打被贺临风又哄又闹地缠过几次,他已经可以淡定枕着对方的腿窝在沙发上,放空思绪,甚至能晒着点太阳昏昏欲睡。
没关系,他知道有人会等他醒来。
那便是梦魇与现实的区分。
“……晚饭吃文思豆腐怎么样?”镜头特写的菜肴如花瓣散开,贺临风有一搭没一搭捏着简青的耳垂。
对方清瘦,该软的地方却都很软。
闭目养神的简青迷迷糊糊。
埋头避开那只烦人的爪子,他完全没过脑子:“嗯。”
过了两秒,又道:“你会?”
“试试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迟疑地,贺临风戳戳简青脸颊,“你确定没背着我偷偷吃药?”
简青:“嗯。”
他不过是被贺临风带动,耳濡目染地开始学会休息,而非像往常那样,带着抗拒与焦虑逼迫自己按时睡觉,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结果竟无心插柳地好转。
仔细打量了下简青的神色,贺临风把心放回肚子。
他知道对方在看医生——自己毕竟是刑侦出身,简青又没打算隐瞒,他甚至已经查过那间诊所一次。
当然,方法和渠道都很正规。
掏出手机,他按照综艺中的小贴士下单豆腐香菇、火腿冬笋,想了想,又加上两瓶可乐和鸡翅。
“嗤——”
绵密的泡沫涌出。
一张大嘴凑近,咕嘟咕嘟咽下泛着劣质香气的“小麦果汁”。
响亮地打了个饱嗝,男人舒舒服服往椅背上一倒,四仰八叉,不合脚的拖鞋哗啦踢飞几个捏扁的易拉罐,骨碌碌撞到阴影里的瘦弱脚踝。
十指冻得发红,女孩沉默地洗净碗筷。
这是间非常小的房子,小到只能容下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窗外,大红剪纸摇摇欲坠,被发展遗忘的建筑挤挤挨挨列成两排,低矮,陈旧,像男人丑陋发黄的牙齿,隐隐弥漫着下水道的臭味。
“唉。”勉强能被称为卧室的帘子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仿佛有谁疼得辗转反侧,又不敢吵醒谁。
女孩无意识按住揣着薄薄存折的口袋。
她本就与这一切无关。

一旦退让, 就很难再回到原点。
恍若烈日下销声匿迹的冬雪,黑泥般污浊的梦魇许久未曾降临,取而代之的是深沉却安稳的酣甜, 迷迷糊糊中, 简青听见身旁悉悉索索的响动,开始还会被吵醒, 现在却能淡定地拉起被子继续补眠。
新推进的项目终于谈成,他昨晚熬了最后一个夜。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轻悄悄扭开,棉质蜂蜜罐里的黑猫晃晃尾巴,熟练溜去客厅觅食。睡美人似的, 逐渐缩进角落的青年被沾着缕水气的吻唤醒。
“早。”
是贺临风。
额头传回的触感柔软且温热, 伴着浅淡干净的皂香, 简青一睁开眼,瞧见的便是男人昏暗中也存在感鲜明的喉结。
领口敞着,衬衫纽扣两颗没系。
简青怀疑对方在勾引自己。
而且他有证据。
伸手将看起来想压着自己再睡一觉的男人推开, 简青终于记起今天的正事:
“几点了?”
“七点半,”贺临风神色有些怨念, “家长会是九点,来得及。”
没错, 家长会。
宁女士五天前被珠宝界的同行邀请去国外研修, 顺路带上丈夫一起过二人世界, 说是让简青偶尔留意下徐皓, 人活着就行。
这话原本没什么问题,徐皓性子独立,又早习惯了父母飞来飞去,十七岁的高二男生, 大多数事都能自己处理。
偏偏简青遇到了“少数”。
三月的第二个周六,徐皓正式开学两星期后,北江一中诚邀各位家长拨冗赴约,观赏孩子们的文艺汇演,并抽出时间开一次小会。
简青:……
他从未想过自己能和“家长”这两个字沾边。
更失落的是贺临风,因为一桩仇杀案,年后他没能和简青过情人节,原本打算在这个月的14号补上,却被好弟弟中途截胡,难免生出郁闷。
所以他干脆磨着和简青一起。
反正学校也没说只能让一位家长去。
“到时候我负责social,你负责散发冷气,”吃过早饭洗过碗,贺临风笑着拿起车钥匙,“多完美。”
简青不予置评。
三月初,马路两旁的行道树已经零星地冒出嫩绿新芽,如贺临风这样血热的体质,连棉服都无需穿,一件羊绒大衣便够。
坐在副驾的简青倒是多戴了条围巾——下楼前贺临风非要他系上。
北江一中是私立学校,相比“死读书”,更注重“素质教育”,什么春游秋游竞赛演出全没漏下,瞧着轻松快乐到不靠谱,但碍于升学率够高,依然有许多家长花大价钱挤破头地把孩子往里面送。
两人来的还算早,按照门卫指引,勉强在停车场寻了个空位,再晚些的家长,估计只能到马路两边随便找个地方停。
贺临风习惯性打量了下周围的环境,险些被晃花眼睛。
抬手替简青拉高围巾,他挑眉:“办车展呢?”
各种百万千万的奢牌。
“我读书的时候没这么夸张,”低头,简青给徐皓发了条消息,“等等吧,他非说要来接人。”
贺临风想到烂尾楼绑架案中的宋安安。
“特招生免学费,包食宿,”像是会读心术,黑发青年顿了顿张口,解释,“各种活动也由校方承担,不过只有最基础的花销。”
贺临风好奇:“你怎么这么清楚?”
简青:“因为我就是。”
贺临风的好奇瞬间消失。
他险些忘了,对方变成在北江乃至全国呼风唤雨的“简总”、是成年以后的事。
“别多想,”淡定地,简青戳破男人的脑补,“是因为分数。”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纵然公司被夺权,经营不善收益奇差,可他股份在手,多少能吃到些分红。
当时宁女士的珠宝生意也有了起色,偏偏外甥太争气,没给她拿钱的机会。
要在招收各种纨绔二代的同时保证升学率,校方当然得用各种方式挖墙脚,吸纳整个北江的好苗子。
“哥!”
循着定位找到家长,远远地,徐皓举起胳膊狂挥:“你们来啦!”
简青觉得有点社死。
好在停车场没什么人,他盯着同样举起胳膊乱动的贺临风,默默退后两步。
又被贺临风背后长眼似的拽住。
徐皓的成绩一直不错,尽管离最顶尖的那批有段差距,但正常发挥,考上个重点大学的普通专业肯定没问题。
是故,哪怕刚进行过开学考,要发排名,他这会儿也高高兴兴,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自己的家长是简青。
即使抛开权财地位,单凭那张脸那气质,就足够鹤立鸡群。
再加上贺哥,稳赢。
私心里,徐皓其实很崇拜简青,从小听着对方的故事长大,徐皓却始终没什么亲近对方的机会,知道简青要来给自己开家长会,他激动得一晚上没睡。
“我在五班,左拐,最前面那栋楼就是,”叽叽喳喳,徐皓一副东道主的架势给两人介绍风景——或者说介绍地形,“可惜现在花都没开……对了,晚点咱们要去大礼堂,圆顶的那个,去年刚翻新。”
如果贺临风偶尔是萨摩耶,那徐皓便经常是哈士奇。
简青想。
他毕业后的十余年,北江一中确实生出许多变化,为了不打击徐皓的积极,他认真思索几秒,总算找出个合时宜且与学习无关的话题:
“你演什么?”
徐皓:……
他在艺术方面的天赋约等于零。
唱歌跑调,跳舞走形,拉小提琴像锯木头,完全没继承到宁女士的灵性。
“我能花式投篮,”徐皓弱弱,“但审核不通过。”
贺临风边听边闷闷地乐。
大概是他和简青的外形太过“低龄”,一路上有不少学生家长的目光投过来,让后者又把围巾往上提了提。
徐皓的班主任是名二十五岁左右的温柔女性,普通研究生刚出校门的年纪,侧面证明了她的能力。
一个学生只有一张课桌,但可以多加椅子,贺临风掏出平时出现场用的小本本,做笔录似的写下重点。
简青则在会议结束后被家长们团团围住。
贺临风懒洋洋倚在走廊等人:“真受欢迎啊。”
徐皓心有戚戚地点头。
北江商圈本就是宏达建筑和简氏科技平分秋色,如今想要转型进军娱乐业的谭家垮台,连带着提供资金支持的许家也倒了霉,怎么算都是利好宏达。
这群人担心元魁没了掣肘一枝独秀,又看他哥接下个政府扶持的大项目,有官方背书,自然要明里暗里地拉拢拱火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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