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我拐了白月光师尊by辞寒

作者:辞寒  录入:09-05

盛昭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他并未直接出手纠正,只袖袍轻拂,一股无形的寒意弥散开来,石坪周遭的温度悄然下降,空气中游离的冰属性灵气变得活跃而驯服。
风溯雪若有所悟,深吸一口气,指尖灵力丝线变得更为柔和坚韧。
不再强行拘束寒玉髓,而是如引导溪流般,顺应着周遭被师尊引动的寒流走向,将几块寒玉髓轻轻推至最契合灵脉节点的位置。
阵图光芒大盛,一层肉眼可见的淡蓝色寒气光罩瞬间生成,笼罩丈许方圆,石坪地面迅速凝结出细密的冰晶。
成功了!
风溯雪眼中满是欣喜,抬头望去,只见盛昭已转身步入竹舍,只留下一句随风飘来的嘱咐:“阵基寒玉髓灵力仅够维持三刻,自行体会其流转衰竭之律。”
声音停顿片刻,随即响起,“可去万卷楼看看。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万卷楼琢磨炼丹术,阵法的藏书应是没有来得急看的。”
万卷楼是太虚门的藏经阁,其内藏书千万,涉及剑,阵,丹,符,音等各种弟子所需的藏书,
站在其下仰望,万卷楼高耸入云。
风溯雪已是此间常客。
墨玉般的巨大书架林立如峰,玉简、帛书、兽皮卷浩如烟海。
他独坐一隅窗边,面前摊开数卷典籍:《五域灵脉考》、《冰魄凝元精要》、《基础阵法衍化三千例》。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专注的侧脸和墨发上镀了一层金边。
“风师兄,又来用功了?”
一个圆脸笑眼的丹霞峰师妹抱着几卷丹经路过,熟稔地打招呼,“《基础阵法》,风师兄已经在学习阵法了!”
风溯雪温和一笑,指尖拂过书卷上清隽有力的批注小字。
那是盛昭的字迹,于关键处点明关窍,化繁为简。
“师尊厚爱,不敢懈怠。”他轻声应道。
旁边几个研读剑谱的弟子低声议论:
“听说秦师兄已经突破金丹了!”
“金丹啊……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咱们还在筑基期打转呢。”
“域剑峰的谢师兄也很厉害。”
“风师兄入门才十五年,听说已经筑基后期了,这速度……啧啧,不愧是盛师叔亲传的天才。”
风溯雪恍若未闻,心神已沉入手中一枚古旧的玉简。
玉简记载着一种失传的“冰魄锁灵阵”,构思奇巧,但灵力回路有一处关键似乎总也推演不通。
他眉峰微蹙,指尖无意识地在书案上勾画着阵纹,冰灵力丝丝缕缕渗出,在光滑的玉石案面上凝结出复杂的冰晶轨迹,又因推衍不畅而碎裂。
彼时,清霁峰竹舍内,茶香袅袅。
丹霞峰首座云霞真人来访,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妪是看着盛昭长大的长辈。
她抿了一口盛昭亲手沏的雪顶寒针,目光扫过眼前的人。
“昭儿,”云霞真人放下茶盏,语气温和中带着探询,
“当年你重伤归来,道心……沉寂如冰封古井,老身与掌门师兄日夜悬心。原以为你此生再不会收徒。如今见你教导溯雪如此尽心,这孩子也着实争气,老身这颗心,总算能放下些了。”
她顿了顿,看向盛昭,“只是……溯雪这孩子,眉间那点朱砂,还有他初入门时引动昭明剑异象……你心中,可真有成算?”
盛昭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碧绿茶针,雾气氤氲了他琉璃色的眼眸。
他指间的茶盏,依旧习惯性地摆在左手边。
“云霞师叔多虑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情绪,“溯雪根骨清奇,心性坚韧,是难得的修道之材。至于朱砂……不过一点胎里带来的印记,无甚大碍。教导弟子,亦是重证吾道的过程。弟子…很好。”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
云霞真人看着他清冷依旧却不再死寂的侧脸,终是含笑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暮色四合,风溯雪带着推衍成功的喜悦回到竹舍小院。
院中石桌上,静静躺着一枚新的玉简。
他拿起,神识探入,正是《冰魄锁灵阵》那处困扰他数日的关窍详解。
思路之精妙,直指本源,远非他今日所得可比。玉简末尾,是熟悉的清隽字迹:“冰魄非锁,意在疏导。引极寒之气,化为绕指柔。”
师尊竟早已知晓他卡在何处,并已备好答案,却依旧由他自己去碰壁、去思考、去突破。
这份不动声色的守护与期待,让风溯雪心头暖流涌动,远胜炉火。
他轻轻推开盛昭静室的门。
室内陈设极简,一榻,一案,一蒲团。案头除了笔墨纸砚,唯有一盆奇特的冰兰。
此兰并非凡品,是风溯雪十岁那年,于后山寒潭边发现的一株双生变异种,通体剔透如冰晶雕琢,他费尽心思小心移回,献宝似的捧给师尊。
盛昭当时只淡淡看了一眼,未置一词。
如今十五年过去,这盆“双生冰魄兰”在盛昭案头长得极好,一茎双花,冰蕊含光,静静吐纳着精纯的寒气,与室内流转的冰灵力隐隐呼应。
盛昭正于蒲团上闭目调息,霜发流泻肩头,周身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冰蓝光晕,气息沉静如渊。
风溯雪没有打扰,只轻手轻脚地走到案前,拿起墨锭,就着砚台中未干的残墨,细细研磨起来。
墨香混着冰兰的冷冽幽香在室中弥漫。
过了许久,盛昭周身光晕敛去,缓缓睁眼。风溯雪适时地递上一杯温度刚好的清茶。
“师尊,今日弟子于万卷楼,偶见北域玄冥州一处上古寒渊的记载,其地脉寒气似与冰魄锁灵阵有天然契合之妙……”风溯雪的声音清朗,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求知热忱。
盛昭接过茶盏,指尖温凉。
他听着徒弟条理清晰的分析与大胆的猜想,目光扫过少年神采奕奕的眼眸,最终落回案头那盆静静绽放的双生冰魄兰上。
冰晶般的花瓣在烛火映照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两朵并蒂,气息交融。
“想法尚可。”
盛昭抿了口茶,声音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惯常的疏离,“寒渊凶险,非筑基可探。待你结丹,或可一观。”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一片冰兰花瓣,
“修行之道,亦如养兰。急不得,躁不得。根基深厚,自有花开之日。”
风溯雪顺着师尊的目光看向那盆自己移来的冰兰,又看向师尊霜发下依旧清绝、却仿佛被这十五年岁月悄然磨去些许寒冽棱角的侧脸,心中一片温软宁静。
他轻轻“嗯”了一声,将满腹关于寒渊、关于阵法、关于未来的蓬勃思绪暂时按下,只觉此刻师尊案头的茶香、墨香与冰兰的冷香,便是这清寂仙途中最温暖的瞬间。
窗外,清霁峰又飘起了细雪,无声地覆盖着传道崖十五载寒暑的印记。
案头的冰魄兰,幽然吐蕊,双生并蒂,冰华灼灼。

清霁峰顶的寒潭,终年不散的白雾如凝固的寒意,丝丝缕缕缠绕着嶙峋的黑色山岩。
潭水沉静,墨玉般幽深,倒映着上方被千年冰雪打磨得异常锋利的峰刃,仿佛随时会割裂这片凝固的天空。
空气里只有一种声音——风卷着冰晶刮过岩石的呜咽,单调、冰冷,像是这方天地亘古不变的呼吸。
盛昭盘膝端坐在潭水边缘一块被寒气浸得光滑如镜的黑石之上。
他双目紧闭,眉峰微蹙,周身不见丝毫灵力激荡,唯有一层极淡、几乎与寒雾融为一体的霜白气息,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
这是他每个朔月之夜必修的功课。
于这至寒至净之地,压制那蛰伏在神魂深处、名为“心魔”的孽障。
寒潭之水,冰冷彻骨,亦能涤荡神魂尘埃,是压制心魔的天然囚笼。
风溯雪远远站在寒潭入口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屏着呼吸。
但这些年他几乎每一次师尊压制心魔时,都会站在这里守着。一开始师尊还会斥责,让他离开,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师尊也已经默认了他可以留在这里。
他不敢靠得太近,怕打扰了师尊。
清霁峰顶的寒风刀子般刮过他单薄的衣衫,他却浑然不觉,只觉体内灵力流转滞涩,一股莫名的寒意从骨缝里钻出来,针扎似的痛。
他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寒噤,目光却固执地穿透冰冷的雾气,紧紧锁在师尊那纹丝不动的背影上。
不知为何,今夜师尊的身影在寒雾中显得格外孤峭,甚至……透着一丝摇摇欲坠的脆弱。
他小心翼翼地挪近了一小步,试图看得更真切些。
脚尖无意间踢落了一小块碎石。石子“嗒”的一声轻响,坠入寒潭边缘的浅水中,漾开一圈极细微的涟漪。
就是这微不可察的涟漪荡开的一瞬,潭心那片沉如古镜的水面,骤然起了变化!
墨玉般的平静被无声撕裂。
水面之下,景象陡然扭曲、置换。不再是倒映的寒峰雪刃,而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令人窒息的黑暗。
那黑暗并非虚空,而是由冰冷沉重的巨大玄铁栅栏构成,粗如儿臂,纵横交错,构成了一个巨大而压抑的囚笼轮廓。
一股陈腐、带着铁锈腥气和浓重血腥味的绝望气息,仿佛穿透了水面,直直撞入风溯雪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囚笼中央,一个身影被沉重的锁链悬吊着。
风溯雪的瞳孔骤然缩紧,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是师尊!他的师尊!盛昭!
幻象中的他,形容枯槁,几乎只剩下一副裹着破碎布条的骨架。
长发凌乱地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颈间,污秽不堪。遍布全身的伤口狰狞翻卷着,有些深可见骨,皮肉外翻,渗出的血污早已干涸发黑,凝结在褴褛的衣衫和冰冷的铁链上。
最可怖的是穿过他琵琶骨的那两根粗大黑沉的钩链,深深嵌入骨肉,末端没入囚笼上方深不见底的黑暗里。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动着那两处伤口,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令那具残破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痉挛。
他被悬吊在那里,头颅无力地低垂着,仿佛早已被漫长的折磨抽空了所有生气,只剩下一具等待腐朽的空壳。只有那沉重的、带着血沫的喘息,证明他还活着,在这人间地狱里煎熬着。
风溯雪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牙齿深深嵌入下唇,尝到了浓重的铁锈味,才勉强将那声冲到喉咙口的惊叫和汹涌的泪意堵了回去。
他浑身冰冷,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凝固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震得耳膜嗡嗡作响。那刺目的血污,那冰冷的刑具,那深入骨髓的绝望……像无数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她的眼睛,扎进他的神魂深处。
怎么会!这不是原著中师尊最后的结局吗?!现在,怎么会出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幻象里那个被锁链穿透的“盛昭”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那张布满污垢和伤痕的脸,空洞的眼神穿透了水幕的阻隔,竟直直地、毫无焦点地“望”向了风溯雪的方向!
他的嘴唇翕动着,干裂的唇瓣上满是血痂,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砾摩擦,每一个字都耗费着所剩无几的生命力,断断续续地挤出:
“这…次…不…一…样…了”
风溯雪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句话像一道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狠狠扎进他的脑海深处。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这次……和哪次不一样?
他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但幻象中“盛昭”那空洞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极其微弱却又异常执拗的光亮,却像烙印一样烫在他的心尖。
那是一种……近乎渺茫的、却又不肯彻底熄灭的挣扎!
就在他心神剧震、思维一片空白之际,脚下一块被雾气常年浸润的岩石猛地一滑!
“啊!”一声短促的惊呼终于无法抑制地脱口而出。
身体瞬间失去平衡,猛地向前扑倒。
冰冷的潭水挟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数根针,瞬间刺透他的衣衫,狠狠扎入皮肤、肌肉、骨髓!
他竟是不知不觉间接近了寒潭,还因为心神不稳掉了下去。
那寒意不仅仅是物理的冰冷,更带着一种阴邪的、直刺神魂的侵蚀感,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冻结、撕裂!
“噗通!”
水花高高溅起,打破了寒潭死一般的寂静。
冰冷刺骨的潭水瞬间淹没了风溯雪的口鼻,巨大的冲击力和那诡异的寒意让她四肢僵硬,意识都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他在冰冷的黑暗中挣扎,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体。完全忘记了作为筑基修士,自己可以调动灵力离开。
指尖猛地触碰到实物!
冰冷,坚硬,带着一种沉重得令人心悸的金属质感。
那触感无比真实,穿透了潭水的阻隔和刺骨的寒意,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指尖。
是那……幻象中束缚着“盛昭”的、巨大冰冷的玄铁锁链!
就在他的手指死死扣住那幻象锁链的一刹那。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饱含着巨大痛苦的闷哼,如同受伤濒死的野兽发出,猛地从岸上传来!
那声音穿透冰冷的雾气,带着撕裂喉咙般的沙哑,瞬间刺入风溯雪的耳中。
是师尊!
风溯雪猛地从冰冷的窒息感中挣扎抬头,抹去糊住眼睛的冰冷潭水,惊恐地望向的昭。
盘膝而坐的沈昭,身体剧烈地一晃,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
他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那双总是如寒潭深水般不起波澜的眸子里,此刻翻涌着惊涛骇浪般的痛楚和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一只手死死捂向胸口,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剧烈颤抖。
而在他玄色衣袍的左胸位置,就在心脏上方,一道狰狞的、带着铁锈暗红色的勒痕,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浮现!
那痕迹的形状、宽度、甚至上面沾染的污秽血痂,都与风溯雪在水中死死抓住的那根幻象锁链——与幻象中贯穿“盛昭”琵琶骨的那根锁链——一模一样!
勒痕深深嵌入皮肉,边缘迅速红肿、发紫,仿佛真的有看不见的沉重铁链正死死勒进他的血肉,要将他的骨头勒断!
一滴鲜红的血珠,正从那道新生的勒痕最深处,极其缓慢地沁了出来,在玄色的衣料上晕开一点刺目的暗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冰冷的潭水顺着风溯雪的脸颊、发梢不断滴落,他浑身湿透,狼狈不堪地站在齐腰深的寒潭里,一只手还保持着在水中紧抓的姿势。
盛昭捂着胸口,那道凭空浮现的、与幻象完全同步的狰狞勒痕,和他眼中翻腾的痛苦与惊骇,构成了一幅诡异而残酷的画面。
寒潭的雾气似乎更浓了,无声地缠绕在两人之间,带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谁…准…你…碰…的…?!”
盛昭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彻骨的寒意和一种濒临失控的狂怒风暴。
那声音嘶哑得厉害,仿佛喉咙也被无形的锁链扼住,压抑着某种即将喷薄而出的可怕力量。
话音未落,一股冰冷狂暴的吸力骤然爆发!
风溯雪只觉得腰间一紧,身体瞬间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拽离了冰冷的潭水。
水珠四散飞溅,在月光下划出短暂的、破碎的银线。下一瞬,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攫住了他的手腕!
骨头仿佛要被捏碎的剧痛猛地袭来。盛昭的手冰冷如铁,带着一种非人的力量,死死地钳住了他的腕骨。
那力量之大,让他毫不怀疑自己的腕骨下一刻就会碎裂。
风溯雪痛得倒抽一口冷气,脸色煞白。他被迫抬起头,直直撞进盛昭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他看过无数次。
清冷如寒星,深邃如古井,永远带着俯视众生的漠然和距离。
可此刻,那层冰封的外壳被彻底击碎了!
翻涌其下的,是汹涌到令人心碎的痛楚,像被生生撕裂了神魂。
是滔天的惊怒,仿佛守护了千万年的禁忌被瞬间亵渎;更有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恐惧,如同某种沉睡了亿万年的凶兽,正在那瞳孔深处被惊醒,发出无声的咆哮。
这复杂的、狂暴的情绪如同失控的洪流,几乎要将他吞噬殆尽。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那道狰狞的勒痕在玄色衣料下显得愈发刺眼,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它,带来更深的痛楚和更浓的暗红血色。
冷汗顺着他紧绷的、线条冷硬的下颌滑落,滴在风溯雪被潭水浸透、冰冷颤抖的手背上,滚烫得惊人。
“师…师尊…”
风溯雪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腕的剧痛和眼前这颠覆了认知的景象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恐惧和担忧,“您…您的伤…”
他下意识地想挣扎,想去看他胸口那道恐怖的勒痕。
“闭嘴!”盛昭猛地一声低喝,如同惊雷炸响在风溯雪耳边,带着不容置疑的暴戾和一种濒临崩溃的虚弱。
钳住他手腕的力道骤然又加重了几分,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他死死地盯着他,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他剖开、彻底看穿。
那目光里有审视,有难以置信,更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探究,仿佛要在他脸上、在他眼底,找出某个能解释这荒谬绝伦、恐怖绝伦一幕的答案。
寒潭的雾气无声地升腾、盘旋,将两人笼罩。
月光透过雾气,投下惨淡而朦胧的光晕,照亮了盛昭脸上每一丝因剧痛而扭曲的线条,照亮了他眼中那片惊怒与痛楚交织的狂暴海洋,也照亮了风溯雪脸上毫无血色的惊恐和茫然。
时间在死寂中艰难地流淌,每一息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冰冷的水珠从风溯雪的发梢滴落,砸在脚下的岩石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在这片凝固的寂静中,清晰得如同催命的鼓点。
盛昭急促的喘息渐渐平复了一丝,但那勒痕带来的痛楚显然并未消退。
他眼底翻腾的狂澜似乎被强行压下去少许,却并未消散,反而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令人心悸的冰冷。
钳住风溯雪手腕的力道,终于……极其缓慢地、一丝一丝地松懈下来。
那冰冷的指腹离开他的皮肤时,留下了一圈深紫色的、触目惊心的指印。
他猛地撤回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冰冷的微风。
那只刚刚还如同铁钳般的手,此刻却紧紧捂住了自己左胸那道狰狞的勒痕。
玄色的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同样深紫、几乎要沁出血来的指印——那是他方才钳制他时,自己用力过度留下的痕迹。
他避开了风溯雪惊惶探寻的目光,视线投向那已经恢复平静、墨玉般幽深的寒潭水面。
仿佛刚才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囚笼、那穿透骨肉的锁链、那绝望的囚徒,都只是一场水中幻月,从未出现过。
风溯雪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腕和胸口残留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
他看着师尊挺直的、却隐隐透出疲惫和紧绷的背影,看着那只死死按住胸口伤痕的手。寒潭的冰冷早已浸透了他的骨髓,可此刻,一种更深沉的寒意却从心底弥漫开来,冻结了他的血液。
月光惨淡,雾气如冰冷的亡灵之纱,无声地缠绕着清霁峰顶。
盛昭捂着胸口的手微微颤抖,指缝间,那抹暗红,在死寂的夜色里无声晕开。
“离开!”
盛昭的声音含了冰,冷的刺骨。
风溯雪只能带着众多疑惑仓皇离去。

第8章 情起
寒月已过,清霁峰顶的寒气却并未散去,反而凝结成一种更沉重的东西,沉甸甸地压在每一寸山石草木之上。
终年缭绕的寒雾似乎也沾染了主人此刻的心绪,变得粘稠、滞涩,无声地流淌在嶙峋的黑岩与沉寂的寒潭之间,将整座山峰裹进一片化不开的孤寂里。
盛昭将自己关在洞府深处已有七日。
洞府内,千年寒玉砌成的墙壁散发着幽幽冷光,映得他本就苍白的脸更无一丝血色。
他盘膝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眉心一道深深的刻痕如同刀劈斧凿。
周身不见灵力运转,只有一层极淡、几乎与寒玉冷光融为一体的霜白寒气萦绕不散,竭力压制着神魂深处那蠢蠢欲动、嘶吼咆哮的孽障。
寒潭边那撕裂神魂的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记忆里。
锁链穿透幻象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他指间——不,是残留在胸口。
那道由心魔幻象同步而来的狰狞勒痕,虽已被他以强大的法力强行隐去,但那深入骨髓的痛楚却如跗骨之蛆,随着每一次呼吸,牵扯着脆弱的神经,提醒着他那段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过往。
更深的寒意来自心湖。
那孩子……风溯雪……他看见了。
那双清澈眼眸里瞬间涌起的巨大惊恐和深不见底的心疼,像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维持了百年的、名为“昭华仙尊”的冰冷外壳,将他最不堪、最污秽的伤口,血淋淋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甚至失控地伤了他——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指印,如同罪证,烙印在他眼前。
“谁准你碰的?!”
那声裹挟着暴怒与恐惧的嘶吼,至今仍在空寂的洞府内回荡,震得他自己灵台都在嗡鸣。
是怒他的莽撞?还是怒自己那被轻易窥破的脆弱?亦或是……恐惧于那“不一样”的幻象低语所带来的、一丝微弱到让他不敢触碰的希冀?
盛昭猛地睁开眼,眼底是翻涌的血丝和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寒。
他不能见他。
至少现在不能。
那道名为“师尊”的壁垒,是他此刻唯一能用来隔绝那灼人目光、隔绝那令他恐慌的“不一样”的屏障。
他需要这冰冷的距离,如同需要空气。
竹舍小院内,风溯雪正对着晨曦,一遍遍地挥剑。
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清瘦却蕴藏着倔强的轮廓。
他的动作标准得近乎苛刻,每一次劈斩、每一次突刺,都倾注了全部心神与力量。
“嗡——!”
剑锋划破空气,发出沉闷的锐响。虎口处,昨日崩裂的伤口再次撕裂,温热的血珠沿着剑柄蜿蜒流下,滴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点刺目的暗红。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痛楚不属于自己。
手腕上,那圈深紫色的淤痕在用力挥剑时带来阵阵钻心的钝痛,胸口也因那日寒潭吸力的拉扯而隐隐作痛,但这些都比不上心底那片空茫的冰冷和沉重的担忧。
他必须更快,更强!
强到足以打破那层隔绝在师尊周身的寒冰,强到能在那心魔再次肆虐时,不再是那个只能眼睁睁看着、甚至因为触碰而加重师尊痛苦的累赘!变强的执念如同魔咒,驱使着他近乎自虐般地压榨着身体的每一分潜力。
推书 20234-09-05 : 爸爸是厨神by书禾》:[无CP向] 《爸爸是厨神[美食]》作者:书禾禾【完结+番外】晋江VIP2025-08-31完结总书评数:9541当前被收藏数:25848营养液数:46205文章积分:321,121,984文案:楚易文得知自家儿子是书中配角,会跟着他的反派朋友们一起被主角炮灰掉时,开始了拯救儿子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