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挚爱反目成仇后by愿棠

作者:愿棠  录入:09-21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张专往人心窝里戳刀子的嘴,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的住。
越是在乎,说的话就越狠,一般人还真是遭不住。
楚云峥本想换一身得体的衣物,但临开口才想起原先的那些都损毁的差不多,九福送来的又太过艳丽。
并不是他一贯的风格。
“让他自己去买。”
叶渡渊头都没抬,想了下又扔了个钱袋子给九福。
“你陪着一起。”
接过钱袋掂了掂,不用打开都知道里面数量不少。
这几年许家的买卖重心北移,即便在云京受灵帝打压,也逐渐走出了另一条路,家资还是丰厚,自然亏不了叶渡渊。
甚至北地军需都是徐氏一力承担,这也是叶家军能不给帝王脸面,独立于礼教之外的原因。
财力雄厚,话语就自由。

来石崖关十几日了, 这还是楚云峥第一次沐浴到外面的阳光。
阿渊的态度好像很奇怪,除了那一日城墙外的风让他感受到了浓烈的恨意,剩下的都显得不痛不痒。
楚云峥一向偏爱深色系的衣衫, 又或者说过往那么多年, 为了威严,他已经习惯了那些沉闷的颜色。
“为什么要穿得灰扑扑的,楚大哥, 你本来长得就很好看,应该穿得再,唔,亮一点。”
九福抱着半袋果干, 嚼的腮帮子鼓鼓的,边吃边给出建议。
主子也是, 以前会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简直就是云京世家子弟里的翘楚, 这几年说是沉稳, 但越发没有活人感了。
就像一摊子死水, 可惜没人能打破。
手指轻轻拂过柔软的布料,楚云峥笑得温和,大抵是心情放松的缘故, 身上的疲乏感都消退许多,“以前他说过, 我穿黑色最是好看。”
以前你就是披个麻袋, 他也会觉得好看的!
九福悄悄腹诽,可出口的却是另一句,“他还说过木先生穿白色好看,他喜欢那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那日其实是叶渡渊心情好, 连着夸了一圈人,并非木槿生特殊。
联想到几日前提及木槿生的情形,九福轻轻拍了一下这张吃都堵不住的嘴,吐了吐舌头想要解释,却又被楚云峥抬手拦住。
“店家,这两件也包起来。”
明明不该在意,他却还是选了两件素色长衫。
一件月白,一件淡蓝,都是极其淡雅的。
就连披在外面的大氅都是雪色,煞是白净。
从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叶渡渊开始,他就习惯把对方的喜好作为准则,早就改不掉了。
九福站在旁边小心地觑着楚云峥的脸色,看起来没什么不妥,情绪好像稳定了许多。
若说毫无芥蒂,那不可能,但楚云峥也学会了接受那段没有他的时光里,有别人代替了他的位置。
至少阿渊不是孤身一人,那就足够了。
“听说现在御史府里住着的是叶家的小将军,我昨天瞅见,可俊了。就是可惜,这到底是谋逆。”
“嘘嘘嘘,可别说了。”带着头巾的说书人小声制止,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才敢开口。
“百十年前这天下也不是谢家的,如今动荡的厉害。当初平定天下之时叶氏就居功至伟,就算哪天王朝易主,也不奇怪。”
“不过这都不是咱们能左右的,谁能让咱们吃饱穿暖,不受流离之苦,谁就是好的君主。”
“是极是极。”
自古民心所向,能反应太多了。
阿渊是有逐鹿中原,征伐天下之心的。
楚云峥默默听着那些小声交谈的细节,再一次清楚的意识到以前只会打马游街,抱着他撒娇的少年彻底不一样了。
马车摇摇晃晃地路过糕点铺,楚云峥轻敲车壁示意停车。
看人脸色有些不好,九福非常自觉地放下吃了一路的小食,“是还有什么要买的吗,外面冷,我去就好。”
已经借着这个由头出来逛逛吃吃,总不能什么都不干。
“去挑两样阿渊以前喜欢的点心。”
出门总要带点东西回去投喂,这是楚云峥多年的习惯了。
听到这里,九福又重新坐下,还往旁边侧了侧身子,给人留出相当宽的一条路。
“那还是你自己去吧。”
主子现在不喜欢吃糕点,每次不是嫌甜就是嫌腻,各种挑刺,可难伺候了。
但也不能就这么绝对,说不定这事儿也分人,有些人买的说不定天然就清爽可口了。
也很难说!
楚云峥不清楚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只当他是孩子心性,说变就变,笑着摇了摇头,绕过他就下去了。
说是只买两样,实则买了一兜子,九福要环抱才能全拿走。
放在身侧的软垫上,楚云峥从里面拿了几袋子递给九福。
“给我的?”
少年的声音里带了些惊喜的意味。
微微颔首,楚云峥并不多言。
九福伸手接过,嘴上说着“我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实际唇边藏不住的笑早就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也就这个孩子还给他留了一点当年的感觉。
楚云峥晃了晃手上的钱袋,“我知道,没有要收买你的意思,只是还剩很多。”
叶渡渊给了多少,九福就全数交到楚云峥手里多少,半点没私藏。
积雪在车轮碾压之下嘎吱作响,两条带着灰色的车辙慢慢延伸,直到御史府门前。
就这么一会儿,楚云峥就靠着车壁睡着了,睡颜安静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九福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不该喊。
这几日夜里,楚云峥总是会半夜惊梦,而后就睁眼直至天明,有几次在廊下不声不响地站着,给他都吓了一跳。
睡不够就会眩晕,有时站都站不稳,和大夫说没好法子,只能靠慢慢养。
想了一下,九福还是没有打扰,自己轻手轻脚地从马车上跳下去了。
难得天气好心情也不算差,叶渡渊选了杆长枪在院子里操练,明明招式干净漂亮却总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错觉。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枪尾钉在地上,枪尖上的红缨还因为外力微微震颤。
叶渡渊的余光瞥到九福的身影,开口问询。
“在外面马车上,睡着了。”
谁都没提名字,偏偏都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个天,在马车上睡?
“去喊他起来。”
九福应了声,“哎。”
然后眼睁睁看着主子先自己一步,“算了,我去。”
又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的。
掀开车帘,扑面而来的是马车内点的熏香,味道很淡却很明显。
视线上移,叶渡渊的目光聚焦在楚云峥那微微泛白的脸上。
很久没这么认真地描摹对方的眉眼了,前两次太过匆忙,根本没仔细看清。
薄唇微张,大抵是睡梦里都不太舒服,呼吸声时轻时重,原本面颊上还有些肉,如今倒是棱角分明,太瘦了。
目光滑到无意识垂落的手腕上,上面纵横着的疤痕让叶渡渊瞳孔一缩。
上前捏起凑到眼前,试图看得更清,全然是忘了这样会把人弄醒。
忽然的拉拽感把楚云峥拖回现实。
他迷茫地睁开眼,还有些失焦,愣了一会儿才将面前人看清。
“阿渊?”
虽是被警告,可他还是改不掉,又或者说是不愿意改。
叶渡渊并没有计较这个称呼,而是将那截手腕提起,微微用力翻转,让楚云峥自己看,“这是怎么弄的。”
言语强势又带着逼问,不容许对方有一丝一毫的糊弄。
意识到对方察觉到什么的楚云峥有一丝慌乱,用力挣扎却无法摆脱,本就使不上力的手在叶渡渊的铁钳面前,更像是蚍蜉撼树。
气息上顶,胸口处又弥漫着熟悉的疼痛,楚云峥不再挣扎,而是偏过头闷闷的咳嗽。
偏偏是这样让叶渡渊下意识放了手。
“什么时候这样弱了。”
记忆里的楚云峥一次能开三石弓,怎么会连他没用全力的手都挣不开,还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苦涩在心底蔓延,连楚云峥都有些瞧不上如今的自己。
见他不说话,叶渡渊却没准备让他混过去,目光落在那道疤上,用眼神逼问,看起来就很凶。
不像当初会依恋,会靠着他撒娇的小兔子,完全变成了他不认识的狼崽子。
“没事,只是不小心划伤的。”
楚云峥避开他咄咄逼人的视线,没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这听起来像极了卖惨和邀功。
强硬地掰过他偏向一侧的头,叶渡渊凑近,“我要听实话。”
怎么样的不小心能划成那样。
见人无论如何都不肯开口,就这么死犟,叶渡渊的耐心在一点点消弭。
拔下腰间的短刃扔过去,金属制品和绵柔的软垫相碰,没发出一点声音。
“你再划一个我看看。”
本意是想逼他退让,但楚云峥却像极了不懂得拐弯,一定要撞南墙的蠢兔子。
竟真想弯腰去够那柄冰冷的短刀。
利刃出鞘的瞬间,银光闪烁处印出他决绝的脸,楚云峥颤抖着手举起,只是刀尖还没碰上就被人夺去。
后背撞上冷硬的车壁,楚云峥发出一声闷哼,可就在看见叶渡渊可怕的神情时噤了声。
“让你划就划,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拳头擦着耳边的轮廓砸在车壁上,叶渡渊猛地退开,有一肚子火没处撒。
楚云峥看着他说不悔的时候他都没这么失控!
那人拳风袭来之时,楚云峥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划一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只是不懂阿渊为什么会暴怒。
以前的楚云峥,不管他问什么,要什么,都会毫不犹豫地给。现在这样,反而让叶渡渊觉得万分棘手。
“你说我不信你,可你却连句实话都不愿意告诉我!”
明明不是一回事,却让叶渡渊将理都占尽了。
“不,不是这样。”
听着面前人带了一点委屈的腔调,楚云峥好不容易筑起的心防一下子又碎了满地。
怎么能舍得让他委屈呢!
低头看了手上的疤一眼,这是楚云峥难得的正视,本就不光彩,但这时候说出来又没那么难以启齿。
“与人比武,技不如人罢了,没什么大事。”
从疤痕的愈合程度来看伤的有段时间了,可他刚刚抓握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伤的有多重,不言而喻。
“谁做的。”
叶渡渊这满腔怒意总要有个发泄的出口。
可楚云峥只是沉默摇了摇头,他知道林煜这会儿就是这石涯城的阶下囚,但有些事情真要深究,还是谢铎之过。
岔开话题,“有几年,不重要了。你让我去找你,所为何事?”

提到这个, 叶渡渊的表情有一瞬的凝固。
恍然意识到他刚刚的反应有一点过激了,倒像是还把对方的事放在心上一般。
故作冷漠地透过车帘往外看,眼神定在虚空, 还是分外嘴硬, “我这里不养闲人,你要留下就得做事。”
丝毫不提是和梧说为了他的身体考量。
可那样了解对方的楚云峥,即便不懂叶渡渊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也能意识到他的口是心非。
“好,但凭叶将军吩咐。”
他放低了声音跟哄孩子似的。
然后就收获了一个带着怒意的背影,别别扭扭的。
他并不求阿渊能如从前那般待他,能有现在这样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临下马车前的瞬间, 心率陡然变快,心音重的仿佛就在耳畔, 一下又一下地重击,楚云峥的脑海一片空白, 后背都爬满了冷汗。
手指扣住马车的外框借力站稳, 调整呼吸努力平复, 抬头看向那道已经隐入门内的身影,心下又暗暗庆幸。
楚云峥按住心口用力压了压,试图抑制那蚀骨的痛。
没关系, 他还能忍!
咬紧牙关下了马车,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闭了闭眼拭去额角细密的冷汗, 又拍了拍面颊,营造出一抹血色,抬脚跟上。
叶渡渊本有些被戳中心事的懊恼,脚下步伐猎猎生风, 快得很,但在转角时余光没瞥到来人,又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直到看见那个慢吞吞挪步的人影出现,他才继续向前。
回了主院,叶渡渊尚还有几分犹豫,他不知道该把楚云峥往哪儿放。
给他找事干,太重了不行,太轻也不行。
只走了这一小截路,楚云峥的后背就湿得能透水了,脸上刻意营造的气色也败了个干净。
只一照面,叶渡渊又是不自觉得皱眉,他这几日忧愁的次数都变多不少。
什么都没来及说,就先是让九福,“你去搬张凳子来。”
就看这脸色,他都怕自己还没说什么呢,楚云峥就先要晕过去了。
也不知道以前这御史是有多独裁,偌大的书房除了上首几案后有张檀木制的圈椅,下面都空空荡荡的。
每个来议事的,都是只能站着。
九福小跑着去找,末了小心地扶着楚云峥落座,还自作主张的倒了杯热茶给人塞手里。
叶渡渊就在上面看着倒是没多言。
楚云峥捧着茶水喝了点,稍稍缓过一些,对上叶渡渊略显复杂的神情,开口解释道,“早上的药忘记喝了,没什么事。”
不是忘记,是被他拿来浇花,但实话不能说。
凌厉的眼风扫过,九福在心里大喊冤枉,他是真不知道,但想也清楚没他辩解的余地,只能低头认了。
“我能,做些什么。”
楚云峥及时岔开话题,避免无辜的小九福受他牵连。
“书房的信件往来,房中庶务都由你管,我需要时你还得随我去军中。”
这个活计,灵活性太强。
只有九福听着觉得耳熟,这不是……
但楚云峥的关注点明显不一样。
“书房的信件也让我看,你还信我?”
这个答案于他而言,太过重要,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叶渡渊的脸色登时冷了下来,也就这么对视,分明是不懂为何对方还敢这样去踩他的底线。
可楚云峥分毫不让,执着的想要一个回答。
无非是看谁先败下阵来。
凭什么错的不是他,还得他步步退让,叶渡渊把面前一摞军报信笺暴力地推开,暴躁道,“你若不想插手就回去躺着。”
所以到底还是不信。
楚云峥笑得苦涩,点了点头不再多言,用力撑着扶手站起身,淡淡地道了句好。
整个人就像一片在空中摇摇欲坠枯叶,看得叫人心惊。
未来得及修剪的指甲嵌进肉里,留下斑驳血痕,叶渡渊还是不忍心。
“这本就不是一回事,我信你不会背叛我,我也信你本意不想杀我爹,但是……”
后面的话压在唇舌之间,泛着血腥气。
不必点明,各自有数。
言语太过苍白无力,楚云峥不知该说点什么去替自己证明,但他不能任由那道隔阂横在他们中间。
提上一口气三步上前,楚云峥修长的手指按在冰冷的几案上,青筋凸起,难得这样强势,“当年你见过叶老将军的尸体吗?”
藏着脓血的伤口如果不划开剜去,就会溃烂腐败,直到让人面目全非。
但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瞬间,是灼痛难耐的。
扣住脖颈把人拖到面前,叶渡渊的眉梢都不可遏制地颤抖,手上力度失衡,看着对方被迫仰头去寻求空气。
“楚云峥,你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是真觉得我舍不得杀你吗!”
并不去掰扯挣脱,楚云峥不想一避再避,与其受这种钝刀子割肉的凌迟之苦,不如一刀干净。
开弓没有回头箭,既要说那就干脆说个彻底。
“当…初我…咳…”
知道他有话要说,叶渡渊松了手,却偏过头不再多看一眼,不让自己有任何心软的契机。
“当年我自然见过父亲的尸体,鸩毒之后七窍流血,形容凄惨,断无复生的可能。”
眼见为实,那一面刻在他脑海中反复循环,每一个细节都不会出错。
越是深思,叶渡渊就越是觉得这两日被情感左右太过,竟然还愿意听这人胡扯。
楚云峥低咳许久,咽下涌到喉口的鲜血,才继续道,“当初我是亲眼看着叶老将军饮了那杯鸩酒,也感受到他没了声息,可域外有一种药,名曰七日还魂丹,能令人起死回生。”
但这一点,他亦无法证明。
丹药只有一颗且药效太过霸道,可信度不高。
叶渡渊理智上觉得荒诞,情感上又希望留有这样的遐想余地。
他要的其实不多,只要父亲不是死在对方的手里,他就可以说服自己去原谅那些身不由己。
但他也不是任人愚弄的傻子。
“可是我爹,从未再出现过。”
若真的还活着,怎么会没有痕迹。
人总是沉浸在自己的逻辑里,去相信愿意相信的东西。
这就是一个走不出去的死胡同,除非叶承江还能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否则谁都不能说服对方。
“不要再提我爹,我有些,克制不住情绪了。”
叶渡渊的声音低哑,眼眶猩红,里面藏着无尽的痛。
“你先回去吧。”
这个话题继续不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阿渊……”
“我让你走。”
楚云峥眼里的心疼满到快要溢出来,被误解再多都不及这一刻那人眼尾一点点的湿润。
怪他,没有改变的能力。
颓唐的走出门,楚云峥的腰都微微弯了一些。
九福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想劝却不知怎么开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祈求夫人早些回来。
毕竟以这位主子的性格,旁人的话是不会听的。
这两日楚云峥又回到了之前闭门不出的状态,药更是一口不喝,连浇花的心情都没了,就坐在窗户边看雪,偏偏穿的还单薄。
情绪太过低迷,九福直觉这不对,拉和梧来看,和梧也只是摇头不语,打哑谜似的,看得人更慌了。
把人拉出门,九福鬼鬼祟祟凑近,“怎么样,他这状态是不是有问题。”
叶渡渊这几天不问,他却不能不管,毕竟还有秋后算账这回事儿呢!
“连你都能看出来了,问题当然不小。”
和梧拿手指在九福的头上敲了两下,颇为不可思议。
九福一边拿手捂住一边去推他,“什么叫连我都能,我又不是傻。”
和梧看了看窗边失神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心病还须心药医,我是没办法了。”
他会种草药也会养花,安慰人勉强也算有点心得,但这两人的事儿棘手也是真的。
“那不完了,他的药自己都还有心病没除掉呢!”
声音骤然升高,像是意识到什么一般,九福赶忙收声。
“破冰很难,你等他俩自己想通吧。”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啊。”
“你最近还真是开窍了。”
躲过要往他头发上招呼的手,九福苦着一张脸,“你要是天天在这样的氛围里,两边看冷脸,你也会明白的。”
大概是听到了九福虔诚的祈祷,还真让他提前盼回了救星。
一辆朴素的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石崖关,是远在旧城的徐氏到了。
叶渡渊提前半日收到了消息,一早就在城门外等着了。
风吹起黑色的大氅,被绒毛衬托着的脸却愈发冷峻,褪去一身甲胄,叶渡渊更显得清贵。
“夫人,快看,是少将军。”
季嬷嬷是三年前那场灾祸里为数不多的幸存者,能得一老人常伴母亲身侧,叶渡渊亦是深感庆幸。
这三年的时间,徐氏鬓边多了半数华发,人却越发慈祥和善,她顺着车帘往外看,不出意料地瞧见小儿子的身影,既无奈又欣慰。
“天这样冷,不是写信告诉他不必迎吗?”
“那是少将军孝顺,迫不及待想见您。”
“停车。”
徐氏刚出声,车夫就勒紧缰绳,马蹄轻抬,慢慢放缓速度。
叶渡渊快步上前,立在车窗一侧,恭顺地唤了一声,“阿娘”,脸上也露出了这几日以来唯一真心的笑容。
有些日子没见了,徐氏对他自然是想念,招了招手示意他,“你上来,阿娘同你说说话。”
回头示意九福先回去,叶渡渊弯腰上了车。
知道他们母子有话要说,季嬷嬷也不再打扰,和叶渡渊行了礼后就下去了。
“这些时日看着清减了。”
徐氏上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心疼。
“没有,军务有些忙。”
在徐氏面前,叶渡渊也不似从前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反倒是学会了报喜不报忧。
可这又怎么能瞒得过徐氏的这双眼。
“有话要和我说吧,你从小就是,藏不住。”

被一下道破心事, 叶渡渊也不辩解,只是有一些犹豫。
私心里他不想提,甚至怕徐氏是恨楚云峥的。
看出他的纠结, 徐氏笑得更加温柔, “和阿娘有什么话不能说。”
是啊,除了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从不瞒着徐氏。
“楚云峥现下也在城中。”
这个名字, 有几年没听过,徐氏觉得有些陌生,很快又想起,神情有一刹那的变化, 但转瞬即逝。
可她没有说什么,只是引导性地问, “嗯,所以你想告诉阿娘什么。”
徐氏的反应太过平淡, 并不在叶渡渊的设想之内, 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连手指都无意识地在软垫上深陷。
并不急着催促,马车就慢悠悠地往御史府去,空气很安静。
心跳声慢慢变缓, 比正常要轻许多的声音响起,显得不那么真实。
“当年, 是他给父亲送的鸩酒。”
说完, 他小心地看着徐氏,不错过一点细微的表情变化,可徐氏始终没有表情,“阿娘知道。”
“您, 不恨他吗?”
叶渡渊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回答,但内心会有倾向。
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的僵局,“阿渊,臣子侍君,当行其令,身不由己的事,又怎么能怪他。”
如斯豁达,倒显得是他作茧自缚,看不清楚了。
悄悄松了一口气,叶渡渊靠在车壁上,不再如方才那样紧绷,“阿娘教训的是。”
这些不起眼的变化落在徐氏眼中,自以为掩饰的好也不过只是假象。
在叶渡渊没有看见的角落,徐氏的眼里划过一丝狠厉。
季嬷嬷一直跟在车边,徐氏下车后附耳同她说了什么,嬷嬷有一丝错愕,却还是点头应下了。
叶渡渊瞧见季嬷嬷要走,还提了一句,“阿娘要什么,我吩咐人去买就是,不必劳动嬷嬷再走一趟。”
徐氏的笑容微僵,很快拉过叶渡渊的手把他往门里带,“没什么,走,好久没吃阿娘亲手做的东西了吧,阿娘给你做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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