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叙沉吟说道:“宗政大人说的是。”
他们到了吏部,丁敏德把文书抱过来,还有把他的茶壶灌满热水,他喜欢喝枸杞红枣茶,这回宋长叙又从家里拿了铁观音。
昨晚哥夫带过来给他的,偶尔还是要喝点正经的茶叶。不过喝的枸杞红枣茶也不错。
丁敏德退出房间,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喃喃自语,“天真冷,今天下值要多去买点煤炭,不然怕涨价。”
他的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他家住在一片低矮的巷子里,家中种地为生,好不容易在巷子里开了一个杂货铺,他又争气到吏部干活,家里的日子好多了。
他在这个位置上只要不犯错,不顶罪就能干到五六十岁。宋大人是个好人,一看就不是让下属去顶罪的人。丁敏德心情又好起来,在吏部这么多年,他知道有一个好上官多么重要。
宋长叙还不知道自己被丁敏德高度评价了,他翻看文书批了几页,窗外的冰雹到了晌午终于停下来。
他去膳堂吃饭时难得想了想,这次冰雹在原著中有影子么。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者原著中根本没有提到这次冰雹,毕竟是以两个主角的爱情为主。
冰雹的事没有提及应该就是简单的事件。
宋长叙给裴升荣说了自己酿酒的事,裴升荣惊讶的说,“原来宋兄连酿酒都会,到时候梅花酒好了,我可要尝一尝。”
他难得有几分害臊,“我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怕是味道入不了你的口。”
裴升荣:“就当喝个新鲜。昨晚下冰雹,我还在看书差点吓到了。”
宋长叙迟疑,“裴兄,那个时辰都还未睡么?”
裴升荣说道:“有些失眠就开始看志怪小说,结果越看越精神。宋兄你知道,我以前从来不看这些的,考中探花后难免会放肆一些。”
宋长叙:“……裴兄是压抑太久了。”
裴升荣:“宋兄这个话有意思,不过我知道爹娘是为我好,所以最后考也考了一个好成绩。我这个成绩也不算好,毕竟我是一个花瓶呜呜。”
宋长叙安慰他,“一甲的探花还是要真材实料的,你看有的人长的好看也没有成为探花。”
裴升荣立马不哭了,他很快就被哄好了,“宋兄说的对,我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
宋长叙心想真的很好哄啊。
裴升荣哭过后反而更饿了,往日看不上膳堂的饭这会儿吃了满满一碗。
“我的胃口竟然变大了。”裴升荣有点震惊,又有些担心自己变胖了。他是他们家的门面,从小就长的跟个雪白团子一样。
宋长叙扶额说道:“冬日身体耗费精力保暖,多吃点对身体好。”
裴升荣又好了,吃的老开心了。
两个人到膳堂分开,裴升荣想到什么,他说道:“改日我要回国子监找沈兄,做官后好久没有回国子监了,有点想念国子监的饭菜了。”
宋长叙对国子监有几分好奇,他附和道:“裴兄,到时候你要去捎上我一块。”
裴升荣满口应下。
许知昼醒来后盥洗后等冰雹没有落了,吃了午食去看自己的暖锅店。
桌椅已经搬过来了,许知昼又去买了一个厨子,把宋长叙说的底料说给他,让他来炒底料。
“开一家店刚开始还是要费心思。”许知昼让他们把装潢做好,特别是厨房的卫生。
做了几个铁锅也好了,这样的锅花费的成本就高了,铁器在古代价格不菲。
店铺能容下七八张桌子够用了,现在是最好的时机,等过几天就能开业了。
许知昼在外边喝了一碗羊肉汤才回去,他现在嘴馋还买了卤肉。
他是想吃就能吃,在家里自己做主。如今有了孩子,胃口变大一点也很正常。
他让人拎着吃食,在路上撞上了谢沧。谢沧瞧见他笑了笑,“知昼好久不见。”
许知昼:“听说你跟你大哥一块去县城里了,好久没看见你了。”
谢沧:“是去了段日子,等长兄把县城治理好后,又是冬日我就先回来了。爹娘给我找了几个世家子弟,我刚从茶楼出来。”
许知昼竖着耳朵,“如何?”
谢沧微微一笑,“还成,我看过几个人,觉得这位大人是最适合我的,最关键的是他父母很早就去世了,跟亲戚那边的关系也不紧密,自己继承家产后就在国子监用功读书,现在成了兵部主事。”
没有太努力,但好在勤勤恳恳。家中有良田和铺子,性格有些强硬。
许知昼:“只要你高兴就好,想来你爹娘已经帮你相看好了,门当户对。”
谢沧含笑点头,“改日我请来府上喝茶。”
许知昼高兴的点头。
他们最近都不谈谢风跟罗双的婚事了,两个人在地方上干的不错,若是三年任期满了,调到京城可以谋求到一个很好的职位。
许知昼想到这里笑了笑回到府邸,徐澄跟着冉星文学习认字,现在已经把千字文学完了,他现在喜欢出门看着牌匾就读出来。
以前京城在他面前蒙了一层纱,现在他看的更清楚了。他还喜欢去衙门门口读一读上面贴的告示。
徐澄:“以后我到了村里也能帮着他们读告示了。”
许知昼还怜他辛苦,每回休息的时候总会让侍从送来糕点和零嘴。
徐澄读书也不累。
宋长叙回到家时,徐澄在烤火,一边拿着书在看。宋长叙看了一眼是千字文,他一个个字的念,读出来很认真。
宋长叙不免心里变得柔软,“澄哥儿认识几个字了?”
徐澄举着千字文高兴的说,“我已经都认识了。”
“太厉害了。”
徐澄被夸了,心里更高兴了。宋长叙说道:“既然澄哥儿把所有字都认识了,我也要奖励澄哥儿,明天我休沐,我带你去书铺买书,你看上什么就买什么。”
徐澄没有去过书铺,他点头,“太好了,舅舅真好。”
冬日钵钵鸡铺子没什么客人,宋明言早早就回来了。天色还早,他们一块说话。
宋明言:“好大的冰雹,我今早去的时候一直在下,街上都没有人在。现在好在没有下冰雹了,就是一直下雨。”
宋长叙:“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若是冰雪太多农田冻结,种植稻谷生长周期缩短就会造成欠收。”
宋明言有些担忧家里的田地,不知道爹娘怎么样了。
从齐山村来的时候是四个人,回来的时候只有梁素一个人回来了。马车把她送到齐山村,有人见了她,一看又是这么大一车的东西,忙不迭喊宋业。
宋业推了一个推车过来,梁素把东西放上去,“还有给许家的东西,等先搬回去,你再用推车推过去。”
宋业应一声,“放心吧。”
乡亲们还想问梁素很多事,嘴里七嘴八舌的。
“梁素哎,走的时候不是还有明言跟澄哥儿,还有曹琴么,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京城是什么样子的?我这辈子都没有去过京城,你说说看,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听说宋小子做了大官,是多大的官啊?”
他们边说边帮着宋业搭了一把手,梁素就捡了京城的一些事来说,齐山村的人听着有些痴了。
“真是好日子,你们家小子真有出息。”
“许家的哥儿是有福气了,你还没说曹琴为什么不回来?”有人记起这茬。
梁素说道:“知辞怀孕了,曹琴去照顾他了。”
真是好福气,谢淮川和许知辞已经在京城安家了,以后他们的孩子从小就在京城长大。
梁素又闲聊几句就把人打发走了,宋业一看这些干货,“吃到年底都没问题。”
“还要给许家送过去,我跟你一块过去,知昼跟知辞的意思是让亲家公过完年等雪化了就可以起身去京城。”
宋业:“没有媳妇在这里,还有那么些地光靠许孙正根本就做不完。”
梁素笑道:“我也想去京城,这回知昼没怀孕是长叙写信骗我们上去的,你说奇不奇怪,上去后要走的时候知辞就怀上了。”
宋业把推车推到许家门口,敲了院子的门。
许孙正匆匆扒拉了几口饭喊了一声来了。曹琴不在家里,他一个人吃饭都是对付一顿。
“来了,原来是亲家公亲家母,曹琴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梁素解释了一遍。许孙正啊了一声他对自己的土地有些不舍,但他们说的也对。
梁素:“等年后我们再走,亲家公过年就到我们家来过个团圆年。”
许孙正应下来,不然过年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家也不成样子。
京城里拿过来的都是好东西,许孙正留下过年备的礼,随即自己就把东西放进屋子堆起来。
“亲家公,你一个人在家,晌午跟晚上就在我们家吃算了,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梁素说道。
许孙正摆手不好意思,“这哪成,我还是自己随便对付一顿就好了。”
宋业拍他的肩膀,“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一个人做饭能吃什么,还是跟我们俩一块吃。”
梁素跟曹琴一并去京城,宋业跟许孙正的感情好起来,被这么一劝,许孙正答应下来,打算等宋家没有柴火自己就去砍柴,他总不能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这样他自己也受不了。
把事情说清楚后,梁素跟宋业就离开了。许孙正把饭吃完,他去屋子里点了点家里的银子。
知辞跟知昼出嫁后,他们家的田又是挂在宋长叙身上不必交税,又买了新地所以他们还是有点积蓄。
“田地是要租给老实人家,宁愿少收点租金也要把田地伺候好。”
他们家的地都是上等的好地,他最近一个人在家,是有些想念曹琴还有两个儿子了。
家里的牲畜就卖了,还能落的一个轻松。
他也想去京城看看,享享福。
冬天是冷了,有几处就发生了雪崩,平景帝看过底下的人,他想了想,“宋爱卿,这次你就跑一趟吧。”
要过年的还是不能太折腾老人家,再说宋长叙年轻也是他信任的人,把这件事交给他,平景帝放心。
宋长叙:“多谢陛下赏识。”
宋长叙领旨后,刘忘生有几分意动,他本来想推荐沈良去的,没想到陛下就直接指定了宋长叙。
看来陛下对宋长叙还是记在心里。
萧家已经倒下去了,幽州太守别玉却没有被平景帝撤职,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谁不知道别玉是平景帝年少时第一个点的状元,结果就投奔了萧家。
下了早朝,平景帝回到盘龙殿有几分疲倦。
来福给平景帝换了一盏新的人参茶。
“陛下。”
平景帝应了一声拿着人参茶喝了一口,“幽州那边有消息了么?”
来福说道:“听说幽州雪崩的厉害,但别大人还是稳住的,虽向朝廷求助,但态度并不强烈。”
“朕不可否认他是一个能臣,若是他安安分分在地方做好太守,以后朕就给他一个善终,他这辈子都不会做京官。”
来福:“陛下仁慈。”
平景帝摆手,“不是朕仁慈,是朕手上能用的人太少了。”
平景帝擅长物尽其用。
另一边宋长叙回到吏部又被人恭维,宋长叙打了几个马虎眼。
他自己亲自跑了一趟户部查看赈灾的物品,户部的人看他过来还是不敢以次充好。
跟他交接的还是李主事。
“宋大人,你可以看看单子,再清点一下。”
宋长叙不矫情,他认真比对后,然后才点头,“跟单子上的对得上。”
李主事也松了一口气,他笑道:“我就喜欢跟宋大人这样的人打交道,不然赈灾物品到了地方,出了问题偏偏又要把事怪在户部身上。”
宋长叙:“只要物品没问题,我这里就没问题。”
他向来实事求是,不会故意找茬,也不会有意包庇。
宋长叙下值后就把事情告诉许知昼,许知昼应了一声,“那你过年的时候记得吃饺子。”
宋长叙奇怪:“你就不想我,我不能陪你过年了?”
许知昼笑吟吟的说:“前程重要,再说你不陪我过年,有大哥跟澄哥儿在,还有娘在。你明年八月份陪着我就好了。这样算下来也是政绩。”
看来许知昼还是算了一番才得出这个结论。
“对了,我想给工人们制棉衣,以后每年冬天都送他们一套棉衣如何,相当于也是送他们过年,府邸的侍从也是一样的。”
宋长叙心中柔软,“你做的很对。”
许知昼拉着宋长叙的手,说道:“我们家是村里的大户,在冬天是不缺棉衣的,但有的棉衣穿久了就不暖和,变成了一团,又干又硬。我去制糖坊的时候瞧见他们穿的棉衣不好,就想给他们做一件。加上府邸的人拢共也没有多少人。”
宋长叙:“你说的是。”
许知昼这次就没有给宋长叙收拾包袱,冬日带的衣服厚重,收拾了两个大包袱。
“陛下就派你去赈灾,你就是发粮的。”许知昼伸出脚踩了一下宋长叙的脚。
“还要修缮房屋,最关键的还是发粮。在赈灾上不少人从中捞油水,也不怕噎着自己。 ”
作者有话说:
小宋:攒点政绩。
小许:冬日就是要窝在家里[抱抱]
第97章 回京路
被窝里暖乎乎的,在冬天宋长叙还真不想动弹,他抱着许知昼又去摸了摸他的肚子,低声说道:“等我回来,你的肚子应该显怀了。”
许知昼打了一个哈欠,他窝在宋长叙的怀里,“你去赈灾没有危险,不贪污就好了。明天我起不来就不送你了,你到地方了记得给我写信,现在我也会认字了呢。”
宋长叙笑着点头,“我会给你写信的,你在家也好好,冬天冷,不要经常出去。”
许知昼应了一句。他迷糊的睡过去,宋长叙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
翌日宋长叙吃了早食就跟众人一块坐马车去州府,他们走的官道还好没有太多的颠簸,若是走小路就会耽误行程。
本来去幽州走水路更近,现在河面结冰了走不了水路,他们只能走陆路。
宋长叙给马车上垫了好几个垫子,这样坐着舒服多了,不然一直坐着太遭罪了。
宋长叙是八十天后到达的幽州,那时候正是过年的气氛,幽州有点人气,不过多的都是富贵人家。
有人迎着他们到了驿站,“别大人在酒楼给诸位大人接风洗尘。”
宋长叙笑着应下。他们一路风尘仆仆,现在是有些累了,洗漱后换上一身衣服正好去酒楼。
到了酒楼,宋长叙终于看见别玉了,他是平景帝少年时钦点的状元,如今大约三十出头,依然有几分锋利。他的长相不是太出众,只能说看上去很清秀。
“请坐。”别玉笑道。
宋长叙坐下后,他发现别玉办的席面跟其他人不同,他席面上的菜多但量少,这让宋长叙对他升起几分好感。
到了受灾的州府,要是大鱼大肉的给他们办席面,宋长叙吃的也心虚。除了吃饭,席面上没有什么弹琵琶,跳舞的,宋长叙是头一回吃的这么舒心。
其他的官员到这也没有其他心思,把席面吃完后,别玉让人把席面撤下去,再端来茶点跟茶水。
“现在我们来谈谈幽州的雪崩吧。”
宋长叙不禁点头。
难怪是封疆大吏,一身的气度跟风华,完全不是永州那个下了大牢的太守的模样。
别玉让身边的人把一沓纸张拿过来。
“雪崩之后这里我吩咐人把人都统计了,损害的房子同理,幽州的粮食不足,跟幽州相邻的州府同样缺粮,所以才向朝廷求助,另外幽州太大了,有许多地方州府顾及不到,所以只能大致推测雪崩的范围和影响。”
宋长叙拿着纸张看,另外的官员打起精神也跟着看起来。别玉整理的东西很齐全,对他们来说方便许多。
宋长叙:“别大人费心了。”
别玉微微一笑,“有价值的东西也要落到有用的人身上才有价值。”
宋长叙心中一动,他们吃完茶点后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了,陆陆续续的回到驿站,别玉叫住了宋长叙,“宋大人陪我走走吧。”
宋长叙拱手:“恭敬不如从命。”
别玉是封疆大吏,级别在他之上。宋长叙跟着他一块去看了灾民,灾民们住在棚子里,这么冷的天还是能避一避寒冷。
有人见了别玉就见礼。
别玉:“起来吧,不要声张。”
别玉扎根在幽州已有十年之久,想来对幽州的一草一木已经熟悉。
“我还以为宋大人是一个中年男人,没想到看着这么年轻。”别玉说道。
他的话把宋长叙的思绪拉回来,宋长叙垂下眼眸,“别大人见笑了。”
别玉笑了笑,“不要紧张,我也是你这个年纪到了幽州的,当时我还不是封疆大吏,先去做的知州,然后一步步升起来的,不过比起其他人,我的仕途是要顺利一些。”
他说话说的坦然。
他是寒门子弟,除了有萧家的帮扶外,他夫郎家的娘家也帮他良多,让他年纪轻轻就是正三品的太守。
宋长许斟酌字句,“别大人确实年轻有为,是吾辈楷模。”
别玉笑着没说话,他听过宋长叙的消息,毕竟是陛下亲政后第一次点的状元,如今看来还是不错。
他走了一阵,路上有衣衫褴褛的乞丐,宋长叙看了一眼,别玉却是看都没有看。
“幽州的乞丐算少了,在街道上遇上巡逻的衙役就会驱赶他们。”别玉冷静的说。
“自己有手有脚,可以靠劳动来吃饭,偏偏要出来乞讨。我治下的州府容不得这样偷奸耍滑的人。”
宋长叙:“别大人说的是,确实该靠双手来养活自己。”
宋长叙刚来还不知道幽州的样貌,现在看起来是有些萧瑟,但还是在逐步恢复。
他打量四周,发现幽州的房屋修的严实一些,并且留下的间距很宽,这样看起来更加赏心悦目。
别玉注意到宋长叙的目光,他解释道:“我刚到幽州任太守时,正好这里的房屋已经老旧,我就把百姓迁移到另一边把这里的楼层拆除,新建了楼层然后卖出去。”
收入的钱就是幽州的财政收入,当然他还把一部分钱没有充入财政中,而是当场就跟这些人把其中一些银票瓜分了。
若是没有好处,以后谁还跟着他做事。
宋长叙看着是很规整。
“这次我打算也让他们来修缮房屋。”
宋长叙赞同,到底是在幽州有十来年,别玉对这里熟悉,看样子只要送了银子跟粮食来,幽州很快就能走出来。这跟去永州赈灾完全大相径庭,别玉显得更有条理也更负责。
他抬头一看已经到驿站,宋长叙就先告辞回到驿站。别玉在原地等了一会才回到自己家里。
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叫他父亲。
别玉揉了揉眉心,“你先去玩,父亲去一趟书房。”
在任命钦差的圣旨到幽州时,还有另外一份任命书。平景帝让他在幽州赈灾完后去徐州赴任做徐州太守。
按理说他在幽州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他把幽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又是状元早该升官到京城。这么多年没升,还要调离自己熟悉的幽州。
别玉叹息,“看来陛下还是记着的。”
不过他也毫无怨言,比起萧家其他人的下场,他就在地方上打转也好,不过又是去治理一个幽州。
别玉把任命书放好,要说他有没有后悔,他还是没有。他这个人不爱往后看,他只会往前看。在当时的境况下,他还是会选择投奔萧家获得政治支持,然后在朝中站稳脚跟。
陛下终究会长大他深知这个道理。等他有了资历后,他就利用萧家的权势外放做官,展示他的才能。
如今也算得偿所愿。
别玉吐出一口气去看自己的儿子。
另一边宋长叙回到驿站暖手暖脚后,他正打算上床,想到什么从包袱里拿出纸笔,先写了一封信等明天送过去。
幽州的事应当算不上棘手。他们在幽州待了三日就去各个县城救灾。
县城的县令管理手法高低不一,有的县管的好,有的县就不够看,宋长叙除了第一天到幽州给许知昼写了一封信外,其余都没有别的时间了。
他在县城里忙的团团转,除了赈灾的事,还有一些积压的案子也落在他头上。这么多百姓拦在驿站前来告状,宋长叙于公于私都不应该推搡。
宋长叙只好在赈灾之余又开始办案。
“你们县衙的卷宗这么多,怎么一件事都没有办?”宋长叙看着这些吃灰的卷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县太爷说了,有的案子不好办就先搁置着……然后就越积越多了。”
宋长叙闻言服气。他在这个县里停留多日算是明白了,这个县令就是懒的作为,只想一辈子在这个位置上混吃等死,所以有麻烦的事他是一件事都不干。
他做县令以来真没为县里干过事,反而是娶了几门小妾,自己的日子过的滋润,只顾享福完全不顾底下百姓的死活。
宋长叙狠狠记上一笔。
把幽州的县城走完大约就有一个月了,宋长叙他们过年就是找个酒楼跟随行的官员一同吃顿饭,互相说了喜庆话。
宋长叙被众人灌了点酒,他出门被寒风一吹,整个人一个激灵,清醒多了。
“宋大人,过年了。”
“我们还在外边呢,该回家守岁。”
官员有些喝的迷糊,宋长叙喝的也有些迷糊,他还记得许知昼提醒他,让他过年吃饺子。
他找到一家面馆,让他们给他下一碗饺子。
“好的,客官稍等。”
等饺子好了端过来,宋长叙拿着筷子就吃热气腾腾的饺子。但凡是饭局都没有吃饱的,这碗饺子正好把他胃里的馋虫勾出来,现在吃完饺子,心也变得更柔软了。
他把铜钱放在桌子上,抖了抖肩膀就像是抖了抖身上的疲倦,走出面馆望着天上的烟花。
过年是要放烟花,以前他都是跟许知昼一块放烟花的,现在烟花都不放了,看看也好。
他站在雪中停步,等烟花放一阵他才回到驿站,盥洗后就提笔给许知昼写信。
他在写信,许知昼这边还不得空。他放着烟花,又瞧见徐澄拿着烟花跳来跳去,小孩子的精力旺盛。
晚上他们一并去谢府吃的饭,许知辞早就显怀了,他心情很好,许知昼跟他聊了许多。
京城里有了曹琴还有宋明言,澄哥儿在还是热闹的。许知昼把自己准备的红包递给徐澄。
“这是澄哥儿的压岁钱。”
“谢谢舅娘。”徐澄高兴的应道。
许知昼摸了摸他的头。
等烟花放完他们就回到屋子里烤火,守岁。家里少了一个人还是能感觉到,许知昼就觉得今年过年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