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江落急急地打断:“佛爷,我想跟在您身旁,您放心我没有事的,不会耽搁了这里的事情…”
张启山闻言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无奈笑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算了,你若是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及时说出来,懂了吗?”
江落重重地点了下头,怕佛爷不放心般,还补充道:“佛爷,您放心,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就刚才那一会儿,我一看到您的身影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张启山垂头吻了吻他的额角,用掌心拍了拍他的后脑勺,没有再说话。
江落知道,佛爷是默认了让他留下来。
在佛爷视线看不到的地方,江落又朝着那辆列车看了眼,眼底掠过一丝森寒的冷意。
张启山刚才在听到少年说出“愤怒”一词时,心中就已经开始警戒起来,脑海里甚至浮现出多年前湘山城猎杀山神的画面,在那座诡异的洞穴中,铺天盖地的血色荆棘,悬浮其中的异瞳少年…
“佛爷,列车上的焊接的铁皮已经切割完毕。”这时一名亲兵小步跑了过来,立正站稳后,挺直腰板禀报道。
张启山闻言看了眼亲兵,点头道:“好,备好防毒面罩,我马上过去。”
亲兵:“是,佛爷!”
江落跟在佛爷身侧,本想着跟着一起过去的,但却被佛爷拦住:“乖孩子,在这等一会儿你八哥,等你八哥来了,你领着他一起进来。”
江落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乖巧地点了下头:“好,那佛爷您要小心些。”
毕竟这辆列车属实诡异,谁也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腌臢东西。
张启山揉了下他的头顶,转身翻过站台,朝着列车车门方向走去。
江落看着佛爷远去的背影,瞥向列车,他眸光再次变得冰冷森然,脸上的神情也复变一片寒意…
火车站口响起汽车的轰鸣声。
随后张日山扶着齐铁嘴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一大早的,佛爷就着急忙慌地把我从香堂薅出来,准没什么好事。”齐铁嘴用手理了理自己的长衫,屁股不舒服地动了动,小声嘟囔道。
然他话音刚落,额头就被身旁的人敲了下。
疼得齐铁嘴赶紧用掌心揉了揉,转头怒视一脸坏笑的张日山:“张日山我日你先人板板,你有病啊!给爷的头敲坏了你赔得起吗?!”
张日山双手环胸,歪着头瞧着他道:“说了多少次了,别在背后议论佛爷。再说了,八爷您这宝贝脑袋可比我那命根子都重要,我哪能舍得用力敲呀?”
闻言,齐铁嘴更加气闷,一张俊秀的脸都憋红了,咬牙切齿道:“你个狗东西,你那脏玩意儿敢跟爷的脑袋比?!”
齐铁嘴见他不正经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前些天他就被这狗东西气得直接搬回自己香堂住了几日,昨晚要不是这狗东西死皮赖脸地要躺地上睡,他也不会一心软…
想到这本就胀痛的()好像更疼了…
张日山见状赶紧一脸真挚地卑微道歉:“好八爷,是我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没见识没文化的兵痞子计较,您别动气,求您了!“
齐铁嘴眼神瞥到附近的亲兵,强行忍下这份憋屈,恶狠狠道:“你个狗东西小声点,赶紧给爷闭嘴!你不嫌丢人爷还嫌丢人呢!”
说完,他就一瘸一拐地走进火车站内。
张日山也紧跟其后,十分狗腿子地想要扶着他,结果不出所料挨了一记眼刀…
第229章 山丹丹那个红艳艳
齐铁嘴走到这列锈迹斑驳的列车附近,看到上面挂着的腥臭污泥,顿时就停下了脚步,在张日山疑惑的目光中低头掐指算了起来,不消片刻,脸色大变。
“凶!太凶了!不行,你跟佛爷说下,道爷我这香堂有极为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就回去!真得走了!”
齐铁嘴低垂着头,压根儿不看张日山,脸色极为凝重,扭过身闷着头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张日山起先听他说的话还一怔,现在看齐八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赶紧快步追上他,动作熟稔地揽过他的肩膀,嗓音微沉带着哀求:“八爷,您香堂有要事我怎么不知道呢?您行行好,求您了别为难我了,好不好?”
齐铁嘴挣了两下,没挣脱开肩膀上那只宛若铁钳的大手,脸上浮现一抹愠色,抬头怒瞪,冷声道:“小爷我香堂的要事凭什么让您知道啊!还我为难你?张大副官,是您与佛爷在为难我吧!”
“我告诉你,我们齐家有三不算…”
然而还没等他说出来呢,张日山就接道:“外国人不算,麒麟纹不算,奇闻诡事不算。”
齐铁嘴看着他,心中的这口恶气彻底在嗓子眼里噎住了:“…”
“你知道就好,这事我看不了。”齐铁嘴梗着脖子道。
张日山见状头疼不已,低声下气地凑到他脸旁边说道:“爷,我的好八爷,您进去瞧上一瞧,若是真有什么危险我定会顶在您前头,求您了。”
齐铁嘴斜睨他一眼,刚想让他滚远点,抬腿想要踹他一脚,结果脸色顿时一变,贼他娘的()疼…
张日山赶紧扶住他的胳膊,担忧问道:“八爷您没事吧?”
齐铁嘴脸色更黑了,皮笑肉不笑地讽刺道:“您()开一宿,就知道有没有事了。”
张日山神色一僵,与齐八的眼神对视,大抵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得顺着说道:“八爷您今个儿就瞧一瞧这列车里面的东西,我晚上定如您的愿…”
齐铁嘴依旧不语,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张日山低垂下眉眼,继续轻声说道:“八爷您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好不好…”
齐铁嘴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说道:“爷今个儿不方便亲自动手,到时候需要张大副官您自己动手,明白了吗?”
张日山俊逸的脸庞顿时像火烧了一样,红了一片,自己…
但对上齐八的眼神,他只能轻声应道:“好。”
齐铁嘴这才算满意,刚想说让他扶着过去,就听到身后有一声轻咳。
“咳…那个…八哥…日山哥哥…”
齐铁嘴:“…”
张日山:“…”
僵了两秒,两人这才同手同脚转过身去,果然瞧见了少年正一脸好奇地盯着他们两人看。
齐铁嘴这边根本没有注意到江落是何时过来的,所以不确定他刚才听没听到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他一张白皙俊秀的脸顿时涨成了几欲滴血的鲜红色。
而张日山这边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两人的脸像猴屁股一样,那山丹丹是个红艳艳…
江落一双乌润的眼眸在两人身上滴溜溜地直转,想到刚才他刻意收起脚步来到二人身后听到的对话,莫不是八哥他有什么仇家?他不方便动手,所以让日山哥哥今晚动手?
江落知道八哥是除了佛爷之外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自然是想对八哥好!
于是他手握紫金长刃的刀柄,一脸真挚地说道:“八哥,我都听到了,你们之间的事情,八哥你别怕,我一定会帮你的!”
张日山此刻僵硬的跟块石头一样,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落,一动不动。
小落儿他说什么?他都听到了?还要帮齐八?
怎么帮???
莫不是要押着他给齐八…
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他和齐八还能活吗???
齐铁嘴这一刻也懵圈了,他都觉得自己脑袋胀得不行,眼前都开始发晕…完蛋了,他的兄长形象莫不是彻底毁了吧!
小落儿都听到了???
还要帮他搞张日山???
江落见他们两人神情古怪的很,不由上前一步,将紫金长刃握在手里,有些焦急地说道:“八哥您别怕,我一定会帮您的!”
张日山看到他把紫金长刃都给拔出来了,一时间更懵了,不至于吧?
他喉结滚动,咽下一口唾沫,捏了捏齐八的手腕,向其表达求救的意味。
然而齐铁嘴现在也是一脸懵逼的状态,但对上小落儿认真的神情,他心底居然涌起一股怪异的感动…
小落儿不愧是他的好弟弟,知道他被张日山这狗东西天天压,居然为了让他翻身都用上刀了!
他甩开张日山的手,姿势有些别扭地走到江落面前,虽然有些尴尬,毕竟这种私密的事情…咳咳…但更多的还是感动,握住江落的手,将紫金长刃送回刀鞘,温声和煦地说道:“这种事…咳…那个不用小落儿你帮忙,八哥一个人能解决。”
张日山在他身后都差点羞耻要扶额了,这都什么事啊?
江落眨巴着眼睛,就是感觉八哥两人不太对劲,不由复问:“八哥您确定不用我帮忙吗?到时候我和日山哥哥两人一起,一定会更…”
齐铁嘴闻言大惊失色,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张日山脸色隐隐有些发黑,盯着齐八的后脑勺,额角抽动,不会又是齐八看了些不正经的东西,把小落儿给带偏了吧?
第230章 淡漠
江落能明显感觉到捂着自己嘴的这只大手格外用力,他眨了眨眼睫,看着面前八哥紧张、惊愕…甚至隐隐有些害怕,各种复杂情绪掺杂在一起组合成的五彩缤纷的脸庞…
很是不解。
八哥与日山哥哥他们两人今日好生怪异,莫不是八哥的那个仇人真是九门中人?八哥和日山哥哥怕被佛爷知道他们两人要杀九门中人,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江落在这一刻感觉自己真相了!
“我的小祖宗啊!这话可千万不能乱说啊!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我和副官两个的皮不都得被扒了啊!”齐铁嘴一点不夸张地说道。
毕竟这要是让佛爷知道了小落儿打算跟着张日山那狗东西一起伺候他…
不敢想,不敢想…
太可怕了,福生无量天尊…
真是要他道爷的命啊!
张日山在齐八对面扶额,他现在觉得自己活了这二十多年,今日之事是他见过的最棘手骇人的事情,往日里那张能言善辩的嘴,如今更是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了。
而嘴巴还被紧紧捂住的江落无辜地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舒服地小幅度摇了摇头。
齐铁嘴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把手松开,有些心虚地看着小落儿白嫩的肌肤上,隐隐约约的红痕,赶紧揽过他的肩膀,哄道:“小落儿,听八哥的话,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再提,尤其是千万不能在佛爷面前说…”
“哦?八爷这是让小落儿不能在我面前说些什么?”
齐铁嘴还没嘱咐完,一道低沉冷冽的声音就从他们身后插了进来,与之而来的就是冰寒凝滞的氛围。
这时齐铁嘴的胳膊还搭在江落的肩上,他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脊背与后脖颈的汗毛唰的一下全都炸开了。
他僵硬着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张日山,喉骨滚动,眼眸震颤,佛爷来了你为什么不提醒我啊?!!
张日山明白他眼神里的含义,可是…当他看到佛爷的身影,刚想要提醒时,就被佛爷的一记眼神钉在了原地,他也不敢啊…
江落听到身后传来佛爷的声音后,直接就从齐铁嘴的胳膊下钻了过去,一双星眸亮晶晶的眨着,贴到佛爷身旁,嗓音清透,似人间初雪:“佛爷,您怎么过来了呀!我刚看到八哥他们来,马上就要领八哥他们去找您了呢!”
张启山抬手揉了揉他的脸蛋儿,眼神却盯着张日山与齐八两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沉声说道:“八爷您贵人事忙,这么久都不见您的踪影,张某属实是放心不下,这才出来看了一眼,不然还不知道您与副官要在这耽搁多久。”
“所以…八爷您刚才是不想让小落儿跟我说些什么?”
张启山说完后,微微眯眼,深幽如渊的眸光扫视过去,压迫感十足。
这一记眼神,直接让齐铁嘴与张日山两人心头一颤,两人现在就像是做错事的孩童,心虚的不行,只能立正站在原地。
最终还是张日山硬着头皮把齐八拉到自己身侧,他低垂着眼睑不敢与佛爷对视,僵硬地岔开话题:“佛…佛爷,我们闹着玩呢…没什么事,对了…您不是要让八爷瞧这辆突然出现的列车吗?咱们快些去看看吧!”
江落也感觉怪怪的,看来八哥他们两个要杀的人真的是九门中人,所以见到佛爷才会这般心虚,唉!好纠结呀!一会儿偷偷跟佛爷说了吧?他可是个乖孩子,不能骗佛爷!
可是,如果说了,佛爷会不会训斥八哥与日山哥哥呢?这样一来,八哥的仇家岂不是…
张启山垂目看了眼一脸纠结的少年,又冷冷地扫视了眼一天不干“正事”的两人。
“副官现在眼里有活了,嗯,是好事。八爷您刚才过来时,可瞧见了列车头挂着的那面青铜镜?”张启山刺了张日山一句,然后就收起了脸上的神情,正色问道。
齐铁嘴闻言先是一愣,他刚才光顾着跟张日山斗嘴了,还真没注意到,车头悬挂青铜镜?
这句话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他面色大变,眉宇紧锁,喃喃自语重复道:“头悬青铜镜…”
张启山等人见他神情凝重,对视一眼,知道他是从中发现什么了。
“八爷,这火车头上挂着青铜镜是有什么说法吗?”张日山开口问道。
齐铁嘴抬眸看了他一眼,眸子里不同以往的温润和煦,是极为严肃的冷冽:“我要先去看一眼,才能确定。”
张日山对上他这般严肃的神情,怔了一瞬,也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
江落也是头一次瞧见八哥这般肃穆的神情,他抬头看了看佛爷,发现佛爷的神情依旧,仿佛是早已预料到这件事令众人发生的反应,亦或者这件事不足以牵动佛爷的情绪。
他们来到这辆列车头部,只见列车头部有着明显的撞击痕迹,车头已经瘪了大半,那面青铜古镜也毁了一角。
张日山想要用匕首将这面青铜镜挑开,却被齐铁嘴惊声制止:“别动!!”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将张日山吓得手一抖,匕首都差点脱手掉落,他转过身,脸上挂着僵硬的弧度,看向齐八:“八爷您这一声差点给我吓过去。”
齐铁嘴现在懒得跟他贫嘴,转头看向佛爷,问道:“佛爷,这辆车是从哪来的?”
张启山瞥了眼那腐朽的青铜镜:“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
江落注意到佛爷的视线,跟着问道:“八哥,这面青铜古镜是有什么说法吗?”
齐铁嘴叹了口气,声音有些发闷:“这是齐家高人报信,这辆列车里恐怕有一位齐家人。”
张启山眼眸微动,这辆列车里没有活人,齐家人死了。
一时间氛围有些沉重。
张日山靠近齐八,捏了下他的肩。
齐铁嘴抬头晲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一抹无可奈何的苦笑:“这件事既然事关齐家,我齐八也只能奉陪到底了。”
“走吧,八爷跟着我们进去看看吧。”张启山淡漠开口道。
这世间死的人太多了,他们没有时间伤感。
齐铁嘴在这乱世摸爬滚打多年,自然也是知道这个理儿,只不过是因为他们齐家同宗血脉凋零,相见不相识的苦楚,而感到一丝悲哀。
世人皆爱逍遥,可如今唯有水深火热也。难也,叹也!
“走吧。”他声音也变得淡漠。
第231章 污秽的东西,真脏
就在他们往列车隔开的入口处走时,江落从佛爷身旁离开,来到了齐铁嘴身侧,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握了握他的掌心。
齐铁嘴有些诧异,侧过头看了他的小落儿一眼,知道他的小落儿是来安慰他来了,随即他十分俏皮地朝着江落眨了眨眼,若不是佛爷和张日山在这,他都想将这么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小落儿抱进怀里…
江落:“…”
八哥好像…并不需要他安慰…
对此情景,张启山只是淡漠的瞥了一眼,但是身侧的手指却动了动。
他的乖乖还是太过心软呢。
张日山将一切尽收眼底,原来八爷喜欢这样的方式:“…”
几人站在月台上,看着锈迹斑驳的列车被切开的入口,黑漆漆的,像是一点光亮都透不进去。
一名亲兵见佛爷他们过来了,赶紧小跑过去,将手里的防毒面罩递了过去。
齐铁嘴接过后,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还用上这东西了?”
张启山正在给江落扣着面罩上的扣子,闻言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八爷您若是不用,直接进去我也没什么意见。”
齐铁嘴:“…”佛爷真是越发喜怒莫测了,他不就是好奇说了一嘴嘛。
张日山赶紧走了过去,将防毒面罩扣在了他的脸上,朝着佛爷尴尬一笑。
张启山都懒得看这两人…
反倒是江落圆溜溜的眼眸一直在几人身上打转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几人一人手里拎着一盏风灯,踏入这辆满是腐朽气息的列车内部。
由于外面焊接的铁皮并未全部拆除,所以里面依旧是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
齐铁嘴有些紧张地缩在张日山身侧,手里还抓着江落的衣袖,好似这般才有安全感。
江落看着黑暗中提着风灯走在最前方的佛爷,他想同佛爷一起行走在这黑暗里。
可他刚一动,就感觉到了阻力,他只好借着风灯所散发的光线看了眼缩着脖的齐铁嘴,还有自己那被抓的不成样子的衣袖…
他只好委婉地问道:“八哥…你是害怕吗?”
齐铁嘴听到少年的问题,耳根有些发烫,虽然这是事实,但他还是嘴硬道:“胡说,你八哥我怎么会害怕!”
在前面走着的张日山闻言,突然转过身将风灯照在自己的脸上,几乎是贴着齐八的脸,阴森森地问道:“是吗?”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得齐铁嘴猛地打了个哆嗦儿,手里的风灯都差点甩到张日山这张脸上。
啪——!
一声脆响。
咬牙切齿地声音传来:“张日山!!爷真是给你脸了?”
而江落则趁机从齐铁嘴的爪下“逃脱”,轻巧敏捷地来到佛爷身侧。
用手指勾了勾佛爷的掌心。
张启山唇角微勾,垂眸看了眼身侧的少年,昏暗的光线下,少年那双眼眸格外明亮。
随后他停下来,转身朝着身后那两个推推嚷嚷的人影看去,冷声道:“别闹了,赶紧过来。”
齐铁嘴,张日山:“哦。”
他们走到里面一节车厢,借助风灯的光亮,看清周围的那堆黑漆漆的东西,是一又一个的满布蛛网的木制棺材,以及一具又一具面朝下躺着的尸体。
江落在此刻又有了刚才那种让他感到烦躁的情绪,他透过昏暗的光线,看着这里一具具诡异的尸体,眼眸中再次掠过一丝灰紫色暗芒。
“一群污秽的东西,真脏。”细若蚊蝇的声音。
张启山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眸光一暗,垂眸看向身侧的少年,但却见少年几乎是同时抬起头疑惑地瞧着他,似乎并不知晓为何他会注视他。
齐铁嘴将风灯靠近那些尸体,对上那一个个死鱼一样的眼睛,还有脸上密密麻麻的小洞,以及嘴角勾起的怪异弧度,眉宇紧皱,神情越发凝重。
就在这时张日山发现了什么:“佛爷,这上面有字。”
闻言,几人走了过去,只见张日山用匕首将棺材上尸体的手挡开,隐约可见上面有着什么字迹。
张启山问道:“写的什么?”
张日山蹲在那,迟疑了一秒,然后犹豫地开口道:“横、丿、竖那,勾点…”
随着他的第一个字音落下,张启山皱起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下次看不懂直说。”张启山终究忍不住朝着他的后屁股踢了下,训斥了句。
在昏暗中,张日山的脸色瞬间涨红,他赶紧起身,摸了摸鼻子,讷讷应了声:“哦。”
若不是不合时宜,齐铁嘴真想仔细瞧瞧张日山这呆瓜现在的样子,耳根红的烫人,低垂着头哪里还有半点张大副官俊眉修目的凌厉,活脱脱一个傻呆瓜。
还…怪可爱的…
这般想着,齐铁嘴一瘸一拐地来到他身旁,在黑暗中悄无声息地捏了捏他的臀尖。
耳根爆红的张日山:“…”
江落提着风灯蹲下身,将那歪歪列列的痕迹照亮,轻声说道:“是日寇字,序列号14。”
张启山看了眼少年毫无异色的脸庞,点了点头:“嗯,继续往前。”
直到所有的车厢都被分割开后,他们仔细观察了一番,就差最后一节被密封的车厢没有看过。
出来后,几人的额头上都冒了些细密的汗珠,这列废弃火车密不透风,里面闷得瘆人。
张启山出来后,仔细观察了下江落,发觉他脸上确实没有任何异色,然而这非但没有让他放心,反而觉得越发怪异,他不会听错那道声音。
想到那声细弱却饱含厌恶情绪的声音,张启山沉声下令:“将里面的所有尸体全部包裹起来集中焚烧,等最后一节车厢打通后,连带这辆列车也一同销毁。”
张日山立正,恭声道:“是,佛爷!”
这时齐铁嘴皱眉走了过来:“佛爷,不知您发没发觉,这最后一节车厢与前面几节都不同?”
张启山扫视一眼那正在被切割的车厢,明显可以看出身上焊接的铁皮更紧凑,装甲也更厚,他能明显感觉到一丝不适,思量再三,却抓不住脑海里那快速闪过的思绪。
“八爷,别卖关子。”张启山沉声说道。
齐铁嘴神情凝重,抬起手指着前面几节车厢,开口说道:“佛爷您瞧,它们每一节里面装着的棺椁大多数形状大小都一样,而且根据上面的标记,可以确定这些棺椁都出自同一个墓穴,都应该是陪葬的副棺,而最后这一节车厢被重重保护…”
第232章 说错话
待齐铁嘴解释完,那最后一节车厢也被彻底打通,哐当一声巨响, 车厢周身的铁皮彻底脱落,砸在地面,溅起一地黄沙灰尘。
张启山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声音越发阴寒:“任凭他里面装的什么牛鬼蛇神,入了长硰城都要老实卧着!”
“车站里不姓张的士兵全部退出去!”随着他一声令下。
张日山赶紧点头,然后朝着后方传达,吆喝着。
很快许多“不姓张”的士兵都立正出队,小跑着退出站内,毕竟他们不是专门接触这些事情的人,沾染上了什么东西后续处理起来也是麻烦。
张启山再次戴上防毒面具,朝着最后一节车厢走去。
江落见状没有一丝犹豫直接跟在其身侧。
而齐铁嘴则是觉得事情越来越诡异了,起先他只以为这辆列车不过是运输了日寇的军备东西,谁曾想里面居然是一具具棺椁,还有那些死相怪异诡谲的尸体,眼瞧着像是什么传染病,又想到那满脸密密麻麻的小洞,齐铁嘴心底不禁涌起一股恶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