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滔,你听好,不管以前怎样,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毫无瓜葛的两个人。”
“你以后不要来找我,之前种种你忘了吧。”
“为什么?我对你不好吗?王家那个事是我没及时保护你,我娘把我关起来了。”
“对不起…”
“要是你生气的话,你打我吧。”
乔牧长叹一口气,
“不是因为那个…”
“总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和别人说我们之前的事。”
“不然我永远都不会搭理你了。”
“阿牧,阿牧,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就答应你。”
情急之下赵滔又抓住了他,乔牧看他痴情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他占了原主身躯,破坏了两人姻缘,虽不是本意,但凡事论迹不论心。
于是只好随意编了一句应付他,
“我喜欢上其他人了,不喜欢你了。”
“你找个好人好好过日子吧。”
乔牧走了,他走后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但赵滔从那时候便再也没来找过他了。
看样子应当是放下了。
历经几次改进,乔牧想要的地笼终于做好了。
通体由竹篾编成,长约一米半,首尾开口,分别编了向内向外的竹梳,形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通道。
首细尾粗,猎物从首端进入便再也不能出去,只能向后游,而尾部用绳子紧紧在扎着,根本游不出去。
到时候把地笼捞起来,尾绳解开,鱼哗啦啦就全部倒了出来。
方便又高效。
其实还有更高效的样式,但制作复杂,不一定做得出来,这个也够用了。
乔牧逮了几只蚯蚓捆起来放进了竹笼里,又在里头塞了一块石头让它能沉下去,然后将连接它的绳找一根岸边的树绑着,做好记号。
眼下是秋季,不用担心鱼放坏,两天后来收就好。
到时候若是收获很好,肯定要找李木匠再做很多地笼,扩大规模。
得找些可靠的人帮忙,不然他应付不来。
李木匠算一个,还得有一个有力气的加一个能舞文弄墨的。
当前最合适的就是秦时加前几日的那个赵滔。
秦时家孤势弱,母亲又是个药罐子,极度缺钱,品性没问题,但他这人冷漠疏远,不好相处。
赵滔力气大,对原主衷心,用着顺手,可就是太过痴情,憨憨傻傻的,相处时间长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他们的优点明显,但缺点也明显,可除了他俩,乔牧暂时找不到其他可以信任的合适的人。
想着想着,一抬头已经走回了家。
岂料院中热闹非凡,人声叠荡,欢声阵阵,空气中飘浮着农家不会出现的脂粉香气。
“牧儿愣着做什么,这是你姑奶奶。”
方清忙拉着乔牧走到跟前,语气里带着讨好。
原来是那个嫁了富贵人家的姑奶奶,怪不得多出了几个他不认识的人。
“乔牧见过姑奶奶。”
乔心莲自乔牧入门起视线就落到了他身上。
“几年不见,出落得这么标志了。”
“哪有你年轻时候好看,不值钱的小哥儿罢了。”
乔老头坐在自家妹妹旁边,难得开了金口,亏得乔牧还一直以为他是哑巴。
“大哥都说了是年轻时候的事了,如今老了,哪里比得上细皮嫩肉的妙人呢。”
徐老太听不出话里的感概,还在那里恭维这个有钱亲戚,一旁端茶倒水的李氏倒是多长了几分心眼。
非年非节的,这老太太也好几年没来了,这时候过来肯定是别有用心。
但自己现在两个儿子,一个十岁,一个六岁,哪有什么可图谋的,不过正值青春美好年华,且是个美人胚子的乔牧就说不一定了。
可惜了,原还想说给自己那个侄子的。
乔牧又感觉到了那股令人不适的打量的视线,找了个借口离场了。
老太太要和乔老头二人叙旧,李氏和方清便一起出来做饭了。
姑奶奶这次回来出手阔绰,光是猪肉就拿了半扇,百十斤左右,还带了十几只鸡鸭,都是公的,养来吃肉的。
各种米面粮油、酱醋茶糖、糕点点心更是五花八门堆了一堆。
还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奴仆,个个穿得都比他们好看不少。
李氏又有些眼酸了,要是乔牧真被老太太带走,不论是给老爷做填房还是给哪个少爷暖床,日子不都比他们要好过不少。
“弟夫,你的福气要到喽。”
不等李氏说什么,一个丫鬟突然出现在门口,
“我们老夫人口味轻,不吃辣不吃香料,肉食要够火候,软而不柴,不腥不腻,素菜摆盘要赏心悦目,鲜香清甜。”
李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另外老夫人每餐饭前要食燕窝,你们要是不会做的话我可以代劳。”
说得什么叽里咕噜的东西,听都没听过。
李氏赔笑,让开了道,和方清一起站在一边看着人家操作。
纤纤细手,拨水弄火,举手投足间不像是在做菜,倒像是在伺弄什么名贵的宝物一样,看得粗手粗脚的两人都直了眼。
燕窝炖好丫鬟看也没看他们,直着腰杆端起燕窝往堂屋里去了。
“不愧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比我们这些粗人好多了。”
“嫂子也说了是丫鬟,丫鬟可没有我们自由。”
“也是哈。”
不知道是饭菜不合胃口还是年纪大了食欲不振,一桌子菜老太太吃了没几口就不吃了。
她一离席其他人安安静静争先恐后风卷残云般把剩下的吃了个干干净净。
乔牧许久没吃到这么丰盛的饭了,甚至比他过年时吃得还要好,一个没控制住,吃多了,消化不良,肠胃吸收不好,半夜出来拉肚子。
巧的是,他这样的人不止一个,茅坑外还站着他大伯,他阿姆,还有大房的两个孩子。
要不是乔老头二人顾忌面子跟着吃得少,估计现场还要多两人。
“盈花,你快点!”
“催什么催,你带俩孩子去外面找个地方拉。”
稀里哗啦的声音萦绕在小院上方,不知道姑奶奶睡没睡着,反正他们几个几乎拉了一晚上没睡,拉得后面疼得都坐不下去。
可不敢再胡吃海塞了,第二天大家纷纷收敛了许多。
吃完午饭姑奶奶带着纸钱香火,一大家子陪着一起去上了几个祖先坟地。
第三天一大早乔牧就出去看地笼了,没管他们在做什么。
徐老太没找到他人,把方清骂了一通。
“一个小哥儿天天跑得不见人,像什么样子,你也不管管,就等着别人说我们乔家闲话是不是?”
“母亲不是说过我们父子俩有什么事和你们无关吗?这会儿过问牧儿做什么?”
“好啊你,好的不学净学坏的,当初就和老二说了不要娶你,不听,还不是把自己克死了…”
方氏眼中瞬间布满的红血丝吓住了徐老太,她停了话头,转而吩咐道,
“他姑奶奶要找他说话,可不是我愿意找他,等他回来了你叫他来堂屋。”
“…知道了。”
老太太走了,方清擦擦眼角余泪,坐了一会继续出去干活了。
他才不是为徐老太的话难受,只是为他早死的丈夫不值。
当年的舍身慷慨,如今换来了什么呢?
“发财了,哈哈哈!”
地笼拉起来后全是鱼,虽然受限于大小捕上来的都是三斤以下的鱼,但足足有十几条。
这里面鲫鱼和鲤鱼偏多,还有一条扁鱼和两条黄辣丁,都是乔牧喜欢的。
粗略估计了一下,这一竹笼大概有三十斤左右,按照市场平均价一斤五文,能一下卖一百多文!
乔牧将鱼倒进了自己带来的竹篓里,又将地笼重新放下水,背着一篓鱼去李木匠家了。
“李叔,麻烦再帮我做二十个地笼。”
“牧哥儿,我多嘴问一句,你做这笼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李叔请看。”
乔牧揭开盖在竹篓上的叶子,下面的鱼便显露出来了。
“这,这,这么多鱼!”
“用我做的笼子抓的?”
“对,这叫地笼,专门用来捕鱼的。”
李木匠前后一联想,瞬间想通其中关窍。
“原来如此。”
“李叔以后免费给我做地笼,我给李叔一成利润,怎么样?”
“这可不行,无功不受禄!”
李木匠脸色通红,连连摆手。
“李叔,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给这一成我都怕你嫌少。”
“不少不少…不是不是,我拿这一成,于心有愧啊。”
“拿着吧,李叔。”
“不然我不安心。”
李木匠顿时张大嘴巴想说什么,转念心思千转,良久终于点头。
“谢谢你,牧哥儿。”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这一句话。
“不客气。”
最后走的时候乔牧留了几条鱼下来,李木匠没再推辞,他那两个孙儿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告别李木匠乔牧又去了秦家,山枣的事他心里总过不去,这几天刺挠得难受。
剩下这十几条鱼他决定只留两条大点的拿回家,剩下的全给秦时他们。
隔着聊胜于无的篱笆门,乔牧瞧见了在外面比划着什么的高大青年。
走近了才发现他拿着根棍子在练武。
只是身形有些瘦,气势便没有那么凌人。
“秦哥舞得不错!”
说罢还鼓起了掌。
意料之内换来了一番无视。
“秦哥把门打开呗,我有点好东西送你。”
“你又想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我一片心意,叫你说成我多别有用心一样。”
“婶子,你在家吗?”
秦时快步走到篱笆门前,眼神暗含警告,
“小点声,我娘在休息。”
乔牧已经习惯秦时不近人情的说话风格了,心境和第一次相比大不相同。
他不甚在意地回应,
“哦哦哦,知道了。”
“那麻烦你去拿个盆过来。”
“做什么?”
乔牧扶额失笑,
“你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又不会害你,快去。”
秦时不自觉地就要听他的话去拿盆,反应过来后有些羞恼,踌躇片刻,还是去了。
乔牧接过木盆,将笼子里的鱼尽数倒了出来,然后依打算挑了两条大的出来,剩下的都给了秦时。
秦时一时震惊失语,不知从何处问起。
“想问我怎么抓到这么多鱼的?”
“你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就告诉你。”
“...你推一下就行。”
“嗨哟,原来没锁啊。”
乔牧揶揄的神色让秦时有些不自然,耳尖微红地撇过了头避开他的视线。
怕再逗下去人家不搭理他了,乔牧便正色说起了这趟过来的主要目的。
“你要我帮你算账写文书?”
“我可以给你一成分红,你其他什么活也不用干,不会耽误你的读书时间。”
“先不说我,你确定你的生意能做到需要做账的地步?”
不怪秦时不信,现在除了这一盆鱼他可什么都没看到,也许这小哥儿只是不懂门道,未免夸大了自己。
“这个不用你担心,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只需要考虑愿不愿意过来帮忙就行。”
“我能保证那一成分红足够你读书花销还有你们母子的生活开销,没准儿你娘也有银钱治好她的病。”
看他不语,乔牧猜想他或许是怕孤男寡男,村里人说闲话,会对他科考不利?
不等他问出口秦时倒是想问他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选我?”
乔牧不假思索:“当然是因为你识字啊。”
“镇上有——”
“没什么。”
乔牧以为他还是不愿,便劝慰道,
“不急,你好好想想,到时候卖鱼你跟我一起去,要是还不愿意,那我再另找他人。”
反正以乔牧前世看人的眼光来看,秦时是个值得信任的伙伴,但若人家不信任他,那他也没办法。
不强求就是了。
告别秦时乔牧便回了家,回去的时候正好赶上吃午饭。
“去哪儿了?”
徐老太板着脸悠悠质问,一桌子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乔牧坦然走到饭桌边,对视上徐老太的目光。
“孙儿本打算吃完饭再说,既然奶奶问了,岂有不说的道理?”
他刚好有意在姑奶奶面前卖个好,便趁着话头继续说道,
“几年没见姑奶奶了,晚辈甚是挂念,只是手里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于是就去河边抓了两条鱼,给姑奶奶添个彩头。”
“听说这鲤鱼是好运的象征,孙儿在此祝福姑奶奶年年有余,福寿安康。”
两条穿起来的大鲤鱼从竹篓里提了出来,黄里透金,膘肥体壮,看着欢喜人得紧。
乔心莲笑得满脸褶子,
“好孩子,有心了。”
“来,你过来。”
徐老太牙酸眼热地看着自家妹子送了一个玉镯子给乔牧戴上,要知道这么多年她也才从乔心莲那里得了一对银镯子!
“谢谢姑奶奶。”
“我看咱俩很合眼缘,不如你跟我走,去府里住一段时间,陪陪我这个老太太?”
这可把乔牧吓了一跳,不说别的,府里都是规矩,长幼尊卑有序,去了哪里还有自由。
“承蒙姑奶奶看得上,我一个乡野小哥儿,不懂规矩,不识大字,去了要给姑奶奶丢脸惹祸怎么办?”
徐老太也是急不可耐道,
“心莲妹子,我这孙儿你别看他长得好看,在你面前装得乖,其实牙尖嘴利,最是喜欢惹是生非。”
“而且,而且前些日子还让王癞子污了清白,不是个安生的主儿,跟着你怕扰了清净,坏了咱们的情分啊。”
人家亲奶奶都这么说了,座下也没一个反对的,乔心莲只得暂时歇了心思,打算饭后仔细问问她口中王癞子的事。
“吃饭吧。”
饭后徐老太专门在乔心莲面前添油加醋说了一箩筐乔牧的坏话。
乔牧还不知道,因为徐老太对他的厌恶使他冥冥之中成功躲开了一场劫难。
在乔牧送鱼的第二天,姑奶奶就打道回府了,全家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徐老太看乔牧没被带走,不由得意地看向他们父子俩,谁知人家两个人脸上不仅没有一丝难过,甚至对她挑衅的目光视若无睹。
气得徐老太在心里又骂了二人一通,这才解气不少,只是想起那个玉镯子,又牙痒痒起来。
迟早把它变成自己的东西!
殊不知她没这个机会了,在第一次去镇上卖鱼时,乔牧就把它当了,镯子成色不怎么好,再加上当铺压价,只换来了五两银子。
姑奶奶走了,留下不少好菜好肉,徐老太把肉全部做成了熏肉,菜拿去和大房一家人一起吃,一点都没留给乔牧他们。
方清的心态比之前好多了,反正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既然徐老太这么吝啬,以后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也不给她就是了。
趁着这几天闲着,方清每日都上山砍柴,乔牧也跟着去。
秋高气爽,微风习习,有时候还能捡到一些菌子或者摘几个别人遗漏下来的野果子,父子俩说说小话,互相帮忙打气,忙碌又充实。
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天,李木匠就找上了门。
二十个地笼已经全部做好了。
但目标太大了,容易惹人注意,如果分批往河里放,就会又费力又费时,还会加大被发现的风险。
何况现在只有二十个就这么麻烦,若是以后扩大规模到四十,六十,一百甚至上千呢?
要是能在河边盖一座房子就好了...
电光火石间,乔牧抓住了脑海中一闪而逝的灵光。
村里不是正好有现成的房子吗!!!
想到这里乔牧再也等不及了,立马去找村长。
待他兴致冲冲说完来意,村长却没立即回他的话,而是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须沉沉不语。
“村长,可是有什么难处?”
“那座宅子离村里那么远,你买它做什么?”
“这个就不用村长您操心了。”
“这宅子闹鬼,先前死了好几任房主这才搁置下来,你确定要买?”
“闹鬼?怎么没听其他人说过?”
“哼,那是他们不知道罢了。”
乔牧搓手似有些害怕地问,
“敢问村长,是怎么个闹鬼法?”
村长找了个石凳坐下,
“住进那个屋里的人,三天内必疯,十天内必自杀身亡。”
“三户人家无一例外。”
“这么可怕?”
“那这房子,原本是谁的?”
村长睇他一眼,
“小孩子家家,别瞎打听。”
“这个房子,我建议你不要买。”
“我诚心想买,村长说个价呗。”
“你不管你阿姆了,你想没想过你出事了他怎么办?”
“那要是我阿姆也同意的话,村长就把这个房子卖给我。”
“行,要是你阿姆也同意,那我没话说。”
思考片刻村长又道,
“倘若你真能住下去不出事,那房子可以只收你十两银子。”
一个二进的大宅子,竟然只要十两,还有这样的好事!
“好!村长说话算话!”
乔牧忙跑回家,听他说完方清一脸震惊。
“怪不得这么多年钱家那房子一直空着,还以为是没人要……”
“你也不许买,听村长的。”
“村长说了若能在里面住上三日,就只要我十两银子。”
“十两啊,那么大一个宅子,多划算啊。”
“不行,有命买没命住,要它做什么。”
“不一定我们去了就会出事啊,阿姆你看这么多年那些往来临时住进去的走商不都没出事吗?”
“那不一样,他们只是借住,而且最多住两天就走了,我们是要把房子买下来。”
“那我们也不经常去住不就行了?”
“那你买他做什么?玩吗?”
“哎呀,阿姆,我是有正事要做。”
“什么事?不能和我说?”
“不是不能,是时机未到,这件事不能让太多人知道。”
“你现在主意大了,我也管不了你了。”
“…哪有的事。”
“那我说不让你买那个宅子,你会听吗?”
“阿姆,真的没事,到时候我多叫几个人一起,熬过头十天就可以了。”
方清不为所动,
“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不会同意。”
“真的没有商量的余地吗,阿姆?”
乔牧头一次学着撒娇的姿态,嘟着嘴眨着大眼睛乞求地望向方清。
方清绞紧衣袖,狠下心来不去看他,斩钉截铁,
乔牧执拗地等了许久,也没见方清改变心意。
“阿姆不同意,那我不买了。”
不买又不是不能用了,反正那个宅子位置偏僻,平时根本不会有人去。
嗨,又省十两。
乔牧是行动派,当即和李木匠说了他的打算,李木匠不无不可。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快速在那座毗邻水边的宅院外院收拾出了一个房间,把地笼慢慢全转移到了那里。
如此一来便耽误了一些时间,地笼全部下水的时候比计划中的晚了三四天。
好在没出什么意外情况。
乔牧把宅子的事和李木匠说了,李木匠明显比他忌惮多了,除了收拾房间那次,其他时候都是站在院门外等着乔牧。
有啥可怕的,原主还和赵滔那家伙来这里好几次了。
他好像不合时宜想起来了原主这部分缺失的记忆……
朴素纯真的甜蜜过往走马般在乔牧脑海里过了一遍,那些点点滴滴好像他都经历了一遍。
回忆结束的时候他甚至还有些心痛,难以呼吸。
难道这宅子真的有邪性?
“牧哥儿,你好了吗?”
李木匠的呼唤打断了乔牧的思绪,
“好了好了,这就出去。”
今天是收获的日子,乔牧把秦时也叫过来帮忙了,就是过程中发生了点小插曲。
大早上公鸡刚打过鸣两人拿着火把,赵婶子还以为他俩偷偷出去是行不轨之事,惊得从屋里追出来好远。
最后乔牧再三解释保证她才放秦时走,不过眼神看起来还不是多放心。
“婶子怎么对你那么不放心呢?”
乔牧挤眉弄眼,笑嘻嘻地打趣秦时。
“你好好说话。”
“哟,我还是你上司,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小心我炒了你。”
秦时满脑子问号,第一次发现自己听不懂人话了,不等他多想,那边已经干起了活,他只能按捺住心思过去帮忙。
李木匠开心得跟个小孩子一样,拉起一个地笼就要喊一声乔牧。
“这种鱼我认识,是鲫鱼,全都是鲫鱼,一条别的鱼都没有!”
“李叔是不是觉得二十个笼子太少了?”
“太少太少,等我回去不睡觉也要天天做!”
乔牧和李木匠负责翻地笼,秦时则是把所有倒出来的鱼集中往牛车上搬。
途中笑声一直没断,李木匠感觉自己笑得脸都不会动了。
就连秦时,看着这满满的收获,也不禁喜上眉头。
乔牧那边突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
李木匠和秦时一前一后连忙跑过去查看情况。
“这个地笼口子被撞烂了,里面的鱼都跑了。”
“我看看。”
李木匠接过笼子,确实是尾部那里的竹篾子被撞断了几根,鱼顺着口子挤出去了,边缘上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这地笼还是有些小了,大鱼进来待不住,拼命也要挤出去。”
“可是做大了支撑性太差,更容易散架。”
李木匠沉思一会儿,
“等我回去琢磨琢磨,总能想到办法。”
“好,到时候我和李叔一起想。”
“话说,牧哥儿是怎么想到做这个东西的?”
李木匠终于没忍住开口问,不知道用途的时候他不好奇,但发现了妙用之后他就难免多想。
要知道在方圆几个村内可没听说过这种捕鱼的好东西。
“害,这不是天天往河边跑,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鱼,瞎琢磨出来的。”
“这可不是能瞎琢磨出来的,牧哥儿当真是聪慧过人。”
乔牧打了个马虎眼,
“既然鱼都装完了,那咱们赶紧去镇上卖了吧。”
二十个笼子坏了两个,还有十八个好的,笼统估计一下鱼获有四百斤左右。
三人走的小路,因为这时候天才刚亮,雾气未散,再加上鱼都有麻布在盖着,所以哪怕路上碰见了几个下地干活的人,他们也没发觉什么。
乔牧仿照前世看到的卖鱼摊贩,在地上铺了几片大叶子,把鱼分门别类摆放了上去。
“秦时,准备开始记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