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牧深吸一口气,上前推门。
没推动,再试,还是不行。
果然有人住。
乔牧想找出块石头或者木棍试试看,能不能把门敲开,就在他转身的功夫,一道身影缓缓从他背后出现。
月光长长,倒映出晃晃悠悠的影子,往地板上看的那一瞬间,乔牧头皮炸开,一个侧翻躲开了凌厉的一击。
油灯被他摔落到了地上,里面的火焰扑腾了几下,熄灭了。
“等等,我不是来害你的!”
那人不听,依旧挥棍猛攻,一棒接一棒,手中空空的乔牧很快应接不暇。
“别打了!”
“这座宅子又不是你的,我进来看看怎么了!”
“我...的!”
犹如生锈的机器一般沙哑停顿的嗓音,听起来像小说里久不见人的武侠高手一样。
“你的你的,这里这么大,你一个人又住不过来,给我住住怎么了?”
终是那人年纪大,先停了下来,乔牧又跑又喊,停下来只觉得哪哪都难受。
想不通,难道是这个人团灭了村长口中的前几任住户?
可惜那人根本不会回答他的疑问。
一晚上的功夫没有白花,至少乔牧能确定那座宅子的闹鬼之说都是人为。
而那个老头现在上了年纪,不一定还能闹得起来,所以乔牧决定先去探探赵滔的口风,再作后续打算。
可赵滔那小子,无事的时候他到处刷存在感,有事找他他又不见了。
只能等明天早上收笼的时候见到他再说了。
“牧儿今日不出去了?”
“不出去。”
“那正好,帮我腌些酸菜。”
乔牧跟着他阿姆一起把地里长老的青菜全部都拔了起来,这个不费什么功夫,一时三刻就拔完了,装了满满两大篮子。
“接下来怎么做,阿姆?”
“淘洗淘洗,把泥和烂叶黄叶去掉。”
方清拿出一早上从徐老太那里借来的大木盆,将缸里的水全部倒了进去。
“你先洗,我去挑点水。”
村里一共两个水井,离乔家最近的那个只需要走过两户人家就到了。
“我来吧,阿姆。”
“你没挑过水,挑不好。”
“那么简单,我怎么可能不会。”
乔牧甩干手上的水,走过去把扁担抢了过来。
“行行行,那你试试。”
方清没有再说什么,坐下洗菜去了,反正这一遍没洗完乔牧就该回来了。
乔牧前后调整了一番,良久终于将扁担调整到了舒服的位置。
可一走起来,肩膀耸动,两只木桶又开始晃得带得他站不稳了。
如此又适应了一会儿,边走边动着就到了井边。
“牧哥来挑水啊?”
“婶子也在啊。”
和他搭话的是住在乔家前面那一户,平日两家关系不错,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忙。
“要不要婶子帮你打水?”
“不麻烦婶子了。”
乔牧看了一遍自认为已经会打了。
刘春花笑笑,挑着一担子水一荡一荡地走了。
她走后乔牧仿照她的动作打水,可水桶扔下去后每次只能打上来一个底儿。
乔牧不信邪,看着飘在井面上的桶,摆着绳子一个用力,桶撞到了井壁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像在刘春花手中那样,左右一摆,提了满满一桶水上来。
算了算了,慢慢打也行。
提上提下的手都酸了,才把两桶水装满。
得赶紧回去了,不然阿姆一会儿要找过来了。
乔牧下蹲好对准扁担中间一个起身——
水并没有被挑起来。
不可能啊,他的力气难道还比不过他阿姆吗?
“牧哥儿挑不起来吧?这个要技巧的,我来帮你。”
粗壮的妇人驾轻就熟地把乔牧挑不起来的扁担一下就挑了起来。
“刘婶快放下,我自己拎回去就成!”
“害,有什么,没差几步路了。”
还有一段距离,乔牧便想着随口搭句话,
“月姐姐最近怎么样了?”
刘春花被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挤出笑脸应付道,
“都好,都好,还是那样。”
就在这时方清找了过来。
“他婶子快放下!”
“你这孩子自己做不了也就算了,怎么劳烦你婶子给你帮忙呢?”
“怪孩子干什么,还没说你,牧哥儿才十四,你怎么就让他来做这活了?”
“十四不小了,我们那时候哪个不是十一二岁挑水打柴什么都能做了。”
“和那时候比做什么,那时候打仗连饭都吃不饱,现在可不一样了。”
“我看你们菜地里青叶子菜都拔了,是要做酸菜?”
“是啊,这不是都长老了,天气再冷下去就要冻坏了。”
“行,那你们忙,我还得回去洗衣裳呢。”
刘春花回去继续打她的水了,方清则挑过水往家里走。
“就说了你不行吧?”
男人怎么能被说不行!
“阿姆也不是一开始就什么都会吧,只要让我多试几次,肯定行。”
“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最好一辈子都不会才好。”
“一会儿回去后我去烧水,你把青菜再洗一遍。”
说着说着就到了家。
“艹,你们俩在干什么?”
乔大宝乔二宝将篮子里的菜全部拿了出来甩着玩,洒了一院子。
“你们俩给我过来。”
“你算老几,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乔牧气不打一处来,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了乔二宝,啪啪拍了两下屁股,没收力,六岁的乔二宝“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这个没用的赔钱货,快放开我弟弟!”
乔牧松开乔二宝,两下抓住了乔大宝。
这死孩子吃得膘肥体壮的,剧烈挣扎下乔牧竟然有些控制不住,只得先制住他双手,膝盖顶着他后背。
“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你放开我!我叫我奶奶打死你!”
“呵呵,你奶奶来之前我先打死你。”
“阿姆,给我找根棍子。”
“这,这不好吧?”
“大伯母他们舍不得管教,我来。”
方清立马去柴垛上抽了一根今年新收的没干透还带着绿意的细棍。
“打屁股就行。”
“啊啊啊,奶奶,爷爷,爹,娘,杀人了,你们快来救我啊!”
熊孩子的喊叫声听着让人更烦了,乔牧毫不留情地对着他屁股狠狠抽了两下。
“啊啊啊啊”
杀猪时猪都叫得没这么大声。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大孙子!”
徐老太拿着把镰刀就从门外跑了进来,挥舞着,好像乔牧不松手她就要砍过来。
“切,给你,你的宝贝孙子。”
乔大宝扑到徐老太怀里哭得不能自已,乔二宝拉着他奶奶衣角,怯怯看着乔牧。
“你个天杀的,给我跪下。”
乔牧懒得看她,过去一一将落在地上的菜捡了起来,他们回来的早,被踩烂的不多。
“方氏!今天的事你给我个交代。”
岂料一向任她揉搓扁圆的方清也生了反骨,
“这俩孩子调皮,把我洗过的菜弄得满地都是,牧儿这个做大哥的教训一下他们,不行吗?”
“什么大哥,你们两个就是赔钱货!”
“哎呦,欺负了我的乖孙,我叫老头子回来收拾你们。”
“对,把他们赶出去!”
乔大宝恶狠狠地说。
三人出去找人了,方清突然泄了气,开始担忧起来。
“我们先弄酸菜,其他的等他们回来再说。”
乔牧的态度像定海神针一样,一下让方清安定了下来。
没错,他和孩子一条心,有什么可怕的。
洗完的菜放到锅里,等锅烧开揭开盖子不停翻焯,使每片叶子都能被充分滚煮。
看菜都变了颜色就可以捞起来了,要是喜欢吃软的可以多煮一会儿。
菜太多,煮了三锅才全部煮完。
煮完后控下水分直接放进缸里,最后再把之前留剩的酸浆和酸菜倒在表面,再压上大石头,静静等待发酵就好。
十五天过后,又酸又下饭的酸菜就能吃了。
忙活了一下午,乔牧胳膊都抬不起来,比他去拉地笼都累。
“阿姆,要是真搬出去住,你愿意吗?”
乔牧突然这么说,是他察觉这些他不在家的日子,方清可能已经受了不少软欺负了。
“家中无男丁……”
“遮住胳膊上的痣,谁能看出来我是男还是哥儿?”
方清笑出声,
“哪个男子能像我们牧儿一样生得这般好?”
“在阿姆眼里,我自是哪里都好。”
父子俩仰躺在椅子上休息,还未说几句话,院门外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徐老太第一个进来,接着是李氏、乔老太、两个孩子还有乔家大儿子乔耀成。
“你们俩还敢躺在这晒太阳!”
“娘,咱们有话好好说。”
李氏劝了一句。
“好好说什么,再不管教他们都要骑到咱们头上去了!”
他们?咱们?难道乔牧就不姓乔了吗?
“还不站起来,像什么样子。”
乔老头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自视甚高地开口,以为乔牧会马上像他预想的那样诚惶诚恐地赶紧起身,殊不知人家根本不怕他。
“有什么事,快点说。”
“你!反了天了。”
“老大,去把他抓起来。”
“爹,牧哥儿都那么大了,我去不合适。”
徐老太跟八爪鱼似的张牙舞爪就冲乔牧冲了过来。
“别碰我,不然你要是摔倒了哪里摔坏了,我可不会管。”
乔牧站起来,
“大伯母,今天的事想必原委你都知道了,你觉得该怎么办才好呢?”
“我们是晚辈,自然都得听爹娘安排才是。”
“哼,乔牧,念在你是初犯,罚你给俩孩子道歉,再赔给大房三两营养费,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初犯?我犯什么罪了?麻烦你好好说说。”
“岂有此理,你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老头子还说那么多干什么,直接进他屋翻就行,还有上次的家用他也没交,一共可是四两银子。”
“他手里肯定有不止四两。”
“谁敢进我和他拼命!”
既然已经撕破脸,方清便没有了任何顾忌,不知何时从厨房拿了把刀,拦在了门前。
“方清,你这样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二弟吗!”
乔耀成痛心无比地质问。
“你们没有资格提他!”
“他活着的时候你们利用他,他死了你们还拿他压着他的妻儿,你们才是对不起他的那个人!”
“你反了天了是不是!”
乔老头怒喝,吼得脸红脖子粗的。
“爹,算了吧,这俩孩子本来就调皮,牧哥儿打他们两下没什么。”
李氏这话说得其实是真心实意,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出乎他意料了,谁知这话听到他公爹耳朵里就是在挑战他的威信,激得他更怒火中烧。
“不孝子孙,应当被驱除族谱!”
掷地有声,一时四周落针可闻。
“当初征兵你们为了哄阿恒去说了什么,如今都忘了吗?”
徐老太眼神有些许不自然,但仍是梗着脖子道,
“我们这些年也没亏待你们,不是都还活得好好的吗?”
“方氏,乔牧,你们俩到底认不认错?”
“不认又当如何。”
“好!好!好!”
“耀成,去请族老,即刻就把他们从族谱上划去,赶出我乔家!”
“爹,不行,你想让二弟断子绝孙吗?”
李氏在一旁帮腔道,
“是啊,现在大家都在气头上,什么事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再说。”
两个孩子吓成了鹌鹑,缩在李氏怀里发抖。
乔老头见状不禁心软和了下来,可下一瞬又被乔牧气得神志不清。
“敢说不敢做算什么男人,有种现在就把我们从族谱上划出去,反正我也不稀罕。”
乔老头指着乔牧,大喘气,缓缓弯下了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了!?”
乔老头喘得跟风箱一样,大张着口,死命想要呼吸却怎么也呼吸不过来,浑身抖如筛糠,身子挺直,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一样。
把徐老太吓得跌坐在地,双手悬在半空中也抖个不停。
乔牧也没想到他能气到呼吸过度。
他挤到乔老头跟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伸出一只手死死捂住口鼻。
“你,你要干什么?”
“你们俩让开,不要站在这里!”
李氏二人已是六神无主的状态,闻言立马走开,空气顿时敞亮不少。
“想活下来就听我的,我让你呼吸你就吸,记住,用鼻子呼吸。”
乔牧松开他鼻子,停顿几秒又捂住。
“慢慢来,别着急,缓缓呼吸。”
“把气从嘴巴里呼出去,再用鼻子吸。”
初时乔老头挣扎得厉害,但随着几个呼吸过去,他意识到乔牧是在帮自己,于是不自觉配合起来,渐渐地呼吸平稳了下来。
“你们谁过来给他捏捏肩,捏捏腿。”
徐老太连滚带爬爬了过来。
“老头子,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她还想骂乔牧,又怕乔牧不帮他们了,立马憋了下来。
“老头子——”
“别说话,他需要安静。”
......
如此又过了一会儿,呼吸沉稳地睡了过去。
“把他放到床上去,好好休息,保持安静。”
乔耀成过来把他爹背回了床上。
剩下在场的几个人吵也吵不起来了,面面相觑,谁也没先开口。
“分家,我和阿姆走,这三间房子折合成十两银子卖给你们。”
“牧侄儿说什么呢。”
“大伯母没听到老头儿刚才的话吗?难道你想我们被驱逐出族谱?”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分家。”
乔牧斩钉截铁,
“对外就说是算命的说我们不能再住一起,否则不干净的东西会冲撞住家里老人。”
乔牧冷静果断的态度让所有人都感到了心惊,包括一向不服天不服地的徐老太。
这会儿也没人说那四两赔罪银子的事了。
“这,这又是何必呢?”
“伯母不愿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同意。何况经过此事,你觉得我们还能像以前那样若无其事地住在一个院子里吗?”
“行了,让他走,等老头子醒了我们就分。”
乔老头就算醒了也得有至少两三天头晕目眩难受得什么也做不了。
“阿姆,我们先收拾东西。”
“牧儿想好去哪里了吗?”
“阿姆不用担心,跟着我就是。”
趁着两人各自收拾房间不在一起的空隙,李盈花单独找上了方清。
“弟夫,今日的事我先替我那俩小子给你们赔个不是。”
“大嫂不用多礼,牧儿已经教训过他们了,你不用道歉。”
这方氏竟然不上当了,李盈花不甘心地继续道,
“弟夫,你们要是从这院里出去了,以后想回来可就难了。”
“再一个你们两个哥儿,没个男人照拂,这危险不说,村里以后的闲话可不会少啊。”
“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孩子想想啊。”
方清始终神色淡淡,丝毫没有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
“大嫂,我知道你为什么会不想让我走,有些话我们还是不要说破,对双方都好。”
“还有,以后劝我不要再拿牧儿或者阿恒的名义,什么才是好的,我自己心里清楚。”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李氏过来碰了一鼻子灰,气急败坏地走了。
乔牧在另一个房间里默默为方清点赞,他阿姆说得好,他很高兴他能有这样的觉悟。
晚上的时候乔老头终于恢复得差不多了,徐老太气愤地和他说了乔牧要分家的事。
“下午是他救的我?”
“还不是他把你给气成那样的。”
徐老太没好气地说。
“他怎么知道如何救我?”
乔老头一提醒,徐老太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我说哪里不对劲!”
“你怀疑他是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
“自从落水后他性子变化多大,我之前一直没往那方面想,现在想想真是可怕。”
“那我把老大叫来,咱们商量商量怎么对付他!”
“要真是那样,你觉得就靠咱们几个对付得了他吗?”
“那怎么办?”
徐老太第一次经历这事,想想自己和鬼东西住一起这么久就害怕。
要不说乔老头是一家之主,很快就想到了应对办法,
“咱们先找到证据,然后去请心莲或者村长帮忙。”
“先不要让他发觉,按他说的给他十两让他们走。”
徐老太这会儿顾不上心疼那十两银子了,拿着钱就想让那父子俩今晚就走。
“先别和耀成他们说这件事。”
“行,都听你的。”
徐老太害怕得一晚上半睡半醒的,终于熬到天亮立刻就去敲方清的门,走到半路又改道去找李氏了,让他去和方清二人说。
“你爹的命令,银子给他们就走,就说你爹同意了他们分家的事。”
“啊?爹怎么不和我们商量一下。”
“哪那么多话,让你去就去,你爹还能害你们不成。”
“知道了。”
李氏虽然觉得她娘的态度有些不对劲,但爹都发话了,她照做就是。
乔牧刚从河边回来,他和秦时赵滔二人说了,今日他有事去不了镇上了,辛苦他们二人把鱼拉去卖了,钱先放秦时那里,以后再分。
要是出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回来找他,以自身安全为重。
二人自然无不应允,赵滔为了挣表现还拍拍胸脯,让乔牧相信他。
秦时倒是一如既往的沉稳,乔牧最后又和他多说了几句,让他看着点赵滔。
马不停蹄赶回来刚脱下衣服睡到床上隔壁房门就被敲响了。
乔牧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没过多久他阿姆便过来敲他房间门了。
“钱已经给我们了,他们的意思是要我们今天就走。”
“这次怎么这么干脆?”
“也许是怕了你了。”
“怕了我最好,以后就不会再闹什么幺蛾子了。”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收拾剩下的东西,下午借个牛车把东西拉到新家。”
“阿姆到时候就知道了。”
乔牧一直不说方清心里就越好奇,收拾东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中午正吃饭的时候秦时找了过来,乔牧以为出什么事了赶紧将他迎进了屋里。
这次他没有要避讳他阿姆的意思了,秦时大概看出来了便直接开了口。
“今天卖完鱼有个吴府的小厮找你,说你姑奶奶想和你叙叙旧,我说你不在,把他打发走了。”
“呵,来得倒挺快。”
“你打算怎么办?”
秦时也察觉到了这不是什么好事。
“等我想想,他们应该不敢直接乱来。”
“这次的笼子放下去得时时看着了,他们估计已经发现了。”
“好,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去找我就行,我娘已经知道了。”
“...行。”
方清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的。
“阿姆,这件事等到了新家我再和你解释。”
“秦哥一起吃点吧,一会儿帮我个忙。”
“不了,人多眼杂。”
“没事,我名声已经臭成狗屎了,怕什么。”
“你这孩子,说话怎么如此粗鲁。”
“秦小子既然来了就一起吃一口吧,粗茶淡饭,不要嫌弃才是。”
“我娘还在家里等我,我得回去和他说一声。”
“也行,那你吃完午饭记得过来,帮我搬家。”
秦时什么也没问,匆匆而来又匆匆走了。
乔牧吃完饭把牛车拉到井边冲洗了一番,便开始往上装东西了。
方清在一旁给牛喂水喂草,心里的疑问都快冲破天了。
乔牧粗略估计了一番,三趟应该勉强能把东西拉完,到时候去了那边还得收拾至少两个房间出来,时间有点紧。
“阿姆,我再去找个人帮忙。”
“牧哥儿,我来帮你们吧。”
刘春花突然从屋后走了出来,很显然两家离这么近她应该是听到了什么。
乔牧看向方清,见他点头,才笑着应了,
“那就谢谢婶子了。”
第18章 搬家
第一趟先拉的大件家具,床、柜子、椅子什么的,方清留在家里看着剩下的东西,乔牧带路。
有秦时和刘婶子帮忙,再加上从村里到河边是一段缓长的下坡路,很顺利就到了地方。
“你,你们要住这儿?”
“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刘婶子说便是。”
“我听有老人说,先前这里陆续住过几户人家,但都一夜之间消失了,这房子怕是...”
“婶子不用担心,我知道此事,不妨碍。”
刘春花没忍住多嘴,
“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婶子放心,我有应对之法,不会出事。”
“也罢,你既已做好了打算,我就不多说了。”
如乔牧所料,来回三趟终于把所有的东西,小到洗碗的丝瓜瓤、半根筷子,全部带到了新家。
方清在看到房子的时候也是一惊,既震惊以后要住这么好的房子,也对其中的鬼神之说感到恐惧。
乔牧和他说了自己有办法解决,他才将信将疑地一起打扫起房子。
因为房子现在还不是他的,乔牧不好大咧咧地霸占正房,便打扫了东厢房那边的房间。
东厢房三个房间,两间卧室中间夹着小客厅,厢耳房是厨房,很方便。
就是一个厕所在西厢房那边,一个在外院的偏院中,不太方便,他和阿姆得结伴上厕所。
内外院杂草丰厚,光是将这些草割掉就费了不少时间。
一天弄不完,最多只能在东厢房这边弄出足够活动的空间,西厢房那边还没弄。
割好的草放在外院晾晒,干了正好可以做引火柴用。
屋里方清和刘春花利落地擦洗打扫着灰尘,时间紧迫,犄角旮旯里便没处理的那么干净,等以后住进来了有时间了再慢慢弄。
屋子清扫了一遍后家具该进场了,该说不说秦时还是好用,一个人就能搬起一张床,毫不费力地抬到屋内。
基本的物件摆放好后只剩细碎的生活用品了,这个倒是不急,于是趁他们在忙着收尾的时候乔牧溜了出去。
去村里买了两块腊肉和十几个鸡蛋,又去收了几个地笼,串了几条大鱼,回家的时候其他人还在收拾,新的旧的,几堆不要的垃圾还没有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