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鬼街:无尽之梦by楼外楼断鸿

作者:楼外楼断鸿  录入:12-19

歪斜的招牌柔和了边缘,空荡的玻璃罐盛满了流转的月华,锈蚀的旋转木马沉默如永恒的雕塑。
这里不再散发甜腻的腐臭,只有一种冰冷的、仿佛时间凝固般的安宁。
弗莱迪·克鲁格的能量核心悬浮其中,那团黑红色的、不定形的能量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凝实和稳定。
来自墨菲斯本源的冰冷力量持续修复着他,虽然距离他全盛时期那滔天的凶焰还有差距,但至少不再濒临消散,甚至隐隐散发出一种内敛的、蛰伏的凶险气息。
他不再时刻躁动,反而时常呈现出一种沉思般的平静,偶尔会延伸出细微的能量触须,漫无目的地触碰周围那些由月光和记忆碎片构成的幻象,像是在确认这份陌生的“安宁”,又像是猛兽在休憩时无意识地磨蹭着巢穴的边缘。
墨菲斯的身影时常出现在这里,沉默地观察,或是带来一些来自外界梦境的碎片。
他们之间那种建立在冰冷约定和晦涩情感上的脆弱平衡,正以一种奇特的方式逐渐巩固。
变化发生在1989年的某个时刻。
在糖果角幻象的不远处,灰黑色的雾霭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汇聚、塑形,最终凝结成一面巨大的、表面不断流动着模糊画面的“屏幕”。
它不是现代科技的产物,更像是一块被强行固化的梦境壁垒,上面映照出的并非清晰的图像,而是更加本质的东西——外界人类强烈情绪,尤其是恐惧情绪的波动。
一道道扭曲的、色彩诡异的波纹在屏幕上流淌,时而剧烈震荡,时而微弱平缓。
深沉的、近乎黑色的暗红区域代表着重度恐惧,明亮些的黄色或白色则代表着焦虑或短暂的惊吓。
这面“梦境监控屏”的出现,意味着弗莱迪的感知和影响力正在恢复,并且,在墨菲斯的默许甚至可能是协助下,变得更加……有指向性。
此刻,弗莱迪的能量核心就悬浮在屏幕前,不再是模糊的一团,而是隐约凝聚成一个瘦削、佝偻的人形轮廓,那双燃烧着暗红色光芒的眼睛,或者说,是能量最凝聚的两个点,正贪婪地扫视着屏幕上流淌的恐惧波纹。
墨菲斯静立在一旁,银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观察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数据流。
“啊……真是丰盛……”
弗莱迪的沙哑嗓音直接在墨菲斯的意识中响起,带着一丝慵懒的、品尝美味般的咂摸意味。
“看看这些……痛苦、害怕、被抛弃的绝望……多么纯粹,多么可口……”
他的能量触须——如今已凝实得如同阴影般的肢体——指向屏幕上某一处尤其浓稠、几乎化不开的暗红色区域。
那片区域的坐标,在墨菲斯的感知中清晰对应着现实世界的一个地点——奥尔斯汀精神病院。
“这里,简直就是为我准备的自助餐厅,墨菲。”
弗莱迪的声音里充满了恶劣的愉悦。
“那里的崽子们……脑子本来就不正常,脆弱,敏感,一点点动静就能吓得尿裤子。他们的恐惧……阈值低得可怜,简直是梦魇最完美的土壤。”
他的能量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精准地锁定了一个特定的、正在剧烈波动的恐惧源。
那波纹呈现出一种奇特的频率,仿佛不仅能被感知,还在无意识中微弱地影响着周围其他几个细小的恐惧波纹。
“尤其是这个……”
弗莱迪的语调变得兴奋而尖锐。
“看到没?这个小婊子……她的恐惧不一样,她在拉扯别人……像蜘蛛织网……”
墨菲斯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当然看到了。
那个核心的恐惧波纹旁边,粘连着好几条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丝线,通向其他几个孩子的恐惧印记。
这是一种无意识的、初生的梦境共享能力。
“克里斯汀……”
弗莱迪准确地叫出了那个女孩的名字,仿佛早已品尝过她的恐惧滋味。
“她能拉人入梦,虽然现在还很弱,但是个好苗子……杀了她,吸收掉她那点可怜巴巴的特殊能量,我就能更轻易地撬开其他小废物的脑壳,把他们的梦连成一片……我的游乐场!”
他的能量体因为兴奋而微微膨胀,散发出灼热而暴戾的气息,冲击着周围冰冷的宁静。
狩猎的本能在他体内彻底苏醒,指向一个明确的目标。
墨菲斯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同寒冰碰撞。
“她只是个孩子,弗莱迪。她没有害过你,甚至不认识你。”
他的银眸转向那团躁动的能量,里面没有谴责,只有一种近乎客观的陈述。
弗莱迪的能量轮廓猛地转过来,那双暗红色的光点骤然逼近墨菲斯,即使没有实体,也带来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那又怎么样?”
他的声音嘶嘶作响,充满了讥讽。
“那些烧死我的人,他们的崽子就无辜了?恐惧就是恐惧,美味就是美味!墨菲,别在这个时候又摆出你那套神的臭架子!”
阴影般的能量骤然凝聚,一只近乎实质的、覆盖着灼伤痕迹和污垢的手猛地伸出,并非攻击,却带着极强的侵略性,一把攥住了墨菲斯胸前那件古老款式的、仿佛由夜色编织而成的衣领。
这个动作极其突兀,充满了威胁和某种扭曲的亲昵。
弗莱迪的能量脸孔凑近,尽管没有清晰的五官,但墨菲斯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狰狞的笑容和呼出的、仿佛带着锅炉房灰烬的热气。
“上次在莉萨家,你帮了那个金发小妞,”
弗莱迪的声音压低了,却更加危险。
“差点又坏了我的好事。这次……你还想拦我?”
墨菲斯没有动,甚至没有去看揪住自己衣领的那只能量手。
他的目光依旧平静地落在弗莱迪那团燃烧的核心上。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梦境监控屏上恐惧的波纹无声流淌。
几秒钟后,墨菲斯极其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几乎微不可闻。
“我不拦你。”
他最终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弗莱迪的能量似乎顿了一下,显然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攥紧衣领的手指微微松动了一丝。
墨菲斯继续道,语调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界限。
“但是,别用‘附身’。”
弗莱迪猛地挑眉。
“别用附身。”
墨菲斯重复了一遍,银眸深邃。
“给他们留一点……反抗的余地。哪怕只是幻觉般的希望。”
这是妥协,但更是底线。
墨菲斯默许了弗莱迪去狩猎,去汲取他赖以生存的恐惧,却剥夺了他最残忍、最令人绝望的手段之一——附身于现实,操控肉体,让受害者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背叛自己,走向死亡。
这保留了猎物最后一丝尊严,也保留了……游戏的“趣味性”?
弗莱迪盯着他,似乎在权衡。
揪住衣领的手完全松开了,但没有立刻收回,而是就势向上,冰冷与灼热交织的能量指尖,带着一种刻意到近乎羞辱的轻佻,轻轻蹭过墨菲斯白皙的锁骨皮肤。
那触感诡异非常,并非实体触碰,却带着强烈的精神印记,仿佛被烧红的烙铁虚虚地擦过,留下一种滚烫而战栗的错觉。
弗莱迪发出一声低哑的轻笑,那笑声里充满了玩味和一丝得逞的满意。
“看在你上次……最终没帮南茜·好学生的份上……”
他提到了第三卷结尾的那场交易,那场用“不协助南茜”换来的“修复与共存”。
那已经成为他们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筹码,一个衡量彼此让步程度的符号。
“听你一次。”
弗莱迪终于完全收回了手,能量体向后飘开少许,重新望向监控屏上克里斯汀那独特的恐惧波纹,猩红的目光里充满了狩猎前的迫不及待。
“不用附身……也一样能玩得很开心。”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墨菲斯那始终古井无波的脸上,耳尖似乎泛起一丝极淡的、几乎被周遭冰冷环境掩盖的微热。
他微微侧过身,避开弗莱迪可能投来的探究目光,抬起手,看似随意地调整着梦境监控屏上流动的画面,将奥尔斯汀精神病院那片区域的恐惧波纹放大。
新的猎场已经划定。
狩猎的目标已然锁定。
而神祇与梦魇之间,那基于妥协、试探和难以言喻的羁绊而达成的微妙默契,也迈出了危险而必然的第一步。
幽影梦境中,冰冷的糖果角幻象依旧静谧,而那面巨大的恐惧之屏上,深红色的波纹正剧烈地荡漾开来,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浸满恐惧与挣扎的梦魇盛宴。

第36章 提示
奥尔斯汀精神病院,与其说是一座治疗场所,不如说更像是一座精心打造的、压抑本能的牢笼。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试图掩盖更深层的、属于恐惧与绝望的锈蚀味。走廊的墙壁被刷成一种毫无生气的浅绿色,灯光苍白而冷漠,照在那些偶尔走过的、眼神空洞或过度紧张的孩子脸上。
在这里,夜晚比白昼更令人恐惧。
当最后的巡查脚步声远去,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锁舌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真正的煎熬便开始了。
黑暗不再是休息的帷幕,而是滋生无形怪物的温床。
克里斯汀·帕克斯顿蜷缩在病床的角落,薄薄的被子被她攥得死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的病房是单人间,这是院方在她数次“夜间异常躁动”后做出的安排,美其名曰“避免影响他人”,实则是一种安静的放逐。
房间里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透进来的、被铁栏杆切割得支离破碎的月光,在地板上投下冰冷僵硬的条纹。
她害怕睡觉。
比其他孩子更甚。
因为她的梦……不一样。
别人的梦是混乱的、破碎的,而她的梦,却拥有一种可怕的、脆弱的“结构”。
自从她有记忆以来,每当陷入深度睡眠,她总会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栋奇特的“房子”里。
这房子并非现实中的任何建筑,而是完全由她白日里折叠的纸艺品构成——用蜡笔涂色的纸板墙,用糖纸粘贴出斑斓色彩的窗户,用废旧报纸卷成的家具,一切都充满了孩童稚气却不安的想象力。
这就是她的“手工屋梦境”。
曾是她逃避现实创伤——父亲酗酒后的狂暴,母亲无声的哭泣的避难所。
但最近,这个避难所开始变质了。
今夜,梦魇来得格外迅猛。
几乎在陷入睡眠的瞬间,克里斯汀就发现自己站在了手工屋的走廊里。四周是熟悉的纸板墙,上面贴满了她白天刚折的彩色星星和千纸鹤,但气氛却凝滞得可怕。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甜腻中带着铁锈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搅。
她赤着脚,踩在冰冷的纸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周围寂静无声,连她自己呼吸的声音都仿佛被厚重的墙壁吸收了。
“嘶啦——!”
一声刺耳至极的撕裂声猛地从她左侧的墙壁爆开!
一只覆盖着暗红色烧伤疤痕、指甲尖锐污秽的手,猛地从纸板墙的另一边穿透出来!
五根寒光闪闪的金属利爪,如同死神的指甲,带着撕裂一切的恶意,狠狠地划向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尖叫一声,拼命向后躲闪。
冰冷的金属锐风擦着她的手臂掠过,她感到袖口一凉,随即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蔓延开来。
她低头,看见睡衣的袖子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底下白皙的皮肤上,一道浅浅的、正在渗出血珠的划痕赫然在目。
现实中的病床上,沉睡的克里斯汀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右臂下意识地抽搐了一下,同样的位置,一道细微的红痕无声无息地浮现,仿佛被无形的刀锋所伤。
“嘻嘻嘻……”
阴森而熟悉的怪笑声在手工屋的走廊里回荡起来,从四面八方涌来,钻进克里斯汀的耳朵,冻结她的血液。
“跑啊,小宝贝……继续跑……让你的小短腿再扑腾一会儿……”
弗莱迪·克鲁格的身影从墙壁的裂口处缓缓“流淌”而出,像是一团凝聚的阴影和恶意。
他佝偻着身子,那顶脏旧的软帽帽檐下,烧伤扭曲的脸庞上咧开一个巨大的、满是贪婪的笑容,金属利爪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锵锵”声。
“看看你给自己搭了个什么样的小窝棚?”
弗莱迪用一只爪子轻轻刮擦着旁边的纸板墙,轻易地留下深深的划痕。
“纸糊的!一捅就破!就像你的小脑袋瓜一样脆弱!你以为这里能保护你?嗯?”
克里斯汀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恐惧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她。
她转身就跑,沿着熟悉的、由废旧连环画页面铺成的走廊疯狂奔跑,身后是弗莱迪不紧不慢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脚步声和那持续不断的、令人发疯的怪笑。
“这是你的梦!小乖乖!”
弗莱迪的声音如影随形,充满了嘲弄和绝对的掌控感。
“你逃不掉!无论你跑到哪里,躲进哪个小角落……弗莱迪叔叔都能把你挖出来!”
克里斯汀冲到一个房间门口——那是她用画着向日葵的硬纸板做成的门。
她记得这里是“安全屋”,是她梦里最坚固的地方。
她拼命扭动用纽扣做成的门把手,用力推去——
门纹丝不动。
不,不是不动。
门板在她手下突然变得软塌塌的,失去了所有支撑。
她仔细一看,惊恐地发现原本硬挺的纸板门,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张薄薄的、苍白的、一戳就破的蜡纸!
门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出口”二字,此刻看来却是最恶毒的玩笑。
“哈哈哈!”
弗莱迪在她身后大笑,欣赏着她的绝望。
“我说过了!这都是假的!你的安全?你的希望?都是纸糊的假象!”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克里斯汀。
她背靠着那张一触即破的假门,滑坐在地上,蜷缩起来,泪水无助地涌出,看着弗莱迪拖着那条瘸腿,一步步逼近,金属爪刃拖刮着纸板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她。
就在弗莱迪高高举起利爪,准备享受这顿恐惧的前菜时——
变化发生了。
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
在这片由绝望和孩童想象力构成的梦境边缘,一丝冰冷而纯粹的意志悄然渗透进来。
它没有形态,没有声音,却带着一种超越此界规则的权威。
墨菲斯,来了。
他没有现身,没有像英雄那样从天而降驱赶恶徒。
他只是静静地潜伏在梦境的夹缝里,那双苍银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即将发生的杀戮。
弗莱迪的狩猎符合他们的“约定”,他无权,也无意彻底阻止。
但是……“不留反抗余地”的虐杀,不在默许范围之内。
就在克里斯汀闭目待死,弗莱迪的利爪即将挥下的瞬间——
手工屋走廊的尽头,一扇原本和其他窗户毫无二致、用彩色糖纸贴出方格图案的小窗户,毫无征兆地、微微亮了一下。
那不是灯光,也不是火光,而是一种柔和的、银白色的、仿佛凝结的月光般的光晕。
它静静地从窗户内部渗透出来,将那一片区域的彩色糖纸映照得微微透明,在一片绝望的昏暗中,显得如此突兀而又神秘。
这道微光,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破了克里斯汀几乎被恐惧填满的意识。
几乎同时,她感到自己睡衣的口袋里,突然微微一沉,仿佛有什么东西被无声地放了进去。
那触感很轻,很薄,像是一张纸。
她的手下意识地伸进口袋,指尖确实碰到了一片平整而微凉的纸张。
弗莱迪的动作顿住了。
他也注意到了那扇发光的窗户和克里斯汀细微的动作。
扭曲的笑容凝固了一瞬,暗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和被打扰的不快。
那光让他感到一种本能的、极其细微的不适,并非威胁,而是一种……纯粹的、不属于此地的“秩序”感。
“什么小把戏?”
他嘶哑地低语,注意力被短暂地分散。
这短暂的迟疑,对克里斯汀来说,却是唯一的生机!
求生的本能被那奇异的光和口袋里的异物点燃,她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从地上一跃而起,不再是盲目逃跑,而是朝着那扇发光的窗户拼命冲去!
弗莱迪立刻被她的动作激怒,怪笑一声,挥爪追去。
在他看来,那不过是另一处绝望的陷阱。
克里斯汀扑到窗前,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给人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她用力去推那糖纸窗户——出乎意料,窗户似乎比看起来结实得多,而且……仿佛真的可以推开一条缝隙!
缝隙后面,不是更多的梦境场景,而是一片朦胧的、旋转的灰雾!
她来不及多想,用尽全身力气试图爬上去。
弗莱迪的爪子已经抓到了她的脚踝,冰冷的触感让她尖叫。
就在这时——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闹铃声如同惊雷般炸响,粗暴地撕裂了整个梦境!
现实中的起床时间到了。
手工屋、弗莱迪、利爪、发光的窗户……一切如同退潮般骤然消失。
克里斯汀猛地从病床上弹坐起来,心脏疯狂擂鼓,浑身被冷汗浸透,急促地喘息着,仿佛刚刚真的经历了一场生死追逐。
清晨苍白的阳光透过栏杆照进来,刺得她眼睛发疼。
手臂上那道火辣辣的疼痛依旧清晰。
她颤抖着抬起右臂,撩开睡衣的袖子——
一道清晰的、浅浅的红色划痕,横亘在她白皙的皮肤上,如同一个无声的、恐怖的证明。
至少不完全是。
恐惧再次攫住她,让她浑身发冷。
但紧接着,她想起了什么,猛地伸手摸向睡衣的口袋——
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不属于睡衣布料的东西。
她慢慢地、难以置信地将其掏了出来。
那是一张小小的、方方正正的白色折纸。
纸张质地普通,就像是精神病院里随处可见的备忘便签纸。
但它被折叠得极其工整,边缘锐利,仿佛经过最精密的测量。
克里斯汀的手指颤抖着,小心翼翼地、一层层地打开了这张折纸。
纸上没有任何文字。
只用简单的黑色线条,像是用最细的笔尖画上去的,画着一扇小小的、方形的窗户。
而窗户的中央,画着一个发着光的小小星辰符号,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的笔触。
正是她梦里看到的那扇窗!
克里斯汀死死地盯着这张纸,瞳孔因震惊和恐惧而收缩。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升,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弱的希望。
谁放的?什么时候放的?
难道……梦里那个……是真的?
她猛地抬头,惊恐地环顾四周冰冷的病房。
墙壁苍白,房门紧闭,一切如常。
只有她手臂上的划痕,和手心这张诡异的折纸,无声地诉说着夜晚的超自然恐怖。
弗莱迪的能量体暴躁地来回冲撞,搅动着灰黑色的雾霭。
糖果角的宁静幻象被他散发出的怒意冲击得微微波动。
“是你!墨菲斯!”
他猛地转向静立一旁的银发少年,嘶吼声在意识中震荡。
“你插手了!你给了那小贱人提示!那扇该死的窗户!还有那张纸!”
他能量凝聚的手臂猛地一挥,不远处那面巨大的梦境监控屏剧烈晃动,表面泛起混乱的涟漪,几乎要碎裂开来!
“你他妈到底站哪边?!我们说好的!”
墨菲斯的神情依旧平静。
他看着暴怒的弗莱迪,缓缓走上前,没有理会那几乎要戳到自己脸上的能量利爪,而是微微俯身,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捡起一块因为弗莱迪能量冲击而从监控屏边缘震落的、凝固的梦境碎片。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感。
他将那块碎片握在手心,冰冷的能量微微流转,碎片便化作细小的光点消散。
然后,他抬起那双苍银色的眸子,看向依旧怒气冲冲的弗莱迪,声音清浅,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弗莱迪的意识:
“我站在……‘不让你变成彻底的怪物’这边。”
这句话像一道冰冷的溪流,并非斥责,而是陈述。
弗莱迪所有的怒吼和暴躁瞬间卡壳。
那团狂躁的能量猛地停滞在半空,扭曲着,收缩着。
暗红色的光点剧烈闪烁,显示出其主人内心的剧烈动荡。
彻底的怪物?
这个词像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了弗莱迪那由怨毒、仇恨和杀戮欲望构筑的核心深处,激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极其细微的涟漪。
他沉默了半晌,狂暴的气息渐渐收敛起来。
最终,他别过脸去,不再看墨菲斯,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硬邦邦的、带着极大不情愿的话:
“……下不为例。”
狩猎仍在继续。
但规则的细绳,已被无声地收紧了一寸。
而那张神秘的折纸,已然在现实的阳光下,埋下了一颗微小却关键的、反抗的种子。

第37章 字迹
现实的时间轴平稳地向前滑动,将惊魂未定的杰西和莉萨两家人远远抛在身后,也将榆树街那场被刻意淡化的惨剧逐渐掩埋在流言蜚语和日常生活的尘埃之下。
然而,对于某些被阴影触碰过的人而言,时间并非线性向前的治愈良药,而是不断回旋、将人拖向深渊的旋涡。
奥尔斯汀精神病院在1989年的春天,迎来了一位特殊的“新”医生。
南茜·汤普森站在精神病院那栋压抑的砖石建筑前,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消毒水的味道比她记忆中任何一所学校或医院都要浓烈,混合着老旧地毯的霉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长期压抑情绪的酸涩感。
她提着一个简单的公文包,里面装着她的简历、学位证明,以及一份深埋心底、绝无法向任何招聘委员会陈述的“资历”——与梦魇搏斗并幸存的经验。
几年过去,南茜的脸上褪去了大部分少女时期的青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的、甚至略带疲惫的坚韧。
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双依旧湛蓝、却仿佛总是映着一丝阴霾的眼睛。
她选择回到这个毗邻榆树街、仿佛被诅咒之地阴影所笼罩的地方,并非为了追寻什么刺激,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偏执的责任感,以及一个深藏的希望。
她知道,那个东西……弗莱迪……从未真正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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