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人梦——痴人梦

男孩像个惊慌失措的小孩，小手紧紧抱住自己被打得火辣辣发腾的脸蛋，眼眶蓄满了害怕的液体，他瑟瑟的抖着肩膀

，想推开琉却力不从心，视线一点一滴的模糊起来，似乎注意到男孩的不对劲，琉停下了动作，震怒的眼色染上几分

疑惑。

「不要打我...我没有背叛睿...我有照着睿的话做...我没有背叛睿...」

「琉...你不要打我...我真的、真的...没有背叛睿...」

「我好喜欢睿...我没有背叛睿...你不要打我...」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睿...」

在琉的注视下，男孩苍白的脸庞在面前渐渐放大，小小的头颅随着那越来越微弱的嗓音，靠在自己胸前，一瞬间，琉

忽然有种错觉，男孩就像断了线的木偶，毫无生气的掉落在自己怀。

「你...!」

琉方吐出个单音，注意力随即被男孩背后的血渍给引了过去，他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轻轻的拉开男孩的衣摆，

琉发现男孩松垮垮的衣摆下还穿着同样的制服，一连拉了五、六件布料，琉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这小笨蛋!」

恶狠狠的低咒了声，琉打横抱起男孩，自抽屉找出鸭舌帽和墨镜，飞快带着男孩出了办公室。

24

恍恍惚惚间，韩杞好像见到一群人在自己身边来来去去，背后的伤渐渐没那样疼...转成有些刺痛的感觉，他皱着眉，

有些难过的哼了几声，方想睁开眼，却被一只温柔的掌心给压住了双眼。

「等一会再睁眼，不然我戳瞎你。」

琉威吓的嗓音字头顶响起，韩杞赶忙闭上眼，怕极了琉戳瞎自己的眼，不过说也奇怪，刚闭上眼忽然就感一阵昏沉，

没多久便昏睡过去。

就这样睡了好一阵，韩杞再次醒来想睁开眼，忽然想起先前琉的话，有些顾忌的闭着眼，他就那样憋着，但毕竟还是

小孩子，对于等待不怎么擅长，没多久一双眉头便紧紧纠结起来。

「醒了就睁眼。」

琉冷淡的音调传进自己耳中，听琉的话，韩杞这才带着几分畏惧睁眼，嘴上还是戒备的喃喃念了句，「琉...你不要戳

瞎我眼睛...不要打我。」

这话儿虽只是他自个儿嘟嚷，却还是一字不漏传进琉耳中，这听着，琉就觉老大不爽的。

「怎么?对睿爱成那样，怕我就怕成这样?」

也不想想自己每天都是怎样恐吓、压迫着男孩，琉这回倒是自己先指责起对方，韩杞缩着脖子，也不知自己又怎么让

琉不快，他小心翼翼的抱住头，就怕琉那阴晴不定的个性随时都有可能挥巴掌到自己脸上。

「你给我放下手!我不会打你!不准装一副鸵鸟的样子!看你这鸟样老子我就不爽!」一把扯下男孩抱头的双手，琉冲着

男孩便吼上一句。

似乎没料到自己会这样没形象的大吼，琉愣了愣，总觉得自己脾气从见到男孩昏在自己怀中时就变得特别暴躁，虽说

自己脾气本来就不好，但这样吼，还真是头一回，往常他都是冷眼瞪着，就让人畏惧。

没看过琉这样吼自己，男孩顿时被那嗓音吼的一愣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却是更加畏惧面前的琉，他缩着身子，就

要往后缩去，嘴上仍旧不停念着，「琉...你不要打我...」

左一句不要打我右一句不要打我，男孩那了无新意的句子可彻底激怒了琉，他将那不停退后的小人儿强硬的拉回自己

面前，语调冷冽的字字强调，「你聋了是吗?我说我、不、会、打、你!」

话落，琉顺手敲上男孩发颤的头顶，韩杞吃疼，这回却不敢再后退，只是捏着拳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摸

不透琉的性子，永远都摸不透，明明说不会打他却还打他，琉真的是阴晴不地的让他害怕。

「你那是甚么眼神?」

瞪着男孩畏惧的脸庞，琉心里头一把火烧得更旺，要不是顾虑男孩背后还有伤口，他早将人一手拖下床踹上几下。

他一向见不得有人忤逆自己，这面前明明抖的犹如秋风落叶的男孩，却有那能力再无意间不断挑衅自己，真是...欠扁

!

不过，琉懒得再咬着同样的问题不放，他猛然低下头，一双眸子带着偌大压迫映入男孩黑白分明的大眼，韩杞害怕的

想撇过头，却被强硬的扭回来。

「你的背，为甚么会受伤?」琉盯着他，不，那眼神称得上瞪着。

「我...我不是故意受伤的...」结结巴巴地，男孩害怕的闭上眼，实在不怎么敢跟琉冰冷的眸子对看，被琉冰冷的眼

神瞅着几乎要喘不过气，眼泪在眶中打转着，男孩脑袋转过千百回，他还不是明白，琉为甚么生气?明明受伤得又不是

他，抖着身体，男孩颤巍巍的开口，「我真的不是故意受伤的...」

「你猪头啊!我有说你是故意受伤的吗?你的脑袋怎么会那么白痴?」

琉耐性尽失，暴躁的一口吼过，忽然真有股冲动将男孩的头给扭下来，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甚么!怎么尽说些废话，「

你是没听清楚我的问题吗?我是要问你为甚么受伤?我管你是不是故意!」

为甚么受伤?

男孩脑袋转过这问题，他缓缓睁开眼，虽然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但那双眼底的害怕少上几分，换上的是软弱的哀求

，「琉...你不要告诉睿...」

皱着眉，琉没想到男孩会说这句，下意识就反问了句，「为甚么?」

「我不要让睿麻烦，睿刚开始就跟我说过了...这种事情，我也早就该猜到，我只要保护好琉，只要琉没受伤，这样就

够了。」

这是头一回，韩杞的眼睛直直望着琉，往常只会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孩，明明就还是张未退去稚气的脸蛋，一个

发育还没完全，甚么都撑不住的瘦弱身子动不动就会害怕的颤抖着...

这样的男孩，竟然让琉看到了固执和坚持。

男孩有甚么筹码坚持?

杀了他，对琉来说就好比掐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他根本没有坚持的筹码!

背后的伤口，他方才看过，对方下手不轻，差几公分就到了脊椎，差几公分，就可能就让男孩半身不遂，就能看到骨

头...

为甚么面前一向胆小如鼠的男孩，在谈到睿时，能露出那么勇敢的表情?能对身后怵目惊心的伤口说出那样无所谓的话

。

霎时间，琉忽然有点恼火，他也不知道自己那火打哪处来，他就是很气、很气男孩!

「睿只是再利用你!」无名孽火自脚跟窜起，琉不知要如何浇熄，只是忽然间对面前的男孩那股傻劲、执着感到恼怒，

琉目光冰冷，语气异常平静却残忍的接着道，「你以为你这样委屈求全能换得甚么?睿他永远不可能会注意到你!管你

是残了还是废了，睿喜欢的永远是我，你听清楚了没有?」

对于男孩满腔得期待，这样直白的点破，或许是残忍了些。

但琉就是忍不住，忍不住想将男孩的头扭下来看看里头到底是装了些甚么?是甚么让男孩对睿这样执着?

泪水模糊了韩杞的视线，扭曲了面前刘俊帅的脸庞，男孩低下头，小小的身躯忍不住得颤抖。

「琉...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我只是想待在睿身边...只是这样而已。」

小小的男孩，小小的身躯，小小的年纪，小小的希冀。

只是这样而已...只是想待在星辰身边...只是这样，难道也不行吗?

为甚么要一次次的提醒他?

为甚么要一次次的揭开他刻意忽略的事实。

他知道他叫韩杞，他知道他只是个廉价男娼，他知道他没资格站在睿身边，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但他喜欢睿，好喜欢好喜欢!

他永远忘不了，第一天见到睿的悸动。

面前男孩的泪水，并没让琉胸口的怒火散去多少，反而更加高胀，他举起手，就想将心中的厌烦发泄在男孩身上，但

思索着半晌，他愤愤的收回手，泄愤似的低咒了声便甩门出了病房，留下那抹小小的身躯难以自制得坐在床上，纤细

的肩头忍不住一颤一颤的发抖。

25

韩杞被琉强制留在医院里头三天，韩杞起先不肯答应，一来住院费用贵，二来他不想让男人担忧，当他向琉说出这些

疑虑，只换来琉不屑的冷哼。

「那点小钱算甚么，你少担心那种没意义的东西，倒是睿那边，我跟他说你到我那边去住，你以为你是谁啊?睿真的会

担心你才有鬼。」

听琉这样说，韩杞心情不但没更好反而更为失落。

他还是不自觉的高估自己...还是忍不住会想睿可能会关心他...

不过这下，韩杞真没借口离开医院，乖乖的待到琉同意让他出院为止。

「琉...」

从医院跟着琉来到公司，韩杞搓着脚尖，犹豫着跟怎样开口。

虽然只有三天没见到睿...但那种感觉，就好比三年没见到睿...他好想好想睿。

琉似乎能看透他的心思，俊秀的脸上露出一脸不耐，想也没想便出声拒绝。

男孩失落的低下头，既然琉不准自己去，他倒没那个胆又跑去，只是压抑不住心底的失落。

尾随着琉踏进琉的办公室，不用琉开口，韩杞便主动走到办公室的角落，弯腰就要捧起那堆看起来颇为沉重的废纸堆

。

「你做甚么?」

琉隐含着怒意的嗓音从后头传来，韩杞顿了顿，好生疑惑的扭头看琉。

「我只是想把纸拿去清洁室...」

这事情，不是琉每天要他做的吗?

盯着男孩不解的面容，琉不知在想些甚么，忽然一个箭步窜上，扯住男孩削瘦的手臂，一手伸过办公桌的抽屉，从里

头抽出胶带，琉粗鲁的将男孩半拖半拉带进厕所，在男孩惶惶不安的注视下将他的双手高举过头，用胶带三两下绑在

浴室的架子上头，韩杞畏惧的扭动手腕，发现琉竟困得异常的紧，莫名的不安像蚕丝般缠上心头。

「琉，你要做...!呜!」

方出口的问句被琉接着强硬黏上的胶带给截去下半段，韩杞睁着眼，摸不透琉葫芦里在卖甚么药。

「你给我待在这里，敢制造出声响干扰到我跟睿你给我试试看!」

琉留下这声恐吓，便在男孩惊惧的目光下拿着胶带出了浴室，顺带将门关上。

一时间，晦暗的视线让男孩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的眨眨眼，想早些适应黑暗。

半晌，忽然传来细微的开门声，男孩吃力的扭过头，琉这角度让他勉强能侧耳靠在门板上倾听，他不懂琉这回将自己

绑在浴室里头想做些甚么，琉总是阴晴不定得让人害怕!

「睿。」

门外首先响起的是琉柔软的嗓音，不像面对自己时的尖锐，不用男孩亲眼看见，他都可以想到琉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

温柔。

「韩杞呢?这三天他有没有惹你不开心?」

韩杞呢?

这三个字虽是淡漠，但还是让男孩不断得在脑海中重复，忽略了后半句，男孩贪婪的感受着睿难得的关心。

「我叫他去帮我做些事...做甚么一来就问他?你喜欢他不成?」

琉的语气佯装怒意，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勾着韩睿，他这模样在韩睿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可爱，宠溺的吻上琉浅色的唇

瓣，好一会儿睿才轻声道出，「是啊，我喜欢他呢!」

26

「我叫他去帮我做些事...做甚么一来就问他?你喜欢他不成?」

琉的语气佯装怒意，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勾着韩睿，他这模样在韩睿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可爱，宠溺的吻上琉浅色的唇

瓣，好一会儿睿才轻声道出，「是啊，我喜欢他呢!」

一瞬间，韩杞说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他只知道胸口充斥着几乎要将自己灭顶的喜悦，很大很大的喜悦，冲击着他

的胸腔，几乎要让他负荷不了。

睿说甚么?

睿说了些甚么?

他是不是听错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

睿说，我喜欢他呢!

睿说的...真是睿说的!

男孩单纯的想着，单纯着乐着，心急的将耳朵努力靠向厕所门板，想再多听一点睿得声音，想再多听一些...

门外寂静了好一阵，不久，才又传来睿低沉的语调，「怎么?生气啦?」

「气死了!」

琉赌气似的念了句，一双手像条蛇般灵活的缠上睿的颈部，声音故意听起来有点闷闷的，他这模样让睿忍不住噗嗤一

声笑了出来。

「骗你的，我眼中根本没有他...乖，别气了。」

温柔的语调充满了宠溺，韩睿稍稍将两人拉开一段距离，有些饥渴的吻上琉微凉的唇瓣，一只手则悄悄溜进琉的衣襟

下方，轻轻的抚弄起琉胸前的红点。

「嗯...」

琉舒服的发出一声呻吟，轻轻的动起舌头，开始回应睿的吻。

「琉，我爱你...」

男人着迷的语气低低的吐出这句不知说了几千几万次的告白，琉笑笑将手攀上男人肩头，用吻回应睿的表白。

睿知道琉是有些听腻了这表白，在琉大剌剌的观念里头，一向不怎么喜欢这肉麻的情话，总觉得那让人觉得起鸡皮疙

瘩，但睿喜欢，他喜欢这样对琉说着自己的爱意。

轻轻解开琉的上衣，男人就像在呵护着甚么宝贝，动作十分轻柔。

配合着睿的动作，琉替对方退去了上衣，抬起一双被水气弄的朦胧的双眼，「睿，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你看看你，又开始胡乱想东想西了，我对他不可能有感觉的，要是你问我他长甚么样子，我可能也说不出来，他太

安静了，不过这样也好，不过干扰到我，是琉很好的替身，我只需要他替你挡去危险，琉，我要你平安无事的待在我

身边，知道吗?你别乱烦恼，有甚么是，都给我想就好了。」

满满的无奈，浓烈的宠爱，睿热切的吻上琉的唇瓣，吻去了琉打算继续追问的双唇，另一只手则灵巧的往琉敏感触探

去，一时间，若大的办公室只能听见琉和睿交织的呻吟、喘息。

时间缓缓的流逝，几次欢爱过后，琉这才送睿出办公室。

临走前，睿还有些不舍的吻了下琉的唇瓣，仔细交代了句，「别让自己太累了。」这才替琉阖上门板。

伸伸懒腰，身体早适应了欢爱，加上睿的动作温柔，并没让琉多疲倦，琉捡过一旁的长裤套上，裸着上身来到浴室，

忽然有点期待起男孩的反应。

该死心了吧?琉想着，一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啪的一声，突如其来的明亮照亮了小小的空间。

很快的，琉便见到那抹小身影，低着脸，肩头隐隐颤抖着。

「怎样?方才我跟睿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告诉你，别再执着...」

琉边说，边上前勾起男孩小巧的下颚，话刚到嘴边嘎然止住。

琉盯着男孩，盯着那一脸的泪痕，唇边的血迹彷佛在告知琉，男孩方才是费多大的力气才压下想放声大哭的冲动。

男孩压抑的哭声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猫，细小而隐约...

一时间，琉不知自己还能说些甚么，明明自己是始作俑者...

他本来，只是想让男孩认清事实，想打碎男孩的执着，他没想到，到头来，伤害会如此剧烈。

「...呜呜...」

男孩湿润的眼眸望着琉，嘴上吐露出几个单音，琉伸手替男孩撕去嘴上的限制，韩杞抿抿干涩的唇瓣，这才微弱的道

，「...可以...松开我吗?」

男孩得声音还是那样怯怯的，却彷佛少了些甚么，有些空洞。

琉说不上是那儿不对劲，他下意识照着男孩的话，替男孩撕开束缚，这才注意到男孩手腕上的瘀痕。

很深很深的紫色，不难看出这是经过一翻多么剧烈挣扎才会留下的痕迹。

收回手，韩杞低着头，没注意到琉眼中稍纵即逝的后悔，他踉跄着脚步出了浴室，静静的走到角落，埋头想捧起地上

一叠厚重的废纸，却因为手腕发疼而失败，试了几回，韩杞总算抱起了东西，摇摇晃晃的身影缓缓的出了办公室。

从头到尾，琉都只是愣愣的看着，要是以往，他一定会毫不留情的嘲弄，但此刻，他整副心思都放在男孩不小心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