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办的妥当些啊。」
媒婆听了,欢天喜地道:「曲夫人,交给我绝对没问题的。」
连盈蓉见媒婆走了后,盘算着是不是要将商行的事先放着给各行口自行处理,自己先在家待一阵子,等林家女儿
跟儿子的相处和偕后,再出外经商呢?
只为你一人·四
娶媳妇当天,曲瑞曜兴奋的起个大早,整理好仪容便离开勤益楼到大厅去找这几日忙的团团转的娘亲。
勤益楼是主屋,本来是父母亲的住处,他也是这二天才从奶奶的凝香园那搬来这住的,问了母亲原因才知道是要
娶媳妇陪他玩,所以得搬来这与新婚妻子一起住。
曲瑞曜对于娶妻没什么兴趣,倒是对多了个可以让他日夜玩弄的玩具感到异常兴奋。
由于是童养媳,连盈蓉也就一切从简,只派了顶红轿和媒婆迎人回来,挑个吉时拜堂,一对新人就进了新房,最
后当然是不可能有什么洞房花烛夜的,喜酒也是曲家的主人和下人自个喝喝而已。
曲瑞曜对这种吃喝当然没什么兴味,三二口填饱肚子后,人就飞也似的往勤益楼的左侧厢房,也就是新娘住的卧
房跑,连盈蓉怕两人一见面就吵,跟在儿子的后面一前一后进了屋去,而媒婆拿了一笔可观的媒钱后,笑的合不
拢的一张嘴直说贪财,早就欢欢喜喜的走人了。
才进屋,曲瑞曜就急忙去床边要掀红巾头盖看玩具长怎么个模样,跟在后头的娘见了不禁叹气,也不知道自己是
娶媳妇还是买了个玩具。
不过新郎还没掀到头盖,听到动静的新娘就自个儿拉下来了,这下子饶是见多世面的连盈蓉也不觉的怔住了。
怎么是个男的啊!
身穿红衣的男新娘站起身,怯怯的对着屋内的两人道:「对…对不起,我的姐姐突然离家找不到人,娘…娘要我
先代替姐姐嫁过来,过几日…姐姐返家了就会过来换走我了,对不起…夫人…我…」语拙的他只是照娘的说辞重
复完,接下来也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只有头越低越下去。
曲瑞曜看着眼前黝黑瘦骨嶙峋的假新娘好欺负的模样,眼眸整个变的亮晶晶的,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好几次,最后
才笑咪咪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甜甜的童音,总是惹人喜爱的,少年闻言看着眼前的可爱的小人儿微笑道:「我叫林昌裕,今年十六岁了。」
连盈蓉一听到林昌裕的解释,又想起之前去林家时的情景,林父懦弱,林母则是一副巴结样,也差不多能猜到他
姐姐八成是知道要嫁进曲家后,就逃家了,她母亲贪钱不愿还就把儿子当代罪羔羊送来,那家人包准在儿子上轿
后,就全跑光了。
真是狠毒的母亲…就不管儿子的下场了吗…
这少年,看起来就是老实好欺压的样子,难怪儿子的眼睛会闪亮亮的,看来很中意他的新玩具啊,连盈蓉皱起眉
头,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呀。
连盈蓉正想开口时,曲瑞曜已早一步撒娇的开口道:「娘,今晚昌裕陪我睡好不好?」
连盈蓉那还会不知道儿子的心思吗?「不行,他不是真正的新娘,只能睡下人房。」一起睡!这不叫那可怜瘦弱
的少年被整死吗?
曲瑞曜当然不依,「娘,求求你嘛…我一直很想要有个哥哥陪我睡的…」
真是说谎不打草稿,连盈蓉不为所动道:「不行,他不是新娘,只是个替代品,曲家不可能让人白食,他明早开
始就要去厨房帮忙。」离主屋越远越好。
曲瑞曜岂有那么容易就被打败,一脸哀求道:「娘,我也缺人服伺啊,小厮昨天就跑了,今早都没人来帮我换衣
服,我一个人穿的好辛苦哦…」说完还一脸要哭的样子。
人会跑还不是你的缘故,没人来还不是你平常的恶作剧太过分…连盈蓉一眼就看穿儿子在使用苦肉计,维持初衷
道:「不行,你的小厮我会另找的。」
曲瑞曜这下只得死皮赖脸的猛叫娘,一旁的林昌裕看那红扑扑的脸蛋可怜的模样,着实不忍,也帮着请求道:「
夫人…可以让我照顾小少爷吗?」
不会吧?连盈蓉看着儿子骗死人不偿命的脸皮,这么简单又骗倒一个人了,可是…
连盈蓉打从一开始就对这一脸怯懦又瘦小的林昌裕充满同情心,十六岁的身形实在不像正在发育男孩子,看起来
只有十三、四岁大,一双手长满厚厚的粗茧,一看就知道日子过的很辛苦,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受儿子的刁难。
曲瑞曜看到母亲的犹豫,知道她的内心正在动摇着,连忙说道:「勤益楼的右边有一间小屋子,让裕哥哥住那嘛
,我会乖乖的自己睡的,好不好?」
连盈蓉没想到儿子会让步,还把人叫的那么甜,「可是…」
林昌裕没想到小少爷会称呼他哥哥,不禁满心的欢喜,他以前就很喜欢小孩子,更何况是这么可爱的小少爷,小
声的求道:「夫人…我会小心伺候小少爷的,希望您能同意…」
连盈蓉叹了气,终于松口道:「既然如此,你就留着伺候曜儿吧,不过,曜儿不好伺候,你要小心点,若是做不
来,再找我帮你换地方工作,知道吗?」
林昌裕微笑躬身道:「我明白,谢谢您,夫人。」
曲瑞曜也不管娘亲还在不在,欣喜雀跃的拉着人就要去看少年晚上要睡的地方,林昌裕也只是微笑的任由小男孩
拉着走。
难怪人家都会说什么不能随意道听涂说,原来都会有假的啊。曲家跟外传就不同,小少爷是个很可爱又爱撒娇的
小男孩呢,夫人也很和气,并没有因为姐姐离家的事而发怒,听说有钱人家的脾气都很大的,曲家还真是个非常
好的人家啊。
只为你一人·五
一早,连盈蓉便叫下人去城郊看看林姓佃农人家还有没有人在,交待完就转往凝香园去找老夫人说明昨晚的事。
由于农家都是天未亮就起床的,林昌裕虽然第一次睡在如此柔软而温暖的被窝,但他仍是知守本份早早就起床,
就着一盆冷水洗潄干净后,就到勤益楼二楼的门外等待里面的少爷起床呼唤他。
就在林昌裕心里想着是不是要先去找厨房打盆温水来时,就看见二名女婢分别端着一盆温水和熏过香的衣物走来
。
两名女婢虽然讶异这次少爷这么快就找到小厮了,可没胆开口说话,吵醒少爷可有她们好受的。
看林昌裕想开口说话,赶紧比个噤声的手势,两人快速将手中物品放置门旁独板长凳上,马上像一阵烟溜走了,
留下少年一肚子的疑问没人可以问。
不到片刻,里面传来了动静,林昌裕知道人醒了,「小少爷,我开门了。」便先伸手开门,再去端水和衣物进屋
。
一开门就见一尾如手臂粗,约三十尺长的青色毒蛇正吐着信要靠近曲瑞曜,林昌裕胆战心惊的一个箭步就冲过去
护在小男孩的身前,不过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蛇的少年,脸色也不禁发白。
林家住的地方近山区,农田里经常见到蛇,所以林昌裕早练就一身捉蛇的好功夫,可面对粗长到能把人绞死的蛇
还是第一次,但一想到身后的小少爷的命就握在他手里时,少年硬着头皮扑向青蛇,如果他此时有转头看后面的
小少爷的话,就会发现有一个人正双手捂着小嘴忍着不发笑,而可爱粉透的小脸蛋早憋的发红了。
不过曲瑞曜的快乐维持不到片刻,那条蛇因为被攻击生命受到威胁,再温驯的个性此刻也会现出野性,可来不及
使出它的杀招就被打昏在地了。
林昌裕个头虽小,但力气在生活环境下早已被训练的不输大人,一手就掐住蛇的要害,见蛇要反抗,连忙捉过床
塌旁的脚踏就往它的头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的砸下,一下就软倒在地了。
林昌裕见蛇不再有动静,才大喘口气放开手,敢紧回过身去查看小少爷是否有受伤,「小少爷你没事吧?」
曲瑞曜见蛇被打晕,气的正想张开嫣红小口骂人,就见林昌裕一脸关心他的模样,又见他为了自己一脸发白满身
冷汗的,怒气瞬间也消了一半,抿嘴后才没好气的开口道:「没事。」
林昌裕以为小少爷是被吓到才不高兴,也就不以为意,微笑道:「小少爷没事就好。」
曲瑞曜看着林昌裕真诚而关心的笑容,剩下的气也消了,随后看林昌裕好像要把蛇给弄死,急忙阻止道:「不可
以啊!」
林昌裕以为曲瑞曜是不舍得杀生才会阻止,「可是留着它太危险了,方才是好运才能打晕它的,若是它醒来凶性
大发,到时会连命也没了。」
曲瑞曜急急的说,「我去拿绳子给你绑绑就好,等我一下。」那条蛇要是死了,他一定会被处罚的。
少年闻言点点头说好,拿到绳子后就把蛇困个扎实,正想抱出去时,曲瑞曜又开口阻止道:「别管那条蛇了,我
肚子饿了,先过来伺候我梳洗吧。」真被拿出去,他就别想再拿回来了。
林昌裕听了小少爷的话,心想蛇这样就算醒了也不会有威胁性,便走出门外端进水和衣物。
拧乾巾子递给小少爷这没什么,可是这些衣物配饰的,他打小就没看过,怎可能会帮人穿,原本以为会嘲笑人或
是生气的小少爷,结果只是比着顺序,让少年依序拿给人穿,林昌裕的心里也就更加觉的小少爷是个好心肠的人
。
其实依曲瑞曜平常的行为是会大大的嘲笑加捉弄一番的,但蛇被打昏的事让他的心里有了烦恼,才会半点玩弄人
的心思也没了。
只为你一人·六
曲瑞曜走的飞快,林昌裕压根也不认得这园子的路怎走,只得紧紧的跟在背后,幸好小少爷人小脚步不大,倒也
还跟的上。
看来小少爷真的是饿坏了。林昌裕有些自责,心想以后伺候小少爷的手脚要更俐落些才好。
曲瑞曜会走的这么快一开始是烦恼等回要如何向娘亲解释蛇的事,后来看林昌裕跟的有些吃力,起了恶作剧的心
态,想让少年迷路在这蜿蜒曲折的回廊中,没想到自己走的气喘吁吁的了,人都还在后面跟着没甩掉,不禁气嘟
了嘴。
走到饭厅,曲瑞曜看着后面还紧跟着的林昌裕,知道他又失败了,这下更是满脸不高兴的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动
作粗鲁的坐上雕花圆鼓凳,惹来一旁娘亲的一记注视。
曲瑞曜皮虽皮,仍不敢在娘亲面前过分造次,他可是曾亲眼见过母亲对付外人时冷酷无情的一面。
身形动了动,曲瑞曜立在桌旁恭敬的向老夫人和连盈蓉请安后,才斯文回位上,不过嘴仍是嘟的老高。
三人围桌,吃着早膳,老夫人向来宠溺爱孙,看到曲瑞曜不开心,就放下碗筷关心的问道:「曜儿,你怎了吗?
」
曲瑞曜一被问及,正想说出早上的事,可才张口要说,心思一转又想到母亲会知道蛇的事,最后只闷闷的说了句
,「奶奶,孙儿没事。」继续埋头喝着粥。
不过站在小少爷身后的林昌裕可有事了,以为小少爷是害怕早上的事,才会只字未提,弯着腰嗫嚅的向夫人说道
:「曲夫人…我可以跟您讨样东西吗?」
看儿子的脸也知道是什么事不顺心,连盈蓉懒的管,一直吃着自己的早膳,不过被少年的话挑起好奇心,停下挟
菜的动作,淡笑道:「说吧。」
林昌裕见自己开口没被主人们责骂,安心的一笑,大着胆子说道:「我想要讨些渔网或是驱虫粉,弄在勤益楼的
外围。」
这下可真的好奇了,连盈蓉连碗筷也放下,一脸疑惑道:「要那个作什么?」连一旁的老夫人,曲瑞曜和下人也
是直盯着林昌裕而好奇不已。
林昌裕没想到所有的人都会看着他,一脸不自在的往地上直看,「…是想驱蛇用的。」这下小少爷慌了,他可还
没想好理由,一双白嫩小手拼命挥着不要说的动作,不过林昌裕头低的已不能再低,根本就没注意到。
连盈蓉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不动声势的续问道:「你有看到蛇跑到勤益楼去?」不用说,一定是儿子又拿出来吓
人了,不过这蛇吓人的戏不知道演几次了,倒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来要东西驱蛇的。
那条青蛇,是她离家旅游时偶然在山间遇到的,费了好大的劲才捉到手,由于它的毒液罕见,加上第一次见到这
么大的蛇而新奇,也就一边想法子驯服,一边撷取毒液寄回家去。
养了几年,终于温驯了许多,也像是有灵性的动物,总觉的听得懂人话,连盈蓉对这蛇更加疼爱不已,而后儿子
长大了一见,一直讨着要养,她都不愿给,直到夫君出了事,她又时常要出远门,怕有人会对儿子不利,才让那
蛇离开她身边,住到儿子的床底下去。
不过,就算是再亲的人也可能有背叛之时,更何况是尾蛇。为了儿子的安全,她只得将藏在蛇牙后面的毒囊取出
,可惜了这毒液没得机会再取了。
可这儿子也真是调皮的紧,居然拿它来吓人,前前后后不知道吓走了多少新来的小厮和总管,就算是在曲家做了
很久的下人,有几个还是被吓到生病而求去,本想收回又想到儿子的身边没人可保护,连盈蓉也只得由着曲瑞曜
去玩了。
林昌裕想起早上的那一幕仍是心有馀悸,「是的,夫人,而且那蛇还不是一般的小蛇,早上若不是那蛇的反应差
了点,让我有机会打晕他,怕是早咬伤了小少爷。」
曲瑞曜听到事情全被说了出来,脸都苦了,他早习惯那条蛇的陪伴,现在一定会被收走的。
连盈蓉听完了爽朗的笑道:「做得好,过来这坐。」手比个末座,要少年去那边。
林昌裕闻言抬头,看见曲夫人比的位置,慌张的摆手说道:「我…我只是个下人,怎可以和主人同桌吃食。」从
没在大户人家作过事,不过一些规矩还是有听说过的。
一旁的老夫人,小少爷和伺候用膳的下人,个个听到话脸上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惊讶神色。
夫人脸上虽然常常挂着笑容,可是行事和态度都相当的严谨,即使是小少爷也不容逾矩的,今日不仅对林昌裕破
了例,居然还亲自招呼他一起用膳…
连盈蓉脸上挂着淡笑,「坐那一起吃吧,我有事和你说。」
虽然夫人在笑,林昌裕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势,「是,谢谢您夫人。」
连盈蓉看到人坐下,又开口道:「先吃吧,待会用完膳到静思堂来,我再跟你说以后在曲家该作的事。」
静思堂分成二部份,左边是曲夫人处理事务的书房,占整体的部份不到一半,大半空间都用在右边的藏书阁之用
,不过仍是不够用,日前连盈蓉已有增建的打算,只是一直没闲暇去找人动工。
「是的,夫人。」林昌裕昨天一整天没吃,肚子早饿的咕咕叫,可以前家中的生活并不好过,已习惯饿肚子的感
觉,而现在只觉倍感压力,一顿饭吃的战战兢兢的,好不辛苦。
曲瑞曜听了可比林昌裕更感兴味,墨黑的大眼闪亮亮的,三二口将碗中的粥喝完,就等着少年放下碗,好捉着少
年直冲书房去。
只为你一人·七
曲瑞曜拉着林昌裕兴冲冲的就到静思堂等母亲。
小少爷小小的身子斜坐在太师椅上,双脚没规矩的乱晃个不停,一点坐相也没有,一旁的少年只是微笑的看着,
也没出话纠正。
林昌裕心里觉的小孩子嘛,贪玩好动都是正常的,不该被大人的言行局限住。
听到堂门有动静,曲瑞曜就像是怕猫的小老鼠,迅速的跳到地上站的直挺,他知道只要自己的行为懂的自制,娘
亲也就不会看管的太严,什么事传到她耳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