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地上、电脑上、床上都满是散落的纸张，汪洋就先把秦天放一边，他另一张床收拾出来才把秦天彻底安顿好。
一边问："哪里疼？"汪洋一边帮秦天脱衣服，他要看看刚才到底撞在哪里了。
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好重要的部位都没有受伤，手压到脚踝的时候秦天疼的脸都扭曲了，就是没出声，汪洋赶紧准备了冷水给秦天冷敷。哗啦哗啦接好冷水拧好毛巾要敷到秦天脚上，汪洋却被秦天制止了。
秦天被汪洋抱着还有点晕，这会恢复或来了，看到秦天端盆啥的，趁汪洋离自己近的机会就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本来是要说"不用管我"的，可是汪洋被秦天这么一抓，手中的毛巾"啪嗒"落地，"啊--"的一声，汪洋瘫倒在地。
刚才被学长抱的时候，秦天听到了汪洋骨头重重磕在水泥台阶上的声音，此时汪洋的反应让秦天立即意识到他骨折了，于是不管自己脚痛了，扶其汪洋就想上医院。
汪洋呢，缓过劲来了，就挡住秦天扶自己的手。他抬起头，秦天看到一个笑得如同往常一样优雅傲气的学长，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对自己说："秦天，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都一天没吃了。"
"吃什么饭！？"秦天一阵不爽，"赶紧去医院给你包扎！！"说完，赶紧扯了汪洋就往医院奔。
汪洋死赖在地上不动，任凭秦天怎么拖拽也不挪地方，秦天不敢碰汪洋伤到的胳膊，更加拉不动汪洋。拉扯了半天，秦天出了一身汗而汪洋却纹丝未动，秦天也郁闷了，放弃了汪洋坐到他身边，喘着气，还断续地说："学长，你......不能不去医院。"
汪洋把自己的右胳膊放在自己胸前，笑着对秦天说："学长一天没吃东西了，秦天，给我整点吃的先吧！我连站都没力气站了~。"
秦天看到汪洋这样固执，没好气地站起身，一跺脚，离开汪洋。
"你要吃什么？"厨房里传来秦天开始忙活的声音。
汪洋会心一笑，冲着厨房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
噼里啪啦一阵忙碌之后，秦天端出一碟蛋炒饭，拉了张椅子，把碟子放在椅子上，"吃吧！"秦天没有什么感情地说。
汪洋早就嗅到了香味，这一看到饭边满心欢喜，要拿勺子，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没办法用力，于是一副无赖眼神望向秦天。
秦天一直忍着对汪洋的那份关心，给他饭的时候就故意不看汪洋，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吃饭，才好奇看了一眼，对上汪洋那张笑容可掬的脸，又看到他折在胸前的手，发觉他现在手不能用。一阵斗争，终于还是天生的善良赢了，秦天干脆坐下来，端了碟子用勺抄了一口饭王汪洋嘴边送去。
汪洋说不上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一方面觉得这样的学弟实在太可爱了，一方面也是仗着自己胳膊负伤了好好欺负欺负人，他心里乐得都忘了疼、开始哼歌了，脸色还是装的惨淡样，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秦天喂进嘴的饭。
秦天还犯嘀咕呢：难道我天生就是伺候人的命？嘴上不知不觉就说出话来："我是上辈子欠你了么？"
汪洋刚刚吃了口饭在嘴里，一听秦天这么说，一口饭全喷到了秦天脸上。
秦天面露怒色，"学长--！"
汪洋根本不理会他，清了嘴里的东西笑着说："记得么？之前我带你去医院，我也是这么想的！"
秦天怎么会忘，被汪洋一说他脑子里立刻开始倒带重播。是呢，当时学长也说过这句话的--秦天心里对自己说。心里想归想，可是迷离了半天，秦天却一本正经对汪洋说："啊？有么？我忘了。"--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米饭粒和鸡蛋，配合上他那无邪认真的表情，别人想不笑都不笑。
汪洋一阵"哈哈"大笑，秦天没好气，一怒之下碟子往椅子上一甩，扔下"你自己吃吧"一句话，离开了卧室......

后来自然是汪洋没有办法用手，又顶不住美食诱惑，就用嘴巴贴着碟子一阵啃啊咬啊舔啊，秦天在外屋偷偷看得直抽抽。笑累了秦天自然是不忍心，又进屋把剩下的一点饭喂完才把汪洋拉起来。
"起来，跟我上医院啦！"
汪洋一阵乱抖，嬉笑着说："还好我坏的不是脚。"说着就往秦天的两只脚看，"脚还疼么？"一句话问的像水一样温柔，让秦天好像看异形一样看他，半天才回答他："我没事的。"

车不好打，两人凌晨快3点才到了个医院，急诊还爱理不理的，让秦天窝了一肚子火。填单子，拍X光，等待，拿结果，看医生，下药，包扎......，全部折腾完，都快7点了。从医院出来，汪洋的右手包的严严实实地，左手也架了板子，两边一边一个，汪洋的手算是全报销了。
等到两个人回到家，天都大亮了，秦天拉开被子让汪洋躺下，自己才开始收拾屋子里的满地纸张，刷锅洗碗，等一切妥当了秦天回头再看学长，早都已经睡的不省人事的样子了。秦天无奈的笑笑，倒在自己床上，没拉被子注视自己的学长，自己也渐渐进入的梦乡......
十几天来，秦天第一次睡的如此踏实、安稳。
汪洋又何尝不是呢？

44

黑白颠倒了。
秦天一觉张开眼睛，已经是夜幕低垂，眼中，对面床上的汪洋还在熟睡。秦天坐起身，颈上的那个受难耶稣滑落胸前，蹑手蹑脚走出卧室，秦天在桌子边坐下才敢放开了呼吸。
对自己的学长，他一开始就被汪洋的才华所吸引，当见到汪洋本人的时候，更是被他的气质所折服，此时的秦天，经过几个月的接触，对汪洋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秦天撇撇嘴，冲着泛黄开裂的陈旧墙壁做表情，自己自得其乐的时候，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呼吸，惹得秦天脖子一阵痒痒。
"干什么啊？"秦天不耐烦地说。
汪洋根本没拿这话当根葱，在秦天一旁坐下，"起来也不叫我"。脸上写满了责备，汪洋一脸严肃。
秦天眼睛一放光，有些不爽，"你不是胳膊还没好么？好好休息！！"
汪洋玩世不恭的笑着，"都睡了一天了，就是猫，也要活动活动了啊！！"
汪洋越是笑脸相迎，秦天就越是觉得不自在--且不说从医院回来这几天，吃饭睡觉擦洗身体穿衣上厕所都是秦天帮着汪洋；汪洋平白无故消失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他为什么又若无其事地回来继续他们的小小生活，一直都是秦天思考的问题。再加上联系到汪海之前插的那一档子事，秦天真的想不出到底汪洋微笑背后有什么秘密，并且，他更不敢去想--莫名的恐惧，他认定那个秘密会夺走他的学长！
秦天严肃的不能再严肃了，汪洋刚回来时散落在地上的画都已经收拾到桌子上，秦天将手压上去，一阵厚重感传入心中，他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学长......，你......前些天去哪里了？"
汪洋本来还想继续跟秦天打趣--双手受到限制什么都不能做，汪洋闲得发慌，有意无意就想跟秦天寻开心，被忽然这么一问，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眼睛已然失去了焦点。
秦天不依不饶地望着汪洋，而汪洋的思绪却根本不在他身边。
时钟秒针的走动声不知道机械地重复了多少次，汪洋才低头说："我爷爷死了"。这句话，仿佛是自言自语，被头发遮挡住的面容很是忧郁，秦天看不见汪洋的脸，却清清楚楚看到两滴液体瞬间奔向地面却被汪洋缠绕绷带的手臂挡住。
泪水浸润了绷带，以及里面的石膏。秦天呆在一旁心乱如麻，他想安慰，却不知道方式--如果是女子，秦天可以毫不犹豫给对方一个拥抱；可是面对学长，经过那一次后秦天连接触汪洋的手都有被电击的感觉。
寂静的夜晚。s
汪洋垂头不语，秦天眼睛直勾勾盯着汪洋受伤的手臂，时间停滞了。
"想哭，就哭好了。"打破沉默，秦天忽然蹦了这么一句出来。
汪洋豁然抬头望向这个比他小两岁的学弟，眼睛婆娑迷离，两行热泪无声的留下。然后，秦天感到自己肩膀重重的压下来东西，汪洋把自己的头埋在他锁骨里，嘤嘤的抽泣猛然爆发，不久便发展成嚎啕......
整套公寓在哭泣，声音震耳欲聋，秦天什么话也没说，左肩感到湿润的温暖。维持着姿势，秦天无声无息地将自己的手扣在汪洋背上，心里堵得慌，却一个安慰的字都讲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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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一过，就又是一个学期的开始。
这天秦天上完这个学期的第一节课，下课就匆忙离开教室要赶回家，却被张良叫住："蔡导要我告诉你，见到你让你找他。"
秦天一脸疑惑，"我？什么时候的事？"
张良饿急了，迅速说了句："都好几天了"，人就消失在潮水般涌向食堂的人流中。
秦天舔舔嘴唇，决定还是回家把汪洋招呼好了再联系导员--反正电话联系也方便。

一路赶回家，秦天推门就向屋里喊："我回来了！"--从什么时候起，说这句话成了习惯。
没有应答。
秦天放下书包，以为汪洋还在睡，他不动声色推开卧室的门，被子已经掀开了，房间里弥漫着汪洋身上淡淡的味道，但是秦天视线所及都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学长？"秦天试探性地问，自己轻快地寻遍了厨房跟卫生间。声音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公寓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那个叫汪洋的人。
秦天急了，转身冲到门口就要出去寻找，却与刚刚站到门口的某人撞了个满怀。
"唉呀！！"汪洋险些跌倒，胸前还掉着绷带的右手被撞疼了。
秦天正要说"对不起"的时候，听到了自己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声线，急切地心一下子空下来，双腿一软，倒在椅子里。
汪洋稳住身子见到秦天的可爱样子，笑着就进了门。
"你去哪里了啊？"秦天语气里有很多责备。
汪洋把笑收了收，坐在秦天对面："太闷了啊，我腿又没坏，出去遛遛。"
秦天连想都没想，就回敬了一句："那也不要随便消失啊！我很担心的。"
汪洋断然没有想到秦天会说出这样的话，吃惊之余感到一丝尴尬；而秦天话刚出口就觉得这句话本身就很不妥，却又不知道怎么弥补。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秦天还没放弃补救的机会："呃，我是说，......那个......你还打着石膏，我担心你也是应该的。"
汪洋隐隐约约感到自己跟秦天的关系跟最开始吴靓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已经大不同了，但究竟是哪里不同了，汪洋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笼统地定个性，汪洋发现他们之间已经超出了正常学长学弟的关系；但说是朋友？又少那么一点出生入死并肩作战，那是什么？还能是什么？--汪洋自己问自己，却没有答案。秦天后面打破沉默的话让汪洋注意到：他们两个人，从开始就是"互相关心"的关系。没错，汪洋很关心秦天，衣食住行样样关注，而秦天虽然不说，也是关心加担心天天纠葛--互相关心？这算是什么关系？汪洋自己跟自己说，这样的关系，也......太过......暧昧了。
汪洋斜着嘴无声地嘲笑自己，却被秦天看到了。以为汪洋根本就没听进去，秦天很委屈，他不知道，汪洋是在嘲讽他自己。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秦天挖空心思再也想不出合适的话了，就低头不语。
汪洋在自己的思想中沉浸了半天，才没有注意到秦天的细小变化，再次笑颜以对："我看你喝的酸奶没有了，我就下去买了。"
秦天到底是个半大的孩子，注意力马上就转移到汪洋的手上，抓着汪洋空着的左臂看了又看，"你还没有好呢，怎么拿东西啊？"
汪洋笑着对他："无所谓，我觉得左手都没事了，你看！"说着，站起身又拎起那小箱酸奶演示。
担心毕竟无法消除，秦天看见汪洋的举动赶忙制止，"医生说不让你胳膊受力的！快放下吧。"--每每到这个时候，秦天就把医生摆出来好震汪洋，汪洋还真买帐，多半就不做那些危险动作了。
这次没有奏效，汪洋拎着酸奶走进厨房放好才又出来。
两个人对视了几秒钟，忽然都笑了。

45

挂掉电话，汪洋长长舒口气，"终于打完了。"
秦天就在一旁坐着，等到汪洋打完电话就说："快吃饭吧，都凉了。"
汪洋笑笑，"没关系，你先吃啊。"说完接着拨号码。
秦天脸一沉，说："一起吃吧。"
汪洋眼睛一转，"我是受伤的人啊，今天怎么没人喂我饭了啊？我手不能动的啊！"
秦天拿起勺子放到汪洋碗里，然后自己坐下径自吃自己的。
汪洋就盯着秦天吃饭，眼看着半碗饭都下去了，秦天那孩子愣是没瞅自己一眼，汪洋受不住了，干咳两声，说："今天......不喂我吃饭了？"
秦天吃的不紧不慢，咽下嘴里的食物才说："学长，你今天都能自己买酸奶了，我看你吃饭是没问题了。"说完，秦天又给自己夹了点菜，把省下的饭菜三下五除二吃完就收了自己的碗筷，从厨房出来看见汪洋还呆坐着呢，就堆了笑，凑到汪洋身边，左手饭碗右手汤勺把几个菜都拨了些在碗里，拌拌匀又摆回汪洋面前，说："学长快吃吧，真的凉了。"
汪洋一动不动看着秦天的一举一动，直道秦天说完最后一句离开，汪洋都难以置信--难道这就是那个当初站在一旁说自己没资格吃饭的孩子？汪洋摇摇头，傻笑了一下，用左手抄起勺子开始自己扒拉饭，心里骂着："早知道我就多装几天胳膊不能动，哼！"

饭前的电话是汪洋打给蔡曜的，秦天一说，汪洋就知道蔡曜要找的是他。蔡曜说汪洋本来的导员年纪大了，今年告病休假了，他自己接了汪洋这个班。汪洋跟这个并不陌生的新辅导员寒暄了几句就想挂线了，偏偏他姓蔡的就问到为什么汪洋开学没出现的问题。汪洋一个叹息，惹得蔡曜以为自己在跟一个古稀之年的人对话，知道了汪洋受伤的情况，蔡曜也不能再说什么了，说了说诸如保重身体、别影响学业、照顾好秦天之类的话就收了线。
饭后汪洋在电脑前还没坐下就又有电话打进来。
这次，是吴靓。
"听说你胳膊废了？"吴靓从来都是这么直接。
汪洋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她，"没什么，不小心摔到了，过两天就好。"
吴靓在电话这边点点头，"那你的那些活谁来做？你不吃饭啦？"汪洋现在什么情况，他还是知道的。
"呵呵呵呵"，汪洋大声笑起来，"那还用说么？我现在有助手了啊！！"
吴靓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也笑着说："哈哈，感谢我吧！"
"......"汪洋没有回答。
吴靓显然感到气氛的忽然转变，小心地问："怎么了？"
汪洋自从那天从医院回来，什么事都是秦天在忙里忙外，他自己连小区的门都没出过，沉寂的时间里，汪洋想了许多事，没有手画画让他很痛苦，但是，还有比这更痛苦的。
"吴靓......"汪洋的声音沧桑。
"啊？"吴靓随即答应。
"你......见到我爸了？"
不知道是不是汪洋问得毫无预兆抑或是太过直接，吴靓险些没抓住手机，右手滑脱的手机被左手及时捕获，吴靓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对着手机说："恩。"
得到肯定的答复，汪洋感到自己胸口有无数的潮流在撞击着自己的心脏海岸，他呼吸有些急促，"我爸......，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