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青春 之 我只能爱你————堕落天使刹那

既然被抓了，吴靓没有办法，只好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讲了一遍，包括汪洋爷爷的葬礼、汪海成为汪氏集团的继承人等等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与汪氏集团相关的事情。
"哦，对了，我没见到大姐。"吴靓最后补充。
"恩。"自从吴靓开始说，汪洋就没出过别的声，除了"恩"，还是"恩"。
"还有什么要知道的么？"吴靓真厚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汪洋犹豫了半天，"......我......"
"我什么我？"吴靓也急了，"有话快说！！"
汪洋咬了咬自己下嘴唇，"吴靓"，他顿了顿，"爷爷葬在那里了？我想去看看。"
吴靓一听，反而更加着急起来："你疯了？"
"......"汪洋默不作声。
"你不知道多少人在找你，你还跟汪海签了那什么什么文件，你把整个汪氏集团拱手让人不说，现在你根本不被允许去那里的！"吴靓一口气说完，看看四周没人，才敢大点声继续说下去，"汪洋，你就认了吧，你没损失的。"
"......"
吴靓转移到自家的花园里，"算我没说过，不过......"，吴靓找了个椅子坐下，"现在什么都迟了。"
电话里传来汪洋的两声冷笑。
"还笑！"吴靓就是受不了汪洋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你还笑得出来，你自己小心吧，我的三少爷！"
汪洋已经淡忘了这个名词，被吴靓突然间这么一唤，他听出来了话里有话，"你......是说......"
吴靓没好气，压低声音说："以前大家只知道你因为叛逆被老爷子赶出家门，但谁都说不好最后是个什么结果，所有都还对你有所尊敬，毕竟你是三少爷啊！"吴靓换了口气，"可是你非要签那个文件，现在可好，都知道汪家跟你没关系了，那你还不就变成想怎么折腾就敢怎么折腾得对象了么？"
汪洋不屑，"谁能动我？"
吴靓更加不睬汪洋，"好歹你是汪嘉齐的儿子，没人敢跟你玩命，可是现在你身边多了个小尾巴，他怎么样我就不好说了......"
吴靓专门把尾音拖得长些，让汪洋心里痒痒的慌，但他终究没说出话来。
"就先这样吧，等过阵子都稳定了，我挑个时间带你过去。"
最后的话，自然是指汪洋想去他爷爷那里看看的事，至于‘小尾巴'，汪洋知道那是指秦天。吴靓当初把秦天介绍给自己并不是要他们走到现在这么近。汪洋清楚，自己的身份，已经让很多人把秦天查了个底朝天--汪海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只不过汪洋自己还不知道。汪洋也清楚，让秦天这个天真的孩子跟在自己身边带给他了很大的危险，以往都侥幸心理作祟，汪洋一直没有当个事，今天被吴靓这么一说，他已经明白：吴靓之后显然也调查了一番秦天，而更重要的是吴靓的分析太对了，让汪洋找不到一点瑕疵。
所有问题的解决办法，就是--
离开。
他，或者，秦天。

这一切发生的时候，秦天还跟往常一样在画速写，练习笔触跟感觉。
汪洋轻声走近，毫无声息地望着认真作画的秦天，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或者能做什么，他只有看着，在一旁注视着，观赏着，在时间的流逝中目击每一张动感的画在秦天指尖诞生。
此时，他就做着这些。

第046章

汪洋的右手下个星期拆石膏。
这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汪洋指导着秦天做他手里的活。秦天呢，结合自己最近的课程，逐渐熟悉了FLASH、PHOTOSHOP、3D、LIHTERSCORP等软件的常规操作之后，配合他天生的手感和对色彩的感觉，完成的设计受到了买主的认可。
渐渐地，汪洋不再坐在他身边一边讲解软件应用一边表述设计理念了，而是经常远远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秦天的一举一动，即使是背影，汪洋也感到一股支撑着自己的力量。
秦天终于有机会学习这些数字化操作，每天沉浸在设计和软件学习以及自己大一份量不轻的课程中，每天都过得充实，并感受到设计带给自己的愉悦，每次完成一个设计，他都回头看自己的学长。或许是太过兴奋，或许是汪洋原本就掩饰的很好，他没有注意到汪洋的变化。
最近汪洋经常一个人坐在桌子旁喝酒，没有缘由；回避开秦天去抽烟也更加频繁；吃饭也不想以前吃的多了。就连汪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明确了秦天在自己身边的危险，更早早下决心自己的手臂石膏一拆就赶秦天离开自己身边，可是他就是无法阻止自己伤神，无法阻止内心失落的心情在身体每一个细胞蔓延和折磨自己。
2007-2-26 下午

再次走出医院，汪洋使劲活动活动自己的双臂，感到自己获得了重生。身旁的秦天也是满面春风，汪洋的恢复让秦天感到全身心的放松。
站在医院门口，汪洋咋咋嘴，心里盘算着怎么说出口早就准备好的词汇。
秦天认为今天是个好日子，拉了汪洋说："学长，庆祝你痊愈，我们去吃饭啊！"
汪洋狠了心，说："你做的饭菜就很好，干嘛要出去吃？"
秦天吃了闭门羹，心里有点不舒服，但还是忍了，"那学长想吃什么？"
汪洋眼神扑朔迷离，透过秦天说："刚刚能活动了，别老让我吃，好不好？"他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强烈的语气跟秦天说话，这话让秦天心生恐惧，低头跟在汪洋身后再也不说话。
汪洋不是没有注意到秦天那受了委屈又不能发泄的表情，几次都伸手想要去拍拍他的背说声："没关系的"，却又几次被自己坚实的心阻拦。为了不再看到秦天那在汪洋看来依旧有些稚嫩的脸容，汪洋一直走在前面。
秦天不知道汪洋到底是怎么了，想问却又问不出口，只能乖乖跟在后面，秦天不敢接触到汪洋，想牵住汪洋的衣角却又被人流挡开，而学长的速度太快，秦天追赶的有些喘了。
"学长，等等我。"秦天在汪洋身后轻声呼唤。
汪洋听地心里莫名的痛，可是又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心软。汪洋没有驻足，保持住自己的速度，没有片刻的停留。
"学长！"秦天一个加速，追上汪洋，右手握住汪洋的左手腕，"学长，你怎么了？"
汪洋机械地转过身，一袭黑发在颈间若隐若现，那个十字架亮地扎眼，他眼神犀利射得秦天很不自在，汪洋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没怎么。"
"那学长你......"汪洋还想再交流，但立即就被汪洋的冰冷回绝了，"我说了，我没什么！"
......

汪洋哪里也没去，从医院径直回了家，秦天就默默地跟在身后。
折腾了大半天了，秦天进门就进厨房锅碗瓢盆了，汪洋却坐到床上继续着心里纠葛，不忍看到秦天的委屈、痛苦表情，可是更不能他在自己身边再留下去了。一想到这里，汪洋的心就暂时地硬了起来。
"学长，起来吃些东西吧！"秦天充满天真的声音。
汪洋心一紧，埋头不语。
秦天只觉得汪洋在耍脾气，于是放弃了最初那个像以前那样两个人对坐着吃饭的期望，端了饭拌好菜走到汪洋床前，"学长，吃点饭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汪洋偷偷瞟了一眼，看到了色泽鲜艳的一碗饭，看清了内里的川菜菜色，汪洋心里一阵心疼，明明不能吃辣的东西，秦天还要做川菜。
越是心疼，就越是故意做作。
汪洋推开秦天递上来的热饭，嘴里很严厉的说："我不想吃！"
"学长......"秦天最近都在忙着上课和接下的设计案，没有察觉到汪洋一个多月来的转变，此时忽然被这么对待，他自己就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
"秦天，不要再说了！"汪洋背对着秦天，压低了声音说。
"学长，你怎么......？"秦天不解。
"吴靓当初就是让我教你东西，现在你都学会了，已经可以离开这里了。"汪洋故意克制自己音调的变化。
秦天只能看到汪洋的背，他无法看透汪洋的心。跟学长在一起的日子充满快乐，曾经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依靠，却不想此时自己面临了--抛弃。
"学长？"秦天难以置信，"学长，......你是要赶我走么？"
汪洋什么话都没有说，起身，给了秦天一张卡，"帮了我这么久，又这么照顾我，这......"，汪洋躲避着秦天询问的目光，"算是对你的一点交待。"
秦天笑了，"呵呵......"，秦天一边笑，一边用手蹭自己的眼角。陡然起身，秦天迅速收拾好画夹，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带，没有出一声，抓起汪洋搁在床边的卡，转身就消失了。
汪洋一直忍着，压抑着，听到房门"嘎达"一声带上，汪洋立即追出去，转动把手的时候，却没有能够成功。
汪洋背靠门，滑坐在地上，短暂的沉寂之后，汪洋将头一仰，丹田里底气溢出，"啊--"，悲戗的声音传出，伴随着两行晶莹的液体，消逝在空气里，淡无痕。

离开我。
为你好。
秦天，
自己保重。

汪洋崩溃在房间里，心在滴血的同时，却也在为秦天的安全而高兴着......
第047章

汪洋从设计公司送样图回来，路过卖快餐的小店看都没看就走进小区。
推开门，汪洋放下书包，坐到桌子旁，没有任何思索，汪洋柔声道："我回来了。"隔了半天没有得到回应，汪洋起身冲进厨房--所有的锅碗瓢盆都收拾的井井有条，碗筷碟子都排在柜子里，菜刀案板放在炉灶边上--太过干净，干净到没有任何生气。汪洋转到卧室，自己的床映入眼帘，然而坐下后，正好面对着一张收拾利落的小床。
低头弯腰，汪洋的双肩开始有些震动，幅度越来越大，随后传出一阵变了调的笑声，"呵呵呵呵......，都已经走了，我真......"汪洋没有能继续下去，双手握拳砸在自己床上。豁然起身，汪洋拉开衣柜，看到属于另一个人的衣物，他心里一紧，挥手把属于秦天的衣裤全甩到地上。
汪洋无力的倒在秦天的小床上，心里翻江倒海。

秦天，你跟我本就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能有什么关系。可，为什么，你离开了我的生活，却更多的出现在我的视线？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听不到你的声音我却越来越想见到你？为什么明明见不到你了，我却越来越清晰地看到你的笑脸？
这个房间，每一个角落，冰箱旁，电脑旁，桌子旁，浴室里，镜子前，甚至是我的床上，我都能看到你。秦天，你刻在我的脑子里了，我赶不走你，躲着、逃着不让自己去想你，可是为什么连我的梦你都不放过，还要出现在我身边，对我笑着。
我不知道你过的好不好，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能呆在我身边。对不起。
秦天，我不知道我怎么了......
谁来救救我？

时间无声无息的流逝。
清脆的铃声响起，将汪洋从睡梦中唤醒。
"喂？"汪洋用沙哑的嗓音应答。
对方是吴靓，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她吃了一惊--有多少日子了，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汪洋醉酒后的声音了，"你......，还好吧？"
汪洋没想到是吴靓，他昏昏沉沉中认为是导员的可能性还比较大，于是改了改语气，"什么事？"声音很硬，一反他平常的那种诱人音色。
吴靓最近几个星期老见到秦天，那孩子已经能够接起学生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了，让吴靓有重成就感；倒是汪洋，她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问秦天，他也不说。今天打个电话，汪洋的状态让吴靓担心起来，"汪洋，你怎么了？"
汪洋头还很痛，不耐烦的说："我很好。"他用手撩了撩头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些，继续说："有事就说吧！"
吴靓沉静了一会，平静的说："上次说的事，今天晚上来开车接你。"
汪洋这些天来浑浑噩噩的，醒的时候就醉酒麻痹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就蜷缩在秦天的小床上，早就把这事遗忘到另一个世界了。今天吴靓打电话，才让他自己清醒了些，回想起自己的身份，自己所背负的家世背景，汪洋一阵茫然，只默默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淋浴打开，热水浸湿了汪洋的长发，木然的站在喷头下，汪洋脑海里一片空白。失掉平衡靠在墙上，脑海里再次上演了几个月前的那一晚--浴室里被推到墙上的自己、拥住自己的那名男子、以及二人在床上的一夜纠缠......
汪洋此时才意识到，自己对秦天这孩子有着不一般的情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是当秦天离开了，汪洋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继续没有秦天的生活。那些两个人所经历的各个片断，不断在汪洋脑海里出现，而醉酒后的那种幻觉更是让汪洋欲罢不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明明爱上了却只能独自承受。

汪洋强迫自己忘记掉，但是他天天尝试，却天天继续想见到那张熟悉的脸；汪洋希望能掩埋掉这不正常的感情，他无时无刻不在刻意忽略这感觉，想靠酒精遗忘却令经过的一切更加清晰。
瘫在床上，汪洋任凭发丝散开，床上、身上黑色瀑布妖艳夺目，白皙的皮肤与黑色相得益彰。他嘴角扬起，乳白色整齐的牙齿露出来，"玩弄了无数女人，第一次用情的，竟然是个男人！"
趴在床上，任由发尖滑下水滴，湿了地面，汪洋闭上眼睛，祈祷时间快速流走......

第048章

秦天这孩子也好不到哪里。
他回到宿舍住让半年来一直没有什么深交的室友奇怪和惊异外更是吸引了蔡导绝大多数吸引力。无论秦天怎么跟他说一切都好，蔡曜都表示怀疑，对秦天持续关注。直到天气完全转暖了，秦天跟宿舍的人处得还算可以，而功课什么的都没有什么明显的退步，蔡曜才稍稍松了口气，不再两三天就找秦天谈话了。

4月的天气。
秦天早就换上了单衣，为了不让别人看到自己不一样的身体，秦天以晚上够黑才能睡着为理由有意装了个床帘，人多的时候他就拉上帘子换衣服，要不，他就专挑没人的时候换衣服。
吴靓已经不再插手学生会的事务了，陈书语完全取代了她的位置，每次都是他直接联系秦天，让秦天帮忙完成团委下边的活动。
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秦天没有听到任何关于那个人的消息；那个人一次都没有出现在秦天的视野里；更别说听到声音、一起做事了。
这段时间里，秦天每天做着所有应该做的事情，脑袋里却飞速运转着很多想法。入夜，秦天需要抓住自己的那个受难耶稣十字架才能入睡；而每次手绘作业或者人物速写，秦天都会莫名其妙地勾出那个人的身型。他把自己的洗发水换成跟学长一样的牌子、破天荒给自己买了一件黑色的长袖T恤、每天晚饭前半个小时都会喜欢性给自己灌一盒酸奶。
秦天直到吴靓跟他关系不一般，几次跟吴靓打招呼都有想询问的冲动，可惜两个人每次都是点头示好，并没有机会多说话。每次见到吴靓却有没有什么那个人的消息，秦天当晚都会莫名的失落起来，而这夜的画夹里，每一张纸上出现的必将全都是一个人--汪洋。

在照顾汪洋的最后一段时间，汪洋骨折以及两个人对大年三十那天和之后的事情都闭口不言--这让秦天暂时忘却了那些不好。而因为汪洋那样没有感情的话语，秦天回到宿舍之后便每日都会回想起当时汪海对自己说过的话：那些刺耳的话，变成看不清的钢针纷纷插入秦天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