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之恋————杜露果

沉默．．．．．．心里很乱，却连一句驳斥和逞强的话也说不出。
他不能完全懂现在的盛夏表现出的那种痛，也因为盛夏忘不掉吴由杰而更加软弱．．．．．．．
不适何吗？好乱，好烦，好不甘心．．．．．．．
有点失落，有点郁闷，有些痛，有些挫败，这天，阿大就是带着这样的心情回到了家，钻进被里，结束他越发忧郁的一天．．．．．．

 

 

 

9.
"阿至．．．．．．"盛夏倚在周秋至的房门前，低低的唤。"你们现在不上课了吧？"
"表哥，你来了啊。要不要吃饼干，三天前就放了呀。"心里有些崇拜盛夏的周秋至，看到他，马上从床上跳了起来，跑过去，顺路关上了过大的音响。
"．．．．．．这样啊．．．．．．"难怪昨天借了朋友的车有些克意经过那高中时．．．．．．什麽也没有碰到。轻轻呼了口气，盛夏不知还能忘什麽，却又带著种有什麽想问出口的违合感．．．．．
"表哥，你的表情有点怪怪的．．．．．．"周秋至观察著盛夏，总觉得他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是吗？看起来还帅不帅？"盛夏眨眼笑，他毕竟是成人，有能力去抑至那些尚在萌芽状态的烦燥。
"．．．．．．现在看起来又没什麽。"周秋至耸肩，不甚在意。
"你玩你的吧，我去陪你妈聊会儿天。"示意周秋至继续享受他的懒散生活，盛夏转身回到客厅，那里有位可爱的主妇正在等他闲话家常．．．．．．

 

回到家的时候又是夜里，关著灯的房间，偶尔会让盛夏觉得寂寞，但更多的时候，它宛如一只蜗牛的壳，会让他觉得安心。正因为那里面什麽都没有，才会觉得安心．．．．．．
打开门，有淡淡的香传来，看来新芬芳剂的效果不错。
什麽时候弄始醉心於整理房间，把自己的世界圈在这样小小的天地里．．．．．．安全，他寻求的是这样一种感觉，只不过偶尔会质疑．．．．．．他，真的得到了吗？
自己似乎是有些阴郁了，其实每个人都会有一断不特定的时期只要是独处就会产生那种诸事不顺的阴郁感．．．．．．
只是这一次，不太一样．．．．．．总觉得这样的阴郁事出有因。
手机铃声．．．．．．盛夏快速从口袋里拿出来查看，"愿我的祝福在寒冬里给你带来温暖，你可知道，每当感到寒冷时，我就会想起你．．．．．．"
"shit."没有看完，盛夏顺手将阿超发来的这条短信删掉．．．．．．将手机丢到沙发上，他打开了空调，决定去冰箱找一罐碑酒。

 

"阿大．．．．．．快点啦。"有人在叫。阿大却无心应和。
是巧合吧，来到这条街，看著对过那家ＤＩＹ蜡烛店，阿大的眼，阿大的心，阿大的注意不由自己地注视著那个方向，连脚步也定住了，想移动却不行．．．．．．
然後，他眼看著那家店门打开，眼看著青年从店里出来，眼看著青年发现了他的存在，眼看著青年朝自己走来．．．．．．
"嗨。"盛夏主动招呼，总觉得阿大长大了．．．．．．不是长高了，也不是长胖了，只是看著那张脸就觉得比近一个星期未见之时，成熟了许多。少年的成长原来如此之快吗？
"．．．．．．嗯．．．．．．"阿大避开了盛夏的笑，因为胡哥说过那笑是寂寞无奈的，为了另一个男人的逝去而寂寞无奈，这一点，阿大竟无法释怀。
"你．．．．．．不过是在躲我吧？"盛夏看著别扭的阿大，眉头不经意地轻蹙。
"．．．．．．"阿大被说中了心事，一时之间忘了去狡辩。
"．．．．．．你朋友正看著这边，在催你吧．．．．．．．那麽．．．．．．我先走了。"盛夏决定不说再见，他一直都觉得见与不见选择权在於他人，不要太在意，不要去苛求．．．．．．平淡而有些老态的交际．．．．．．只是被一个半大孩子逃避，那种感觉，多少有些不好受。
自己是个惹人讨厌的人吗？也许是吧，因为偶尔他也会讨厌自己。

 

"阿大，快走吧。"朋友来到身边轻轻拉扯。
阿大却是定著不动，直到盛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亦然．．．．．．．他看懂了，虽说只是些些点点，却看懂得了那背影的寂寞，那笑的寂寞，那眼里的寂寞．．．．．．
心疼．．．．．．
"喂，当一个人为令一个人的悲伤感到心疼，意味著什麽？"抓一把朋友的衣领，阿大问道。
"啥？"朋友吃惊，但看阿大有点激动的样子，却只有作答，"应该是喜欢对方吧．．．．．．"
"答得再肯定些！"阿大用吼的命令。
"你疯了啊，我是说会为人家心疼当然是对人家有意思嘛！"朋友也有些火了，为阿大的莫名其妙。
松手，抚平对方的衣领，阿大，竟是笑了．．．．．．去他的，竟在瞎烦恼．．．．．．明明是喜欢的嘛．．．．．．不懂可以慢慢去学呀．．．．．．"谢了，我先走一步。"轻松许多，阿大的步子跳跃起来，不一会儿飞奔开来．．．．．．丢下他一头雾水的友人，在街头飞奔著．．．．．．

 

喝一杯吧。
盛夏在心里对自己说．．．．．．
总觉得有些失落，为什麽呢？为阿大的疏远，还是为阿大的成熟．．．．．．．是不是有些习惯那种天真到让自己想要放声笑的感觉了．．．．．．
习惯呀．．．．．．可怕而要不得的东西，一但习惯等到失去的一天，就会难过，就会心疼．．．．．．比如现在．．．．．．趁著尚未太难过，不如借助酒精的力量吧，酒醒了，又可以把情绪藏在心底，让自己都碰触不到。
有时自己也会不屑於这种作法，却不断反复著去做．．．．．．
"喂，盛夏！"
以为是错觉，还是停下脚步回头了，盛夏不远处的是气喘吁吁的阿大。
"你这是干什麽？"盛夏皱眉。
"我忘了．．．．．．说再见。"阿大笑了，汗湿的脸，在刺目的阳光下有些耀眼。他一定不知道，他自认为不了解盛夏，却误打误撞,因为一句再见，化解了盛夏满心的郁闷。
"．．．．．．再见。"盛夏说著也笑了。
阿大有些惊豔为那种笑．．．．．．开怀的笑，感觉有点像．．．．．．盛夏和由杰那张照片里的笑。
心跳加速，因为盛夏也能对著自己那样笑。
"干嘛傻站著，你不是要和朋友出去玩吗？"盛夏问道。
"小孩子的玩艺，没兴趣了。"阿大说的是实情，此刻此时，他最感兴趣的不是机房的游戏，而是面前的这个人。
"那麽，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小孩子最喜欢的冰？"盛夏看他不想走，好笑地问。又是那个熟知的阿大，那种单纯的表露心事的样子，竟让他没来由的感觉畅快。
"好啊。"阿大点头，走近盛夏直到和他并肩，突然瞪大眼睛，"我跟你一样高了耶。"
"只怪抽烟太早，没机会长高了。"摸一摸阿大的头发，盛夏苦笑著说。
还是不喜欢被当作小孩子对待，却依旧眷恋於那手的触感．．．．．．阿大有些晕眩，有些迷糊，只能跟著盛夏的脚步，漫步在街头．．．．．．

 

10

 

周秋至把菜端上桌，听到了门铃的声音，于是他跑去开门。
打开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少年时，他差点晕过去。"为什么你在这里？"他问，态度实在谈不上友善。
"．．．．．．我来找人。"阿大白了周秋至一眼，口气也是很差。听盛夏说是在亲戚家吃饭时就想到了这个家伙，现在真的看见实在气闷。要不是行把东西交给盛夏他一定转头就走。
"找谁，这里不．．．．．．"
"我请他来的。"盛夏的声音先响起，然后是他的笑脸，让阿大飘飘然的笑脸。
"．．．．．．"周秋至不感相信的看着盛夏，想起他后来一直以为是错觉的，体育馆的那两道身影。
"我不是有跟你和你妈讲过，今天想多请个人过来嘛，就是他啊。"进一步解释，盛夏被没有发现周秋至铁青着的脸。
"那，随你吧。"背着盛夏瞪了阿大一眼，周秋至老大不高兴地转回房间。
"那么．．．．．．感谢你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盛夏对着阿大轻笑。
"．．．．．．嗯，生日快乐。"想起周秋至那种气死人的样子，阿大不由得有些气闷，心直口快的他，把什么都说了出来。"你爸妈不但给你起名字偷懒，别的事也很懒耶，过个生日还要在亲戚家。"
少年说话无心，却触动了盛夏心底努力陈封着的某些疼痛，苦笑，不想坦露太多的情绪，不想任对往日的愁伤感叹滋长下去，别开些眼，盛夏竟量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只给我过了七年生日就．．．．．．升天了。"
阿大震惊不已，也悔恨难当．．．．．．为他不经大脑的一句气话．．．．．．"对不起．．．．．．我是说．．．．．．那个．．．．．．"
看着他自责的样子，盛夏叹了口气，叹出了些许的积郁，然后笑了，不带苦涩的笑，"不提这个了，你该道歉的，因为你似乎忘记了对我讲一句话。生日必需说的一句话。"
"啊！"经他提醒，阿大竟不住拍脑门，都是周秋至不好，害他都忘了最重要的话，"生日快乐。"也许是自觉说晚了，阿大的底气不足。
"谢谢。"习惯性地伸手去摸那发，不但阿大会留恋这种发与手掌相抵的感觉，盛夏也会。
"．．．．．．别这样摸我啦，我不是小孩子。"嘴上这么说，其实阿大的心里已经不太排斥这种动作，因为．．．．．．很亲近．．．．．．．于是他笑了。
"进来吧，不过为什么说我爸妈给我起名字偷懒啊？"一把勾过阿大往房里走，盛夏这么问道。
"本来是有觉得你名字蛮有味道的，可是你根本就是因为夏天生才叫盛夏的嘛，什么时候生就叫什么名字，不是偷懒是什么？"阿大答，为盛夏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沾沾自喜。
"哈哈，你啊。用节气取名字是我们这一辈的习惯啦。呆子。"盛夏开怀笑着，把剩下的郁也笑了出来．．．．．．为什么会请阿大来自己的生日．．．．．．只觉得他应该在场，就像每年表姑和秋至应该在场一样自然．．．．．．

餐桌上阿大和周秋至老是对瞪着眼，火药味十足。
正因为有周秋至在场，阿大决定还是不要把自己的礼物在对方的面前交给盛夏。
吃过晚饭，坐着一会儿，盛夏决定和阿大一起离开。走道里，阿大叫住了盛夏。
"喂，盛夏，你干嘛不问我要礼物？"
"你人来就好了啊。"盛夏笑，他今天笑很多，虽然平常也笑，但是不一样的笑。阿大和周秋至谁也不让谁的样子，阿大笨笨地说出些奇奇怪怪祝福的话又自己气红脸的样子，他是真的被逗笑了，想笑才笑．．．．．．这感觉偶尔尝试也不错吧。
"其实我有准备礼物。现在给你吧。"阿大动动脚腕，显得局促。
"这里？"盛夏好笑，房间里不给，在这只有昏黄灯光的楼道里送礼物，阿大有时候真的挺奇怪。
"对啦，你收好。"从包包里翻出自己包装好的礼物，交给盛夏。
"什么呀，小小的方方正正的，我想现在就拆耶。"盛夏其实是坏心地想看一看阿大羞涩的样子。
"这么麻烦的啊．．．．．．真的要看？"看盛夏有点期待的样子，阿大竟不忍回绝，"．．．．．．好啦，不过不准笑。"
"什么东西会让我笑啊．．．．．．工艺烛呀，颜色挺漂亮．．．．．．只是这个星形好像有点．．．．．．不对称．．．．．．上面画着的．．．．．．是笑脸吗？"
"够了，不要说了。我哪知道蜡烛ＤＩＹ要自己做的，好啦，我是想自己做的话比较有意义．．．．．．可是好难．．．．．．．"脸红，是恼也是羞。
"谢谢，我收到的最好礼物就是这个。"扬一扬手中之物，盛夏收入袋中，的确很好。要阿大这样的少年笨拙地去自己做细巧的工艺蜡烛，光是想，就多少会有点感动。
"真的喜欢？"阿大不放心地问。
"．．．．．．喜欢。"盛夏点头，克意笑得有些不符年龄的天真。
．．．．．阿大却因为这笑目眩了．．．．．．和灯光的昏暗无关，就是觉得迷眩不已。

"你怎么回家啊？"到了楼底，阿大问道。
"拦车啊．．．．．．也可能提早下来走走。"盛夏回答，看一眼满天星光，总觉得今天的天空很高，那种感觉应该叫做．．．．．．舒服。
"我送你吧。"动一动自己的自行车,阿大说着，突然不想这么简单就道别。
"我家不近耶，你骑得动吗？"盛夏笑，曾有不少男人想用车载他，不过自行车倒是头一次。
"骑累了就走走，休息一下就好，放心啦，我骑人很稳．．．．．．总之你要不要嘛。"
"好啊。"盛夏笑，竟对那种骑法有些响往。
松了口气，为盛夏的应允，也为盛夏没有追问他执意要送的理由．．．．．．理由，怕是连阿大自己也想不清楚。
跳上车，感觉车算是平稳地前行，盛夏顺手勾住了阿大的腰际，感到对方轻颤了一下，有些奇怪却没有问。
自行车实在是不快，所以和坐在机车后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前面人的呼吸，前面人的震动，甚至因为是夏天,连前面人的汗湿都能感觉到一些．．．．．．
真的是汗湿呢，这小子应该挺怕热吧，盛夏看着阿大衣服被湿露了些肌理的后背．．．．．．竟有些出神。
"喂，盛夏，你干嘛不说话？"喘一口气，阿大问。
"没有，只觉得你背挺宽的。"盛夏吐落口气，暗骂自己，真是单身太久了吗？看着一个少年的后背竟有些暇想。
甩甩头，稍稍往后移了移，天还是热没有风，所以脑中那些奇怪的思绪并没有被吹去．．．．．．真的，有点糟糕．．．．．．

"阿大，你最近在忙着什么呢？"
阿大搅动着手中的泡沫红茶，漫不经心地应着初中同学的问题，"没什么啊，吃饭睡觉看电视，再不然就是到处晃晃。"
"听小伟说，你有喜欢的女孩子啦？"
听到朋友的话，阿大口中的红茶如数喷了出来，很脏但是没办法。接下来，阿大最想做的事就是去猛Ｋ从小学时就认识的小伟一通。"没有的事，别瞎说。"他答，有些心虚，因为脑中勾划出盛夏的样子。
"别不好意思嘛，有就说了来，你要学会表白，才能得到人家的心耶。"朋友不算太怕阿大，所以无心地调侃着。
"不是啦．．．．．．"阿大不耐地说一声，却又有些犹豫地望着朋友。
"干嘛这么看我？"朋友有些好笑地看着阿大别扭的表情。
"．．．．．．你刚刚说表白什么的．．．．．．咳，是怎么一回事呀？"
"呵呵，还不承认。"朋友哈哈大笑。
"．．．．．．少废话，快说嘛。"阿大很气自己忍不住入了套，但也是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