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之末路————北色

"沟通？你是在拿什么和他沟通？你的身体吗？"金赤裸裸地表达他的怒意。
安吉尔满不在乎地往外走。
"站住。"金厉声道，"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今天你就给我在家里好好呆着，哪儿也别想去！"
安吉尔刚想说什么，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管家接完电话，在金身边耳语了几句，金听了很是不悦："你今天去周星那边做什么？"
"他说有些货想让我看看。"
金盯着他，考虑着他话中的真实性："好吧，你走吧，早点回来。"
安吉尔暗自一笑，朝外走去。
"多亏你的这通电话啊。"安吉尔坐上车，对司机说道。
"是您想得周到。"司机谄媚道，"是您有先见之明，叫我冒充他的人打电话，说叫您快去。我这脑子，怎么想得到这些呢。"
安吉尔假笑，淡然道："走吧。"
安吉尔来到周星处，得知他还没回来。已是这里的常客了，安吉尔在他家里四处闲逛着，再次遇到了那对孪生兄弟。
那次之后，他第一时间调查了他们的资料。这对兄弟，姓陆，哥哥叫陆平，弟弟叫陆安，想必他们的父母是安于世事的人。他俩是周星的得力助手。
兄弟两人看到安吉尔，礼貌地向他致意。
"陆家兄弟。"安吉尔上前与他们攀谈，"周星常对我夸耀你们呢。"
兄弟两人对视一下。
"他总说，若不是你们两个协助他，他不会那么容易走到今天。"
"这全是周先生的栽培。"两兄弟同时说道，果然有非同一般的默契。
"有时候我在想。"安吉尔似无意般说道，"我如果也有这样的帮手，那该有多好。"
两人又看了对方一眼，默不作声。
"你们在谈什么？"周星回来后得知安吉尔来了，马上到处找他。
"我在夸你的两个助手呢。"
"呵呵，他们有没有被你灌的糖水溺死？"搂着他，吻了一下，迫不及待地抱他进屋。
一切都完全按照安吉尔心中的计划进行着。
第一次买房子，安吉尔在这套房子的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倒还觉得喜欢，走出阳台便是一片绿地。他蹲在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身边，拉着她的手，乖巧地说到："陆妈妈，你觉得这房子还满意吗？"
老太太堆起满脸的皱纹笑道："满意，太满意了，还是你这个孩子懂事，知道孝顺。我那两个孩子，唉，不提也罢。"
"咱们做晚辈的孝敬长辈是应该的嘛。"他甜甜地笑，"您的儿子忙，我帮忙照顾一下，也是举手之劳。"
"这房子花了你不少钱吧，真是麻烦你了。多少钱？我老太婆没钱，我叫儿子还你。"
"哎呀，陆妈妈，您看您说得多见外啊。这房子空着也没人住，您帮我看着这房子，我还没给你钱呢，怎么还能跟您要钱呢？陆妈妈是最疼人的，就当您疼我，别为难我了。"
"呵呵，你这孩子，这嘴真甜。"
门铃响了。跑出一个长相俊美的女佣，打开了门。
陆平、陆安两兄弟一进屋就围到了陆妈妈身边："妈妈，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你们呀，要帮我好好谢谢安吉尔，怎么我就生不出这么乖的孩子！"
原以为安吉尔找他们母亲麻烦，两兄弟看到母亲安然无恙，心中的石头便落了地，疑惑又戒备地看着他。
安吉尔勾出一丝笑容，走到了阳台上，让他们母子三人聊。
不一会儿，两兄弟也到了阳台上。
"怎么？不和你们的母亲多聊会？很久没见过面了吧。"
"请问，你有什么目的？"
安吉尔失笑："我长得像杀人狂吗？老太太一个人住那么糟糕的地方，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身体又不好。我把她接过来，让她享享清福。仅此而已，尊老是社会公德么。"
两兄弟脸上有丝难堪。陆安嘀咕到："......其实我们都有一直想办法把她接来的。"
陆平道："不管怎么说，谢谢你了。这房子多少钱？我立刻还你。"
"你当我是什么人？"安吉尔俏脸一冷，当他们不存在似地欣赏起阳台外的美景。
两兄弟也不好随便开罪他。
安吉尔伸了个懒腰，随口道："知道我去找老太太时，她老人家和我说了什么吗？"
他们心头一酸。
"她扳着手指和我数日子呢，数你们又几个月没去看过她了，一年才和她说几句话，说着说着，老泪纵横。"他啧啧道，"我真为你们感到心寒啊。"
"我们不是不想去看她，是我们一直都忙，所以......"陆平嚷道，被陆平拦了下来："我们不会离开周先生而跟你的。"
"话不要说得那么绝嘛，什么事都是有回转余地的。"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开，安吉尔也不必拐弯抹角，"你们跟周星那么久得到了什么？连让老人安享晚年都做不到。"
陆安低下头，陆平仍是一脸严肃。
"我早就调查过了，周星的那些军火大多是由你们联系的，也就说，少了周星这么个出面的任务，你们照样能做买卖。说实话，我觉得周星太贪了，从中间吞了不小的利润。我们做生意的，无非是想多挣点钱，我也不例外。"他边说边用眼角观察两人的微末变化，"我真不明白，凭你们两个的能力为什么要给周星卖命？他给了你们什么好处？"
果然他们脸色都有一丝动容。
"我们组织的实力哪里是周星他可比的？周星能给的，我能给，周星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们两个再考虑考虑吧。"
两兄弟对视了许久，仿佛他们之间不需要言语，用眼神就能交流。
"我以为你和周先生关系非比寻常呢？"陆平似乎想挑起他的情绪。
"床上是一回事。"安吉尔泰然自若，"这做生意嘛，是另一回事。"
"你就不怕我们把你刚才说的告诉周先生。"
安吉尔讶异道："我以为你们很聪明呢，难道是我看走眼了？"说罢，眼光朝轮椅上的陆妈妈望去。
"你！"陆平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怒意。
"我不会强迫你们的。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再权衡一下，我要先走了。"
陆平、陆安送安吉尔到门口，目光停留在女佣身上。
"你们大可放心，她不过是个普通的佣人。老太太一个人生活不方便，需要人来服侍。"

第二十一章
回到家，时间还早。安吉尔倚在大厅的吧台上，一瓶新开的gin放在身边，晶莹剔透的水晶瓶在光的照耀下，莹莹闪光，好象颗纯净透明的心，只能放着欣赏，但毫不实用。他还在想陆家兄弟的事，思索着还有什么能拉拢他们的办法。
鼻间掠过一道香味，一女子站在了安吉尔身边。安吉尔认得她，是金的女人。
她用他甜腻的声音说："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要不要姐姐来陪你？"
安吉尔脸抽了一下，一身鸡皮。
"我早就想找你了，乘金不在，我们聊聊。"
她直视安吉尔的眼睛，揉捏着他握着酒杯的手。她的手软绵绵的，摸起来柔嫩无比。
安吉尔也回看她，任由她摸。
"你觉得我漂亮吗？"
"很漂亮。"安吉尔如实说到。
"能让你心动吗？"她拿着安吉尔的手，按在自己胸前，"我发觉你很有意思。"
安吉尔手不太大，拿不住她丰满的身体。
柔软的海绵般的物质充盈手掌，却毫无感觉，还不如另一只手上玻璃杯冷脆的手感来得吸引人。安吉尔心中苦涩地笑着。
这时，金回来了，撞见了这一切。
安吉尔甩开手，静静看着他。
他以为他会发怒，但是他没有。
金也看着他，像看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目光在他的手和他的脸之间徘徊，始终不温不火。
安吉尔突然恐慌起来，这一刻他是希望他像往常一样对他怒吼。难道？难道真的对他来说自己什么都不是？
金上了楼，那女人也跟了上去。安吉尔向那女人的背影投去一道寒光。
周星的房间宽敞明亮，与自己那间四周围墙的房间截然相反，可无法引起自己的好感。他的床是特大的尺寸，据他说，这是为了安吉尔而特地买的。
安吉尔抹了一下汗水，端起床边的酒杯，先前喝了一半，还剩下一些。他总喜欢在车上放几瓶gin，这样无论他走到哪，都能喝到。
周星的手在他光滑的身上来回摸索："你今天情绪不高嘛，是不是谁惹你了？"
"我烦着呢？"
"有什么麻烦，我来帮你解决。"
"你？"安吉尔撇了撇嘴。
"不相信我？我们一起时间也不短了，给我次机会吧。告诉我，什么事？"
安吉尔等的就是这句话，他翻身趴在他身上，轻轻扭动身体，表面上是寻找舒适的位置，其实是有意挑逗他。和不同的男人一起翻云覆雨，安吉尔早就对如何激起对方的欲望熟稔于心了："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周星的呼吸不禁开始沉重。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推。"
"好，我一定答应。"
"我要你帮我杀一个人。"
"什么人？"周星闻言，大脑冷静了些。
"你答不答应？"
周星为难道："你得先告诉我是谁，我才能......"
"哼！你不愿意就算了。"安吉尔翻身躺回原来的地方。周星那被拨撩得躁热的身体顿觉寒冷。
"你别生气啊。"周星涎着脸抱他，"我总要先知道你要我杀的人我有没有能力去杀。"
"一个女人，你肯定办得到的。"安吉尔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周星点头："你早说呢，这种小事，交给我了。"
安吉尔满意地笑，主动向他靠去。
安吉尔三天两头往陆妈妈那儿去。老太太对他甚是喜欢，拉着他的手唠家常，一说就是半天，说的大多都是两兄弟小时侯的事。
这次他一开门，便见老太太躺倒地上。
"陆妈妈！出什么事了？"他冲过去扶她，喊着女佣，却没人应。
老太太张着嘴，艰难地指着心口，想是心脏出了问题。
安吉尔立即叫救护车，送到医院。
幸好抢救及时，老太太没有大碍。守了一晚上的安吉尔有些憔悴。当老太太脱离危险，躺在病床上时，他才略微放心。
安吉尔坐在床边，挑出个最大的苹果，削皮，切片。老太太慈祥的目光注视他，好像对这样的晚辈承欢膝下悉心照料向往已久。病房的气氛温馨而和谐。
为什么要照顾她，其实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也许失去了这么个机会，就再也无法付出自己的孝心了。
切好的苹果递送到老太太嘴边，老太太幸福地笑了。那一瞬间，安吉尔的眼睛花了，好像在他面前的是他挂念已久的母亲，那么慈爱，那么温柔，把全部的爱，不求回报地投入到自己身上。"妈妈！"他失声叫道。
老太太爱怜地摸着他的头。
这是，陆家兄弟来了，神情担忧。
老太太一见他们就斥到："你看你们两个，还不如别人家孩子来得孝顺。那女孩子出去买东西了，要不是安吉尔，你们这两个小畜生就看不到我了！我辛辛苦苦把你们拉扯大，你们两个就这么待我！"浑浊的眼中流下泪水。
安吉尔揉了揉酸涩的鼻子："你们聊吧，我出去。"
走廊的玻璃窗上印出安吉尔的影子。他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视线渐渐远去，眼前忽然出现父母的身影，正向他微笑。
是不是他们回来看我？不！不要看，这样的我太丑了！
眼中浮起一层水雾，模糊了视线。
"安吉尔。"陆家兄弟打断了他的思绪。
安吉尔连忙抹了下眼睛："怎么不多说会？"
"谢谢你，救了我们母亲，我们兄弟两人无以回报。"陆平说。
安吉尔不以为然。
"我们商量过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我们。"
"我不缺佣人。"对陆平模棱两可的话，安吉尔毫不领情。
陆平明白他的意思，是要他俩全心全意跟他："可是，周先生曾有恩于我们，我们不能随便离开他。"
"那要是他死了呢？"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他傲然面对兄弟两人，"跟着我，不会亏你们的。"

第二十二章
"陆家兄弟已经答应了，愿意加入我们组织。现在就剩周星是个阻碍了。"书房里，安吉尔向金汇报道。
"我已经叫了杀手了，周星这家伙，早就该死了。"金沉着嗓音说。
安吉尔心想：他果然记恨着周星杀了他的女人，那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金心想：周星连我的女人也敢杀，果然目中无人，当我是摆设好看的吗？
金看了看时间："人应该来了，你去把人叫进来。"
出门，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一细看，安吉尔大吃一惊，居然是许久不见的露露。他之前一直奇怪，为什么她突然就不见了，没想到是以这种形式再会。
"好久不见，安吉尔。"露露主动打招呼，她还是那么漂亮，穿着暴露。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出任务啊。"她指了指书房。
安吉尔意识到，原来露露根本就是组织里的职业杀手。脸阴沉下来："你为什么要替他做事？"问了之后又发现这个问题太傻。
露露淡然："我有我的想法"
"你进去吧，他等了很久了。"
"你不一起进去？"
他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
她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安吉尔，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自己来找我。"
安吉尔愣了一下，疑惑道："为什么帮我？"
她晃了晃手指，笑道："我有我的想法。"
"要挑起金对周星的矛盾太容易了，这主要怪周星自己的贪婪，索要的利润越来越多，金对他早就不满了，我只不过再加了把火。倒是陆家兄弟这边我花了不少心思，但还一切顺利。"安吉尔悠闲地躺在床上，灯光晕在他肌肤上染成乳黄色。
"有点不太明白，周星那么轻易就听你的，杀了那个女的？"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那个女的是金身边的，否则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辛笑眯眯地听他说着，看到他的酒杯空了，就从架子上取了一瓶，给他倒满。因为他的经常到来，辛在诊所里始终存有几瓶gin。
"没了，最近我就做了这点事。"
"你的成就可不小啊，每次来都让我刮目相看。"
安吉尔对他的言不由衷表示不屑。
"如果金知道了怎么办？"
"我走每一步之前都会告诉他的，对他可没有任何隐瞒。"
辛对此倒真有意外。
"我现在用的都是他的人，在他的势力范围之下，我做什么他会不知道？还不如坦白点，有什么好瞒的？"
"呵呵，你说什么陆家兄弟跟了组织，事实是跟了你，哪里扯得上组织？"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不属于组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