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绍离

「不是，东想太多了，纯粹是意外罢了。」锦抽着鼻子苦笑道。
「意外?!」冷哼二声，东阴着脸回道:「若说是克还有可能，至於锦...」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来，不信任的意味却是再明显不过。
锦也不知该回什么好，看着东一时无语，见他脸上冷漠神情始终未变，不由叹了口气，道:「我是人，自然会犯错，东也把我想得太完美了。」
「在我心里，锦就是这样的存在。」东这话说来有些赌气，不知是不满锦总是护着克，还是不满锦就这么轻易破坏他在他心中的完美形象。
听到这话，锦一时愣了，东由来好胜，能让他说出这句，足见锦在他心中的地位。
锦这时只觉心里好像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破了出来，一种说不出的、甜滋滋的、暖洋洋的感觉都从那破孔随着血液流进四肢百骸。
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可惜被面纸掩去大半，谁也看不出，稳住尚是粗哑的声音，淡淡说道:「让东失望了。」
「是很失望，当初锦还提醒我别误了舞台剧的排练，现在却不知是...」
东一句话尚未说完，一旁的克已经抢过话头，喊道:「你别怪锦，都是我不好，你有什么气就对着我出好了。」
东听了不由啼笑皆非，这个克不知又把那一档的连续剧台词给搬了出来，记舞步要也这么好记性不知省了大家多少练习时间。
「好吧!」东一下沈得面无表情:「既然你们这么有情有义，我就给你们个机会，二人只能留下一个，你们商量商量谁活谁死吧!」
锦一听便知东的玩兴来了，心头只得无奈暗笑。
克却正经不过，脸上带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赴义萧然:「自然留下锦，你...要对我怎么样都没关系!」
忍住唇角微颤，东仍是冷然问道:「怎么样都没关系吗?!」
「嗯，只要你放过锦。」克说得没半点迟疑。
「还是算了吧! 我开的条件你那里做得到。」挑着眉，东一付想来你是决对办不到的轻蔑表情。
「谁说我做不到。」
「好。」东不住点头:「用完浴室要整理乾净、轮你打扫客厅得确实清扫、不能比我晚起、体重要控制在六十公斤以下、每天认真练舞三小时...」
「停停停...」克听前二项还能勉强点头，从第三项开始已是苦着脸点不下头，再到后面二项...这...根本是天方夜谭嘛! 况且那个龟毛东还没有半点要停止的迹象。
「要命一条，罗哩罗唆这么多条件干嘛!?」克豁出了大喊。
「我怎么舍得要你的命。」东亲腻的拍拍克的脸，笑得像只无害的狐狸。
「嗳?!」对东丕变态度显然有些不能适应和理解。
「这世上要少了你，那多没趣啊!」
算你还有点良心! 克正想着。那料东又接着说道:「天底下像你这样好玩的玩具可再找不着了。」
「...浑...浑蛋...」终於听清楚东说了什么，克一下爆吼出来。
「哈...」东再忍不住的开怀畅笑，但持续没多久的笑声却一下变成惊叫:「啊...你这恶心鬼，离我远一点。」
「笑...我让你笑...」克这时抱住东，一直没止过的鼻涕净往东身上擤去，间或二声喷嚏直接朝着东的脸洒去。
东一向爱乾净，那能忍受，偏被克抱得死紧，动弹不得。看克这时兴得精神，那有半点刚才病恹恹的样子。
「锦...」东转向锦求援:「快把克拉开...」
「啊...」锦伸个了懒腰，自顾说道:「鼻塞塞得连耳朵都听不清。」接着转头一看，这才惊讶的喊道:「你们感情这么好啊! 那就不打扰了，克可要好好"照顾"东呀。」抱起自己的棉被，抓起自己的枕头，锦竟真的走了。
无法相信锦真的撒手不管，东楞了会，才又喊道:「锦......」
回应他的却是清脆的关门声。
「...哈啾...」
「啊...恶心死了...放开...」
「不放，我现在才发现东好好抱啊...呵呵...哈...啾...」
「恶...再不放我吐你身上了...」
门外，锦的嘴角再忍不住的大大往上扬...
*****
「哈啾...唔...啊...」
「咦，奇怪! 怎么我们都好了，东还这么严重啊?!」
「离我远一点...哈...哈啾...你这个瘟神...」
「瘟神?!什么是温神啊?!那有没有冷神、热神、冰神...」
「...锦...你再不把他带走，等我好了一定...哈...哈啾...剁了他...」

第四章
「唉...」沈沈一声叹息，接着是有气没力的一句:「早啊...」克翻手看看手表，忍不住又是一声:「唉...怎么还这么早...」
"啪!"东一掌拍在克的后脑勺上:「精神点，才来五分钟，已经听你叹了十几次了。还有，不会因为你一直看表，时间就过得比较快。」
恼怒的瞪了东一眼，克道:「心情不好不行啊!」
「昨天心情不好是因为下雨，前天心情不好是因为太阳太大，今天没雨没太阳，心情还不好?!」东撇着嘴角问道。
「自然更不好了。」锦在一旁笑着搭腔:「天气这么好却只能窝在这里练习，克心情还能好吗?!」
没力的瞥了两人一眼，克指了指一直用手捂着的右腮，闷着声音:「牙齿...」
锦的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下，朝东挑了下眉眼，随即尖着嗓着道:「唉呀! 孩子的爸，咱们家小克终於也长到换牙的年纪了...，真令人安慰啊!」说罢还做势用衣袖沾沾眼角，一付不胜欣慰的样子。
二人的默契早已是好的了，欺负克时更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东搂了搂锦的肩膀，点点头说道：「孩子的妈，咱们辛苦了这么多年，总算这小混蛋也长大了，希望他不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真能懂事让我们少担点心。」那神情活脱脱是个养子不教的爸爸的感慨。
换牙?!这二人，明是玩闹，实是暗损他不成熟吧!!而且看他们"孩子的爸"来、"孩子的妈"去，还真把自己当七、八岁的小孩看了。额际抽动了几下，克闷着声音说:「谁...是你们的孩子了?!」
「啊...」锦惨叫一声，伏在东的肩上不住抽泣:「孩子长大了就不要妈妈了呀...我好苦命啊...呜...我的小克啊...」
拍着锦的背，东轻声安慰道:「就算孩子不要你，也还有我啊! 清霞子，这辈子我都在你身边的。」
眼看二人愈玩愈起劲，对他那里有半点认真对待的模样，克不禁喊道:「我都几岁了，怎么可能是换牙?!」
「唉啊...」锦张着大眼惊惶的看着克，又转向东:「孩子的爸，这小克是不是痛糊涂了，怎么连自己几岁都忘了?!这可怎么好?!这可怎么好?!」
「别担心。」东拍拍锦的手，迭声安慰:「克傻里傻气又不是今天才开始，不过...换牙不都从门牙开始，怎么小克一下换到臼齿去了!」
谁傻里傻气了?!臭东，连玩闹作戏都不忘损人。克正想发作，锦已经搭上话来。
「他的门牙还是你帮他换的，你怎么给忘了。」瞄了东一眼，锦掩着嘴笑道。
原来锦是想到三人以前练舞时东把克的牙齿给撞断了，还劳动现场所有的人都停下工作帮克找牙齿。那一次克硬说东是故意的，气得三天不跟他说话。
经锦一提，东自然也想起来了，呵呵笑道:「是了，那是克第一次换牙，痛得他哇哇叫，真是孩子气啊...不过他从来胆小不耐痛，也怪他不得...」
「当然怪我不得，你这混蛋踢得我痛的死去活来，你倒像没事人一样。」克那里还忍得下，上次被东踢断了一颗牙，痛得几天也没睡好，这下东轻描淡写说来反倒是他胆小不耐痛了。
「我是没事嘛!」东忍不住笑道:「断了牙齿的是你又不是我。」
克本已气得拳都握紧了，这下再被东的风凉话一撩拨，拳头就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一般直往东的肚子挥去。
克也是一时冲动倒不是真要打东，不料东不闪不躲，一拳竟结结实实揍在他肚子上，痛得东站立不稳竟跪倒在地。这下别说克楞住了，连锦也被吓到。
「东，你怎么样?!」还是锦先回过神来，急忙搀起东问道。
「克真是长大了，还挺有力气的，这下孩子的妈不用担心他被人欺负了。」东仍是刚才玩笑的口吻，但语音微颤、唇色苍白显然受痛不轻。
克楞楞的望着自己的拳头，听到东说话才转过头问道:「为什么不躲?!」你明明躲得过的。
「嘻嘻...」东无所谓的笑笑:「我才不想为了这件事让你念一辈子，这下咱们可扯平了。」
「笨蛋!」出声却是锦。
看了锦一眼，东的眼里闪过些连他自己也不能解释的情绪。随后抬头看向克，东笑道：「牙不疼了吗?!」
被东一提醒，克连忙又捂住自己的右腮:「当然疼了。」
「啊...那真可惜今天的便当菜色本来是要给克决定的...」
「我要吃玉米饼。」克一口截断东的话，一下子精神全上来了。
「牙痛怎么吃?!」东好笑问道。
「牙痛更要吃想吃、好吃的。」克瞪着东一眼，随后向经纪人走去，张口喊道:「暮...我要吃玉米饼便当。」
摇了摇头，东抿着嘴笑道:「我打赌克是装的。」
「他是假疼，你却是真疼了。」锦瞄着东没好气道。
知道锦是指刚才故意让克打了一拳的事，东耸耸肩:「至少不必再听他叨念个没完。」
「让人家说几句会死啊!?」锦的口气清清淡淡如平时一般，就连东这样熟悉他的人也没听出其中的埋怨和不悦。
吐吐舌头，东淘气笑道:「别人也就罢了，要是克...可不是几句就算了，挨他一拳换半辈子安宁也算划算。」
「是心理安宁还是耳根安宁?!」锦不冷不热又是一句。
挑眉看了锦一眼，似是在研究什么，随即淡淡笑开:「都有。」
*****
一年一度的的舞台剧除了是三人的舞台外，更是杰尼斯潜力新人的表演舞台，再加上三人总是毫无保留的指导，后辈们莫不以登上playzone为最大的幸运和荣耀。今年与少年队合演的是才刚成军的Tokio，几个师弟对这三个师兄莫不崇拜尊敬的五体投地，刚开始甚至不敢和他们三人讲话。其实一向如此，少年队三人虽然各具魅力，但那天人般的光芒却是如出一辙的耀眼。因为崇敬三人而加入杰尼斯的后辈不计其数，但真正见到三人还能正常应对的却没几人。即便玩闹熟了，知道三人的平易近人，但那种天生的气质和气势还是让人不敢亵渎。
「东...东师兄...」新进的师弟城岛茂嗫嗫嚅嚅的开口问道:「可以...请您示范后空翻给我看吗?」
说来在舞蹈动作里加入后空翻的人是锦，其实早在东和克加入杰尼斯前，锦在少年杰尼斯里就已凭藉着他独树一帜的舞蹈、优美的歌声和出色的演技而名声大噪，后来更在舞蹈中加入华丽的后空翻，一时更是蔚为风尚，在杰尼斯中提起后空翻，没有人不联想到锦。
后来在少年杰尼斯里，人人都要练习后空翻，学会翻其实不难，但要翻得好看却是不容易，弹性、力度、协调性、爆发性缺一不可，而锦更是其中佼佼，老师要人示范也绝对是找锦。
直到有一次锦在公开的场合中直言赞赏东的后空翻是全杰尼斯里翻得最漂亮的，还爆出因为东的弹跳力太好，竟在练习时把新装修的舞蹈室天花板给踢破，Johnny为了留做记念还不许人修复的事后，这示范的工作才渐渐落在东身上。
歪着头，东抿着嘴笑笑:「你是...城岛?!」
「是。」看到东的笑容，城岛不禁有些脸红。
「没问题呀。」东爽快的回答。
听到东的回答，原本在一旁的师弟们全都静了下来。众人自动让出位置来，紧盯着东，谁也不想错过亲眼近距离欣赏杰尼斯最华丽的后空翻表演。
东估量估量距离，示意后面的师弟们再退一点，正要起歩却被锦抓个正着。
「我来吧!」锦开口道。
不解的看着锦，锦对这种事一向能避就避，怎么今天倒自告奋勇了。
瞄瞄东刚才挨了一拳的肚子，锦没再说话。
原来...东笑了笑:「不碍事，克能有多大力气。」
「少逞强，刚才是谁闷着半天出不了声。」锦瞥了东一眼:「你跳得比常人还高，要是跌了下来，没有护垫可不是闹着玩的。」
扯开锦的手，东仍是一脸不在乎:「那里这么没用了。」
见东这种无所谓的态度，锦不知为何心里一阵怒气上涌，反手一拉，把东抓得更紧，冷冷笑道:「有我这个后空翻元祖在，还轮得着你示范吗?!」不再理东的反应，锦直接望向城岛:「你要我示范还是要东示范?」
话声虽然平淡，但城岛却能自那冷锐的眼里看出锦不高兴，而不高兴的原因，他却是半点也不不明白。不过他却知道这时再怎么想看东师兄的后空翻也不能承认。
「请...锦师兄示范。」
东看了城岛一眼，又瞥了锦一眼，脸色不悦的走到旁边自顾练习起来，不再看众人一眼。
众人再怎么迟顿也知气氛不对，一下练习场闷得好像夏天下大雷雨前的郁沈。
这郁郁气氛直到吃中饭才告打破。
「哇，我的玉米饼。」克因为牙齿疼在休息室里休息，根本不知自己造成的低气压。听到暮通知饭盒来了，当下便冲了出来。
「不是牙齿疼吗?!」东淡淡嘲讽:「到了吃饭时间就自动好了!?」
「要你管!」狠狠瞪了东一眼:「牙齿疼更要吃?!要是饿到肚子也疼还得了!」不再理东，抓了自己的加量饭盒，克在一旁心满意足的吃着。
东撇着唇角摇摇头，拿了自己的饭盒也吃了起来。吃了几口顿觉肚子闷闷疼疼胃口一下没了，心里明白是早上克的那一拳所致，但怕克愧疚又怕锦担心，仍是捧着便当，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直到大家都吃了差不多才把盒饭盖上让工作人员收走。
东自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晓得他的一切举动全落在另一人的眼里。
锦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那一下并不轻，他知道克没有节制的力气有多大，当然克不是故意要打东，就因为不是故意，所以下手更没有轻重。至於东躲得过却不躲自然是因为上次撞断克牙齿的事还耿耿於怀，所以今天才故意受克一拳。
真是笨蛋! 这么久的事要是克还介意那他还是克吗!?但是话说回来，东要是能放得下还是东吗?!想到这里，心里不禁一阵怜惜又起...
「呃...」克打了个饱嗝，摸摸肚子道:「吃得好饱，真是好吃。」
一抬头看见东飘向这里的眼神，连忙又捂着腮，苦着声音说道:「牙齿还是好疼啊...下午可没办法练了。」
「真这么疼?!」东淡淡的话声随着淡淡的眼光飘了过来。
「唔...」苦皱着眉心，克点了点头。
仍是淡淡然的:「早上捂得好像是右边。」东不说"疼"的是右边，却说"捂"的是右边，明明白白指克的牙疼是装的。
「唔...」顿了顿，捂着左腮的手连忙换到右边。
心虚的抬头看看东，又看到那抹气死人的狐狸般坏笑，当下气嘟嘟的捂着两边腮帮子，说道:「我两边都疼不行吗!」
东也不说话，只瞅着克直笑，那笑虽淡却看得克心里毛毛痒痒的。
最后终是敌不住东的眼神，赌气的哼了声:「练就练。冷血的魔鬼，就算我痛死了，你也还是要逼我练的。」
挑了克一眼，东忍着笑，道:「你要是真的痛，我自然不会逼你。但你才几颗牙，痛完一轮都不止了，下次也换换别招吧! 」
「牙齿有三十几颗都被你看穿了，其它地方能用上几次?!」克臭着脸嘟嘟囔囔的说着:「总不能说头发痛吧!」
「你要真说得出口就说吧!」东被克小孩子般的脾气逗得真要笑了出来:「头发不够还有眉毛、鼻毛、腿毛...反正被人笑话的是你，我和锦顶多装得跟你不熟就是了。」
虽然知道东是开玩笑也知道他嘴巴一向不饶人，但听到他这样撇清关系，心里竟忍不住一阵愤愤的气恼，克张口便吼:「天底下谁不知道我们是一个团体。说不熟谁会相信啊!?」
「谁都会相信吧!」东自顾自的笑道:「你一天到晚人前人后的说讨厌我，连我都要怀疑我们到底有没有感情了。」
紧咬着唇，克望了东一会儿，突然喊道:「讨厌...我最讨厌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