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有病[古代架空]——BY:馒头大大

作者:馒头大大  录入:04-17

  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应该在卧房里睡觉吗?谁把自己带到这里来的?自己为什么丝毫没有察觉?莫非这就是凌燃的目的?再做一次血脉转移?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想看自己流干全身鲜血的样子?
  杨安宁脸色煞白,双唇也青白一片。他想喊阿宁,却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十二年前的往事一幅幅在他眼前飘过,他似乎看到了手腕流着鲜血、倒在地上无力反抗的自己,看到了坐在高处冷眼看着他的凌燃,看到了西苗教众人恨不得将他剥皮嗜肉的眼神。
  杨安宁抱着头瘫倒在地,他分不清楚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也分不出如今是在现实还是梦里。记忆中逃离十万大山回到折柳山庄的这些年,莫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事实上他从来没有从魔教的总坛中逃脱过?
  是梦还是真?
  杨安宁的身体抖得像筛子,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漆黑一片。
  有人靠近他的身边,将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那人在他耳边说:“安宁哥哥,别怕,都过去了。”
  那人的声音并不大,但却如寂静夜里的一声惊雷响在杨安宁耳边。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的让他感觉不真实。
  杨安宁胡乱抓住他的衣服,努力看向他的脸。眼前仍是黑蒙蒙的一片,但黑雾却开始慢慢散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熟悉的脸,杨安宁轻声喊道:“阿宁?”
  凌燃紧紧抱住杨安宁,说:“是我,安宁,是我,我是你的阿宁。”
  杨安宁的声音也在发抖:“我们不是在房里睡觉吗?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我是不是在做梦?”
  凌燃把他抱起来,一步一步走向最高处的座椅。
  “你干什么?”
  杨安宁挣扎着。
  凌燃紧紧抱着他,直到站在座椅前。
  把杨安宁轻轻放到座椅中,凌燃单膝跪在他的面前,说:“安宁,你不是在做梦。你离开了,但是你又回来了。你说你死在这里,可是我想让你活过来。”
  杨安宁想起身,凌燃却把他按在座椅中不让他离开。
  “阿宁,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我们走吧,我们离开这儿……”
  杨安宁很慌,他不想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恐惧,让他喘不过气。
  握住杨安宁的双手,凌燃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不要再逃避过去,我知道过去我带给你太多痛苦,可是你不能困在过去不肯出来。爱你的阿宁是我,害你的凌燃也是我,你现在所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我。”
  “不要说了……”杨安宁拼命摇头。
  凌燃侧开身子,让杨安宁能看到下方的大堂。
  “安宁,你看这下面,是不是觉得很熟悉?当初我就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眼睁睁看着你流掉那么多鲜血。你的血好红啊,刺的我眼前一片模糊,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为什么好像没有尽头?”
  “你不要再说了……”杨安宁的声音弱了下去,挣扎也变得无力。
  “我问自己,如果失了那么多鲜血的人是我,我还能活着吗?怕是不能吧,受到那么大的伤害,还能顽强地活下来,安宁,你比我坚强多了。”
  “你晕倒之后,是我把你抱起来的。抱你的时候,我觉得你那么轻,明明前一晚我才抱过你,那时的你分明不是这样的,那时候的你浑身都是动情的嫣红,美极了,可只不过是一个晚上,你就惨白着倒在我的臂弯里,身体好像轻了一半……”
  “我好怕,安宁,我真的好怕啊,我怕你真的死了,我让阿江把教里最好的补血药草喂给你,我骗自己说还不能让你死,你的债还没还完,我把你丢进地牢,所有人都说你活不成了……”
  凌燃哽咽着,他问杨安宁:“安宁哥哥,你是怎么撑下来的?为什么你还能活着?”
  杨安宁早已停止挣扎,听着凌燃的话,他的目光渐渐放空,仿佛又回到了十二年前。
  “也许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吧。”杨安宁麻木地说。
  事到如今,他已分辨不出在这个厅堂中的自己是现在的自己还是十二年的自己,十二年的时光撕裂了他的身体,相同的场景却将不同时间他重新拼合成一人。
  “我总觉得你对我是有情的。”
  凌燃惨然一笑,说:“是啊,我对你有情,可是那时我不肯承认。”
  杨安宁推开凌燃,起身慢慢走下台阶,凌燃这次没有再拦他。
  杨安宁站在厅堂中央,抬头望着座椅前的凌燃,说:“在这里的时候,我还活着。”
  凌燃也走下来,来到他的身边。
  杨安宁动动嘴唇,吐出的话却让凌燃彻底白了脸色。
  “那时你说:‘苗珊珊害死我娘,你是他儿子,她死了这债难道不该你来还吗?’”
  “安宁哥哥……”凌燃的表情很痛苦,他想拉杨安宁的手,却被他避开了。
  “我们走吧。”杨安宁突然说。
  凌燃上前一步握住杨安宁的手臂,问:“去哪里?”
  杨安宁的神色很淡:“去地牢,去我死亡的地方,那里或许还能看到我的尸首。”
  “不!”凌燃从背后紧紧箍住杨安宁,泪水糊满他的脸:“我们不去那儿,不要去地牢,安宁哥哥,别去那……我错了,我不该带你来这……我们走,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回折柳山庄!”
  杨安宁冲他微微一笑,说:“你怕什么,阿宁,那里还能算得上是你的故乡,你就是在那出现的。别怕,我们回家。”
  凌燃觉得自己不能呼吸了,他要被这看不见的痛苦和自责压垮了。
  “安宁哥哥,不要这样……”凌燃慌慌张张地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塞进杨安宁手里,拽着他的手向自己手腕上划,“你割我的手,我赔给你,是我欠你的,我把血还给你!”
  杨安宁却松开了手指,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杨安宁冷冷地看着他,说:“凌燃,我要去地牢。”
  凌燃在杨安宁的目光中蜷缩起身子,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呜咽顺着的他的嘴角溢出,回响在空荡的大堂里。
  不知过了多久,凌燃几乎以为自己就要在这疼痛中死亡了,杨安宁却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拍着安慰着他。
  “阿宁,不要闹了,走吧。”
  凌燃在唇齿间尝到了血腥味,他用了最大的力气才直起身子,泪眼婆娑中,他仿佛看到杨安宁在对他微笑。
  “安宁哥哥……我带你去……”
  
  PS:凌燃(疯狂摆手):不去不去,哥哥,我们不去。
  杨安宁(打个响指):不怕,哥哥带你去开地牢副本。皮皮燃,我们走!
  
63.
  西苗教总坛的地牢已有十二年未曾开启了。
  十二年前,凌燃从十万大山中带回杨安宁被狼撕碎的衣服碎片,他把衣服埋在地牢的土里,让人封死了地牢,从此不准有人再靠近。
  地牢的铁门锈迹斑斑,两扇门页几乎完全锈在一起,凌燃用了内力才将它们推开。
  铁门开启的声音异常刺耳,尖锐的声音就像直接划在人的心上。刚刚打开一人宽的缝隙,门内便涌出阵阵尘土。
  凌燃把杨安宁挡在身后,张起衣袖把尘土全部拦在自己面前。
  待尘埃落地,凌燃转身看向杨安宁,问:“安宁,你真的要进去吗?”
  杨安宁闭着眼睛,腰背挺得笔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可他仍旧回答:“当然要进去。
  凌燃举起煤油灯,握住杨安宁的手。
  杨安宁的手没有一丝温度,身体的颤抖传到手上,带着凌燃的手都在轻颤。杨安宁没有试图挣开凌燃,反而反手紧握住他。
  凌燃带着杨安宁,一步一步走进这漆黑的囚牢。
  大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黑暗吞噬了通道的末端。杨安宁觉得自己就像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黄泉路上,除了无处不在的发霉气息和前方那一点微弱的灯光,其他所有都不复存在。
  杨安宁踉跄了一下,摔在凌燃身上。
  凌燃没有说话,只是搂住他的肩膀,用身体把他撑住。
  似乎并没走很远他们就来到通道底部,煤油灯照出坎坷不平的台阶,台阶一直向下通向地牢最深处。
  凌燃停住脚步,再次问道:“安宁,就是这里了。你是不是一定要进去?”
  杨安宁抿着嘴唇,死死瞪着台阶下方。突然,他抢过凌燃手中的煤油灯,几步便冲下了台阶。
  凌燃吃了一惊,紧跟着他冲下去。
  杨安宁把煤油灯挂在墙上,那原本就是点灯的位置,在那些没有尽头的日日夜夜里,墙上的那盏灯是杨安宁能见到的唯一光亮。
  杨安宁转身看向牢房,熟悉的铁栏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
  离开折柳山庄时杨安宁很害怕,抵达靳城时杨安宁很害怕,到达西苗教总坛时杨安宁很害怕,在之前的大堂中杨安宁还是很害怕,可到了地牢,到了这个他最该害怕的地方,杨安宁反而不怕了。
  凌燃站在他的身后一动也不敢动,他不敢说话,也不敢有任何动作,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铁栏上的门是开的,杨安宁低头钻进牢笼,在牢笼中央坐下。
  他与凌燃一个在内一个在外,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彼此对望。时光仿佛扭曲着,把他们送回十二年前令杨安宁万念俱灰的那一天。
  杨安宁看凌燃看了很久,久到他的情绪好像被封闭起来,久到他的魂魄似乎飘出他的肉体。他盘踞在牢笼顶处,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地牢中的二人。
  他听到自己问:“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真心?”
  他听到凌燃回答:“有,我爱你。”
  他看到自己笑了,可是自己的笑容那么刺眼那么难看,他听到自己说:“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应该说这只是你玩的一场游戏,是我自己下贱,又能怪得了谁?”
  他看到凌燃上前几步抓住铁栏,想进牢笼却又不敢,他听到凌燃说:“别这样,安宁,那些话都不是我真心的。我求你相信我,我不想带你来这里,这里不仅是你的梦魇,同样也是我的。如果不是你要求,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来这儿……”
  他听到自己回答:“凌教主,我们都到这里来了,你还想骗我吗?你究竟要做什么呢?”
  他看到凌燃痛哭失声,跪在铁栏前,他听到凌燃哀求道:“我永远都不会再骗你了,我很后悔……安宁哥哥,我不求你原谅我,可你究竟怎样才愿意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挽回自己的错误,让我补偿你?”
  他看到自己躺倒在地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闭着眼睛对凌燃说:“我就是死在这里的,你看到我的尸体了吗?你让死人给你机会,这怎么可能呢?”
  他看到凌燃跌跌撞撞地爬到自己身边,想把自己拉起来,却一次又一次失败。
  他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开口叫道:“杨安宁!”
  躺在地上的杨安宁猛地睁开眼,他仿佛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去,上方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杨安宁,你看看那是谁。”熟悉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杨安宁侧过头,看见穿着雪白长衫的阿宁。
  “阿宁……”杨安宁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阿宁的脸颊。
  怎么会忘记阿宁的存在?
  杨安宁无法欺骗自己,从进入那个厅堂开始,他的眼中便只能看到凌燃,陪伴他十二年的阿宁竟然被他完全忽视了。
  “为什么会这样?”杨安宁不能置信地喃喃自语。
  阿宁冲他笑着,拉着他坐起来。
  杨安宁似乎预感到什么,他的双唇翕动,声音沙哑:“你要离开了吗?”
  阿宁点点头,爱怜地摸着他的头发,说:“我要走了,你已经不需要我了。”
  “别走……”杨安宁伸手拉住阿宁,说话间带出几句哭腔。
  阿宁摇摇头,指着凌燃说:“你已经不需要我了,你看看他。”
  杨安宁看向凌燃,凌燃一身脏污,泪水沾染着地牢中的尘埃,将他的脸抹画得肮脏不堪。
  阿宁问:“他是谁呢?”
  杨安宁讷讷地回答:“他是凌燃。”
  阿宁说:“你看清楚。”
  此时凌燃已经回过神来,他扑在杨安宁的腿上,用衣袖胡乱抹着自己的脸,他想抹去脸上的泪水,不料却把自己的脸抹的更脏了。凌燃的眼睛很亮,泪水在他的眼眶中打转,却丝毫没有掩去眼睛的神采。
  凌燃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他仰着头,倔强地对杨安宁说:“安宁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你!”
  杨安宁的脑海中劈下一道闪电,劈开他混沌的记忆,他好似看到有个男孩在表白被他拒绝后说过类似的话:“安宁哥哥,我不会放弃的。”
  现实中的身影和记忆中的身影合二为一,杨安宁不由自主地轻声说道:“他是阿宁。”
  阿宁笑得很甜,杨安宁从未见他笑的如此开心,他说:“答对了,给你奖励。”
  阿宁凑到杨安宁面前,低下头亲了他额头一口,说:“再见,安宁哥哥。”
  杨安宁拦不住阿宁,他看着阿宁走到凌燃背后,张开双手环住凌燃的肩膀,在他们碰到一起的那一瞬间,阿宁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泪忍不住流下脸庞,杨安宁感觉自己迷糊的头脑在阿宁消失的时候突然清明起来。
  凌燃就是阿宁,阿宁就是凌燃,他们原本就是一人,他们永远无法被分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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