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佬不好当[古代架空]——BY:璞石

作者:璞石  录入:01-26

  赵肃颤抖着伸出手,颜俞想也不想,一把握住,低声应答:“王上乃臣一生知己,臣定当竭尽所能,死而后已。”
  说什么死啊活的,赵肃此刻便要死了,谁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但是他想,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太漂亮了,于是他笑着:“颜卿不必如此,寡人将阿恭托付给你,望颜卿在这乱世之中保全他一命,护蜀中百姓无恙。”
  “答应过王上的事情,臣决不会食言。”
  赵肃好似放了心,手上的力气也渐渐被抽走了,仰头喃喃道:“寡人来这一趟,先遇见阿恭的母亲,后又遇见你,死也无憾。”
  恍惚间他好似见到了十四岁的卫氏,她骑着马跟着她哥哥卫岚巡视属国,没有普通女子的娇气,却是落落大方,英气异常。
  他们在聚峰的山脚相遇,那是一个雪后的晴天,百姓们多要登山赏雪,卫氏蹦跳着要上山,一回头,眼角尽是太阳的金光,比那闻名天下的雪景还要美。
  她说:“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赵肃看呆了,他未曾见过这样大胆的女子,又听她问:“我好看吗?”
  他呆呆点头。
  “你送一只大雁来,大楚安南卫氏,卫松之女,卫岚之妹。”
  赵肃简直惊呆了,哪有女孩子主动让人送大雁的,还这般大大咧咧,不顾场合,还没有惊异完这个,就又被她的身份吓住了:“你是卫将军的······”
  “不要管什么将军,”卫氏打断她,“安南卫氏,你送大雁来,君王我也嫁,乞丐我也嫁。”
  眼前一晃,大限将至的赵肃又回到了他初次见到颜俞那一年,他没有想到一个未加冠的孩子竟然这么大胆,说了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还说要助自己取得天下。颜俞当时说的很多话他都忘了,却永远记住了他的双眼。
  真好啊,命中所有美丽的相遇都是在冬天,白雪飞扬,阳光明媚,天地之间一片明净,如同他遇到的人,如同他心中曾有过的悸动。
  颜俞知道这时候他该安慰赵肃一番,可他不会说好听的假话,谁都知道赵肃就走到这儿了,何必再骗他一回?恍然间他感到手被握紧,赵肃似乎用上了全部的力气,仿佛要抓的是余生最后的分秒光阴,他望着空荡荡的帐顶,呓语似的:“来生,你给我一次机会,我可以,可以比徐谦更好。”
  若赵肃不说这个,颜俞是愿意点头的,但是徐谦这两个字一出来,那什么都没得商量了,颜俞觉得自己残忍,好像故意连死都不让赵肃如意:“臣,不信来生。”
  哪怕真有来生,也必定是兄长最好。
  赵肃自嘲般笑笑,又让人唤赵恭进来,赵恭身为长子,在父亲临终之际在外头等了这样久,而颜俞一个外人,跟赵肃又是密谈又是握手的,如何让人不生嫉恨之心?但他尚不可外露这个意思,只在赵肃床前跪下,问:“父王唤儿子有何事交代?”
  “阿恭,你为长子,为父······”赵肃断断续续地交待着后事,“你继任蜀王,保蜀中百姓,听颜卿······有大事,必要与颜卿相商,善待朝中臣子,尤其······尤其颜卿,颜卿乃我蜀国功臣,定要保他一生无虞。”
  赵恭狐疑地看了颜俞一眼,对方只低眉垂目,看也不看自己,好似这一切理所应当,他心里不满,却又不能在此刻发作,只能敷衍回答:“孩儿谨遵父亲教诲。”
  随后,赵肃趁着一口气未绝,又同赵飞衡交代了一番,大意也是要他扶持赵恭,安定蜀中,善待颜俞。他这一生,不过短短三十七载,二十成婚,二十一诞子,二十四继任蜀王,勉力挣扎十年,终于在三十四岁那年决定要当叛臣,后又时常犹豫徘徊,始终不敢放手一博,幸得颜俞不离不弃,相助三载有余,如今命尽于此,不觉遗憾,只觉轻松,他终于要卸下这个担子了。究竟是明王还是叛臣,都交由后世评论吧。
  子正时分,蜀王赵肃薨逝,赵恭继任,蜀中举国缟素。
  魏晋内乱和蜀王薨逝的消息传到宁成,魏渊正在府中与兄长赏菊,魏致笑道:“你那师弟,真是好手段,三国在他手里跟棋子一样,说他一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不算过分。”
  赞俞儿有本事自然是不为过的,可是魏渊却想不通这一次颜俞怎么如此轻率:“他心急了。”
  魏致平日是不愿说这些的,只是现在魏国不可避免地被卷了进去,再说自己不理会世事,倒是自欺欺人了。“你怎么看?”
  “这一招棋,太险了,魏晋若是决裂还好,可东晋又怎么可能任人宰割?”
  “依你看,魏国接下来会怎么走?”
  魏国无人,这几年唯一可以仰仗的就是颜俞,一旦颜俞放弃他们,魏国就是他国俎上的鱼肉,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但如今蜀王已逝,也许天下的局势就会握在小蜀王手上了。
  魏渊笑笑:“兄长怎么也关心起这些俗事来了?父亲在时就说过的,救人不如救己。”
  同是这个十月,冯凌来向徐谦辞行。
  徐谦甫一看见冯凌换上了日常的衣物,便有些惊讶,刚想说老师丧期未过,怎么这般不守规矩?话未出口,却听冯凌说:“兄长,凌儿要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凌儿:我也来啦!

  ☆、苗以泉水灌,心以义理养(萧抡谓)

  徐谦一怔,是啊,冯凌也加冠成人了,他自小便壮志凌云,长大了又怎么耐得住?可是徐谦没有感到高兴,只觉得空气中浮着一层薄薄的凄凉的气息:“你也要走了?三年的孝期也不守完吗?”别说三年,齐方瑾逝世不到两月,即使他要走,也不该这么着急。
  但冯凌不是那个会听老师和兄长的话每日乖乖抄书的小孩了,虽然知道兄长必会责怪自己,可他仍然坚持:“兄长,老师仙逝,凌儿并非不伤心,只是是否孝顺,一定要用这无谓的礼数来体现吗?”
  “这不是无谓的礼数,老师教诲之恩深如海,守孝三年是应该的。”徐谦神情淡然,因着身体着实熬不住,没有住倚庐,他已觉不孝,更不要说冯凌竟然连孝期都不等。
  “兄长,恕凌儿直言,如今天下大乱,多少百姓深陷其中,有多少人连父母埋葬何方都不知,守这三年孝期实在是太奢侈了。若是人人如此,国家必贫,人民必寡,刑政必乱,这是老师和兄长愿意看到的吗?”
  凌儿也像俞儿一样伶牙俐齿了。徐谦心下明了根本劝不住他,就如同他当年也未曾劝下颜俞一样:“正是因为所有人都不守礼,这个天下才会这么乱,帝君不尊,属国不敬,臣子不忠,自然四海不安。”
  “但兄长可想过,这礼是为了什么?”
  徐谦突然醒悟一般,他确实没细想这都是为了什么,他跟他这几个弟弟不同,很小就接受了老师那一套思想,纵然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不断冲击着他,他想也改不过来了,太难了。
  “兄长说过,你们都比兄长聪明。”徐谦苦笑一下,放弃了似的,道,“你要走,兄长不拦你,只是能否让兄长知晓,你要去往何方?”
  “东晋。”
  东晋,徐谦心里颇为失望:“晋王性情刻暴易怒,不讲情面,为何选择他?”
  “正因不讲情面,才更易变法,以法治天下,胜于以人治。”冯凌淡淡地说,“更何况,兄长忘了吗?凌儿本就是东晋人。”
  是了,当年齐方瑾便是在东晋回大楚的路上捡到他的。劝不住了,齐宅散了,南楚北魏,蜀中东晋,他们兄弟四人,是真正的天各一方。
  颜俞太心急,终究是要吃亏的,徐谦如今再想起当年,并不责怪俞儿选择了这条路,只怪自己当时没有告诫他徐徐图之。如今冯凌也要走,徐谦自然不能再像当初一样什么也不说,便给他一条计策,以期将来意外可保性命无虞:“兄长知你不愿居于低位,但是你初入东晋,根基不稳,轻易冒头容易出事。晋王儿子还小,你可为世子师。”
  冯凌猛然抬头:“兄长何意?”
  “晋王个性要强,即使为了统一天下听从你的建议,难保将来不会为了其他事迁怒于你放弃变法,世子尚年幼,若你要保变法长久,可从他下手,比起君王,学生是更好的选择。”徐谦顿了顿,“即使是现在,世子师也是安全的位置。”
  世子师自然不是冯凌的目的,但徐谦说得有理,冯凌立即点头:“多谢兄长,凌儿受教。”
  “还有······”徐谦忽然闭了口,冯凌疑惑,追问道:“还有什么?”
  还有,若你来日与俞儿为敌,留他一命,他的命,是我的,我亲自去拿。
  但徐谦最终闭口不言,只轻轻摇了摇头。
  却说魏晋那头,狄行一到两国交界,就立刻写拜帖前去见魏南甫。两国交往不斩来使,这点道理魏国还是懂的,否则狄行也没有这个胆量。
  为着要人证物证俱全,狄行还特地带了一个随从,到时侯在秦正武面前说起来也不至于被认为是胡编乱造。
  “魏将军,”狄行摆上一如往常的阴森森的笑,“劳动您大驾亲自前来,真乃我东晋罪过。引得将军这般大发雷霆,必是我东晋其罪当诛,但在下实在糊涂,竟不能分辨一二,还请将军不吝赐教。”
  以前魏南甫总是百般谨慎,但最近连续打了好几场胜仗,又听狄行这般奉承,心中有些飘飘然:“自然是你东晋的过错,你们东晋虎狼之心,借我北魏之力壮大自己,将来必定还要将我魏蜀吞吃干净!”
  狄行一听他这言语中已将魏蜀连为一体,心想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这就是颜俞搞的鬼,这下定然要他翻身也不能。
  “将军这是哪里来的话?三国合纵,自当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东晋怎敢忘恩负义?这当中必然是有误会了!”
  “哼!蜀中主动将三城割给魏国,你们给了什么?”魏南甫气愤不已,“说是误会,如今你知道了,可有何表示?若不是我大军攻入东晋,你会前来?”
  狄行心想这颜俞好计谋,还真是不能小瞧了他。“将军,这当真不是东晋本意,原本我王便想着要亲自前往高陵感谢魏王的,只是国内事务繁多,在下不才,帮不上忙,所以才耽搁了,如今误会解开就好,在下必定快马加鞭回去禀告王上,不日就会给将军一个回复,只是在此之前,还望将军能暂时歇息,勿要伤了两国情谊,否则,我王若是一时愤怒,到时再来的可就不是我,而是项将军了。”
  狄行这话里,道歉,保证,威胁,每一样都有了,魏南甫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再轻举妄动,可是也不愿意示弱,便“哼”了一声:“最好是!”
  就在狄行在前线想着如何收拾颜俞的时候,冯凌入晋,以齐方瑾学生的身份求见秦正武,因有颜俞在先,秦正武很快接见了来人。
  这一见面,秦正武便惊讶异常:“冯公子也太小了些,怕是加冠不久吧?”
  “学生确实加冠不久,但史书上从不缺年少成名者,学生只觉还不够早。况且,学生若是没记错,学生的兄长,颜相最开始为王上提出兵建议的时候,尚未加冠。”
  秦正武心想,你那师兄少时还知道要收敛锋芒,你倒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后生可畏啊!
  “冯公子特意由楚入晋来见寡人,不会又像你师兄一般来取我晋国相印的吧?”
  相印这东西,谁不想要?可是来前徐谦已告诫过他,这一路上自己也思索良久,不得不承认徐谦的法子才最稳妥。于是说:“王上多虑了,学生本是东晋人,此番不是入晋,却是归晋。东晋能人名士众多,怎轮得上学生高居相位?学生只是听说王上世子年幼,颇想自荐为世子师。”
  “哦?”秦正武又惊讶了一回,“我倒不知颜相还有这般淡泊的师弟。”
  “人各有志罢了,学生自然也想匡扶天下,只是尚需历练,更何况王上有统一四海之志,学生若能为世子师,倒也不比身佩相印要差。”
  秦正武的嫡子秦文隅今年八岁,因着他终日忙碌,确实没有花心思在儿子身上,只随便找了几个文学侍从教他读书识字。齐门中不出无用之人,这话世人皆知,他总有一天会失去颜俞,倒真的需要一个能与之抗衡的人。
  “寡人凭什么相信你有能力教好寡人的儿子?”
  “为师与为相不同,若王上要说当年颜相提洛辅之计,才冠天下方得王上信任,恐怕学生是做不到了,教育乃长久之计,莫说半年,哪怕三年五载学生也不能保证世子能取得骄人的成绩,不过尽心罢了。”
  “好!”秦正武拊掌道,“颜相之才,攻城略地是立竿见影,冯公子之才,却是春风化雨,润物无声了。”
  冯凌浅笑,这并非他的风格,只是来前实在花了心思揣摩晋王,兄长那样的人他已经有一个了,自己么,自然要让他看到些不一样的。
  秦正武好大喜功,想将天下名士都收揽其中,到他这里求官的不在少数,他也不介意给冯凌点事情做,便封了个文学侍从,让他去教冯凌读书识字,治国理政。
  冯凌次日就见到了他的学生秦文隅。这孩子不像他父王霸气外显,却是颇为谦恭端方,很有齐氏门生的风范,冯凌想,借由自己之手,倒也算得齐门子弟。
  秦文隅知道今天要来新老师,早早准备好了等候在书房,待得侍从介绍过后,便拱手鞠了个躬:“学生见过先生。”
  冯凌忽然一下眼眶都湿了,他记得小时候齐方瑾也会教他这样行礼,微微躬身,低头。他不敢走神太久,赶紧上前扶住,又回了个礼:“臣,见过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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